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竹馬vs.青梅(補完)
竹馬vs.青梅(補完)
那日以後,司徒靜照舊會在周末或者回家後的飯後和沈睿、侯昊天、斌子一起打球。偶爾斌子或沈睿缺席的時候,另外三個人也會一起同去。但每當司徒靜和沈睿的黃金組合被拆散,又或者只有司徒靜一個人和其他人進行單打的時候,司徒靜的弱點就會暴露無疑。比分迅速從和沈睿一起雙打時的“從無敗績”降到了司徒靜真實實力的“屢戰屢敗”。
從“可以挺胸傲視候昊天”到“被候昊天一路從乒乓球館嘲笑到回家”,這實在是一件很打擊人自信心的事情。
于是這日,在猶豫了很久以後,司徒靜終于痛下決心決定去找沈睿惡補弱點。
講臺上,英語老師正放着一部早就已經過時的、老掉牙的美國電影。教室的深藍色窗簾被拉下,除了投影儀投射到的區域以外,教室四處都是黑蒙蒙的。
正當電影中的主人公說着“Would you marry me”的時候,桌上的白色手機突然輕輕一震,司徒靜連忙低頭,只見粉紅色的手機鎖屏頂端處,正推出一條來自微信的推送——“好啊,什麽時候?”
司徒靜連忙拿起手機,解開手機的密碼,點進微信頁面,刷刷刷地輸入了幾個字,“今天放學以後怎麽樣?”
沈睿回消息回得很快,對話框上方的“Typing”狀态并沒持續多久,随即就見他回了過來,“可以。不過我今天下午沒課,我待會可能會直接從家裏過去。”
司徒靜:“沒問題!!!”
乒乓球館從玻璃門到其色調偏藍的館內中間,是一段安靜得好似可以吸去所有聲音的長廊,司徒靜刷完卡走進乒乓球館的時候,沈睿正一身黑色襯衫牛仔褲站在長廊的一側,看着牆上貼着的海報。他生得俊挺,今日穿的襯衫是休閑款,剪裁未必就有多麽流暢,但黑色自帶禁欲精英氣質,他又天生皮膚白皙,哪怕僅僅只是一個等待的畫面也能看得人想入非非。
司徒靜在那裏看愣了一會兒,其後才反應過來,小跑着向他奔過去。
沈睿聽見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轉過頭來一看,果然是司徒靜,他一直站在原地靜靜等司徒靜跑到他身前才雙手插兜轉過身來。
沈睿說:“到了?”
司徒靜點點頭。
“今天路上有堵車嗎?”
“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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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點點頭:“行,那我們進去吧。”
乒乓球館的布局是,更衣室男女分開,儲物箱卻是置放在更衣室出來的長廊上男女共用的。
司徒靜和沈睿各自去更衣室換了休閑的運動裝,明明沒有約好時間,但二人居然是近乎同時出來的。沈睿和司徒靜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去儲物櫃存放東西。
司徒靜找的那個儲物格很高,即使伸直了雙手也夠不到那個儲物櫃的邊框,司徒靜環視四周一圈,好像确實沒有找到比這個儲物格“海拔”更低的儲物格。司徒靜糾結再三,終于還是決定同這個儲物格做鬥争。
二人共處一個空間,似乎不開口說話也很詭異,沈睿于是随口找了個話題,“之前幾天我有事沒來,你和斌子、候昊天三個人怎麽打的乒乓?”
言下之意,三個人根本湊不了一局雙打。
那個儲物格實在是有點高,司徒靜一邊跳起來夠着那個儲物櫃,一邊回答沈睿道:“打單打啊。”
沈睿:“那不是只能兩個人打,剩下一個人看着?”
即使跳起來好像也還是有點夠不到。
司徒靜蹲下,蓄力,試圖讓自己再跳高一點。
“對啊,就是兩個人打,剩下一個人在旁邊看,正好幫忙記分。”
還是沒有夠到。
司徒靜正欲再跳一次,突然,頭頂的視野出現了一雙手。
那雙手十指修長、手掌寬大,穩穩地從她手裏接過了她的包。
“那他們打,你只能看的時候,你不是很無聊?”
