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舊事
舊事
程珂的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這是真的比賽，如果你的對手不是我，你已經是殺人兇手了。”卓思彤收回腳，站直身子，對着溫景淵打了個手勢。
溫景淵撤掉了結界，還把茶盞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卓思彤毫不客氣，端起茶杯噸噸噸地喝茶。
地上的人狼狽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一言不發地坐回原位。
正如卓思彤所說，比賽都是點到為止，絕不會出現這種把人往死裏打的情況，如果這是賽場，這将會斷送他的職業生涯。
“也快到時間用膳了，我和夫人先去為幾位仙長準備午膳。”黃老爺見氣氛不對，又想要留住顯了神通的溫景淵，而且這位姑娘剛剛露了一手，好像也很能打的樣子，說不定真是什麽高人，連忙借口準備午膳，将他們都留下來。
他們看起來都是有身份的修士，留住一個，就能留住另外幾個。他的算盤打得響亮，另外幾人即便看破了，也沒有點破。
卓思彤是因為這是塵緣聯盟發的任務，她必須留下完成任務。而溫景淵随卓思彤，她去哪裏，他便跟着去哪裏。
至于程珂和小師妹，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并沒有再提出要離開。
黃老爺和黃夫人帶着下人離開了屋裏，此時廳堂又只剩他們四人了。
四人各自占了一個角，神情各異。
“既然冷靜下來了，那就把當年的事情攤開說清楚吧。打打殺殺的，影響不好。”卓思彤出聲道。
她本來就不欠他們什麽，背了兩年的鍋了，她可不想下次又碰到什麽人，然後又打一場。卓思彤瞥一眼身旁的端莊大美人。
粗魯，過于粗魯。
卓思彤說打打殺殺影響不好，可剛剛明明是她提出來的。更別說他剛剛輸得有多慘了。程珂捏緊了椅子的扶手。
身旁的小師妹眼見程珂師兄又要炸了，連忙開口朝着卓思彤問道：“師姐，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
卓思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們之前不是才聯系過嗎？
小師妹使勁給她打眼色。
卓思彤抿了抿唇，不鹹不淡道：“還可以。”
“被罵得這麽慘，過得還可以，看來你心裏也是一點負擔都沒有嘛。呵呵。”程珂這一開口，一聽就是老陰陽人了。
小師妹急了，扯着程珂的袖子，“師兄，當年的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你是說卓思彤中途退出雙人組比賽，害得大師兄失去原本應得的獎杯，還被對手追着罵了整整兩年慫逼嗎？”程珂冷淡道。
“當年被網暴得最厲害的是師姐，你能不能不要在師姐面前說這些了？！”
“是嗎？我看她現在過得不是還挺舒服的？還勾搭上大神了！是不是當年央求師兄和她組隊也用的這種手段？”
“程珂師兄！你太過分了！”
卓思彤還沒開口呢，對面就吵起來了。
溫景淵用折扇擋着臉，對着卓思彤小聲問：“看別人吵架，你讨厭嗎？”
卓思彤的心情因為被他們提起的舊事有些低落，又見魔尊大人躍躍欲試，準備給人封口禁言的架勢，突然覺得好笑。
他真是……
逗樂了卓思彤，魔尊大人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好像剛剛真的只是為了問她這麽一句。
吵架是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情，傷了喉嚨，又傷了感情。
而兩年的時間過去，很多當年她耿耿于懷的東西，卓思彤雖不能說不在意了，但至少沒有當年那麽在意了。
“小師妹，不必說了。既然今天我們能在這裏碰面，也是緣分。”卓思彤的聲音一出，對面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同時閉了嘴。
程珂更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卓思彤。
當年的他，也是這樣仰望着師姐的。
小師妹聽到卓思彤的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耷拉着腦袋，小聲道：“師姐，對不起……”
卓思彤搖了搖頭，“該道歉的人不是你，你做得已經夠好了。”
程珂逐漸品出了一絲不對勁，正要開口，卻聽見了溫景淵将折扇放在桌子上，發出“啪嗒”的一聲。
程珂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硬是把要開口的話都吞了下去。
他敢肯定，要是他又陰陽怪氣的話，坐卓思彤旁邊的那魔修就不止是禁他的言了，可能脖子都給他擰斷。
卓思彤感激地朝着溫景淵看了一眼。
這師弟沒啥不好，就是容易被人帶節奏。
溫景淵勾唇一笑，擡起茶杯喝茶。
客氣。
“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你也長大了，今天見面也巧，那就把話都攤開來講吧。”卓思彤看向程珂。
“當年世賽，我們只能出一支隊伍參加雙人組比賽，人選是我和大師兄。比賽前一天晚上，大師兄的女友來酒店找他，兩人因我而起争執，推搡之間大師兄傷到了手。這種事情說出去是隊內醜聞，于是對外的說法是我和大師兄相互切磋的時候，我下手過重，傷到了大師兄。”
所以說，她最讨厭吵架了。
“替補人選換成了你和小師妹。這是你第一次上場打雙人賽，成績不錯，得了銅牌。退隊退得早，忘了說，恭喜你。”卓思彤站起身，對着程珂拱了拱手。
溫景淵放下茶杯，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卓思彤。
他發現，她在說這些舊事的時候，眼神也是亮晶晶的。雖然她的話語裏，有些許他未曾聽過的詞彙，但這并不妨礙他的理解。
信息量過大，對面的程珂已經傻眼了，他愣愣地轉頭看向小師妹，試圖想要得到一個準确的答案。
師姐她，說的是真的嗎？
小師妹看懂了他的眼神，含淚點頭，幫卓思彤補充：“很多人都說，包括我們自己也覺得，如果當年上場的人是師姐和大師兄，金牌一定是屬于我們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師姐和大師兄的對手。
“那次是我們第一次上場，拿到銅牌已經是不錯的成績了，但網上的人還是說你不如師兄……我們都知道，你一直以師兄為榜樣，也很仰慕師姐。師父怕影響你，也怕給隊裏的其他人起了個壞頭，就把這件事瞞下來了。原本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我是無意間聽師父說漏嘴，才知道的。”
而當年什麽事也沒做，就被迫退隊的卓思彤卻被網絡上的噴子追着罵了兩年。
這兩年裏，卓思彤是怎麽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