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Gentleman

Gentleman

盡管顏以沐覺渾身都很疲憊,但學生的生物鐘就是如此,一到六點半她就拖着沉重的身體睜開了雙眼。

夏即昀在病房裏用清水抹了把臉,正打算去上學,看見她坐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樣子,說:“我會去學校給你請假。”

顏以沐看見他愣了一下,又在病房裏看了一圈,沒看到年鶴聲。

“你在找誰?送你來醫院的男生?”夏即昀面無表情,“昨晚他就走了。”

顏以沐哦了一聲,拉開被子走下床,“不請假了,快要月考了,我怕跟不上。”

她拿了挂在牆上的校服進衛生間裏換上,簡單洗漱過後,看見鏡子裏自己頭上的包,難看又顯眼,放棄了紮馬尾,用額前的幾縷修飾劉海擋住了這個包。

出衛生間的時候,看見倚靠在病房門口的夏即昀,有些驚訝。他們雖然住在一起,但很少一起上學放學。

夏即昀催促她,“還愣在那裏幹什麽,想遲到嗎?”

顏以沐連忙背起自己的書包跟上他,想到他在醫院守了自己一整晚,“謝謝你來醫院……”

夏即昀沒理她,等兩人上了車,他冷着臉問她:“你昨晚到底幹了什麽?”

顏以沐垂着頭,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他聽,至于張潮為什麽會帶人堵年鶴聲,她也不清楚。

結果換來夏即昀劈頭蓋臉的教訓,“他們兩個人的事和你有什麽關系?你是爛好人嗎,誰的事你都要管?”

顏以沐被訓的紅了眼眶,年鶴聲幫過她,老師也讓她照顧年鶴聲,她不覺得自己為年鶴聲擋那一下有什麽問題,她被訓的很委屈。

她不想和夏即昀起沖突,但不代表她心裏認可夏即昀的觀點。

現在流淚等于軟弱順從,她把眼淚全都憋了回去,用行動默默的反駁。

一路沉默,等到了教學樓,兩人要分開走的時候,夏即昀拉住她書包把她摁住,“你和張潮在交往?”

她搖頭,夏即昀才松開她的書包讓她走。

顏以沐走到教室,年鶴聲正好把頭從窗外轉回來,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了數秒,顏以沐彎了彎嘴角對他露出一個笑:“早。”

年鶴聲看着她在位置上坐下,唇色蒼白,臉蛋比起平時的白裏透粉,透着明顯的病色,笑容也顯得勉強,整個人看上去像一朵生了病的花。

他難得主動開口:“醫生讓你出院了?”

“沒有,但是我不能再請假了。”她慢吞吞的把自己的作業從書包拿出來,“我成績不是很好,再不來上課我這次月考一定會考砸……”

各科課代表正好挨個過來收作業,顏以沐忽然想到了什麽,憋了一早上的眼淚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哭什麽?”

年鶴聲看她眼淚連串的從白如紙的臉頰上滾落,“頭疼?”

顏以沐連忙用手背擦臉,小聲的哽咽,“我昨天的作業又沒做,今天肯定又要被罰站……”

尤其是數學老師,罵起人來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又要丢人現眼了。

年鶴聲拔開筆蓋,把自己今天要交的作業本封面上,都寫上了“顏以沐”,然後推到她桌前,“數學今天不交習題冊,新作業本,老師不會懷疑。”

顏以沐望着封面上幾乎和她字跡一模一樣的名字,“可是我數學,不可能全對……”

“你有同桌。”年鶴聲又拿出一塊嶄新的墨藍方巾遞給她,“同桌教的。”

