第45章

第 45 章

何司朗說着,視線不由自主地就飄向了懷裏的白小楓。宋佳雯注意到了何司朗視線的變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沒錯,這位就是我的愛人。”何司朗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樣子跟剛才那副冷若冰霜、傲然決絕簡直判若兩人,“佳雯,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祝福我吧。”

白小楓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何司朗總是在外人面前像這樣突然表白、突然出櫃,況且剛剛通過何司朗的反應他多少都已經猜到了何司朗會在宋佳雯的面前坦白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并且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所以也并不算特別意外。

可宋佳雯卻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驚世駭俗的消息一樣,一雙本就溜圓的大眼睛此刻更是瞪得簡直快要突出眼眶。

她看看何司朗、又看看白小楓,嘴唇幾張幾合,最終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直接雙手捂着臉奪門而逃。

看着宋佳雯倉皇逃離的背影,白小楓心中百感交集,他擡手撐着何司朗的胸口從他懷中站直身體,然後輕輕地說:“司朗,其實你不用那樣直白地說出來的。宋佳雯好歹是個女生,你說那樣直白,她會受不了的。”

“我知道。”何司朗輕嘆口氣,“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我更不想你會誤會。”

其實剛剛宋佳雯在說到何司朗的腿傷是因為救她才受的、還有什麽為了救她命都可以不要這些話的時候,何司朗心裏真的是緊張極了。

他怕白小楓會胡思亂想。

“在我心裏,你就是最重要的人。”何司朗慌忙地解釋,生怕白小楓會多想,“我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哪怕是……”

哪怕是死,都不會猶豫。

可是何司朗的這句話卻沒能順利說完,因為白小楓已經擡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也将他後頭的話全都堵回了喉嚨。

“我不想讓你付出一切。”白小楓仰着頭,微笑地看着何司朗,“我想讓你開開心心地活,跟我一起,我們好好活。”

何司朗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他鼻頭發酸、眼眶發熱,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強烈的情緒。

何司朗一把将白小楓狠狠摟回了懷裏,抱着他沉默地流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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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何司朗一字一頓地說,甚至像是某種發誓,“我會和你一起,我們好好生活,我保證。”

“恩。”白小楓輕輕拍着何司朗的後背,微笑着點頭應了一聲。

姥姥手術的費用白小楓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手術之前湊了個七七八八,能勉強夠用。但是術後的恢複治療和藥物、護理那些費用就不太夠了。

雖然何司朗的銀行卡早就交到了白小楓手上、任他支配,可白小楓卻一直都沒有花過何司朗的錢。

這一次,為了姥姥能得到最好的醫療,并且在何司朗的強力要求之下,白小楓動用了何司朗銀行卡裏的錢。

他不想欠任何人的,但如果對方是何司朗的話,他倒寧願欠着、糾纏着,因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想跟這個人斷開。

姥姥手術那天,何司朗提前很久就請好了假,陪着白小楓到了市裏的醫院。

白大壯也來了,雖然何司朗一點也不想讓他來,但白大壯畢竟是白小楓的朋友,況且有些時候需要擡床或是跑腿,何司朗自己也确實不算方便。

手術一直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等姥姥推出來之後就已經是夜幕降臨的傍晚了。

白小楓因為擔心所以沒什麽胃口,何司朗就抱着醫院食堂買來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地喂白小楓吃。

“我真的吃不下啊。”白小楓縮在椅子裏,有氣無力道。

“我知道你不想吃,但是你多少吃一點,這樣等姥姥術後需要照顧了,你才能更有體力好好照顧她是不是?”何司朗幾乎拿出了哄孩子的語調和耐心去哄白小楓,“乖,再吃十大口就好了,我就不逼你吃了。”

白小楓沒辦法,只能張着嘴,一口一口、有些機械地吃着何司朗喂過來的小米粥。

白大壯本來是挨着兩人坐的,可很快,他就被兩人之間那股子膩膩歪歪的、戀愛的酸腐氣給熏得頭暈腦脹,自己一個人找了距離較遠的、其他單獨的位置坐着去了。

姥姥出手術室之後,就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白小楓吓壞了,不過醫生卻安慰他說沒事,姥姥主要是年齡偏大、體力上不夠充沛,所以才會需要到重症監護室觀察一晚,如沒有大礙,第二天就能從裏面出來。

