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028
Chapter 028
那天試鏡以後，蘇瑤就在等待結果。
陳叮叮在催她給個确切的答複，什麽時候回國，什麽時候接綜藝。如果之前的戀愛綜藝還想再接，還能有一段時間的反悔期。因為節目組那邊實在是很誠懇，等待着他們的答複。不過按照陳叮叮的說法，也就是節目組現在走投無路了，她和鶴行身上的商業價值和參與綜藝後能夠帶來的價值，都是肉眼可見的。只要是想賺錢的，都不會錯過。
蘇瑤卻沒說什麽，只說是試鏡完了，有點累，想休息休息。
心裏其實也不說不明白是為什麽，只是覺得離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所以，合約到期的時候也越來越近了。她和鶴行，卻像是兩道相交後又分叉的線，開始走向各自的世界。
那天試鏡以後，鶴行給她發了消息。
他主動破冰，詢問她結果如何。
其實在那暗藏之下的語意，蘇瑤可以猜到，或許他也對于即将來到的離別有所感知。
但兩個人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明面上來談。
依舊聊着一些瑣碎的事情，原來鶴行前些天沒有回應，是去參加緊急訓練了。他的比賽快到了。
蘇瑤生出了一種想法，她很想去臨場看看比賽，但是又不知道有什麽樣的身份，只好在心中生出想法卻按耐，什麽都不說。一旦她主動說出口，身份将會變味。
兩個人偶爾聊起日本的天氣，聊起綠化，聊起街道邊看到的小孩打鬧的場景，像是世界上再普通不過的朋友，分享自己的日常。
直到有天，鶴行鼓起勇氣，發來一句問話。
鶴行：我的比賽不久後就要開始了，或許，你想來看一看嗎？
蘇瑤收到消息的時候，心中一喜，差點就從沙發上跳起來。把在一邊認真替她收拾東西的陳鈴鈴吓了一跳。
“姐，你中彩票了？”陳鈴鈴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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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搖了搖頭，什麽都不說，又坐回沙發上，一臉神秘的樣子。
“比中彩票還高興。”
她贏了。
蘇瑤美滋滋地抱着手機，打着字。
蘇瑤：可以嗎？
鶴行：當然。
蘇瑤：我想去的。
鶴行：那你後天早上九點在這裏等我。[地址]
蘇瑤：哇哦，你要給我門票嗎？
鶴行：不是門票。
鶴行：家屬入場牌。
蘇瑤一怔。
蘇瑤：哈哈，知道你們比賽的票搶手，沒想到有這麽搶手。你們賽車手自己都沒有多餘的門票嗎？
鶴行過了好一會，回消息。
鶴行：有門票。
鶴行：但是，不想用。
蘇瑤撲哧一聲笑出來，就像是個別扭的孩子，心裏有想法，什麽都不說，用這種辦法呈現。
鶴行：你願意來嗎？
蘇瑤眨了眨眼，隐隐約約已經察覺到了這問話中的試探和深意。
這是我的世界，你願意來嗎？而且，還是以家屬的身份。
蘇瑤其實可以繼續打馬虎眼，說什麽合約情侶，當然可以去，但是她忽然覺得有些說不出口了。
心跳加速，呼吸不暢。
就連試鏡的時候，都沒有過這樣的緊張。
蘇瑤故意等了好一會才發消息回去。她的大拇指的指甲蓋，都被她啃出了一圈花邊來。
蘇瑤：嗯哼，我考慮考慮。
發出去這幾個字的時候，蘇瑤的呼吸抖加速了，有一種又放松了，又覺得更緊張了的感覺。
好在，鶴行的回答讓她覺得有些安全感。
鶴行：嗯，不着急的。
鶴行：我永遠都會等你的答案。
——他總是這樣，像是一尊亘古以來就恒久存在的石像一般，屹立在屬于蘇瑤的大海之中，任由名為她的海浪翻湧而過 。呼嘯，或者平靜，全都聽從她的選擇和安排。
