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胤祥嘴巴抖動了幾下之後緩緩伸出手搭在胤禟的肩膀上,“九,九貝子?”
話到嘴邊的時候,胤祥那個“九哥”就快要念出來了,可是想到現如今的狀況,當然,主要是此刻正站在他後面不遠處的皇上,胤祥便喚了胤禟的名號,雖然那聽起來有些寒碜,不過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胤禛剝奪的稱謂了——胤祥想,也許當時胤禛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畢竟自從之前皇阿瑪的“靈魂”出現之後,原本一切的打算全部都作廢了。
後來倒是被胤禛強行拖入了正軌,一切也都向着之前既定的方向而去了,但“小康熙”突然出現卻仿佛打斷了這一切,胤祥現在都有些摸不準現在的情況了。
老實講,他之前從來不敢想象現在的自己竟然還能經常在乾清宮見到胤禩和胤俄——雖然這兩個家夥主要的任務是哄孩子,但他們兩個人現在可以跟胤禛很平和地相處,甚至于那天胤祥還看見胤禩沖着胤禛提了一個要求,而胤禛沒猶豫幾下就同意了。
胤祥在胤禛點頭那一刻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自家四哥什麽性子他能不明白,他怎麽會這麽快就放下對這夥人的戒心呢?但四哥還是那樣做了,胤祥猜想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擾亂了一切的“小康熙”。
是的,他無比确定——鑒于之前他也親自上手照顧過一段時間的小康熙,所以當胤祥再次在乾清宮見到小康熙的時候,他意識到“小康熙”在一夜之間,或者是在更長的他所沒有見到他的日子裏,成長了:小康熙嘴上不再反反複複嘟囔着額額娘,也不再十分任性地要讓胤禛一直陪着,甚至他一個人就可以玩得很好,這有些不可思議,但胤禛将這一切歸功為胤禩的教導。
私下裏,胤禛還對着胤祥吐槽道:沒想到胤禩這家夥生不出來孩子,但對如何教導孩子還是挺有一套的。
胤祥默默将胤禩其實有庶子這句話咽下,點點頭表示四哥你說的都對。
但心裏,胤祥卻覺得這一切有點不尋常:因為“小康熙”現在真的太懂事了,也許是身在局中不知道,但胤祥作為旁觀者卻看得清清楚楚:“小康熙”這家夥現在會借着自己的乖巧懂事來為胤禩和有一些原本被胤禛所疏遠的皇子謀福利了,要不是“小康熙”還一直惦記關心着胤禛,而胤禛瞧起來對這些關心并不反感,那胤祥肯定要戳穿這個突然長大的家夥了。
當然,在胤祥經常用探究的目光掃量“小康熙”後,胤祥就成為了第一個不受“小康熙”待見的人,因為每當胤祥靠近“小康熙”的時候,“小康熙”總會嚎啕大哭,看起來非常害怕已經不喜歡“胤祥。”
胤禛對此失笑出聲,偷偷問胤祥你這是私下裏揍皇阿瑪了,這麽刺激的事情你怎麽不叫上朕?
胤祥很想反駁如果我真的在揍皇阿瑪的時候叫上你,你會同意嗎?
當然,他的這句話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雖然胤禛嘴上一直排斥着,嫌棄着“小康熙”,但實際上在四哥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情況下,他也将自己很多精力投注到了“小康熙”的身上。
當然,這沒什麽不好,畢竟除了處理政務就是處理政務的四哥,确實需要一些額外的事情來調節一下心情:看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阿瑪賣蠢也許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
胤祥想得有些多了,這讓他站在胤禟面前的出神有些明顯,明顯到胤禟都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用自己那薄薄的嘴唇說出了譏諷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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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驚訝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這不就是你們想看到的嗎?想笑就笑吧,也許我明天就死了,而你只能假裝悲傷地站在我的墳墓前流下一滴虛僞的眼淚。”
胤禟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許久沒有喝過一口水的人突然說話。雖然剛剛胤禟說的那段話很是流暢,但是胤祥注意到他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不停地吞咽口水,臉上還不時地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那代表着每說一句話對于胤禟來說都是一個折磨的,也許他的嗓子已經痛苦到無法支撐他說上這麽多話了。
他應該說些什麽呢?
立刻請太醫來?
那一定會被面前的胤禟認為是虛僞的同情吧,也許會讓他這個已經過分消瘦的九哥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從而不顧他現在這種糟糕的狀況而再次反譏。
胤祥靜靜地看着胤禟,感覺自己突然領悟到了什麽,于是他抱起了自己的胳膊,讓自己下巴對着胤禟的臉,“你這麽确定你還能擁有墳墓而不是被抛屍在外?”
