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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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面色淡然地步入城內的春香樓,一名身形略微臃腫,面傅脂粉的老鸨絲巾在男子面前一揮,眉開眼笑地招呼道:“哎喲,這位俊俏的公子可是第一次來咱們春香樓,不知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媽媽也好給您介紹介紹。”
男子挂着淡淡笑容應聲道:“這春香樓嘛,可謂春色無邊,當然找純情淡雅的姑娘才有一番情趣。”
老鸨聽完此話,柳眉一挑,笑嘻嘻地接着道:“公子真找對地方了,咱們春香樓純情淡雅的姑娘多得事,卻不知公子是喜歡傳統型、智慧型亦或是給予性?”(後有注釋)
“我從南方初入此地,媽媽說的姑娘我見得多了,這幾種類型都沒吸引力,就換成主動型,媽媽覺得如何?”
聽見主動型老鸨神色頓了頓,連忙道:“哎喲,還不是公子剛才說的喜歡純情淡雅的姑娘,竟說變就變,好好好,這種姑娘咱們春香樓也有,媽媽這就領你去見識見識主動型的姑娘。”話盡,領着男子走向後堂一處偏僻的廂房。
男子步入廂房後,老鸨眼神掃視周圍一圈,随即步入廂房,門扇一關低聲道:“何事?”
“城內一所叫霖隆府是何人府邸?”
老鸨眸子一凝,立刻答道:“逍遙門的一所分堂!”
“什麽!”男子一咬牙低聲咒罵道:“還真是他們!”話盡,連忙走向桌案邊提起筆墨便書寫起來,将墨跡吹幹折好後遞給老鸨:“将這封信立刻交給樓主!”
老鸨接過信件,點點頭,便向屋外走去……
過了一會,屋內男子神色恢複如初緩步向春香樓外而去,此時,春香樓中一扇窗戶內飛出一只白色鴿子。
鴿子帶着信件最終停留在某處一所小樓的窗戶上,屋內原本靜心作畫之人聽聞響聲,不由得神色微凝,幾案邊一名姑娘連忙走至窗戶将鴿子腳側懸挂的信件取下,恭敬地雙手呈上遞給作畫之人,溫聲道:“樓主。”
樓主面色淡然,剛才被打擾時的略微不悅已消失不見,将毛筆輕搭在筆擱上,伸手接過信件展開一看,只見信上寫着:“瑤姬被逍遙門劫走,等待指示。”一眼掃過信件,抓在信件上的修長手指不由自主一握,紙張頓時皺成一團,而手背上盡是青筋!
感受到樓主散發的壓迫感,坐于屋內原本品着茶懶散之人茶杯稍微一頓,淡淡道:“怎麽?”此人不正是當日斬殺數十名高手,救走瑤姬之人。
樓主沉沉地深吸一口氣,輕閉上眸子,似乎壓住內心的怒火,睜開眼時已恢複鎮定:“瑤姬被慕容夜的手下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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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卻見茶杯被男子一手砸在幾案上,聲音中透着殺氣厲聲道:“慕容夜的目标已從聽雨樓轉向瑤姬,還真是一如既往喜歡找麻煩?!”
樓主瞄了男子一眼,轉過頭望向窗外,凝視着一枝竄入屋內的枝丫,久久才自語道:“既然在平靜的湖面激起了漣漪,我就讓這浪花激得更猛烈些,你可不能抽身離去啊!”話剛止,握着皺成一團信件的手頓時松開,手心內灑落下細細的粉末……
随後對身旁姑娘吩咐道:“讓風鴿按兵不動,繼續關注。令花四娘注意沛錫城近日動向。”說到這裏,樓主唇角已挂着淡淡微笑。(風鴿:乃是追蹤男子,花四娘:乃是老鸨。)
姑娘瞧着穩如泰山淡定自若的樓主,想必對此事早已心有成竹,不由得十分好奇:“樓主,您令他們都按兵不動,是否還有別的策略,笑得這麽開心。”
樓主并未回答,只是揮了揮手:“去為我們準備些酒水。”
姑娘看了一眼椅子上神情冷漠的男子,恭敬應答道:“是!”
