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細腰
細腰
就這麽站在門口不進去也不是個辦法，卓思彤走上前準備叩響門環，卻被溫景淵的折扇一攔，站到了魔尊大人的身後。
卓思彤有些意外，看着溫景淵走上前，叩響了黃府的大門。
門環撞擊深紅色的大門，發出規律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什麽動靜。
溫景淵敲完後，便負着手，站在門前等待，好像篤定裏頭的人一定能聽到他的敲門聲。
卓思彤正要詢問，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面打開。
來人穿着深色長袍，頭上還戴着一頂帽子，佝偻着背，時不時還咳嗽一聲。他身上沒有什麽明顯看出身份的東西，也沒有戴首飾，看這身衣裳的料子尋常，卓思彤猜測他應該是這府上的仆人。
“二位是……”他擡起眼，看向兩人，視線好像也尋不着焦點似的，眼睛底下拉了好長的眼袋，年紀看起來應該也有四五十歲了。
卓思彤不禁感慨生活不易，這把年紀了還沒有退休，這眼袋也不知道熬了多久的夜，怕不是全年無休，那他頭發可還好嗎？
她的視線落在老仆的帽子上，好像也看不出來什麽。
“請問黃老爺之前是不是在塵緣聯盟挂了單子？”卓思彤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昨天從塵緣聯盟領取的木牌，展示給他看。
老仆将門打開一道縫隙，伸長了脖子，幾乎要把臉貼到她的木牌前頭，眯着眼睛，仔細辨認清楚，才恍然道：“是有這麽一回事。”
老仆又将門稍微打開了一些，讓開位置，“二位請進。”
溫景淵先卓思彤一步跨過門檻，走入黃府。
卓思彤落後溫景淵幾步，跟在溫景淵的後頭，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陪領導出巡的小弟。
黃府裏面和卓思彤想象中的不一樣。
陽光被雲層所遮蔽，落在院子裏的光不明不暗的。前院的假山和流水如同一幅畫，廊前的盆栽種的不知道是什麽植物，胡亂生長，失去了美感。
整個前院除了他們三人之外，便沒有其他人了。
卓思彤覺得有些不對。
黃府難道就只剩下這一個仆人了嗎？那他是怎麽聽見溫景淵敲門的？想到這裏，卓思彤又忍不住去看走在前頭的魔尊大人。
她差點忘了眼前這人的武力值有多強，他敲的門，會有人聽不見嗎？
“半月前，曾有元靈門的仙長登門，但……小少爺的病依舊沒好，那位仙長倒是先瘋了。府中的仆人愛嚼舌根，老爺便将人全都遣退了。如今府上人手不足，招呼不周，還望二位海涵。”從老仆的言行來看，這家人應該很有教養。
卓思彤開口問道：“冒昧地問一句，請問黃少爺的病究竟是怎麽回事？”
塵緣聯盟給出的信息不多，只是說那位頑劣的小少爺突然變得乖巧懂事之後，又得了怪病，請了多少郎中都治不好，只能走塵緣聯盟這條路子，看看有沒有什麽能人異士可以幫忙給孩子治治病。
老仆停下腳步，他原先的個子便不高，現在更是駝着背，又壓低了自己的身高，轉過身看向卓思彤的時候，腦袋不動，松弛的肌膚耷拉下來，好像臉上挂了兩坨腐肉，他擡起眼皮子，眼珠和眼白分明，沒有焦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卓思彤觸及到他的眼神，明明知道對方應該沒有惡意，卻打從心底裏生出一陣惡寒。
“啪。”白底黑字的灑金扇面擋住了老仆的視線。
老仆：……
溫景淵的個子比卓思彤高得多，老仆就算是想看他，也得有那個身高，要是費力擡頭去看人，剛剛凹出來的造型和營造出來的氣氛不就被破壞了？
老仆僵硬着身子，轉過身，繼續給兩人帶路，語氣陰冷：“少爺的病，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得，還賣關子。卓思彤覺得沒趣，卻沒察覺自己走得離魔尊大人又近了一些。
魔尊大人只是搖着折扇，聽着身後越來越近的鈴铛聲，嘴角輕輕上揚。
如老仆所說，經過前院，正要進入廳堂，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藥草味。
卓思彤捂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在面前扇風，忍不住道：“這味道也太沖了。”
溫景淵站在她的面前，用手中的折扇往前一扇，風向便改變了。
卓思彤發現味道沒有那麽濃了，驚異地看着溫景淵手中的折扇。
“哼。”不知道她是哪個動作惹了魔尊大人不高興了，溫景淵緊抿着唇，也不看她了。
難道她以為改變風向是這扇子的作用嗎？呵，天真的女人。
見魔尊大人收起了折扇，還将它負到身後，藏到她看不見的地方，卓思彤這機靈的小腦瓜總算轉到位了，立刻誇道：“真不愧是您，稍微扇扇風就能改變風向！若換成我，還得借助法寶呢，您可真是太厲害了！”
魔尊大人挺直了腰板。
走在前頭的老仆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到了。”
卓思彤誇完魔尊大人，低頭便看見一道約有手指粗細的血流沿至她鞋底。
這可是新鞋子！頭可斷，血可流，裝備不能髒！
卓思彤非常愛護這雙頂級裝備，下意識朝着幹淨的地方跳過去，結果這一跳，就跳到了某人的懷裏。
卓思彤擡眼看到是魔尊大人，正要後退，又想到地上的血，單腳翹起不知道該往哪裏落地，猶豫間身體也站不穩，就要往後摔去。
溫景淵亦是意外，不假思索便伸手一撈，一手扣住了卓思彤纖細的腰肢，另外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将她扶穩站好。
卓思彤還沒反應過來呢，她就已經站好了。
而魔尊大人的動作比她還快，她剛站好，他便又是一副單手負在身後，一手握着折扇的高深莫測的模樣。
“謝謝。”卓思彤站好後，禮貌道謝。
魔尊大人什麽也沒說，就是剛剛扣着卓思彤的手掌到現在還在顫抖，只得負在身後握緊。
她的腰……好細，不知道用力的話，會不會掐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