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招
過招
青年顯然也知道這裏不是他們算私賬的地方，畢竟還有外人。他瞪了一眼神情自若的魔尊大人，在他眼裏的“外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黃老爺給幾位講述前情。
會在這裏碰上卓思彤的師弟師妹，說巧也巧，說不巧也不巧。
“我聽聞黃沙鎮來了許多能人，便想着或許會有人能給我兒治病。一大早，天還沒亮，我便趕去了黃沙鎮。”黃老爺苦着一張臉，“誰知道我剛到黃沙鎮，就碰到了懸賞榜上的榜三‘葉飛花’，大家打起來，刀劍無眼。這不？就傷到了我這過路人。
“幸虧有這兩位仙長出手相助，才把我送了回來。”黃老爺感激道。
卓思彤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了。
因為魔尊的出現，吸引了不少玩家來黃沙鎮，她的師弟師妹和她一樣，都是自小學習古武，玩這個游戲也有一定的基礎，會來這裏也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只是巧中之巧地撞上了黃老爺。
所以還是她身旁這位魔尊大人的鍋。
溫景淵無辜地朝着卓思彤看過來。
卓思彤：看你長得好看，就原諒你了。
“黃老爺的傷只是暫時止血，還需要請大夫過來治療。”青年拱了拱手，就要告辭，好像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待。
“不必。”溫景淵朝着黃老爺腿上的傷扇了扇折扇，卷起一道黑紅色的氣流。
毫不掩飾自己的魔氣。
黃老爺感覺到自己腿傷那處一陣灼熱，然後就好了。
他驚奇地跳下椅子，還在原地跺了跺腳，大感意外，驚喜地對着溫景淵行禮：“多謝仙長！”
青年又“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歪門邪道。魔修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魔修也有很多玩家，而自從出了魔修玩家的攻略之後，其他玩家更是覺得魔修的修煉方法非常邪門，什麽集齊一百個三歲小孩掉落的牙齒，收集一百位姑娘的指尖血之類的任務，一聽就很變态。
卓思彤皺着眉。
她知道師弟那是遷怒，因為不喜歡她，所以遷怒了跟她一起的溫景淵。
“師父只教了你怎麽練武，卻沒有教你好好說話嗎？程珂，你武技長進了，為人處事倒是退步了不少。”卓思彤出言維護溫景淵。
溫景淵眉毛輕挑。他看得出來卓思彤并不想跟人起沖突，而且她也說過，她不喜歡吵架，但現在……卻因為青年說了他一句壞話，就這樣生氣？
心髒那處像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
程珂一拍桌子，指着卓思彤正要大罵出聲。
溫景淵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程珂便發現自己只能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仿佛在演啞劇。
“師、師兄？”少女緊張地看着青年，好像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程珂一開始以為自己聾了，但是又能聽到少女的說話聲，看來是自己啞了。等等，啞了？！他捂住自己的喉嚨，驚恐地看着少女，也是一臉懵逼。
卓思彤很快就反應過來，她扭頭看向魔尊大人。
在這裏，能夠禁言的除了系統之外就是魔尊了，但一般情況下，只有玩家說游戲屏蔽詞的時候才會被系統禁言，而程珂這個表情，顯然不是。
溫景淵：“你不喜歡吵架。”
所以他就讓人住嘴了。
吵架，有來有往才叫吵架。只有卓思彤一人能說話，那叫訓話。
沒有毛病。
卓思彤：你不該是魔尊大人，應該是《仙塵緣》和平大使。
不過她也知道，溫景淵這是在體貼她。一路走來，不少人都在說魔尊的壞話，但是溫景淵聽見了也當沒聽見，面上看去也毫不在意。
這讓卓思彤有點羨慕。
羨慕他能夠泰然處之的态度。
若換作她，她選擇逃避。
“解開吧，他不會和我吵架的。”卓思彤被他這一鬧，也沒有要吵架的心思。
溫景淵收起折扇，朝着程珂的方向一指，程珂便發現自己能夠說話了。