姑娘下去後,樓主才看向男子:“近日慕容夜就會趕到霖隆府,戲也該上演了。”
男子并未回視樓主,反而看向竄入屋內的枝丫,話語透着淩厲:“他不是省油的燈,這盤棋你輸不起!”
原本唇角淡笑的樓主神色變得一絲沉重:“我知道,所以才按兵不動,待時機成熟才動手。”
“時機成熟!”男子冷哼了一聲:“你的時機成熟能有致勝的把握?竟把瑤姬往虎穴裏推,倘若弄巧成拙,送至你面前的将是她的向上人頭!”
“隐!”壓迫感的話語喚了一聲男子的名字,微微蹙眉道:“你向來了解我,理解我,支持我,這次怎會把我想的如此不堪!”
樓主的面上帶着一絲薄怒,這句質問也讓隐壓下心中不滿,就事論事地分析起事情:“七夜送來慕容夜派人将要挾持瑤姬的情報時,你将計就計,雖然此事做的滴水不漏,但我總覺得心中不安。”
“慕容夜既然打起瑤姬的主意,便不會輕易放棄,我阻得了這一時,卻擋不了一輩子,何不在我能控制的範圍下,讓瑤姬可進可退。再說,慕容夜将瑤姬挾持不就是想逼迫我們現身入局,只要棋局還在,棋子自然不會有事,我們的細作更會照顧好瑤姬,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樓主所解釋的隐皆明白,可內心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以自己對慕容夜的了解,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既然明目張膽地劫人,又怎會沒有萬全準備?難道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此事在樓主的命令下聽雨樓皆按兵不動,三日後夜半三更之時,沛錫城的城門早已緊閉,蒼穹中雲遮霧繞,皎潔的明月只能隐約尋到邊角,夜幕黑壓壓地籠罩城內,顯得靜悄悄,只有懸挂的燈籠在淩風中搖擺。
高聳的城牆上,忽見四名男子肩膀合力扛着一頂轎子,腳下無物,卻輕松由城牆上飄落,似如履平地漫步在空中直抵地面,剛着地,腳不停息,四人十分默契直朝城內東邊奔去……
霖隆府正坐落在沛錫城東邊,而四名男子扛着轎子确實停在府邸大門外,此時,大門敞開,府內緊迫有序地走出數名男子,領頭地男子正是劫持瑤姬時衆人的首領,對着坐于轎內之人恭敬行禮道:“屬下鬼泣恭迎門主駕到!”
轎子四周皆用薄紗遮掩,夜風吹拂,薄紗随風飄飛,坐于榻上之人身形隐約可尋,聽聞鬼泣行禮,緩緩開口,話語溫淡,聲音似玉碎般清透:“事情辦的如何?”
聽聞此聲,鬼泣不由一愣,只因話語透着散漫随和,不似高高在上掌權者與身俱來的壓迫感,與江湖傳言的逍遙門主可謂截然不同,意識到自己失态,回神連忙恭敬答複道:“啓禀門主,瑤姬現已拘禁在霖隆府的密室內,藥也已經對她使用了,現在處于沉睡狀态。”
“嗯。”似不在意地極低應答後卻不再言語,四名扛轎之人緩步向府內走去,府外衆人皆随後跟上步入府中,大門随即緊閉。
轎停,扛轎一人掀開薄紗,轎內步出男子,他身着冰藍絲織外袍,衣衫隐約可見繡着雅致花紋,挺拔的身姿透着書生的儒雅氣息,不似江湖舞刀弄劍雙手沾滿血腥之人,與在場諸人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應該在山澗吟詩作畫不染塵世的局外人。
鬼泣衆人皆發愣地瞧着慕容夜,完全尋不回神,忽然全身不由自主發顫,只因慕容夜注視着鬼泣衆人,明明一雙眸子似旭日溫和,卻有着讓人畏懼的力量,鬼泣忍不住輕咽了一口口水,連忙低下頭,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道:“屬下該死!”
注:一、傳統型、智慧型、給予性、主動型的第一個字是暗號。
二、聽雨樓內風花血夜四組,風組:負責守衛;花組:負責情報;血組:殺手死士;夜組:皆為細作。其它各組想到再做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