蘇瑤這種時刻，僅剩的一些良心就會被喚醒。
蘇瑤：其實也不必等我的答案的。
她總是想勸他。
蘇瑤：或許人生有更多的選擇。
他們大概彼此都懂對話之間的言下之意。不用完全戳破，但是又能夠領悟其中的暧昧深意。
蘇瑤能看見 名為鶴行的對話框裏，那個名字屢屢幾次變成了正在輸入中，最後又取消，反反複複，一如她的心情。
最後，鶴行發來了一行字。
鶴行：人生的确是不只一個選擇。
鶴行：但我願意的選擇，只有這一個。
鶴行：瑤瑤，任何答案都沒關系的，我心甘情願。
這笨小孩啊......蘇瑤感慨萬分，他大概還擔心她是否不好意思把拒絕說出口，所以這麽提醒她，仿佛在釋放出一個信號，姐姐，只管你快樂，不需要考慮我是否會受傷。幹嘛要這樣呢？蘇瑤的心裏酸酸的，冒着氣泡，咕咕咕咕。
蘇瑤：嗯。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
或許大腦是被這一刻的心軟給控制了，蘇瑤已經在對話框輸入了“我會來”四個字。還想斟酌一番，哪裏知道手一滑，直接發了出去。
鶴行發過來一個可愛的小狗狗站在烘幹機裏，白絨絨的毛發都被吹得起飛，眼神無辜又充滿了期待的表情包。
超可愛的。
一看到這個，蘇瑤就忍不住想到鶴行看向她的樣子。
大概也是這種眼神。
此時此刻 ，這個小孩也是這樣的眼神吧？期待地看着手機，等待着她的答案。
蘇瑤手指一動。
蘇瑤：見了面再說吧。
蘇瑤：累了，睡了。
她想要快點結束這一場對話。
鶴行連忙回複。
鶴行：嗯，晚安。
鶴行：做個好夢。
他大概是有些不放心，還叮囑她。
鶴行：做你覺得舒服的決定。
總是這麽周到和體貼，在乎她的态度。越是這樣，越是會讓蘇瑤步步淪陷。
蘇瑤看了眼手機，鶴行沒再發消息。她摁了手機的邊緣側的按鈕，讓手機的屏幕歸于一片黑暗，然後把手機丢在茶幾上，蜷縮成一團，手抱着膝蓋，下巴也擱在上面，看着那一坨黑色的鐵塊，陷入了沉思。
她的目光悠長，充滿了沉思，仿佛光是這樣看着看着，就能夠得到答案。
陳鈴鈴本來在在一旁收拾，收拾得正認真了，忽然聽到客廳的空間一下安靜得可怕。別說一根針了，就算是一根頭發絲，掉在地上也能夠發出聲音來。
陳鈴鈴很快察覺出來不對勁。
她連忙把手上整理的東西放好。看出了蘇瑤的異樣，趕忙貼心的上前來詢問她說，“姐出什麽事兒了嗎？”
蘇瑤搖了搖頭。
沒辦法給出一個答案來。
她現在心情很複雜，就連她自己沒辦法整理出思緒來。
心髒快速的跳動着，非要說清楚，用一兩個詞彙去描述的話，大概是開心之中也帶着憂慮，五味雜陳。
如果要用一種境況去形容的話，蘇瑤會找到一個相似的比喻。
現在，她覺得她的面前像是存在着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但這懸崖縱身躍去之後，或許是萬丈深淵地獄，也可能是浪漫雲上天堂，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蘇瑤掩蓋着自己的情緒。
她對着陳鈴鈴笑了笑，溫和且平靜地告訴她說，“沒事兒，鈴鈴，你去忙吧。”
雖然有了這句話，但是陳鈴鈴還是不放心。
——說實話，這種話本身就是一種托詞。如果有誰聽到這句話就真的放任她身邊的人不管的話，那麽這個人或許真的沒有很在意對方的情緒。只是随口一問 ，表達自己的關心，并沒有過多的想要給予真正的在意。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糊弄學 ，誰學誰知道。
陳鈴鈴不想糊弄蘇瑤，就算這不是她工作範圍的事情，她也想要幫助蘇瑤弄清楚。
陳鈴鈴上前，她坐在沙發的邊緣上 ，拉住了蘇瑤的手。