聞言,白小楓才稍稍放心,但還是忐忐忑忑地跟何司朗在醫院裏待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姥姥從重症監護室裏出來,轉到了普通病房。白小楓跟前跟後地照顧,悉心又周到。

何司朗也在醫院裏照顧了兩天,但他後面還有排不開的工作,白小楓心疼他兩頭跑、又休息不好,便讓他安心工作,說醫院這邊自己一個人來就好。

姥姥眼睛上的紗布是第四天的時候拆開的,白小楓緊張又期待地守在床邊,一顆心忐忑又激動。

何司朗也陪在白小楓的身側,他看出了白小楓是在強撐,便默默地後退了一小步,用身體撐在白小楓的身後,然後悄悄地抓住了白小楓的手。

白小楓感受到何司朗掌心傳來的陣陣暖意,也下意識地攥緊了何司朗的手。

随着那白紗一層層的剝開,姥姥緊閉着的眼睛漸漸露出來。她先是緩緩地動了動眼珠,然後才慢慢地睜開了。

那一雙一直以來都仿佛蒙了一層薄紗一樣的、灰蒙蒙的眼睛,此時變得明亮又生動,就好像有人在裏面注入了一捧希望之水,将這雙眼睛裏曾經的灰暗全都沖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熠熠發亮、是顧盼生輝、是明鏡一般的璀璨。

只是看着,白小楓就感動的鼻頭發酸,眼淚就順着眼眶流了出來。

“姥姥……”白小楓又哭又笑,像個孩子一樣一下子撲到了姥姥床邊,“你的眼睛……”

“能看到了……”姥姥的聲音也有些哽咽,“能看到了,小楓,讓我好好看看你……”

姥姥雙手捧着白小楓的臉,蒼老消瘦的面容上堆滿了幸福的笑容。

“我的寶兒、我的孫兒,怎麽一個沒看見,你就長這麽大了呢……”

白小楓心裏五味雜陳,但還是盡量笑着,讓姥姥看。

姥姥看了一會兒,情緒也漸漸平穩,她笑着抓着白小楓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然後開始感謝醫生和護士,最後将視線轉到了一直背手默立在最外圍的何司朗身上。

“司朗?”姥姥是憑身形和感覺猜到站在自己病床邊的那個年輕人就是何司朗,于是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聲。

“姥姥。”何司朗立刻點頭,邁開腿來到姥姥的病床前,微微彎腰看着她。

“你的腿……”姥姥是知道何司朗的情況的,只是她沒有注意過的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何司朗已經能夠短暫地抛開輪椅和手杖,只憑借義肢獨立行走了。

“這一會兒沒事的。”何司朗微笑地說,“姥姥,你覺得眼睛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都很好、很好。”姥姥激動地合不攏嘴,一手拉着白小楓、一手拉着何司朗,坐在病床上開心地說個不停。

白小楓跟何司朗對視一眼,心裏也都由衷地感到高興。

為了方便姥姥複查,在跟何司朗商量之後,白小楓在醫院附近的市中心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平時需要複查的那幾天就住在這裏、然後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回家。

因為要省錢,白小楓租的這間公寓面積很小,裝修也很是簡單,但他還是把這裏打掃的幹幹淨淨,跟姥姥舒舒服服地住了進去。

深秋的一個晚上,白小楓又帶姥姥來到了這間小公寓,為第二天的檢查做好準備。

他正在廚房燒着晚飯,突然聽到了屋外傳來一陣說話聲,于是白小楓把頭探出廚房,對姥姥喊:“姥姥,是不是司朗來了?”

“恩,是啊。”

不待姥姥說完,白小楓就看到何司朗身穿一件駝色長風衣、裏面是一整套的黑色西服,左手拄着手杖、右手拎了兩大包紙袋子,正從門口往屋裏近。

“司朗,你先歇會兒,飯馬上就好。”白小楓一看到何司朗,整張臉上就綻放起明媚的笑意。

何司朗也笑了,他目光纏綿地看着白小楓,笑道:“我把東西放下過去幫你,等我。”

白小楓想說不用,但他鍋上還炒着菜、沒法多說,便縮回了腦袋繼續忙碌。

何司朗把買來的水果和營養品擺在茶幾上,又跟姥姥坐着說了會兒話,便忙不疊地跑到廚房去找白小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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