身後,沈睿一邊說着話一邊将她的包塞到那個她夠不到的儲物格裏。
司徒靜突然以一種被包圍的姿勢站于他身前。
“也……也沒有啊,他們打的時候,我在旁邊看,有助于……學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被司徒靜說得斷斷續續。
“那你圍觀他們,你學習到了什麽?”
沈睿一邊說着話,一邊調整着司徒靜的包在儲物格裏的位置,有微微的氣流打在司徒靜的脖頸上。
他離她實在站得太近,這樣一個姿勢,他簡直是将她四面八方包圍起來,司徒靜無處躲藏,只能貼着身前的儲物櫃又往前靠了一點。
而身後,或許是離儲物櫃太遠,手臂不好施展,沈睿随即也跟随司徒靜往前靠了一點。
司徒靜:……
可能學霸做事就是和別人不一樣,不過一個簡簡單單的放包的過程,被沈睿仔仔細細地做了很久。
随後,他才狀似無意地又接回剛才的話題,“你還沒有告訴我,那你圍觀他們,學習到了什麽?”
司徒靜:“……”
還真的是沒有學到什麽……不然她為什麽要找他來練球。
司徒靜一閃身,從他的左胳膊下溜了出來,這才嚷道:“當然是沒有學到才要找你練球啊,要是都學會了,還找你有什麽用!”
司徒靜一邊說着,一邊揮着手裏的乒乓球拍,嚣張得好像剛才那個在他身前不停躲閃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說完這句,司徒靜轉身就往球館裏走。沈睿在其身後撇撇嘴,随後也跟在司徒靜身後往館裏走。
和之前提到的一樣,司徒靜的弱點主要在正手接球和兩側接球上。沈睿和她模拟打了幾局以後,便發現了她的問題。
“球飛過去的時候,你要做好跑的準備,不能呆站在那裏。”
司徒靜按着他說的做了,但還是很難接到球。
沈睿又觀察了幾局。
“你先看到我的球拍擊到球了,預判球會落在哪個方向再跑,不要我球都還沒擊回去你就跑了。”
司徒靜聞言試着去做,果然好了一點。
其後沈睿又交待了她幾句類似于“你先看到球落在桌面上了才揮拍”之類的,司徒靜一一糾正過後,兩側接球的問題算是基本解決掉了。
其後是正手接球。
正手接球的問題,其實沈睿已經交待過司徒靜了,就是球拍要向下扣一點,但具體到每個球,球拍如何向下扣一點,扣到什麽程度才會既不出界又不打到網上面,這實在是一個技術活。即使沈睿握着司徒靜的手幫她找揮拍的感覺,司徒靜仍舊不得要領。
于是沈睿只能陪着司徒靜不斷練習。
而有時,學習是需要靠一點運氣的。
在沈睿陪着司徒靜練習的過程中,有幾個球,司徒靜成功接了回去。在那一瞬間,司徒靜自己也感覺到了球與球拍着力的感覺似乎有所不同,其後再試着去找回那種感覺,一段時間以後,司徒靜正手接球居然漸漸娴熟起來。
沈睿提議道:“要不要和我打一局?”
司徒靜:“我怎麽可能打得過你!”
沈睿:“試試嘛?”
