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滿級
滿級
“恭喜您成為《仙塵緣》第一位滿級玩家。”
“恭喜您已完成‘殺神’稱號全部任務，達成‘殺神’成就。”
卓思彤将本命寶劍收進劍鞘，耳邊響起系統溫柔的合成女聲，打開人物屬性面板檢查自己的屬性有什麽變化。
玩家：飲雪（大神排行榜：一）
等級：100（已滿）
武力：99999（已滿）
敏捷：99999（已滿）
防禦：99999（已滿）
機緣：1（未及格）
門派：逍遙宗（已出師）
……
除了等級有所變化之外，其他都沒什麽變化，特別是機緣那一欄。卓思彤盯着“未及格”三個字看了好一會兒，嘴角抽搐。
卓思彤玩這游戲也有段日子了，她不僅是肝帝，還是氪金大佬，但即便如此，她也沒能找到這個所謂的機緣值提升的方法，而且也不知道這個機緣有什麽用，現在看着這個孤單單的“1”，着實很礙眼。
“啪嗒。”一滴雨水落在了卓思彤的發間，順着她的額頭往下流，落入銀色半臉面具裏。
卓思彤擡起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天上聚集了一大片烏雲。
厚重的雲層間，隐約閃爍着幾道白光。
一行金色的字在空中浮現——“玩家：飲雪正在渡劫中，請各位玩家遠離坐标（xxx，xxx）。”
金色的全服通告，這還是卓思彤第一次見，平時也只有在聊天面板裏才會看到系統公告。
等等？卓思彤還沒來得及再把這行字看一遍，天上忽然落下了一道粗長的雷電，朝着她狠狠劈了過來，巨響随後跟上，在她的耳邊炸開，碾過她的所有思緒。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快把卓思彤的眼睛給閃瞎了。
“玩家：飲雪觸發隐藏任務【因果】。”一片蒼茫中傳來了溫柔的女聲，也終于有了色彩。
一個圓圓的藍色小球浮在空中，腦門上寫着一行小字：仙塵緣系統。
“什麽？”卓思彤還沒反應過來。
按照一般的游戲來說，隐藏任務都會給玩家帶來豐厚的獎勵，可是《仙塵緣》不是一般的游戲，卓思彤猜測這裏必有陷阱。
藍色小球在卓思彤的面前畫了一個圓圈，圈裏浮現出一些影像，像是卓思彤進入游戲之後的人生走馬燈，只不過是從現在往回快速倒放，最後定格在卓思彤初進游戲時的一幕，然後才開始常速播放。
初入游戲的卓思彤穿着粗布麻衣，頭發也沒有現在那麽長，只在腦門後面束起一個小揪揪，全身上下的裝備只有一個系統贈送的新人裝備：一把普通匕首。
游戲初期，新人玩家的出生點都是随機的。
卓思彤随機到了一條空蕩蕩的小巷裏，她擡頭看着被雲霧遮擋的月亮，又往周圍環視了一圈，這才從小巷走出來。
剛走出一步，便聽到了遠處有人大喊——“走水啦！”
卓思彤随手把匕首往腰帶一怼，确認不會掉落，便朝着火光沖天的地方走去。
根據她玩游戲多年的經驗，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有重要劇情發生。當時的卓思彤如是想道。
原本氣派無比的府邸此時被燒得一片狼藉，門口懸挂的牌匾在卓思彤來到的那一刻終于支撐不住，掉落下來，“啪”一聲，烈火熊熊燃起，即便有人不斷往上面潑水，也依舊沒有辦法熄滅大火。
“那可是代代出能人的溫家啊！一個都沒逃出來嗎？”
“你看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這火燒得這樣兇，說不定裏頭的人早就沒了。”
“火勢太大了，進去也是送死。”
“難不成就這麽看着嗎？溫夫人每個月都會在城門施粥，溫老爺還自費開了學堂，讓你家二狗子不用交錢也能讀書寫字，這樣好的人，最後竟只能落得這樣下場？”
……
卓思彤來時看見一個小乞丐滿面淚水，他想要沖進火場救人，卻被人攔住了。
小乞丐吼叫着：“小少爺也在裏頭！他救過我一命，我就是把命賠給他，也要把他救出來！”
其他人勸說：“火勢這樣大，怕不是你也折在裏面！”
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這火怎麽也澆不滅，有點邪門。
卓思彤想，對于她來說，這只不過是一次游戲，而且她剛進游戲，死了就重來一次，也不虧，但對于他們來說，卻可能是一生。
卓思彤拎起旁人手裏的水桶，往自己身上一澆，沖進了火場。
她的古武教練曾經說過：天下功夫，唯快不破。
卓思彤深以為然，于是她把初始屬性幾乎全加在了敏捷上。
卓思彤飛身跨過門口燃燒的火焰，好在她有敏捷屬性加成，閃得快，不然被火苗撩到頭發，連門都跨不過就成火人了。
卓思彤站在前院，想象中的火海沒看到，卻看到一片倒地的人，心裏一驚。
這些人分明不是被火燒死的。看過多本小說的卓思彤有經驗，估計是被人尋仇了，或者惹到了什麽大人物，才會發生這樣的滅門慘案。
他們身上的血流成了血河，淌到了卓思彤的腳下。
“還有活人嗎？”卓思彤在問，也在思考。
正巧這個時候，系統給她發布任務了。
【觸發支線任務：溫家滅門案，請查清溫家滅門真相】