顏以沐呆呆的看着他,忘了接方巾,課代表自然的拿過坐在外側顏以沐桌子上的作業,收走了。

劉睿把手裏的紙巾又放回了桌洞裏,側頭帶着怨氣斜視年鶴聲,正好被年鶴聲的餘光看見,他立刻心虛的把頭轉了回來。

咬咬牙,還是給張潮發了條消息。

【潮哥,你昨晚有給年鶴聲那小子教訓嗎?】

作業全都被抱走了,顏以沐上課一直很忐忑,但是頭上的包又很疼,整個人上課的狀态很不好,昏昏沉沉的,聽課的反應也變的遲鈍。

一節數學課更是聽的雲裏霧裏,連年鶴聲什麽時候被老師叫去走廊罰站,都是放在桌洞裏靜音的手機,不斷彈出群消息,她為了提神不打瞌睡,才開小差看見的。

二中女生匿名群

【[圖片]是六班哪個老師敢罰我的白月光站走廊!!】

【nhs!!為什麽罰站也可以這麽帥啊qaq】

【已保存,這俊臉窄腰大長腿我能舔到畢業】

【在我畢業之前nhs你可一定不能和別的女生談戀愛啊嗚嗚嗚,我得不到你也不能看別人得到你!!】

【啊啊可是聽說一班的wlz已經在追nhs了……】

雖然是匿名群,但能讓二中女生窺屏發瘋到這種地步,顏以沐渾渾噩噩的點開那張圖。

角度一看就是偷拍,圖還有點晃,偷拍的人一定激動的手抖了,但還是掩蓋不了圖中人的帥氣。

确實是俊臉窄腰大長腿,因為圖糊,還營造出了那麽一點氛圍感,就像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港風寫真,尤其是金絲眼鏡半遮住他那雙迷人的鳳眼,複古的讓人有些迷醉。

顏以沐後知後覺的看了眼自己旁邊的座位,空的。

數學老師對待有期望的尖子生,比普通學生更嚴苛,年鶴聲作業忘了帶的借口在她那裏根本蒙混不過關,依舊被罰去站走廊。

緊接着下課後數學老師就開始詢問顏以沐的作業,和年鶴聲料想的一點沒錯,她支支吾吾的說了是同桌教的,數學老師信了,還讓她以後多跟年鶴聲請教。

課上完就是午休,學生們跟餓狼似的沖出教室去吃飯,年鶴聲等人空了才重新回到教室,看見平常吃飯最積極的同桌,竟然還在座位上沒動。

她雙手交疊放在課桌上當枕頭,頭側躺在上面,看見進來的年鶴聲,開口第一句就是道歉。

“對不起……”

昨天因為她被老師叫去辦公室挨訓,今天又因為她被老師罰站。

年鶴聲不以為意。

她躺下來,碎發落到身後遮不住額前的包,過了一晚上,軟組織受傷後的淤青浮現出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顯得格外刺眼。

他盯着那塊淤青良久沒說話。

顏以沐被他盯的忍不住用頭發遮了遮,“我其實會打一點籃球的,本來想用手去接,但是那個高度剛好到我頭上……”

籃球是沖着年鶴聲的胸膛砸的,她身高剛好到他胸口的位置,恰好用頭為他擋了籃球。

教室裏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他們兩個,顏以沐說完後,兩人相對無言,沉默的仿佛只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過了半晌,年鶴聲開口:“不去吃午飯?”

“不想吃。”

她的頭還是很疼,眼皮也在打架,又想睡,但趴在桌子上的姿勢又讓她很難受,在睡意和痛苦拉扯之間,年鶴聲叫醒她。

“顏以沐。”

她迷蒙的睜開雙眼,對上年鶴聲近在咫尺的俊臉,“跟我走。”

二中是重點高中,附近的學區房水漲船高被炒出了天價,梵文公館更是其中最為搶手的小區,環境優雅,鬧中取靜,随随便便一套小平層,房價都能達到千萬。

顏以沐被年鶴聲帶回了梵文公館,32層頂樓,是全公館最大的戶型,頂層還有一片奢侈的空中花園。

當初夏蔚也想買了給她和夏即昀住,奈何溢價太高,加上根本拿不到購買的渠道,最後不了了之了。

按照平常的顏以沐,她是不可能單獨和男同學回家的。

但也許是她今天真的很困很疼,年鶴聲家裏的冷氣溫度又開的特別适宜,尤其是在躺上那張綿軟大床的時候,她感覺渾身都軟了,幾乎是立刻把防備心和警惕抛之腦後,一沾枕頭就睡。

年鶴聲人在廚房,左耳裏戴着單邊藍牙耳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從冰箱裏拿出冰袋,“阿文,幫我查個人。”

拿完冰袋後他走向客房,少女在床上睡的香甜,身上還蓋着一條灰色的薄絨毯,安靜乖巧的模樣像個洋娃娃。

“嗯。”他壓低嗓音,用空閑的那只手撩開少女額前的碎發,把鎮痛的冰袋放到了少女的額頭上,“傷了人就想躲,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他刻意壓低的嗓音裏有絲笑,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照射進來,在他下颌線和脖頸之間,投出一道淩厲的陰影,他的那點笑意,便也讓人聽着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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