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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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應賀飛車開回公司,他知道兮兒今天要飛英國。
跑車開得飛快,做機長的,果然對速度有極致的追求。
“兮兒,兮兒,你等等我。”
應賀追着兮兒,兮兒卻頭也不回。她知道他剛飛回來,無需顧及機長大人的心情和狀态,直接不搭理應賀。
“你等一下。”應賀拉住兮兒,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團,“你和莫天,又在一起了?”
“我的私事,關你什麽事?”
“關我很多事,我等了你五年,你為什麽不愛我?為什麽選那個瘸子?我一直愛你,兮兒,第一次看到你,我已經喜歡你,快十年了……兮兒……”愛而不得,他快瘋狂了。
瘸子,十年,這些字眼兒刺激到了兮兒,她覺得自己被應賀抓着的手臂快斷掉了,肺裏也好像瞬間沒有了空氣。往事,海嘯般在她腦子裏洶湧澎湃,拍打着所有心神,她快站不住,必須快一點離開應賀。
“我一直愛莫天,殘疾了又怎樣,我還是愛他,除了他,我也不可能跟別人在一起,包括你。”
看她美麗的眼睛被冰雪覆蓋,應賀快被氣暈了,“我哥去世五年了,你還是看都不看我一眼?”某些東西,應賀是不忍心戳破的,但他今天沒忍住。
聽到應岚的名字,兮兒身形一滞,不再開口說一個字。感情的事,跟父親去世又有什麽關系?
幾天沒來教課,從英國飛回來,兮兒作為禮儀老師,她的辦公室被鮮花和禮物再一次填滿,同一層樓的同事,聞着進口玫瑰花的香味兒悠悠飄散,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追求兮兒的人很多,送花、送禮物來公司的也不算少數。
她從不會收下,跟莫天交往後,兮兒更是看都不看,一周會請保潔阿姨給清理一次,所有私人時間,下班後她都是圍着莫天一個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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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明明已經回到家,卸妝了,莫天一個電話,約她共進晚餐,她還是不會拒絕,面對他,她覺得怎樣都可以。
“兮兒,在英國新買了項鏈?”天鵝般秀美驕傲的脖頸,襯得新款鑽石項鏈也普普通通,還不如她白嫩的脖子更具有吸引力。
“哦,這個,是父親,去世前,在專櫃付了一筆錢。”她擡手摸了摸項鏈,認真的開始解釋,“起初我也奇怪,打電話過去問,才明白是預付了款項,所以,他去世了,依然每年會有新款寄過來。”
“儲存的愛意,誰也沒想到,自己會先離開這個的世界吧。”父親疼愛女兒,莫天不覺得很奇怪。何況兮兒并不追求奢侈名牌,花錢也不大手大腳。
反倒是兮兒,被他這麽關注的問過之後,再也沒戴過那條項鏈。
兩個人手挽手去到醫院看鄭芷薇的老公,病人虛弱,一句話也講不出,只有鄭芷薇一直感謝兮兒,多虧有她,他們才有可能這麽快有機會請莫天手術。
兮兒不說話,其實給了鄭芷薇好多錢,也買了好多她喜歡吃的,擔心她陪護老公太過辛苦。鄭芷薇什麽都懂,知道誰是真正關心自己的朋友。
“檢查結果我看過了,明天手術沒有問題,放心吧。”莫天說了作為朋友的話,安慰鄭芷薇,其實他也在安慰兮兒。
“我一點也不擔心,如果你做不到的事,全世界也沒有其他醫生能做到了。”精通人情事故,鄭芷薇說的也是心裏話。
面對乘務長,剛飛回來的兮兒沒有過多客套,并不怎麽說話,莫天一直拉着她的手,讓她靠在自己肩頭,跟鄭芷薇侃侃而談着心髒外科的一些事情。看到病人身上連着心電監護,供氧的樣子兮兒想起了應岚,想起他在醫院度過的最後時光,一些不太愉快的畫面,一一從記憶裏蹦出來,她神情失落,蒼白的臉色全都落入了莫天眼裏。
怕她觸景生情,莫天不再和鄭芷薇聊病情,推說自己也累了,很快帶着兮兒回家了。
回到家,兩個人一個看書、看病例,一個講完故事做起了平板支撐。
卸去腰上、腿上的所有“裝備”,因為和女友共同生活,莫天每次都會仔細整理好假肢、殘肢套、矽膠套等特殊物品。他很介意兮兒走進衣帽間,可能會被半人多高的髋離斷假肢吓到,或是介意她總會看到這些殘疾人用品,所以,絕不會亂擺放這些東西。
即便她說過自己不在意,莫天還是有着做為殘疾人,自己內心的自卑,他不想“嫌棄”這個東西在愛人心裏積少成多,要時時刻刻給兮兒最好的戀愛感受,提醒自己不要變成一個邋遢的殘疾男友。
穿了一天的假肢,被包裹的部分因為不透氣,因為出汗,會有不好的味道,脫下假肢第一件事他從不會去接近女友,更不會主動去抱她。所以,女友溫順主動的幫助他脫假肢,他很感動,心裏卻總是會偷偷害怕,怕通過這樣的日常,反而增加了被她嫌棄的機會。
劃着輪椅來到她身旁,莫天欣賞着瑜伽墊上的完美身材,玲珑曲線,雪白的肌膚,雖然看了無數次,但他從未見過比兮兒更令人心動的皮囊,這樣完美的她,真的很難不讓人傾心。
何況,她不只有優越的外貌,純淨的靈魂才是真正吸引莫天沉迷于她,無法抽身的魅力所在。
低頭看看自己,坐在量身定制的輪椅上,因為失去一條腿,又沒有雙腳,顯得下半身還是太空蕩蕩了。只剩大半截右腿,來坐穩和維持平衡。離開輪椅和假肢,他只能爬……搖搖頭,想停止這種負能量的遐想,莫天還是止不住心中酸楚,這樣的自己,真的能得到兮兒長久的愛情麽?
