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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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真，莫天這種級別的醫生真的很有錢，賺的都是明碼标價的良心錢。他在國內行醫的時候，定期出去別的醫院手術和指導，已經賺下了豐厚身家，更別說如今在微創界神一般的存在了。
在恒州買一所房子，他甚至通過房産中介已經搞定，想着先安頓下來，以後慢慢再打算。
恒州不是他必然的選擇，但S市他是不會回去了，畢竟傷心地。沒成想，恒州一夕之間，成為了夢開始的地方。
恒星醫院不只名聲大、設備好，管理還特別人性化，院長對待莫天是既尊敬又照顧，不但在工作中給予了充分的信任和權利，在生活上給他配了專職的車子和司機，體恤的心情誰都看得懂。
殘疾之後的身體，不只是殘缺了部分肢體那麽簡單，莫天的體質比之過去差了數倍。過去，一年也不發燒一次的人，截肢後甚至被風吹一會兒都會感冒。曾經的運動健将、陽光大男孩，如今別說運動，自己照顧自己都好麻煩。一舉一動更要加倍小心，萬事急不得。殘肢的部分很怕磕碰，如果不小心碰傷，他便要坐很久的輪椅，行動大為受限。
即便不磕不摔，陰天、下雨、着涼、勞累後，殘缺後留下來的那部分身體，疼和不舒服是常伴左右的，光鮮亮麗的衣着和高科技假肢，只是表露在外的最美好一面罷了。
司機和李浩宇把莫天一直送到恒州的新家，清新帶着薄霧的空氣裏，低矮的綠植養的嬌貴，郁郁蔥蔥，迎風微顫，襯得四五層、五六層高的小洋房，很有些小資府邸的味道。
安安靜靜的早晨，一棟樓只有二三十戶人家，鄰居們別說互相不認識，就是想看到都好難，這才是現代都市的特色吧。
房子的位置屬于鬧中取靜，物業服務、安保都非常好，是新型小區。
裝修完全按照他身體的情況規劃，簡約大氣的風格他很滿意，剩餘空間還很多，可以慢慢再添置一些東西，更方便了輪椅進出，無障礙設施做的也很好，超出了理想。
莫天為數不多的行李早已寄了回來，安靜下來的時候他會想，兮兒也在這座城市？她在哪裏呢？她在做什麽，是在飛機上還是在家休息？五年來她一直一個人麽？
在英國時，他曾無數次想起和兮兒在S市家裏那段短短的愛情時光，茫茫人海，以為這輩子再沒什麽機會相見。
所以人的欲望并不受控制，看不見摸不到，也不會去妄想，而今，兮兒真實的存在過他的身邊，欲望的閘口被打開了，他停止不住思念。
借着頭腦的沖動他想立刻去找她，可身體并不太聽話，低頭看看輪椅，看看殘疾的肢體，他無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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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愛情生活令他“分心”，莫天超級快速的投入到了新的環境中，工作狀态很專業，組建自己的醫療團隊也非常順利，畢竟一個成熟的領導人已經是這個團隊成功的一大半保證。李浩宇醫生也在其中，擔任莫天的特別助理，很受器重。浩宇人特別好，也足夠熱心細心，對工作也是全情的投入，跟着莫天會診，出專家門診，查房，學術會議……莫主任團隊的時間和他個人的時間，很快被排得滿滿當當。
性格開朗寬厚，做學問專業又權威的莫天，很容易得到了大家的信任和喜歡，沒有一點殘疾人的自怨自艾，莫天直來直去的霸氣、自信感染了所有人，很快，隊員們都加入了他的粉絲團，成為了莫老師的鐵杆追随者。
一個人在恒州，行動又不太方便，莫天的司機也很照顧他，今天難得按時下班回家，還在提醒他要不要幫他買吃的。
“莫主任，今天下班早，要不要幫你買菜啊？我很會挑的。或者，直接陪你去超市，來個大采購？”司機師傅四十多歲，幽默風趣，情商還很高。
“我家裏有吃的，不用管我，你也難得早一點回家。”莫天哪裏好意思占用人家私人時間，他一個人，不想做飯，叫外賣比較方便了。
“別跟我客氣，我……哎呦，真不一定能去上超市了。”緩緩行駛在單行道小路上的車，完全停了下來。
“怎麽了？”坐在後座的莫天，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們的前車，應該是被那個逆行的小電動給撞到了，單行道，他非要擠進來，還是逆行，現在的小電動太嚣張啦。”
一條窄窄的單行道，路邊是極有生活氣息的超市，奶茶店，面包店，書店，藥店……人來人往，車子也川流不息，轉眼間，被撞的灰色奧迪車後面，從莫天乘坐的車開始，堵了長長一溜車。
