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海上天氣風晴不定, 連同未知讓人捉摸不透。

郵輪平穩地行駛在海面上, 乘客看着甲板上的狼藉,快步走過。

昨晚娛樂區的桌椅被人群奔跑損壞,四處颠倒擺放着着, 服務生正在整理, 重新擺放。

暴雨後的地面早已被今日的太陽蒸幹, 明媚的陽光投撒在游輪外起伏的海面上, 折起閃亮的光點, 有些刺眼。

白焰走出甲板室, 一眼就瞧見了甲板靠欄邊的男人,他身着海藍色的作訓服,帽檐下壓着, 擋住了他的面容。

光線有些刺眼, 白焰半眯起眼,看着他。

剛才趙言銳在裏頭說了昨晚開槍射中持槍人手腕的人。

是程深。

他單憑一把手槍,在雨天視野不清的情況下,準确無誤的擊中要害。

而趙言銳也沒說的是,白焰的後腦勺離那持槍人的手腕就差五厘米,如果程深當時手一偏,那子彈射中的就是她的腦袋, 而不是手腕。

白焰雖然沒聽到這話,但她完全不會忘記,昨晚她感受到那子彈掃過她頭發時的毛骨悚然的觸覺。

她無法想象程深射擊時的表情,可能因為平常見到他的樣子都太随性, 太無所謂,認真的樣子她還真想不出來是什麽樣。

這些象征和她認知裏的軍人都太不一樣。

死板刻薄的形象被打破,趙言銳和他倒完全是個典型的例子,打破她成規的例子。

許是她看來的視線太明顯,程深微微擡頭看來,與她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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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焰突然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眼神深邃犀利,正在想着的思緒猛地被他打斷,腦子一抽,猛地想起剛才他還沒告訴那持槍人為什麽開槍呢?

白焰皺了皺眉,邁步朝他走去,心裏揣着問題走到他面前,喚了他一句,“程深,我想問你。”

郵輪前頭的鳴笛聲,忽而響起蓋過她的問話。

“嗯?”程深身姿高挑,耷拉着眼皮,半靠在甲板上,有些慵懶的掀起眼,眉梢微挑,“吻我?”

尾音上挑,帶着疑惑還有一絲随意。

白焰愣在原地,心髒猛地一抖,神情愕然,呆呆地動了動嘴,沒發出聲音。

嗯?

吻,吻什麽?

他腦子瓦特了伐?

這話他怎麽能怎麽坦然的說出來?

吻?!

腦子一熱,那啥啥畫面冒了出來,她猛地回神打住。

白焰不确定自己臉有沒有紅,反正覺得自己腦子挺燙的,她連咳了幾聲,“你,你聽錯了,我說有問題想問你。”

程深“哦”了一聲,一臉的淡定自然,好像對剛才自己說的話完全不覺得尴尬。白焰可沒這淡定的神态,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咽了咽口水開口問他,“你剛才還沒告訴我那個人為什麽開槍抓人質呢。”

剛才她自己都忘記問安保隊長了。

程深見她這麽執着,歪了下腦袋,“小孩兒,知道這麽多幹什麽?”

白焰反駁:“那我好歹也被抓着當成人質了,也要知道的權利嘛。”

程深聞言,垂下眼看她,嘴角挂起一抹嘲笑,“覺得被抓當人質,還挺自豪?”

白焰被他說得一噎,“我……”

這嘲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可白焰還真無力反駁。

“他是退役軍人。”程深側頭忽而道了這句。

“啊,什麽?”白焰沒懂他這意思。

程深掃了她一眼,“不是想知道為什麽嗎?”

白焰瞬時懂了他是在解釋,連忙點頭,“你說。”

程深繼續開口,“退役後犯了一些事,被開除了軍籍,現在無業游民。”

白焰聞言一愣,“那他也不算軍人了啊。”

程深點點頭,“是不算,但他本人依舊自稱退役軍人。”

話說完,白焰頓時猜到了什麽,連忙接話,“所以他一直對軍人這身份執着,然後登船後發現了你和趙言銳的身份,然後就這樣發生了昨晚的事?”