人在絕對的武力值之下，是不會硬剛的。程珂也冷靜了下來，用一個字代表了自己的态度——“哼！”
卓思彤樂了。這師弟真是完美貫徹了他曾經的外號——哼将，那個傳說中“哼”一聲就能制敵的大将，不知道他的搭檔“哈将”找到了沒。
“既然不能好好說話，”卓思彤往前走了兩步，一手負在身後，一手五指并攏，朝着師弟的方向彎了彎四指，“那就用一般方法解決問題。”
程珂幾步走到她的面前，不服氣地揚了揚眉，“正有此意！不過師姐已經與古武脫節了兩年，怕不是早已經忘了當年師父教你的武技吧。”
他們師門的“一般方法”，很顯然是動手不動口。
“這、這怎麽要打起來了？”黃老爺愣愣地看着他們。
卓思彤朝着溫景淵點了點頭，“還請您做個見證。”
溫景淵的興趣也被勾了起來，擡起手給他們設了一個結界，不然他們打起來還要顧及其他人的在場。
他也很想知道，當年那個她，如今已經成長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旁邊的小師妹眼看着兩人都勸不了，只得自己掐自己的虎口，垮着一張臉，提醒道：“兩位，點到為止。”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程珂冷笑一聲，怨氣都快化成實質了。
話音落下，便動身朝着卓思彤擡腿踢去！
此時的程珂有人物屬性的加成，而卓思彤只是一個白板新人。除了身上的裝備，全是基礎屬性。
程珂在出腿的瞬間，見卓思彤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便猜到了她的等級一定很低，敏捷也不高，但一招即出，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就算她挨打，那也是她自己讨來的！
就在程珂的腿即将掃到卓思彤的那一刻，她動了。
“啪。”
幾乎沒人看清卓思彤是如何動作的，但在溫景淵的眼裏，卻像是放慢了動作。
卓思彤的手臂擋住了程珂的右腿，與此同時，身體往後一仰，順着他出腿的力氣，在抵住他小腿的時候，手腕一彎，繞到了程珂右側，并将它往下一拍。
這個力氣使得很巧。即便她只是個沒有什麽屬性加成的小號，也能閃躲開對方的用力一擊。
但只有程珂本人知道，被卓思彤這看似輕柔的一拍，他的腿立刻就麻了。
程珂：……
卓思彤趁着他還在反應中，朝着程珂的腦袋迅速出腿，和剛剛程珂的那一擊如出一轍，但她的速度更快，出腿時帶起的風更加淩厲，好像要削掉對方的頭發。
若是這一擊被擊中，程珂說不定會因為受到致命傷而被彈出游戲艙。
連師妹都要閉上眼睛不忍直視了，更別提直面卓思彤攻擊的程珂了，在這一瞬間，程珂真的覺得對方是沖着殺他而來的。
但是，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卓思彤的控制力極其精準，她停住了踹向他腦袋的腿，平直的腳背繞開他的腦袋，往下踩住他的肩膀，用力一蹬，愣是把程珂蹬得退了兩步。
程珂知道她放了水，但正是這樣才讓他更加惱怒。
接下來幾乎都是程珂在出招，而不管他出的什麽招式，卓思彤都能非常巧妙地化解他的沖擊，看起來還非常游刃有餘。
但越是這樣，程珂的腦子就越是轉不過來，出招更加狠、更加快，甚至都忘記了他一開始還想給卓思彤留點情面。
不過，卓思彤并不需要別人給她留情。
她能給別人留情就不錯了。
“卓、思、彤！”程珂怒吼一聲，幾乎被怒火占據了全部思緒。
拳頭從空中落下，照着卓思彤的面門打去。
“師兄！”一旁的師妹雙眸放大，情急之下尖叫出聲。
卓思彤對程珂是在指點，她有信心能夠控制自己的招式，但程珂這一擊卻是不管不顧，帶了明顯的情緒。
同樣是在觀戰的溫景淵卻沒有像師妹那樣出聲，但下意識攥緊的拳頭也出賣了他的心情。
他能夠護住她，但他卻知道，她不想自己插手。
這一次，卓思彤沒有避開程珂的這一拳。
然而，她卻比他更快，伸手揪住了他的領子，将他順着自己的方向一同帶倒在地。程珂被這一拽，沒能穩住自己的身形。下一刻，卓思彤屈起腿，頂住他的小腹，将他整個人踹得翻了過去。
程珂想要起身，一個陰影從他的頭頂落下，帶着泥土芳香的鞋底踩在了他的額頭上。
“你犯規了。”卓思彤說。
這句話如同一盆冷水，将程珂澆清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