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燃起希望

燃起希望

程伊被凍醒了。

睜眼是黑漆漆一片，空氣中有木頭燃燒後的嗆人味。程伊按了按身下，是硬邦邦冷冰冰的樹枝做的臨時窩鋪。

程伊緩了一緩，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之前那個山洞。慢慢站起來，用火折子點燃一根樹枝，四下裏照了照，沒什麽變化。又走到洞口，外面依舊下着大雪，風雪打着旋兒地卷到程伊的臉上，程伊狠狠打了個冷戰。

天依舊是黑的，看不出來是深夜還是黎明。程伊退回山洞，重新把火升起來。

程伊愣愣地坐在樹枝上，火光映照着她的臉。只不過此時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之前的清白虛弱，額頭上的傷口也結痂了。

是夢嗎？可是那麽真切，口中還殘留着米飯臘肉的香味，胃裏滿滿的，身上也不疼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程伊想到了傳說中的第二空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自己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在空間裏差點被怪獸吃掉，之後又莫名其妙逃過獸口，還飽餐了一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怎麽能再進入空間呢，自己進去的時候，是身體一并跟着進去了，還是只有意識進去了呢？程伊摸了摸肚子，吃的這麽飽，應該不是意識能辦到的事，應該是身體和意識全部進去了。

程伊很想再進去一次，那個空間裏有怪獸，但是那裏沒有風雪，沒有惡毒的婆婆和渣男丈夫，那裏能吃飽。程伊此時相信，那空間裏的飯或者水，應該有治病療傷的功能，她身上的淤青基本沒有了，頭上最重的傷口也快好了。老李頭的藥可沒有那麽神。

可是，要怎麽進去呢？

也許是這個山洞裏有玄機？程伊站起身在山洞裏轉了幾圈，實在看不出來能有什麽玄機。

程伊坐回樹枝上，想到是在樹枝上睡着之後進入空間的，就重新躺下來閉上眼睛，可剛剛睡醒，一點睡意都沒有，一時之間也難以入睡。

程伊想象着空間裏見到的各種景象，屋子，火炕，茶壺茶碗，最後甚至用力回想起那只獅子怪獸的樣子，可還是什麽變化都沒有。難道那個空間真的只是自己偶然進入的，不會再有第二次進入的機會了嗎？程伊有些焦躁的抓着頭發，本來就亂蓬蓬的頭發被她抓散了，長發好幾绺垂在臉上，癢癢的。

程伊嘆了一口氣，勸自己暫時不要再想第二空間的事了，眼前的困境還沒有打破，虛無缥缈的事情還是放一放吧。

火堆燒的很小，只是維持着不會冷到發抖，手腳身體還是冷的。程伊怕大雪一天兩天都不停，即便是這麽小的火堆，這兩捆樹枝也支撐不了多久。

程伊又走到洞口看了看，天色已經亮起來了，大雪紛紛揚揚，寒風呼嘯滄桑，沒有雪歇風止的跡象。

程伊退回山洞，蜷縮在火堆旁邊取暖，心中閃過一絲懊惱，本來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麽畏懼和留戀，吃了一頓飽飯之後，心就開始活絡起來，變得患得患失，之前那份心如止水的寧靜不見了，居然對接下來怎麽活下去産生了恐慌的情緒。

火堆已經燃盡，程伊舍不得再添柴禾，又往前湊了湊，讓自己盡可能靠近熱烘烘的灰燼。等火星全滅了，灰燼的溫度也沒有那麽高了，程伊就幹脆躺在灰燼上。燒了好長時間的地面熱乎乎的，窩在還有點燙人的灰燼裏，程伊冷冰冰的身體感覺舒服多了，顧不得會弄髒衣服，又使勁往灰裏滾了滾，将樹枝壓在身上企圖挽留一些熱氣，自己則縮成一團躺在灰裏，希望可以多捱一兩個時辰。

程伊不敢動彈，一動彈熱氣就會加速流失。躺着躺着，腦子裏就有些迷糊了，但是寒氣漸漸圍上來，她根本睡不着。

肚子有些餓了，程伊苦惱的輕撫着空空的肚皮，後悔為什麽不在懷裏揣一鍋米飯。忽然想起在第二空間的時候，自己還在鍋裏煮了六個雞蛋，因為吃米飯吃得太飽，沒有來得及吃雞蛋。那六個雞蛋已經被程伊忘在腦後了。此刻餓了才想起來還有雞蛋在鍋裏，恨不得現在伸手去撈出來一口氣吃它三五個。

口水剛剛溢出來，程伊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經出現在第二空間裏，正躺在竈房的地面上，臉對着煮雞蛋的鍋子。

程伊差點沒被口水嗆到。

忙不疊的從地上爬起來，因為長時間窩在灰堆裏保持一個姿勢沒動，手腳顯得僵硬笨拙。程伊原地轉了一圈，竈房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化，還是自己離開前的樣子。雞蛋和剩下的半鍋米飯已經涼了，程伊不顧身上群魔亂舞的煙灰，将鍋裏的六個雞蛋全部揣進懷裏，又把頭伸進飯鍋裏，用盛飯的勺子狼吞虎咽吃了個飽，剩下的米飯攥成拳頭大小的五個飯團，也揣進懷裏，又系緊了腰帶，防止東西不小心掉出來。

程伊想做一個實驗，她閉上眼睛，想着山洞裏東西。

她在腦海中細細描述山洞中被自己當做被窩的灰堆還有被自己當成被子的樹枝，想像自己此刻正躺在那個灰堆裏，一動不動，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因為煙灰會鑽進鼻子裏……

程伊眼前一暗，回到了山洞裏，正站在灰堆上面，摸摸懷裏，雞蛋和飯團都在。撿起一根樹枝，再次閉上眼睛，回想正屋中有火炕的那個房子，想象自己正躺在炕上，枕着被子。想了半天，沒反應。程伊想象自己倒水，喝水的樣子，還是沒反應。程伊長長吐出一口氣，重新冥想，想象竈房的鍋子裏剩下的飯粒，還有那些沒來得及清洗的碗碟，上面還有很多油漬污漬。

程伊驚喜地發現，她又回到了竈房，手裏攥着一根樹枝。

又經過了幾次實驗，程伊終于确定，想要穿梭兩個空間，需要想象一樣和自己密切相關的東西，比如必須是自己親手做過或改變過的事物，才能引領身體在兩個空間裏穿行。至于之前是怎麽睡着覺就進來的，又是為什麽睡了一覺又出了第二空間回到山洞的，程伊猜想可能是無意中開啓了第二空間，又無意中夢到山洞裏的東西，才會發生這種事吧。

程伊又做了個實驗。發現她從外面進入第二空間，可以直接到達空間內任意一個地方，只要這個地方有和程伊相關聯的東西，但是從空間到外面去，卻只能出現在原來的地方。由此可以推斷，空間應該是随身攜帶的，至于這個第二空間是以什麽形态存在的，程伊就不得而知了。程伊檢查了她身上的每一件東西，沒有一樣看起來像是第二空間的東西，為了實驗她還特意把衣服脫了，往返幾次之後，終于确定這個空間有可能寄生在這個身體的內部而非外物上，之後也就把這個疑惑留在心底不去想了。

程伊興奮不已，有了這個第二空間，她終于可以在這個時空好好的生活了！她可以随時逃離那對母子，離開那個火坑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