司徒靜最終仍舊答應下來。
乒乓球館的燈光是白色的,四周漆着藍色的漆,司徒靜微微蹲身,目光呈現一種格外的專注。
沈睿抛球,發球。
司徒靜揮拍抵擋。
“在打球的過程中,你只有一個目标,那就是将球擊回對面的桌面。”司徒靜牢牢記着沈睿剛才對她說的話,一刻也不敢分神。
或許是由于她格外專注,即使這輪沈睿攻勢迅猛,她竟然真的贏得了他幾局。
在這以後,司徒靜越發自信,雖然偶爾接不到他的高旋速球,但比分竟然一直與沈睿持平。
19:20,最後一局。
沈睿微微壓低身體,目光凝聚在手中的球上,乒乓球館的燈光映在他象牙白的肌膚上,越發顯得他睫毛纖長。沈睿輕輕一抛球,在球離桌面還很低的時候就将球發了出去。
這算是一種技巧,當你球發的越低,對方也就越不容易将你的球擊回。
司徒靜眼看着沈睿發球發得這麽低,微微壓低身體,正要嚴陣以對。突然,球觸碰到了網上——沈睿的球未過網。
比分頓時變成了19:21。
極致的壓力一瞬間釋放,司徒靜卻并沒有放松下來。
只見她愣了一下,随即就是呆站在原地,兩只大大的眼睛呈現出一種突來的無神。
沈睿站在她對面,聲音平靜:“你贏了。”
司徒靜:“嗯,你說什麽?”
沈睿:“我說,你贏了。”
這似乎是一句很難理解的話,司徒靜仍舊站在原地呆愣良久,随即才回過神來,巨大的喜悅沖擊着她,只見她扔了拍子在球桌上,一把跑上去抱住了沈睿,“啊啊啊啊,沈睿,我贏了,我真的贏了!”
沈睿張開雙臂,并不去環抱她,臉上卻是極其自然的神色:“對啊。”
司徒靜此時完全處在一種極度的亢奮之中,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離他有多近,她在他懷裏擡起頭來,笑得像只剛剛偷到了燈油的老鼠,“你自己說,我這算不算出師。”
沈睿淡笑着看她,臉上有揶揄,“算,當然算。”
司徒靜笑得更開心了。
二人一起步行回家,途中司徒靜叽叽喳喳,她心情好,覺得在學校發生的任何事都能拿出來說一番,沈睿也就只靜靜地聽,不說話。
到了家門口,司徒靜還在說着高數老師說她在德國念書的時候,如何只考了全班倒數第二名,司徒靜一擡頭,這才發現已經到了自己家了。
而沈睿還在靜靜地聽着她說話,神色專注。
司徒靜心念一轉,突然問出了口:“你,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飯?”
這邀請來得突然,沈睿似是突然一愣,随後就開口道:“可以嗎?”
司徒靜:“當然可以。”
飯桌上,章郁雯今天做了三杯雞,醋溜大白菜,和蒸紅薯。
這次的飯桌仍舊分為熱鬧的區域和安靜的區域。
一邊,章郁雯和司徒爸爸兩個人熱火朝天的讨論着一個久遠的親戚家的小孩到底念的是X大法律系還是中文系,另一邊,司徒靜舉着半個紅薯喋喋不休地同沈睿說着學校裏發生的各種雞毛蒜皮。
于是,便只剩下司徒昱一個人安靜如雞的扒着飯。
叽哩哇啦說了一會兒,司徒靜突然覺得飽了,順手将手裏的紅薯放回桌上。她從小就有這個壞毛病——吃飯随心情。
章郁雯眼睛尖,一個餘光看見了,立馬停止了與司徒爸爸的讨論轉過頭來,“既然拿了就要吃完。”
司徒靜:“吃不完了。”
章郁雯:“那一開始就不要拿。”
司徒靜:“那那時又餓嘛?”
司徒靜正與章郁雯逗着嘴,沈睿突然插了進來:“那個紅薯能不能給我?”
司徒昱聞言驀地擡起頭。
司徒靜也轉過頭愣愣地看着他。
司徒靜還來不及阻止,沈睿已經将桌上的那半個紅薯拿了起來,他十指修長,撥起紅薯來慢條斯理,是格外好看的畫面。
甚至連司徒爸爸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擡頭看了沈睿一眼。
這一邊,沈睿正優雅地吃着紅薯,司徒靜卻突然低下了頭。
章郁雯見此場景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只能幹咳一聲,數落司徒靜道:“看看人家沈睿。”
司徒靜此時內心撲通撲通跳,哪裏還說得出反駁的話,章郁雯說了什麽都乖乖應下來。
其後,在飯桌上安靜如雞的,就從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一直到沈睿吃完了飯,要離開,司徒靜也沒敢再看他一眼。
沈睿也不多說什麽,勾了勾唇就要離開。
司徒昱突然叫住了他:“等一等,我正好要去扔垃圾,和你一起出門。”
沈睿聞言擡頭看他,目光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司徒昱沒有再多說什麽,拎了垃圾就和沈睿一道出了門。
眼看着司徒靜家的大門被阖上,沈睿終于擡眼看了一眼司徒昱。
“有什麽事就說吧。”
司徒昱:“沈睿,你是不是喜歡司徒靜?”