朋友的掌心帶着溫暖的溫度，透過掌心傳遞而來的是一種堅定的，能夠讓人感到放松的力量。
陳鈴鈴很是堅定地說，“姐，雖然我真的沒什麽本事啦，但是如果你有什麽問題你也可以告訴我的。我好歹也可以當你的垃圾桶呀。人嘛，遇到事情總是需要出口的。你這憋憋，萬一哪天把自己憋成一個氣球，等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爆了，那可怎麽辦呀？總不能自己偷偷躲起來哭吧！”
蘇瑤一聽，撲哧一聲笑了。
她伸手點了點頭陳鈴鈴的腦門。
“你呀你。”蘇瑤無奈又縱容，“總是鬼靈精的，愛說這種話。”
不過陳鈴鈴話糙理不糙的。
人總是需要出口的，蘇瑤也不例外，她現在身邊沒有什麽好的朋友，只能把這件事情和陳鈴鈴傾訴，更何況陳鈴鈴之于他，早就不單單是一個員工身份的存在了，她更是一位重要的朋友 ，甚至陪伴着她走到今天的家人。
蘇瑤認真思考了片刻，張了張嘴 ，一個我字還沒說出來呢，就被陳鈴鈴打斷了。
陳鈴鈴未蔔先知，還沒等蘇瑤把話說完，陳鈴鈴那機靈的小腦袋瓜子就biu地一下，靈光一現。
陳鈴鈴當即馬上覺得自己把握住了迷霧背後的真相，她猛的一拍大腿，渾身一激靈，就差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跳到天花板上倒挂着大喊一聲：“姐，你告訴我，是不是你的鶴行又有事情跟你說？？”
“什麽叫我的鶴行又有事情跟我說了？”蘇瑤眼睛更大，“他怎麽就是我的了？”
陳鈴鈴癟癟嘴吐槽：“不是嘛。”
她心裏偷偷想着，她還以為，鶴行早就是蘇瑤的人了。
“你們竟然沒有偷偷背着我發生一些吃幹抹淨的事情？”陳鈴鈴詫異無比。
蘇瑤狠狠推了一把陳鈴鈴，差點讓陳鈴鈴直接摔下去。
“你這姑娘，能不能思想純潔點啊！”
雖然蘇瑤嘴巴上這麽說，但是腦子裏已經開始似是而非了。
浮想聯翩。
您還真別說，鶴行那一身的打扮，真要脫起來，想必也不需要廢什麽功夫。他身材很好倒是真的。她和鶴行之間做過的最親密的動作就是接吻了，接吻的時候，現在還能夠想到他口腔中的檸檬味道，還有舔舐到齒根的時候，略微苦澀的，如同某種藥材的味道。清新和苦澀夾在一起，此時此分，蘇瑤有些懷念那個吻了。
她好像不知不覺，就對他上了瘾 。
陳鈴鈴尴尬地摳了摳後腦勺，“嘿嘿，嘿嘿，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所以，是他嗎？”陳鈴鈴猜測道。
蘇瑤心情，她一個字還沒說呢，陳鈴鈴就能夠思緒發散到這種地步，要是她真的說了是鶴行，那還了得？那豈不是連他們用什麽姿勢都要臆想一番？不行不行，這樣要不得。
蘇瑤連忙搖頭，改口說，“不，不是的，就是我有一個朋友。”
陳鈴鈴聽到這，臉上已經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來了，來了，八卦傳承中的民族傳統藝能——“我有一個朋友”系列，現在正式開始表演。
陳鈴鈴心中這麽想着，但是面上不想戳穿蘇瑤，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如果她現在戳穿了蘇瑤，很有可能後面的所有八卦她都聽不得了。
她幹嘛難為自己啊？
陳鈴鈴當即便笑着鼓勵蘇瑤繼續說下去，但此時此刻，其實兩個人現在已經心照不宣地知道對方都已經清楚了自己清楚了對方的意思。
蘇瑤清了清嗓子，說：“就，很簡單。我有一個朋友，想問一件事情。如果有一件事情發生在你的人生裏，而你知道這件事遲早會結束或者會有一個不好的結局，你還會選擇開始嗎？還會讓你的人生裏發生這件事嗎？”