這是卓思彤進入游戲裏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她印象非常深刻，因為這個任務的時長按照現實的時間流速計算，她做了整整一個月，自此走上了一邊罵官方一邊修仙的“單機”游戲之路。
圈外的卓思彤看到這段回放，不禁有些懷念自己還是菜鳥玩家的時期，真是青澀又熱血，哪像現在，混成了老油條。
“這段回放和我要接下的隐藏任務有什麽關系嗎？”卓思彤屈起食指，輕輕磕了磕藍色小球。
藍色小球繞着她飛了一圈，“請耐心看下去。”
下一幕，不用回放卓思彤也想起來了。
正在檢查屍體傷口，尋找線索的卓思彤餘光裏好像看到了什麽東西動了一下。她轉頭看去，一個小童從屍海裏掙紮着爬起來，但好像因為傷勢過重，只爬起來一瞬，又跌了回去。
小童的錦衣沾滿了血污，頭發散亂，臉上髒兮兮的，看起來非常狼狽，只有那雙比火光還要明亮的眸子，紅着眼圈，眼神似要殺人般，直勾勾地朝着卓思彤看過來。
“還有活人啊。”卓思彤走近他，看到小童胸前的起伏已經變得越來越緩慢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卓思彤在游戲商城裏氪了一個新手禮包，裏面有瓶續命丹，一共三顆，她全喂入小童的嘴裏。
“姐姐我不太會照顧小孩，你将就一下。”卓思彤見小童怎麽也沒有吞下那三顆丹藥，以為是她的手法過于粗魯，讓小童感到不适了，不太熟練地安撫他。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到了他的神經，小童下意識吞咽，把續命丹吞了下去，發冷顫抖的身子突然有了暖意。
“你是這家人的小孩吧？”卓思彤自顧自地說着話，她也沒想過虛弱至極的小孩會回應什麽，她蹲在小童的身旁，笨拙地幫他擦去臉上的血污，給出承諾，“我會幫你找到真相的。”
畢竟是支線任務。
火光映照在卓思彤的臉上，照見她漂亮得有些張揚的容顏。剛剛她往自己身上淋了一桶水，水珠順着她額前的劉海滑入頸間，沒入衣領，濕噠噠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曲線姣好。
小童收斂了自己的視線，鼻子微不可察地聳了聳。
“在此之前，你先保護好自己，好好長大。”卓思彤把腰間的匕首抽出來，放到了小童的手裏，“給你，防身用。”
她學過古武，赤手空拳都能一打五，不像這個小孩，身負血債，要是被仇家發現還有活口，肯定會回頭滅口，這匕首雖然看起來有點鈍，但是聊勝于無嘛。
小童盯着她放在自己手中的匕首，目光閃爍，神情晦暗。
畫面到此定格。
“之後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藍色小球擋在影像前頭，好像如果卓思彤回答不記得，它就會繼續播放影像。
卓思彤撓了撓頭，表情窘迫，“我把他救出去之後就開始忙任務了，回頭去找他也沒找到人，聽說是被仙門中人撿回去了。”
她在游戲裏泡了這麽久，也經歷了各種世間險惡，當然知道天底下沒有那麽便宜的事。随便走在街上都能被仙門中人撿回去修仙，這種理由一聽就是騙人的，多半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卓思彤也想過去找人，可是游戲世界那麽大，茫茫人海中，她怎麽可能找得到一個名字都不知道，樣子也沒看清楚的小孩？更何況，游戲有時候還會停服更新，一個更新，游戲裏就過去了幾十年，說不定那小孩早就老死了。
卓思彤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小孩尋找他家滅門的真相，然後花了一大筆錢登報宣告真相，讓背後的罪魁禍首臭名遠揚。
“他後來怎麽樣了？”卓思彤問。
既然是系統，肯定知道小孩的結局。
藍色小球讓開了位置，圈中的景象開始變化。
“他的确被仙門中人撿回去了。”
卓思彤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便看到了圈中那座仙城陷入了火海之中，一個巨大的紅色火團沖天而出，火團中好像有個黑色的影子，正要仔細辨認，整個圓圈就像鏡子一樣被打碎了，景象消失。
“這……”
“他拜入了當年滅他家滿門的罪魁禍首座下，修成之後入魔，像當年溫氏滅門一樣，屠了整座仙城。經過多年的歷練，他現已修成魔尊。”藍色小球娓娓道來。
卓思彤腦海中閃過各種論壇上的魔修玩家攻略貼，他們說魔界有個最強Boss，不知姓名，只知道他的屬下都叫他魔尊，而且他的屬下級別都是99級，那魔尊探不出來等級，只可能是級別更高，甚至是超滿級的存在。
卓思彤心裏暗道一聲不妙，怕不是他入魔之後幹過的壞事都要算計在她頭上，畢竟當年是她救了未來魔尊。
果不其然，系統下一秒便說：“你與他結下了因果，若要飛升上界，渡過此劫，必須了結因果。”
了結因果？卓思彤腦中警鈴大作。
“你要我了結魔尊？”那個強到連等級都未知的魔尊？
不會吧不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