莫天微微側頭，看到前車是一臺灰色的奧迪A7，他看不到車頭那裏的狀況，只看到漸漸有人停住了腳步在圍觀，這樣的小路，車速不會太快，不會給人造成比較大的傷害已經是萬幸。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莫天知道找他的人是誰，已經不太願意接電話。
“你好，我到家了，不不，嗯，好，學術交流可以，不過，吃飯不必了，不是清高，真的沒時間……”某私人醫院，莫天回國才幾天功夫，已經搞到了他的手機，為了挖角，日日邀約他吃飯喝茶打球聽歌，莫天只能禮貌拒絕。
兮兒坐在車裏，已經聽到車頭被小電動迎面撞了一大下，她沒踩剎車，車子已經自己停了下來。
希望人沒事，她盯着那個人，看他晃悠坐下，一直可以活動腿腳，才略略放下心來。做為“肇事”司機，她應該第一時間下車的，心裏盤算着緩慢的車速不會對人造成傷害，又不打算讓小電動賠自己的車，才打定主意看看情況再下車，她是真的太抗拒和陌生人講話了。
本就熱鬧的馬路，因為小摩擦，瞬間提升了好幾個熱度等級，她只好下車去問問。
小電動透過風擋玻璃看到司機是女孩子，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飽滿紅唇，長及腰際的大波浪卷發，黑色包臀裙長及小腿，修長小腿下是一雙紅底細高跟鞋，嬌豔玫瑰般的美人兒站在那裏，夕陽下的小馬路變成了經典故事裏的古老橋段，仿若電影大片般，即刻開幕。
“嗳嗳，嗳，這女孩子好漂亮呀。”司機發出了來自路人的，誠實的感嘆。
莫天挂斷電話，看清了站在前方一個玲珑側影，心，停跳了一拍。
一雙明眸低垂着，打量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兮兒看得出他沒受傷，“你沒事吧？”沒事她想走了。
“我腿疼，胳膊也疼，沒骨折也骨裂了。”小電動竟然口出謊言。
正常情況下，車主是不是應該至少問一句，你什麽意思？報警？看醫生？要錢？
站在那裏，像在拍大片似的女司機，深深看了一眼小電動，看他沒有收回荒唐話語的意思，兮兒轉回身去，打算去車裏取手機報警。
她不打算跟這個人再說一個字。
“新車啊，被撞了心疼呦。”司機作為一個旁觀者，還挺有共情感。
“張哥，哥，麻煩你，扶我一下，我要馬上下車。”低聲求助，莫天早已學會做不到的事兒不要逞強。
今天查房走路多了點，莫天的殘肢處疼的厲害，他可以自己走路，也能夠自己下車，但速度太慢，他已經等不及，急着去阻止那個打算碰瓷的人跟兮兒繼續講話。
“好嘞。”司機性格很随和，連忙下車去扶莫天。
莫天已經撐着座椅把自己挪到挨着車門，打開車門，邁出右腿都還算利索，左腿，只能靠搬。最厲害的仿真關節也不是機器人，沒有殘肢帶動，只能用手搬下車。
張司機已經到了門邊，莫天一手扶着門，一手拉着司機，在外力幫助下，很快站穩身體。髋離斷假肢有大腿、膝蓋、踝關節三個關節，借着最先進科技和科學的訓練，大部分時候莫天步态還是非常不錯的，可越是着急走路，步态、形象什麽的越沒有保證，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現在勞累疼痛加上心急，根本顧不得步态了，左手緊緊握着司機小臂，颠簸着大步來到兮兒身邊。
拿着手機正打算報警的兮兒，感覺到高高的人影來到了身邊，同時她也聽到了熟悉的沉穩男聲，“兮兒，我來了。”
擡眸看到高大的男人被扶着來到自己面前，兮兒簡直太意外了，這裏又不是飛機機艙，怎麽又看到他了？
“莫天？”
撞了一下車，她出現幻覺了麽？
“兮兒，是我，我剛巧在你的車後面。”
看着眼睛裏寫滿驚訝的女孩子，莫天知道突然出現的自己又吓到兮兒了。沒有穿制服的她，只露出臉蛋、一雙手和一半的小腿，可她含着秋月的一雙眼睛和在一身黑衣襯托下，細長白皙，指節、指甲、指尖皆如白玉般尤為惹眼的一雙美手，已經過分奪目了。
不知道他們的車後面已經堵了多少車，人，也是圍觀越來越多，莫天知道，兮兒不适應這樣嘈雜的環境。明顯是小電動全責的事件，依着兮兒凡事向後退的個性，莫天怕她吃虧。
五年來，第一次看見“完整”的他，兮兒恍如隔世般，愣神了好一會兒。
這麽巧，他正在她的後車裏？
被人扶着的莫天腰背依舊挺直，他什麽時候開始戴斯斯文文的金絲眼鏡了？兮兒忍不住又想起了從前，那個健壯愛笑的大男孩。飛機上看到他時，明明只有一條腿，現在那條左腿，修長筆直，是假的吧？
現在她面前的莫天，跟五年前比起來，除了瘦，沒其他變化，甚至，看她的眼神都沒有變。
默默松開司機扶持的手臂，他向前半步，自然的去拉她的手，想讓她站在自己身後。“我來處理，別擔心。”
“你別碰我。”
遠離、拒絕是她的本能，兮兒急于甩開他的手，還順勢推了他一下，側身躲開了半步。
她推到的是他麽？沒用什麽力氣，卻把莫天推的一個趔趄後，兮兒立刻明白了，手指剛剛碰到他腰跨處硬硬的東西是他的假肢。
187高，曾經體重160斤的男人，如今能被她輕輕“甩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