陳鈴鈴一聽，立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蘇瑤頓時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歸納覺，不由得感嘆道：“是吧，你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困難吧？”
陳鈴鈴卻搖了搖頭，說：“不是的，姐，我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呀！”
“啊？”蘇瑤沒明白，“哪裏奇怪了。”
陳鈴鈴掰着手指頭，企圖讓自己的條理清晰一點。
“你看啊，姐 ，一個人的一生本來就是這種情況，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你選擇的，你才會降臨在人間，任何人都沒有選擇自己是否要來到世界上的權力。所以，走到今天，今天的事情也不是你選擇的，而是，我怎麽說呢？事情來了，就擺在你面前了，你不得不這樣說。說得粗糙一點，你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明天呀。而且呀，為什麽要去預判未來的可能呢？而且還要用這種未來的可能來影響現在的選擇，很奇怪呀。”
蘇瑤很少聽陳鈴鈴說這樣一大段長篇大論，她其實每個字都挺明白了，但是挺震驚 的。陳鈴鈴說的也不知道是真理還是歪理，反正還挺在理。
而陳鈴鈴仿佛又陷入了表達的激情中，忍不住繼續發表自己的觀點 ，“再說得簡單一點，這個就好像是我這幾天去吃東西，然後有一道之前在我人生中沒有出現過的菜品，但是是又是我想吃的東西。我可能會擔心它難吃，但是為了了解它到底好不好吃，到底有什麽樣的味道，我還是會吃。吃貨就是吃貨呀。”
一聽到這話，蘇瑤的表情一時有些莫測。
嗯......
頗有一些道理。
一旦把鶴行想象成某一到菜品 ，蘇瑤就覺得自己仿佛一下被點通了。
好啦，都是開玩笑啦。
不過陳鈴鈴有句話說得挺對的。
——不要讓未來的可能影響了現在的選擇。不管是好的可能，還是壞的可能 。
一切的選擇，都應該聽從她的心聲。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她鑽了牛角尖，陷入自以為不可解的問題裏面找不到答案，但事實上人生本來就是這樣的境況。她不應該就此忘記傾聽自己的心聲。
就像陳鈴鈴說的，沒有必要因為未來的可能影響到現在的決策 ，如果就因為她聽從自己的心聲而出現了一切 ，那麽即将出現的一切都是他必須要經歷的，也必須要接受的。
更何況是愛情。
愛情的世界裏，沒有趨利避害一說。
只有喜不喜歡，想不想要。
換個角度想，就算經歷了一些挫折，對一個演員來說也算是好事吧。
因為一直活在象牙塔裏，活在溫室裏沒有見過世界真正面目的公主，永遠不會演繹出真正的人生的。
“可以呀，你大智若愚嘛。”蘇瑤誇她。
陳鈴鈴還蠻不好意思 地嘿嘿一笑，将就地推脫着：“還可以吧。”
陳鈴鈴還想說些什麽，讓蘇瑤再多誇她兩句，然後就見蘇瑤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往房樓上走去。
陳鈴鈴不明白，坐在沙發上 大喊，“姐，你幹嘛這麽着急？”
她猜測，“憋尿呢？”
蘇瑤剛剛走上樓梯，回過頭來，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你說什麽？你說的這種事情是我們女明星會做的嗎？”蘇瑤擺動自己的秀發，做出一種仿佛在拍攝洗發水香波gg的樣子，甩了甩頭發，揚起下巴，“我們女明星天生只喝露水，絕不會吃拉撒。”
說完這話，她轉身往樓上走。
坐在沙發上的陳鈴鈴實在是忍不住都翻了個白眼。
