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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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再見無涯
瑤姬卻道：“離開這是非之地不好嗎？只要一踏入欽闐城，生死就由慕容夜掌控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們步入險地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你們應該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日子，而不是提着腦袋保護我一個廢人在江湖中行走。”
姜榕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打趣道：“踏出落痕谷那一刻，便知面前的道路坎坷難行，不過我相信，一定有機會咱們一同回到落痕谷看那耀眼奪目的日出，那時定有男子與你攜手到白頭。”
夷醉樓又迎來新一輪的欽闐城比試，四面八方的名門望族乘着馬車不遠千裏在随從的陪同下絡繹不絕地趕到欽闐城，大道中盡是馬來車往，好不熱鬧。
小豆子自幼生長在落痕谷，哪見過這種陣勢，靈動的眸子掩不住興奮，拉着姜榕的手不停地晃動着，另支手手舞足蹈指着過往事物，口中嚷嚷道：“娘，馬兒好漂亮！車子好漂亮！房子好漂亮……”
寒蕭寬大的手掌揉了揉小豆子的腦袋，溫聲道：“爹說過的話，小豆子忘記了？”
被姜榕牽着的小手猛然一抽，稚嫩的雙手捂着嘴巴，眸子睜得大大眨巴眨巴地望着寒蕭，卻不敢再說一句話。
姜榕掩着嘴角輕笑出聲來，對着小豆緩緩續道：“多聽，多看，少說話。”
小豆子雖不明白為何如此，卻了解此話的含義，對視着姜榕點了點頭，收斂的神情中卻掩不住孩子滿臉的好奇與興奮。
三個大人領着一個孩子步入夷醉樓，瑤姬眼角打量起大堂內的衆人，其中少不了已成名的江湖俠客，更多的卻是名門世家的公子、小姐，緊繃的思緒不敢有絲毫松懈，眼睛亦不眨地在人群中來回打量，找尋那抹曾經占據內心深處的熟悉身影……
樓板忽然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聽在瑤姬耳中卻顯得尤其刺耳，不由得回眸望向樓道，卻見寬敞的樓道中緩緩走下數人，臉中無不挂着笑顏，領頭的男子不正是瑤姬苦苦追尋之人！
無涯許是感受到那抹炙熱、淩厲的目光，左右張望尋找來源，很快，于夷醉樓大門邊看見了她，即使在人來人往擁擠的走道中，她一如既往的耀眼，不同于純白無暇高貴的婉瑤，瑤姬無疑是豔麗嬌媚的，曾經也讓自己怦然心動，不過相比身家清白的婉瑤，無涯深知，瑤姬碰不得。
柳憶清掃了一眼大門邊的三大一小，挑眉高聲笑道：“什麽時候，夷醉樓的欽闐城比試竟有少婦領着小拖油瓶參加？莫不是自認技藝出衆，還指望哪家的公子看上了，将你迎娶過門，附帶一個娃子？”話盡，與身旁之人哈哈大笑起來。
無涯冷眸凝視瑤姬一眼，終将目光移開，不削道：“在我還未下殺機之前，你最好趁早離開，否則即便是欽闐城做你的靠山，也攔不住我這柄青軒劍！”
瑤姬未理睬柳憶清的譏諷，只是沉默地死死盯着無涯，卻不知該從何問起，倒是姜榕閃至瑤姬身前，直言道：“無涯，我問你，當年千波湖相遇，你第一次以真面目相見，并親口承認你即是瑤姬的救命恩人，如今，我再問你一次，是否便是你三年來屢次暗中救助瑤姬脫離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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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話，衆人皆不解地來回打量當事人，反倒瑤姬、無涯臉中皆是錯愕，無涯眸子轉了轉，才道：“即是暗中相助，這麽多年來已救助無數次，我怎會記得具體時間？”
“千波湖那日我與瑤姬應救命恩人之約趕赴茶樓，卻未曾想到申時未至先遇仇家，還好你比約定時辰早到幾許，将我兩人及時救下，同時解開我們三年來的疑惑，告知你的姓名、住處，瑤姬知道你是青冥莊莊主，第二日便趕往山莊向你道謝，我說的可對？”
無涯眼神飄忽不定，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然，無涯剛點頭，姜榕便破口大罵：“你這不要臉的下流胚子，竟敢冒充我們救命恩人，還厚顏無恥妄想迎娶瑤姬過門！”