胤禟一下子就怔住了,緊緊地盯着胤祥,牙齒無意識地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太醫!”胤祥回過頭喊了一聲,後半句話卻是對他背後的胤禟說的,“你還是趁着自己活着,自己給自己挖一個坑吧。”
胤祥說完這話就轉身回到了胤禛跟前,胤禛身邊的三個人立刻對他投來憤怒的眼神,不過胤祥沒有在意,只是看向胤禛,“皇上,九貝子的事情……”
“先請太醫瞧瞧。”
“是。”
胤禛瞥了一眼身邊蠢蠢欲動的三人,有心解釋,但卻感覺自己的解釋會變得無比蒼白。
“朕只是交代年羹堯不要讓胤禟出去而已。”胤禛垂下眼眸,腦海裏飛速閃過了這些時日年羹堯的種種言行,“至于他具體做了什麽朕便不知道了。”
胤禛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因為他在這裏,所以胤禩幾人便不好直接沖上去。
等胤禛帶着胤祥以及一大堆人轉身離開後,胤禩幾人便沖上去圍住了胤禟,四個大男人彼此對望一眼,眼眶裏的淚水便落了下來。
四人相顧無言之時,正躲在小籃子裏的小康熙探出了腦袋,愣愣地盯着骨瘦嶙峋的胤禟,飛速眨了幾下眼睛,而後下一秒便仰起頭嚎啕大哭起來。
胤禩怔了幾秒,而後手忙腳亂地将小康熙抱出來哄。
胤禟面色沉沉地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家夥,雖然心裏明白就是因為這個小家夥的存在,他才能真的從西寧那邊回到京城,但——還是很令人不爽,他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拜他所賜嗎?
胤禟下意識地忽視了那個最可能的,也是他之前一直支撐自己堅持活下來的動力:如果不是這個小家夥的存在,他現在,也許已經死在了西寧,默默無聞的,什麽都沒有留下的,甚至沒有人為他流一滴眼淚的痛苦地死去。
雍正二年十月,年羹堯入京陛見。
仍在邊疆時,年羹堯要求蒙古王公和額驸見面必須跪拜;赴京途中,年羹堯令直隸總督、陝西巡撫等跪道迎送;到京時,郊迎的官員跪接,年羹堯坐于馬上安然路過。
進京後,面對胤禛對于胤禟一事的詢問,年羹堯大言不慚地表示胤禟沒有死都是因為皇上的榮恩。
“朕幾時說了這話?”
“難道皇上不是這意思?”
胤禛面無表情地看着年羹堯,後者對于胤禛的黑臉無甚表示,甚至還大咧咧地向胤禛讨要恩賞。
胤禛想起前幾日擺放在自己桌上的折子以及一沓子“罪證”,突然起身離開了乾清宮。
年羹堯跪在地上第一次有些無所适從,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狀态,他準備自己站起來——但下一秒,全副武裝出現在乾清宮的胤禵讓年羹堯的心頓時落入了冰底。
當夜,胤禛留宿年妃處。
第二日,年羹堯身死。
ps,劇情線走完了,所有人都回來了orz
還有一章番外
【百科】
分析年羹堯失寵獲罪的原因,大致有以下幾點:
第一,擅作威福。年羹堯自恃功高,驕橫跋扈之風日甚一日。他在官場往來中趾高氣揚、氣勢淩人:贈送給屬下官員物件,“令北向叩頭謝恩”;發給總督、将軍的文書,本屬平行公文,卻擅稱“令谕”,把同官視為下屬;甚至蒙古紮薩克郡王額附阿寶見他,也要行跪拜禮。對于朝廷派來的禦前侍衛,理應優待,但年把他們留在身邊當作“前後導引,執鞭墜镫”的奴仆使用。按照清代的制度,凡上谕到達地方,地方大員必須迎诏,行三跪九叩大禮,跪請聖安,但雍正的恩诏兩次到西寧,年羹堯竟“不行宣讀曉谕”。更有甚者,他曾向雍正進呈其出資刻印的《陸宣公奏議》,雍正打算親自撰寫序言,尚未寫出,年羹堯自己竟拟出一篇,并要雍正帝認可。年羹堯在雍正面前也行止失儀,“禦前箕坐,無人臣禮”,雍正心中頗為不快。
第二,結黨營私。當時在文武官員的選任上,凡是年羹堯所保舉之人,吏、兵二部一律優先錄用,號稱“年選”。他還排斥異己,任用私人,形成了一個以他為首,以陝甘四川官員為骨幹,包括其他地區官員在內的小集團。許多混跡官場的拍馬鑽營之輩眼見年羹堯勢頭正勁、權力日益膨脹,遂競相奔走其門。而年羹堯也是個注重培植私人勢力的人,每有肥缺美差必定安插其私人親信,“異己者屏斥,趨赴者薦拔”。比如他彈劾直隸巡撫趙之垣“庸劣纨绔”、“斷不可令為巡撫”,而舉薦其私人李維鈞。趙之垣因此而丢官,于是轉而投靠年羹堯門下,先後送給他價值達20萬兩之巨的珠寶。年羹堯就借雍正二年進京之機,特地将趙帶到北京,“再四懇求引見”,力保其人可用。遭年參劾降職的江蘇按察使葛繼孔也兩次送上各種珍貴古玩,年羹堯于是答應日後對他“留心照看”。曾經薦陝西布政使胡期恒及王景灏可大用,彈劾四川巡撫蔡珽,上即以授景灏,又擢升胡期恒為甘肅巡撫。此外,年羹堯還借用兵之機,虛冒軍功,使其未出籍的家奴桑成鼎、魏之耀分別當上了直隸布政使和署理副将的官職。
第三,貪斂財富。年羹堯貪贓受賄、侵蝕錢糧,累計達數百萬兩之多。而在雍正朝初年,整頓吏治、懲治貪贓枉法是一項重要改革措施。在這種節骨眼上,雍正是不會輕易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