結果明明蘇瑤都已經在樓上什麽都沒有看見了，這個時候卻能夠隔着一層樓對着陳鈴鈴大喊一聲，“陳鈴鈴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嫌棄我啊啊？給我閉上你的白眼。”
陳鈴鈴吓得茫然四顧，用目光打探着房間。在她确保房間沒有安裝一些非法攝像頭以後，大松一口氣。
天啊。夭壽啦 。
蘇瑤這可不是後背長了眼睛，簡直是整個空間裏都帶着她的探測器。
實在是神了。
陳鈴鈴想到之前蘇瑤演過的一個電視劇，裏面那個蘇瑤扮演的狐妖的特長就是雙眼可以開偵察功能，就能那紅外線儀器一樣，掃一眼，一抓一個準。
真吓人。
她家老板該不會真的是狐貍修成的吧？或者上輩子是狐貍精，這輩子來投胎，結果靈魂裏還保持着一些上輩子的特異功能。
陳鈴鈴腦洞大開，不過還是很好奇，蘇瑤忽然沖上樓究竟是要幹什麽？
于是陳鈴鈴下了沙發，扒拉在樓梯的樓道口，擡頭問，“姐，你到底為什麽這麽着急呀？”
通過樓道裏的縫隙，陳鈴鈴能夠看到一些微弱的光。
她恍惚覺得，現在自己在看一個萬花筒。
樓上的蘇瑤大喊一聲說：“你不懂啦，你姐就要去參加選美比賽啦。”
陳鈴鈴傻了，“姐，你這個行程我為什麽不知道啊？”
沒人通知她啊？
選美比賽，這麽重要！
等等——陳鈴鈴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她頓時痛哭流涕起來，對着樓上哀嚎，“姐，你該不會是要開除我吧？不要吧，我兢兢業業，工作認真，不要開除我啊。”
蘇瑤無語至極，從樓上的房間裏走出來，低頭看着陳鈴鈴，兩個人一上一下地對視着。
“第一，我不會開除你。第二，如果你現在還不去繼續整理資料，我可能會把你放進團隊優化的名單裏。”蘇瑤假笑着說。
陳鈴鈴一聽這話，立馬彈身而起，回去工作。
所謂團隊優化，不過是裁員開除另外一種說法罷了。
等解決了陳鈴鈴這麽一個話痨麻煩精以後，蘇瑤站在自己的房間裏，看着滿衣櫃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最後，她索性把所有衣服都拿出來放在床上，原本平坦的床，立刻鼓起一坨一坨的衣服包來。
蘇瑤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比劃着。
剛剛拿起來一件淡色的連衣服，蘇瑤對着鏡頭就皺起了眉頭。
“這件不行，顏色太素了，壓不了場子。”
“嗯......得換一件。”
蘇瑤一邊自顧自地說着，一邊放下了手中的衣服，又拿起床頭另外一件走性感風的墨綠色的裙子。
“這件感覺好一點，但是會不會太老氣了？”蘇瑤拿着裙子貼在自己的身上，對着鏡子比劃。
她想，她如果 去看鶴行的比賽 ，肯定不可避免會遇到鶴行的朋友們。一個車隊的人，都是一群年輕的男孩子，如果她讓他們覺得，她的年齡和鶴行的年齡相差太大，會不會很奇怪呢？
蘇瑤思索着，最後又重新挑了一件衣服。
“這個短裙挺好看。”
蘇瑤開心起來，可是很快，她的眉頭又再次聚在一起，變成了一道褶皺。
唔。這個短裙 吧，好看是好看吧？也挺青春活力的，但是會不會有裝嫩的嫌疑呢？
“唉。”
挑來挑去都沒挑到滿意的衣服的蘇瑤，長嘆一口氣，幹脆往後一倒，躺在床上。任由自己被床鋪的綿軟給征服，擺在床上的衣服都倒了下來，有些壓在她的身上，她卻絲毫感覺不到重量。
蘇瑤睜着眼睛 ，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白色的斑駁的痕跡就在此刻旋轉了起來，一下那就變成了天空中飄轉的雲朵。蘇瑤仿佛能夠在雲朵之間看到星河萬千，最後她透過這些看到了鶴行的眼眸。
然後也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