“幹嘛呢?”時間到,兮兒起身坐在了墊子上看他。
“看你。”彎腰遞給她一杯水,莫天眼光溫柔還含着期待,“兮兒,你會跳舞吧?”
“嗯,你想看麽?”
喝了一口水,兮兒額頭微微出汗,她仰着頭,接受了莫天坐在輪椅裏,探身給她擦汗。
他當然想看她跳舞,可是……“等等,你喜歡跳舞麽?”
“不喜歡。”回答的太幹脆。
果然,莫天臉上淡定的神情依舊,心裏的期待卻全軍覆沒,“那我不想看。”
嬌貴的獨生女,小公主,兮兒經歷的是什麽樣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使得她學會了那麽多自己不喜歡的“技能”呢?
鄭芷薇的老公手術很成功,達到了比較理想的水平。病人的狀态,自下手術臺後,已經開始飛速的恢複,畢竟創口很小,自身損耗小。
抱着花束去探病的兮兒,站在莫天辦公室,淡定表揚莫天,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功。
轉眼到了秋天,鄭芷薇和兮兒依然一個組,這天早晨兮兒在家,正準備去上班。
“莫天,莫天……”
另一個房間,莫天剛穿好小腿假肢,扶着牆壁上扶手,單腿站立,正準備穿髋離斷假肢,隐隐約約聽到兮兒喊他,放下假肢抓過拐杖便沖了出去。
“怎麽了?”到房門口,他心急的問她,又不敢太大聲怕吓着她,真的是太過在乎,會覺得怎麽做都是錯。
“眼鏡,不知道哪裏去了……”她自己戴隐形眼鏡很多年了,今天也不知為什麽,放進去就把眼鏡弄折,不但弄不好,還拿不出來。一個人弄了好久,越來越看不清楚,萬般無奈,只好開口求助。
“手別動,我看看。”
看她手捂着眼睛,莫天慌了,兮兒看不清他的動作,但聽拐杖點地那亂七八糟的聲音也知道,莫天着急了。
“你慢一點,我只是,找不到眼鏡了。”話未說完,人早沖到了身邊,握着她瘦削肩頭,仔細的看她眼睛。“眼鏡,在眼睛裏?”
“嗯嗯。”
“我來,別動。”
大手摟着她,莫醫生瞬間便急出了一頭汗,生死邊緣仍可以冷靜判斷病況的大醫生,面對女友找不到的隐形眼鏡,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下手。
兮兒坐在妝臺邊,莫天放下一對拐杖,僅靠一條穿假肢的右腿站穩,彎腰低頭去徒手翻她的眼皮,手上薄薄軟軟的眼皮是兮兒的,莫天不敢下手了。
死亡角度,兮兒的臉,還是很美。
感覺到了他的吃力和遲疑,兮兒慢慢軟下身體,轉身靠在了梳妝臺上,不愛說話,肢體語言已經告訴他,她放松把自己交給他了。莫天順着她的身子,手肘得以撐到妝臺,雙手都可以開動,在她眼睛裏尋找隐形眼鏡。
眼睛的構造是什麽?佩戴隐形眼鏡都有哪些注意事項和産品特性?莫醫生腦子飛快的運轉着。
他可能忘了,自己并不是眼科醫生。
“出來了,出來了。”莫天随手用了兮兒桌上的棉簽,心細手巧的醫生找了兩三分鐘,才把一只不聽話的隐形眼鏡,從兮兒眼睛裏給弄出來。
“嗯,”她居然只嗯了一聲麽?不撒嬌?不喊疼?
“嗯?你也有不全能的時候啦。”看着小丫頭眼睛紅紅的,氣息卻超淡定啊,反倒是他自己,急得心跳加速,血壓不穩。
空氣安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莫天才發覺,兮兒乖乖仰頭,把眼睛交給自己,而雙手則牢牢抱着自己的胯骨,殘缺的身體被白嫩嫩的手臂環抱着,很有安全感啊。
“謝謝莫醫生。”收緊手臂,她抱着他主動在他胸口蹭了蹭,咯咯笑了,她居然笑了。
莫天低頭看看自己,一條腿孤零零站着,只穿着一條內褲,撅着屁股彎着腰,緊緊抱着笑意盈盈眼睛紅紅的女朋友,樣子的确有些滑稽。
“小心一點,你扶着桌子,我給你拿拐杖。”
兮兒眼睛像一只小兔子,松開手臂想轉身去拿他的拐杖,莫天哪裏肯讓她離開,大手扶着妝臺,摟過細細的腰,輕輕吻她的額頭。
小手撥開臉頰碎發,兮兒在他懷裏直起腰身,摟着莫天的腰,貼着他身子忘情的回吻他,似乎昨夜溫存的還不夠,她想要更多的愛,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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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果喜歡的話,收藏預收文,《白色星河》,男主是有些腹黑,會裝做自己殘疾很嚴重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