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題
無題
在警方的通訊被挂斷之後，卓思彤又打算去消費者協會投訴，結果面前彈出了一個标紅的通訊阻止了她。
是爺爺。卓思彤做了個深呼吸，平複自己的心情，接起通訊。
“爺爺。”
“思彤，警方那邊和我說，你剛剛給他們發了通訊，出什麽事了嗎？”爺爺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清晰得能夠聽出他的緊張和擔憂。
兩年前，網暴剛剛開始的時候，卓思彤做過一次心理測試，那次的心理測試結果并不好。爺爺擔心她出事，于是讓卓思彤把他設為了緊急聯系人。一旦卓思彤的AI給警方或者醫院發出通訊，他那邊就會收到信息。
卓思彤不好說原因，只能悶聲道：“沒事。我不小心打錯了。”
“……你這孩子。”爺爺還是放心不下，“聽說最近老城區出現了連環殺手，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人殺了，還沒有外傷，官方到現在還沒找到兇手。你一個人住，別随便給人開門，知道嗎？”
還把她當三歲小孩。
卓思彤覺得爺爺這是誇張了，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上未幹的淚痕，“您是忘了您孫女可是古武世賽前冠軍嗎？”
她怕連環殺手？
“拳腳功夫鬥不過科技，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你真能躲過子彈？傻孩子，時代變啦！”在卓思彤眼裏，爺爺一直是一個很潮流的酷爺，這游戲艙還是爺爺幫她訂的，讓她去體驗體驗別的世界，就是擔心她老看網上對她不好的言論。
“知道了。”卓思彤也沒有反駁爺爺，她知道他也是真在關心自己。
那頭傳來了一個稚嫩的女童聲，“是思彤姐姐嗎？我也想和思彤姐姐視頻。”
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卓千金。
“不是視頻，只是語音通訊。”這兩年，卓思彤不想見現實裏認識的人，一打視頻通訊就挂斷，慢慢的，她其實已經恢複過來了，只不過爺爺也不想給卓思彤壓力，所以通訊一直都是語音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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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思彤看了一眼光屏左下角的時間，爺爺的生辰快到了，他們一家應該是過去給爺爺過生辰的。
“明天預約的心理醫生，記得時間。”爺爺又囑咐了一句，卻沒有提讓她過來給他過生辰的事，不讓她為難。
“好。”
挂斷通訊，卓思彤轉身躺倒在床上，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她的思緒很亂。
一閉眼，就想到了白光吞沒了溫景淵的場景。
他當時薄唇輕啓，好像說了什麽，但是她卻聽不清。
NPC不會為了保護玩家而主動犧牲自己，但是溫景淵卻這樣做了。
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就像是一個真實的人。一旦腦海中出現了這個可能性，卓思彤就沒有辦法不去想。
如果他是真實的人類，那他應該和她一樣，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他會不會是《仙塵緣》的員工？
卓思彤猛地坐起身。
“管家，幫我查找《仙塵緣》的游戲客服。”卓思彤打開光腦，将它在面前放大，變成一塊約13寸的透明光屏。
光屏上很快就出現了關于《仙塵緣》官網。
當卓思彤點擊進去的時候，彈出了一個窗口，上面寫着——“游戲服務器正在維護中，請玩家耐心等候。”
她只看到了游戲官方彈出的窗口，沒有注意到自己的AI左下角飛快地彈出了一個“疑似病毒入侵”的提示，彈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卓思彤強忍着要罵人的沖動，又點進了游戲論壇。
她第一次進入游戲論壇的閑聊區，首頁全是在讨論游戲突然關服的事情，不然就是一些亂七八糟不搭邊的灌水。
【可惡，我和NPC妹子說好去拜月老廟，結果直接把我彈出游戲艙，還我媳婦！】
【最近游戲玩多了，總感覺現實和游戲世界重合了哈哈哈一定是我眼花】
【這次維護會不會和陳國地震有關？我彈出去之前看到新手村那個方向好像出事了】
……
首頁的帖子全是猜測，沒有什麽有用的訊息。
【有人知道《仙塵緣》客服的通訊號嗎？我要投訴！】
卓思彤看到這個帖子，連忙點進去。
“客服只能進游戲，打開面板，點擊左下角的圖标，才能找到它。別想了，大兄弟。”回帖一下子就把卓思彤燃起的希望給澆滅了。
“不過，我有它們公司地址。星耀國綠野市……”卓思彤把這串地址記了下來。
如果他是《仙塵緣》的員工的話……卓思彤停住了動作。
只要他還活着，就好了。卓思彤想。
次日還要去見心理醫生，卓思彤訂了後天去綠野市的機票，今天打算早點休息。