沈睿擡頭,目光裏突然多了一絲壓迫。
司徒昱立刻狗腿道:“你放心!我會幫你追她的!”
如果說,每一個小男孩,少時心中都有一個崇拜的鄰家大哥哥。那麽司徒昱心中的這個崇拜的鄰家大哥哥就是沈睿。
還記得幼時有一次,章郁雯和司徒爸爸不在家,司徒靜不得已得将他一起帶去沈睿家,那天司徒靜急着看正在追的一部漫畫,扔了司徒昱一根棒棒冰就不再管他。
司徒昱拿着棒冰去到沈睿的房間,彼時沈睿正在打游戲,司徒昱被他那出神入化的神操作看得目瞪口呆,從此以後安寧街上他最想成為的人就是沈睿。
只是自那以後,無論他再如何央求司徒靜帶他和他們一起玩,司徒靜都以“你太小,他們不會喜歡你的”為由,将他獨自扔在家,絲毫也沒意識到明明她自己才是小霸王兵團最不喜歡的人,沒有之一。
眼下,司徒昱終于有了機會對着沈睿示好,當然要趁機搖搖尾巴。
沈睿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恢複了他那張随時随地都淡然的臉。
“嗯,多謝。”
房間裏,司徒靜洗完了澡,爬到床上,想起沈睿剛才面不改色吃掉她沒吃完的紅薯,臉還是克制不住有些紅。
哎呀,哎呀,怎麽能這樣呢?
這也太暧昧了一點。
沒有吃完的紅薯……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司徒靜抱着枕頭從床的這一邊滾到另一邊,沒過一會兒,又從床的另一邊再滾回來。
害羞了一會兒,她突然又從床上一股腦跳起來,去到衣櫃的鏡子前,左左右右仔細地端詳自己的這張臉。
“可能還是因為這張臉太好看了。”司徒靜心中不住地想。
她站在鏡子前,左搖搖,右晃晃,正無限欣賞着鏡子中的美人,突然,一個念頭擊中了她——
只見之前還一臉陶醉神情的她,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司徒靜又一股腦地跳回了床上,雙手在床上四處摸索着她那不知道剛才被扔到了哪裏的手機。
娴熟地輸入密碼,娴熟地打開微信,司徒靜蹭蹭蹭地就開始打字。
随着她十指如飛,一行字漸漸出現在對話框裏。
“不對,你剛剛是不是故意放水了?”
微信的對話框裏,沈睿的頭像是莫奈的一副名為“幹草堆”的油畫,傳聞莫奈為了練習光影和色彩,曾畫過25幅相同的關于幹草堆的油畫,在這25幅油畫中,所有的主題都是幹草堆,唯一的不同之處便在于,這些畫的光影風格都是随着光線和季節變化,沈睿此時的頭像便是這25幅油畫的其中一幅。
眼下,司徒靜等了一會兒,沈睿仍舊沒有回過來。
司徒靜正要退出微信,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司徒靜連忙拿起手機,打開對話框。
對話框裏,沈睿的回答萬分簡潔,只有一個字。
“嗯。”
司徒靜盯着那個字看了好久,想起他今天和她一起打球的畫面,想起他最後發失誤的那個球,司徒靜一把扔了手機,張開雙手,呈着大字,向後仰躺倒進床墊裏。
心中沒忍住,還是罵了句“騙子”,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起來。
系統數值:
【情節曲折值:+0 1700
甜蜜值:+300 2650
人設符合度:+100 2900】
加了兩千多字。算是補完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