此時瑤姬亦是目光冷森森盯着無涯，話音讓人不覺脊椎骨發涼：“你竟敢騙我！”
無涯臉中滿是不解，沉沉的聲音道：“你在胡扯些什麽！”
“哈哈！”姜榕的笑聲中盡是蔑視：“說你厚顏無恥還算給你面子了，人常說：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恐怕江湖中，你青冥莊莊主不要臉的名氣比你手中那柄青軒劍還要有名！”
無涯怒手一擡，指着姜榕：“你……”卻道不出話來。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何如此罵你？”眼角瞥了一眼夷醉樓內的衆人，高聲道：“你們也一定很想知道青冥莊莊主究竟是如何不要臉？”看着衆人目光皆帶着好奇望向無涯，姜榕可謂喜笑顏開，玉足著着繡花鞋忽然一撩，踩在凳子中，裙裾一掀，頗具豪氣的架勢對着無涯豎起食指，續道：“第一，我問你三年來可是你暗中相助瑤姬，你的回答是：不記得。若你真是救命恩人，暗中相助的年頭可不止三年，你卻連絲毫反駁的跡象也無。”
緊接着豎起中指，再道：“第二，你點頭承認當日因為赴約趕到千波湖，可是真不巧，真正的救命恩人救助這麽多年，要相見，早就見了，又怎會有相約千波湖解開來龍去脈之說。”話音從譏諷忽然變得森冷：“只用淺顯的事情套你話，你便露出馬腳，還需我将你的破綻一一點出嗎？說！不要臉地欺騙瑤姬到底是何居心？！”
無涯未發話，柳憶清已戳之以鼻站出身來：“少往瑤姬臉上貼金，她只不過生的一張與婉瑤相似的容貌罷了，卻借此不知廉恥的跑到青冥莊，以此皮相勾引表哥，還妄想利用表哥的信任盜取武功秘籍。”
再次聽聞偷盜之事，瑤姬已是滿臉淡然，冷冷道：“青冥莊這般低劣粗俗的武功，連我都制服不了，那本秘籍我盜取何用？”此時的瑤姬十分慶幸因為盜竊罪被趕出青冥莊，否則現今與無涯早有夫妻之名、亦有夫妻之實，內心頓時釋懷那段曾經不堪回首的往事。
柳憶清卻譏笑地反駁道：“那是因為你不知真正的武功秘籍放于何處，只盜取了一本低劣粗俗的範本，卻還露出了馬腳，被我們當場搜獲，否則，恐怕你仍在青冥莊張狂盜竊！”
這段一直埋藏在瑤姬、柳憶清內心深處從未忘卻的故事發生在那一年炎熱難耐的夏季……
客棧中，瑤姬抿着茶，唇瓣挂着瑩瑩笑意注視着眼前的姜榕，卻見姜榕左手拖着一套粉色薄紗碎花裙、右手高舉一套寶藍彩霞裙、脖子還夾着一套淡紫粉霞裙，口齒不清地嘀咕道：“你說，到底是粉色好，還是藍色？或者那幾件？”說着，眼神已瞄向攤開于床榻中數套顏色各異的長裙。
瑤姬笑容中帶着一絲傻氣？樂呵呵地依着姜榕所言，左瞧瞧、右望望，口中忽然反問道：“都好看，可我不知無涯公子到底喜歡哪種顏色？”
脖子一擡，夾于脖子下的長裙頓時落入手中，數套長裙随手一抛，穩穩搭在床榻中，姜榕至榻上抽出另一套白色紗裙，撇了撇嘴道：“那就這套吧，白色，最普遍的顏色，又常見，想必無涯公子是不會讨厭這種随處可見的顏色。”
瑤姬伸手接過裙子，凝視着純白無暇的紗裙，恍然想到：“江湖傳言她喜著白衣，至此被奉為白衣玉女，不知她穿起這套紗裙會是何摸樣？”
‘撲哧’一聲，姜榕滿臉笑顏打趣道：“裙子都要給你望穿了，不會是幻想着明日他見到瑤姬大美人時，滿是迷戀的情景吧？”
狠瞪了姜榕一眼：“瞎說！”甩了甩頭，苦笑着喃喃道：“我怎會突然想起素未謀面的她？”
翌日清早，青冥莊一名下人向着穩坐太師椅中的男子恭敬上報：“啓禀莊主，莊外一名女子求見，說是前來報答莊主救命之恩。”
無涯蹙着眉頭沉吟片刻才道：“讓她進來。”
不消一刻，下人即領着女子步入主廳，她一襲白衣勝雪，羽衣飄飄，猶置身在煙中霧裏宛若仙子，然而，那張熟悉的面容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無涯不由得将她與腦海中那抹占據內心深處的影像從疊，站在眼前的女子應該被喚作婉瑤，只有她才能将那抹白色表現得端莊秀雅、儀态萬千……
“公子，公子！”
這一連的呼喚聲，終将無涯拉回了現實，話音透着一絲興奮應答道：“聶姑娘遠道而來，是在下失禮了。”
“不，公子要忙于莊內事物，倒是瑤姬未遞帖子即登門拜訪，唐突了。”
“客套什麽，一大早登門拜謝就只為寒暄幾句？”廳外傳來女子滿是嘲諷的話語，當女子步入主廳時，盡是憎恨敵視的眼神讓瑤姬不由得警鐘敲響，冰冷的眸子盯着瑤姬許久才緩緩撇開臉，對着無涯甜甜地喚道：“表哥，有外人來訪也該通知清兒一聲，不然，清兒怎知是否要備上酒席招待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