一整晚，她都在做着一些很零碎的夢。
溫景淵背對着她，為她擋去玩家的劍氣，然後又送了她一把匕首，而且這把匕首還是她之前送給他的。
看得出，他有好好保存這把匕首。
畫面轉換，是他看見她換上新衣服，眼前一亮的樣子。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從別人那學到一句話。這個叫，間接接吻。對嗎？”
“你不喜歡吵架。”
“思彤。”
……
最後，男人将她護在懷裏，她看到他的薄唇上下張合。當時的她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夢裏的他卻有了聲音。
他說：“等你。”
所有的畫面消逝而去，出現的竟然是那個詭異的孩童——黃振業。
他的瞳孔由黑色變成紅色，身體仿佛還保留着觸碰到他時清晰無比的觸電感。
卓思彤眼睛睜開，醒了過來。
頭好疼。
做了一晚奇奇怪怪的夢，卓思彤去見心理醫生時的臉色并不算好。
對于這位心理醫生來說，卓思彤也是他的老顧客了。
兩人也算是相熟，做完心理測試之後，助理去把卓思彤的身體反應數據輸出，留兩人在房間裏閑聊起來。
“你昨晚沒睡好？”醫生明知故問。
卓思彤撇了撇嘴，“肉眼可見。”
他笑着推了推眼鏡，“下班之後請你去隔壁街的甜品店吃點東西吧。”
卓思彤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會要追我吧？”
突然間敏感起來的直覺。
醫生指着自己身後的各種心理書籍，“我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不和病人談戀愛。”
卓思彤可不覺得自己是病人，而且如果這次心理測試結果不錯的話，她以後就不用來了。
而她對自己的測試結果很有信心。
果然，當醫生看完了數據之後，點了點頭，卻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擡頭看向卓思彤，問：“你談戀愛了？”
卓思彤一怔，“為什麽這麽問？”
“我這幾個問題，根據你的身體反應來看，你應該心裏有人選？”醫生指給卓思彤看，在他問到最近有沒有遇到感興趣的人或者事情的時候，她的身體反應波動比一般情況劇烈。
還有別的問題，都是關于情感的。而卓思彤那個時候想的人，都是那個用身體護住自己的溫景淵。
卓思彤撓了撓臉，“沒有戀愛。”
醫生把這些數據整理成一份報告。
卓思彤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他把報告交給她，想了想，她又問：“我想問個問題。”
“問吧。”醫生頭也沒擡。
“我有一個朋友……”卓思彤覺得有些難為情，摳了摳手指，沒有注意到醫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突然間開始很在意一個只認識了一天的男人。”
“哦？什麽樣的男人？”
“嗯……他長得不錯，應該算是很英俊。為人大方，會送她禮物。也很體貼，會為她出頭。而且也很善解人意，特別是，他會為了保護我朋友而連命都不要。”卓思彤攥緊了拳頭，擡頭看向醫生。
醫生語氣平淡：“嗯，她喜歡他。”
“什麽？誰喜歡誰？”
“你朋友喜歡那個男人。”
卓思彤傻了，“可是、可是他們才認識一天！”
她怎麽會是那種只認識一天就說喜歡人家的人？
“你談過戀愛嗎？”醫生停下了正在打報告的動作，擡眼看向卓思彤。
卓思彤搖頭。
醫生将眼鏡取了下來，讓她認真地看着他，然後問她：“你覺得我作為戀愛對象怎麽樣？”
卓思彤傻眼，“不、不行。你不是說你不和病人談戀愛嗎？”
醫生把打印出來的報告拍到她的手裏，上面的心理測試評分是她這兩年以來的最高分，也進入了心理健康的範圍。
“你現在不是病人了。能和我談戀愛嗎？”醫生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比起那位只認識一天的男人，我們認識了兩年，或者說，其實我從很久之前就認識你了。我的長相也不差，為人你應該很了解。體貼、大方、善解人意，我做得不會比他差。”
卓思彤抱着那份報告，站起身，鄭重其事地說：“不行。”
她非常明确地拒絕了他。
醫生攤開手，卻沒有一點被拒絕後的失落。
他跟着站起身，取了衣架子上的外套，“走吧，下班了。請你吃甜品。”
卓思彤覺得有些棘手，她可不能拒絕了人家的表白，還和吃人家的東西。
但她又想到游戲裏，她想殺溫景淵，卻又收了溫景淵送她的裝備禮物。
這……
見她露出苦惱的表情，醫生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剛是在和你開玩笑的。你現在心裏還不明白嗎？你能這樣明确地拒絕認識兩年的人的表白，卻在猶豫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只認識了一天的男人，嗯？”
所以，她喜歡溫景淵？
卓思彤捂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髒。
“那是我朋友。”
“我知道，無中生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