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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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靜說要走,當然是真的。再在這屋中待下去,她大概會熱血沸騰七竅生煙而死。
可是慕容繹當然不會讓她走成,他兩步從床上下來,拉住了司徒靜。只是似乎這動作實在太大,扯到了傷口,慕容繹沒忍住咳了兩聲。
随後就是有些低啞的聲音道:“別走,我需要你的幫忙。”
“脫掉衣服只是因為背後還有傷。”
司徒靜聞言有些驚愕地擡起頭,慕容繹将手中的白布交到她手上,“是真的。”
他白着臉色拉着她去到床邊,将包紮的主導權交給她。
他身上線條流暢,剛剛流過汗,看上去水光潋滟,司徒靜還有些不習慣,但他腹部的傷口實在太嚴重,司徒靜便逼着自己沉下心來,輕輕替他擦拭傷口。
做完這些,司徒靜轉到他背後,這一看,頓時就心下一驚。
只見他背後布着三四條利箭的擦痕,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有一根利箭射中他背後,卻不知什麽時候被他一把折斷,于是那裏便嵌着一根斷掉的箭頭,此時鮮血正汩汩沁出來。
司徒靜想起剛才在馬上躲避魏兵追捕時,他一直是擋在她身後的,她倒抽一口氣:“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你剛才怎麽不說!”
慕容繹随口敷衍道,“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嗎?”
現在知道和剛才知道能一樣嗎。
司徒靜生氣道:“慕容繹,你也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慕容繹:“這真的只是一點小傷。”
生氣于他根本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司徒靜輕輕捶在他背後沒有傷處的地方:“你還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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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繹這下不說話了。
她關心他,他何嘗不知道呢?
只是方才在馬上,想到她終究要離去,他是真的做了要疏遠她主動離開她的準備。
身後司徒靜沒了動靜,察覺到她要下了床離開,慕容繹連忙拉住她,“你要去哪裏?”
司徒靜沒好氣地回頭:“你在這裏等着。”
司徒靜去到火房,只是抱着試試的心态四處翻翻找找,竟真的被她找到一壇酒。接着又回到房中,在木櫃中翻翻撿撿,竟也找到一盒針線。
這種時候司徒靜也不知道該說是自己的人品好,還是嘆一聲系統照顧周到。
司徒靜帶着針線、酒和匕首回到床前,“慕容繹,我現在要幫你處理傷口了,你要是疼,就哼一聲,我會盡量下手輕點。”
慕容繹聞言點點頭,看上去倒是絲毫不在意會不會疼的問題,只大喇喇往那一坐,豪爽地說:“來吧。”
司徒靜轉到慕容繹身後,拿起酒壇往慕容繹傷口上澆。
酒澆上傷口的那一瞬,慕容繹整個人身體一震,司徒靜猛地停住:“疼嗎?”
慕容繹搖搖頭,咬着牙,聲音就差沒從鼻腔裏出來:“沒事,再來。”
司徒靜皺了皺眉,于心不忍,但也必須下手。
她拿起匕首,往慕容繹的箭傷上劃了一個小小的十字,随即便是将箭頭取出來。
烈酒再次順着傷口而下,滾落的酒液甚至帶着些血跡,慕容繹這次不再顫抖,只是捏緊了拳一聲不吭,脖頸上青筋凸起,卻心疼得司徒靜手開始顫抖。
拿起針線縫上傷口,待這一切做完,慕容繹手中的拳頭早已緊握至脫力。
司徒靜這才來到他身前,替他也一起包上腹部的傷口。
看着他滿額頭的汗,司徒靜問道:“疼嗎?”
其實最疼的時候已經過去,剛才她取出箭頭的時候,他雙眼一黑,就差沒昏厥過去,但好在當時挺了過來,其後再疼也不過爾爾。
但既然司徒靜問了,慕容繹當然要撒個嬌示個弱,只見他故意加重呼吸,濃眉緊皺,“疼,你親親我,親親我就不疼了。”
司徒靜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了,沒事就要這麽套路她一下。
她白他一眼,便去将剪刀和麻布放在床上。
慕容繹沒有如願得到她的吻,卻也不惱。
本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不會上鈎,但還是沒忍住想要逗逗她,就想看看她被他逗無語時的表情。
他正這麽想着,司徒靜卻轉身回來了。
只見她仍舊跪在他身前,一只腿卡在他雙腿間,卻摟住他的脖子湊了上來,仰起頭,紅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唇。
她身上有女人的奶香,這個吻親柔又撫慰。
腦中有火花炸開,慕容繹整個人楞在原地。
司徒靜見他沒反應,拉開一點距離,看着他漆黑無神的眼睛,臉上好似好奇的孩童一樣有着許多疑惑。
“不是說疼嗎?”
慕容繹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她是在做什麽,胸腔中的那點感動便噴薄奔湧至四肢,眼中黑氣更甚,慕容繹将司徒靜緊緊摟在懷中。
“是疼。”
便低下頭去密密實實地去吻懷中的人。
這是一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肆意的吻,慕容繹半吮半咬,像着了火一樣的在她唇間肆意蹂躏,司徒靜覺得自己甚至開始缺氧,可是想到他方才再痛也沒哼一聲,只握緊了雙拳忍下來的樣子,心中又有一些不舍,終究還是什麽都沒做,只是輕輕的迎合他。
慕容繹的吻很熱很重,司徒靜覺得他像是在發洩着什麽,不管不顧在她嘴裏吮,吮到她舌根發疼,想要退後一些,卻又被他緊緊抱在懷裏,兩個人身體相貼,不得逃離,只能被迫承受。
這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有些喘。
慕容繹将司徒靜摟在懷裏,喃喃道:“夫人,我的夫人。”
他這一句近乎呓語,司徒靜心中發甜,嘴上卻嘴硬道:“誰是你的夫人了,我還沒有答應。”
慕容繹:“你不是我夫人還能是誰的夫人,你都和我做了這麽多的事了。”
慕容繹話才說完,發現司徒靜竟然開始走神,他猛地握緊司徒靜的雙肩,“喂,你在想什麽?”
司徒靜回過神來,“沒慕容繹,你有聞到一股什麽味道嗎?我剛剛好像煮了粥。”
她這麽一提醒,慕容繹才反應過來,屋裏好像的确飄着米香,司徒靜一把跳下床去。
“我的粥不會煮壞了吧!”
好在粥最後并沒有煮壞,司徒靜盛了粥,端至房內,和慕容繹一起吃了,又将空碗放回火房。
再回來時,慕容繹正斜靠在牆上休息。仍舊是單腿曲起那個姿勢,雙眼微阖。
他背上有傷,即使想要小憩,也不得躺下。
司徒靜走過去,用和他一樣的姿勢靠在牆上——一樣一只腿微曲,手搭其上,另一只腿平躺。
只是,低頭望去,兩只平躺的腿裏,卻是一長一短。
長的那只是他的,短的那只,是她的。
司徒靜看着兩人的腿傻笑。
慕容繹察覺到了,睜開眼來望着她:“你在樂什麽?”
司徒靜搖搖頭,像月牙一樣的眼睛笑了笑,卻不肯告訴他。
“既然不肯告訴我,來。”
慕容繹将她攬過去一點,讓她的頭剛好靠在他寬闊的肩上,他則靠在她的頭上。
“說一說,堂堂的燕國大将軍,怎麽跑來救我了?”
他好似此時才想起要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