可這為什麽啊?

這也太偏激了吧?

程深搖搖頭,“猜對一半。”

白焰眨眼:“嗯?”

程深看着那深不見底的海面,淡淡道:“不僅對這軍人執着,還有不服。”

對開除軍籍,剝奪軍銜這處罰決定不服。

軍人身份讓人驕傲自豪,卻是一個責任,擔負國家保衛的責任,但同時也是也要對自己負責,無論是任何級別的軍官犯罪,依法可開除軍籍,剝奪其軍銜。

開除,剝奪軍銜是對于一個軍人最不能接受的處罰。

當他在看到程深和趙言銳時,內心恨意和不服氣升起,所以才會冒出昨晚那出。

軍人對國家負責,身份在于國家,人質與軍人之間的交換,這是軍人毫不猶豫的決定。

所以他想拿下程深和趙言銳的其中一人,以此要挾和宣威,他敢相信沒有人會對他做出什麽事。

因為國家不會放棄任何一位軍人。

但可惜,什麽都沒做到,最後還落下一身的刑罰。

白焰回房間的時候,想起剛才程深和她說的話,還有些恍惚。

坐在沙發內發了會兒呆,回神後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她摸了摸肚子也沒什麽胃口,想起下午就要上岸了,扭頭看了眼身後雜亂的房間。

嗯……突然不想下船了。

想是這麽想的,但她還是認命起身爬去整理了行李。

撿起地上的充電器,手機随手放在床上,彎腰整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折起放在一旁,腦子有些放空。

先是想到程深剛才和她說的事,然後意識飄遠,關于小說的劇情忽而冒了出來,她急忙拿起手機,打開筆記打字記下情節靈感,手指在屏幕上移動,發出敲擊聲。

忽而屏幕上方彈出了一條信息,白焰沒在意,依舊打字。

手指停住,白焰看了眼筆記內的大概,滿意的放下手機。

手剛觸到床面,又想起剛才彈出的信息,重新拿起掃掃了一眼,居然是陸樊辰給她發的信息。

【下午什麽時候到日本?】

白焰疑惑地點開信息,懶懶地打字,【你幹嘛問我這個?】

【怕你走丢,我讓酒店的人來接你。】

白焰看着內容,走到床頭,在櫃前翻了翻,找出船票看了眼,低頭回複:【兩點半。】

陸樊辰:【你下船後老實站在原地等,不要亂走,到酒店後休息一下。】

看着他這些像白母一樣的囑咐,白焰挑了挑眉,【陸總,你這是導游一條龍服務?】

陸樊辰笑了一聲,【害怕你這位顧客投訴,自然要服務周到細致。】

白焰也跟他開玩笑,【我勸陸總你可以發展一下旅游業,可能會給你帶來一筆巨款。】

兩人互相放彩虹屁,陸樊辰聽到秘書讓他登機的話,低頭又給她打了句,【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點,有什麽事記得聯系我。】

這句話白焰都看膩了,發了句她要整理東西,兩人就結束了話題。

白焰退出聊天界面,轉頭點開音樂播放。

揚聲器放出富有節奏感的旋律,白焰聽着歌曲,開始整理東西。

……

“嗡——嗡——”

手機震動響起鬧鈴,床鋪上的人伸手摸着手機,換掉鬧鐘。

白焰閉着眼在床上掙紮了幾分鐘,眯眼睜開眼。

她單手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頭重新陷入被單裏。

剛才行李整理完,突然覺得有點犯困。

昨晚遲來的睡意現在倒是重新冒了出來,她索性覺得時間還早,閉眼就睡了半個小時。白焰閉上眼安靜了幾秒,睜眼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強迫自己清醒點。

還有二十幾分鐘郵輪就到岸了,房內的廣播溫馨提示響起。

白焰坐在床上,環視了一圈四周,查看自己有沒有落下什麽東西。

确定沒有後,她起身穿鞋到浴室,洗了洗臉,擦幹,走到客廳內,帶着自己的随身草帽和小包,拉着行李往外走。

走出房間,她單手關上門,準備去樓下等着。

電梯內來往的人有點多,白焰被擠在角落裏,等着樓層到達。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白焰跟着人群走出,半打着哈欠。

“诶,白焰!”