一個小小的，若隐若現的，模糊的身影。
蘇瑤嗤笑一聲 ，把自己的頭埋進衣服堆裏。她深呼吸一口氣，能夠聞到新買的洗衣液的檸檬的味道。
真可笑呀，在此之前，蘇瑤從來沒有對自己的美貌感到不自信的時候，從來沒有！早就說過了，一個演員，要知道自己最美的地方在哪裏，才能夠準确地呈現給鏡頭，呈現給觀衆。臉對于大多數演員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武器。一個士兵如果不了解自己的武器，又如何去贏得勝利呢？
可是——
但就在剛剛蘇瑤确定了對鶴行的心意以後，她今天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容貌。一個她全身上下最值得自信的地方。
人大概就是這樣一種被愛奴役的生物。
因為太過在意自己在所愛之人眼中的模樣，所以反而會變得不自信和擔心起來。
所以愛是砒霜還是蜜糖？
蘇瑤得不到答案。
她不能想象自己有會有這樣的一天，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也不熟悉這樣的自己。
蘇瑤直直地躺在床上，感受着這陌生的滋味，一下覺得這樣的感覺真是又甜蜜又折磨。
最後，她從衣服堆裏伸出手來，摸索着找到了自己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機。
她看到鶴行發來的晚安，現在有點莫名其妙生他的氣，想着，鶴行會覺得自己不夠好看嗎？她不知道，懶得回複鶴行的消息，轉手，蘇瑤點開了自己的微博。
等她看到自己微博評論之下粉絲的誇獎以後，終于覺得自己稍微心中的底氣多了一點。
粉絲很喜歡在她的微博下留一些可以稱得上是根本看不懂的彩虹屁。什麽人間芭比行走荷爾蒙，什麽內娛顏值霸主豔壓全場，什麽天仙下凡女娲造人時的特別定制款。搞笑，誇張，但的确能夠給現在忽然一瞬間自信心不足的她一些動力 。
她的确是被愛着的。
被很多人愛着。
她的朋友們，粉絲們 。
蘇瑤一下就覺得自信了起來，她又看了看粉絲們發的那些精修圖，再找到原圖對比一下，發現除了色調，別的也沒差多少嘛！看來粉絲們說的沒錯，她的确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美女。
換言之，她這麽優秀的大美女看上了鶴行，應該是他的榮幸！
大幾歲 又怎麽了 ？年齡也可以是女人的財富呢！憑什麽之有人說男人越老越吃香 ，女人越老也可以越性感！
再說了 ，不管她多少歲，她為什麽要為這個年齡感到焦慮呢？
蘇瑤長得挺好看。有這樣的人能夠做鶴行的女朋友，應該是鶴行的榮幸吧。
蘇瑤哼哼地想着。
她不斷鼓勵自己！沒錯，應該的啦，自然堂，她本來就很美！不要在乎鶴行怎麽想，更不要在乎他的朋友怎麽想他的女朋友。——等等女朋友？？？
蘇瑤一下從床上彈起來，伸手摸到自己發紅的臉頰，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臉紅了。
怎麽會想到這一層啊？怎麽就成為女朋友了？明明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到底在這裏自我代入什麽呀。
蘇瑤暗中罵自己。
而且呀，好像她還沒有做出決定呢！哼 ，她才不會輕易答應呢，跟她談戀愛可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鶴行！你等着接招吧！
不過，蘇瑤躺在床上，忍不住想着，鶴行現在在幹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