忽而冒出的公鴨嗓打斷了她的哈欠,白焰閉上嘴循聲看去。

休息區座椅內,趙言銳面對白焰坐着,正伸手朝她招手。

他對面的男人背對着白焰,換下了那身顯眼的作訓服,身姿直挺坐着,聽到趙言銳的聲音,微微偏頭看來。

光線投來,掠過他精致的五官。

白焰對上他深邃的視線,忽而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好像他們初見的情景。

程深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回頭。

黑色襯衫随着他的動作,背部折出一些褶皺。

趙言銳朝她招手,“白焰,到這兒來坐吧。”

白焰回神,拖着行李往他們位置走去。

趙言銳給她讓了一個位,白焰自然地坐下,對上對面的程深,眨了眨眼,“你結束工作了?”

程深還沒開口答,趙言銳搶答道:“他就只是個兼職的,這回跟我一起去玩玩。”

程深瞥他一眼,沒說話。

趙言銳毫無感覺的側頭問,“白焰,等會兒你下船去哪兒?”

白焰解釋,“會有人來接我的,你們呢?”

趙言銳以為是她的朋友,想說和他們一起玩玩的話止住了,擺了擺手,“随便走走看吧。”

郵輪鳴笛接近碼頭,白焰排隊下船,程深站在她身後提了句,“注意安全。”

白焰點點頭,張嘴想說什麽可憋了半天,只道了句,“之後再見。”

程深眉梢單挑,輕笑了一聲,“行,再見。”

趙言銳也朝她揮揮手,示意再見,兩人就轉身往外頭走。

白焰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去,身影還沒走遠,就被酒店的人認出,安排上了車。

酒店在市中心,離碼頭還是有些距離的,白焰側頭看着窗外倒退的街道風景,思緒忽而有些飄遠。

到達酒店後,白焰仰頭看着面前的高樓炫眼的大廈,覺得有些迷眼。

走進大廳,服務生講着流利的中文,替白焰辦好了手續,連人帶着行李幫她送到了樓上房間。

白焰關上房門,時間已經快接近五點,她環視了一圈屋內的裝潢,發現和郵輪上差別不大。

反正都是VIP,當然差別不大。

她拿出手機,想給郁含和陸樊辰報平安。

屏幕忽而彈出一串來電顯示,白焰挑眉接起,“陸總,你這消息收到的也太及時了,我剛到房間啊。”

“房間滿意嗎?”

白焰點點頭,“滿意,但是如果你能把VIP改成普通房,然後把中間差價給我 ,我就更滿意了。”

陸樊辰被她逗笑,“白焰,據我所知,你這白音老師老師頭銜還沒有那麽窮。”

“不不,我可不比上陸總您。”

“行了,你現在到樓下的餐廳,我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話說完,陸樊辰直接挂斷了電話。

白焰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了一陣嘟嘟聲。

這臺詞,太語氣。

她怎麽覺得這是霸總的套路?

白焰猶豫地起身往玄關處走,遲疑了一下伸手打開門,往外探頭看去。

餘光忽而掃見隔壁站着一道人影,她側頭看去,瞥着那黑色襯衫,莫名覺得有點眼熟,皺了皺眉。

視線上移,落在那張俊俏男人臉上,身子忽而僵住。

程深站在原地,垂眸看她,側歪了下頭,聲線稍疑:“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白焰懵逼:我這是做夢呢還是做夢呢?

怎麽哪兒都有程深這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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