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誰
“胤禟——”
紅衣女子騎着馬,在林間飛快的跑着,他跟在她後面,生怕她跑的太快摔了下去。
“跑慢點。”他揮着馬鞭上前,想抓住她,但馬上的人多調皮啊,哈哈大笑彎着腰把他伸過來的手躲開了。
“你真蠢。”
他明明好心好意的,她還罵他,沒等自己發作,馬上的人又是一鞭子往前趕。
“你若再不快點,獵物都沒了。”
他一愣,看着前方那抹紅色完全的消失不見,才無奈的跟了上去,只是唇角往上揚的高高的。
早就跑到前方的人見他來了,秀氣的鼻子一皺嫌棄道:“胤禟,你怎麽跑的這樣慢?”
“姑奶奶,你跟誰都跟你一樣不要命的跑?”他坐馬上,看着她笑,語氣都是無奈。
馬上的人一臉驕傲:“是我騎馬的技術好。”她笑的張揚,身後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像是要發光。
他騎着馬慢慢靠近,微微一低頭就湊到了她的頭頂,把她全部的身影籠罩在他影子下。
馬上的女子怒了,瞪着他:“靠這麽近幹嘛?走開。”
“你這樣怕我幹嘛?”他使壞,突然猛烈的靠近,看見了她眼睛裏滿滿的恨意。
他一愣,轉頭随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四哥帶着府裏的格格走了過來。
身邊的女子身體還在顫抖,拿着鞭子的手掐的緊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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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猛烈的驚醒,額頭滿是汗水,他喘息着費力的擡起袖子搽幹淨。
擡眼看着頭頂的帳子,他眼裏都是迷茫:“你到底是誰?”
看不見的身影,卻一舉一動牽動他的心,她痛他也痛,她笑他也歡快。
他想起她眼裏帶着的恨意:“你到底在恨誰?四哥?”
“還是上輩子的皇貴妃——鈕祜祿蓮心?”黑夜裏只聽見他喃喃自語的聲音。
***
皇阿瑪說找個家世好的,認做養女用側福晉之禮納了她。
這個好法,着實為難了他。
胤禛坐在太師椅上,摸着手腕上的佛祖,腦子裏把京城大大小小的家族看了個遍,這既要配的上側福晉的,還要家世不能太好。
不知怎的就想到完顏氏,完顏氏是京城低調的一個家族,要說起來大概沒有幾個人記得,但卻歸屬于上三旗,且這一代……
這一代的完顏氏有個出息的,他與康熙說到完顏氏的時候,試探的看了下他的表情,卻見他沉默了會點頭:“這件事你着手去辦吧。”
這意思就是同意了,胤禛退下後心裏詫異皇阿瑪對宋西樓的喜愛同時,心裏也知道,之所以答應是因為畢竟只是頂了個身份,宋西樓又不是完顏氏真的的族人。
完顏氏府上就這樣多了個養女,宋西樓去過完顏氏府上幾次,行了大禮像模像樣的倒也算是完顏氏這一輩的格格了。
胤禛把親事時間定在半個月後,宋西樓一笑:“怎麽這樣着急。”
他們還在小院裏面,完顏府上準備了她的房間,但是府上的人都是客客氣氣的樣子,宋西樓待了沒兩天後找借口回來了。
完顏府的人都是好人,可她是皇上親賜的側福晉,看到她別人總會有些拘束。
胤禛牽着她的手把玩,芊芊玉手柔弱似骨,總算是知道這個意思了,見她說着急存心的逗她:“西樓,我确實着急。”
宋西樓愣了楞,就見一臉冰冷的人湊到她的耳邊,灼熱的呼吸噴的頸部癢癢的,她下意思的往旁邊躲了躲。
她這樣子可愛的緊,胤禛上前摟住她,她笑臉盈盈的眼睛裏面滿是水光粼粼,看人的樣子格外的勾人。
紅唇微微往上嘟起,不知怎的胤禛就想到那晚醉酒之後她的樣子,眼裏的黑色更深了些。
他轉頭,咳了一聲:“你可還有什麽想要的?我叫人去給你準備。”
這便是問她彩禮的事了,宋西樓的花在江南千金一盆,要說她唯獨不缺的便是銀子。
來京城後她留下一部分,其餘的都拿來買了莊子與鋪子。
除去胤禛時不時送來的金銀財寶外,宋西樓粗粗的點了下,這些大概比一般的人府裏全部的財産還要多。
“爺準備吧。”宋西樓上前給他捧了杯茶,裏面加了點蓮花乳液,胤禛喝過後頓時感覺到神清氣爽了些,舉着杯子問:
“你這茶還有沒有?我帶點進宮給皇阿瑪。”
見宋西樓笑,他也放下杯子笑了,以前也不是沒有帶回去過,可不知怎麽回事,帶回去後喝了就沒有那個感覺了。
胤禛放下帶回去的念頭,轉頭看着桌子上擺着的梅花,原本接近枯萎的枝幹已經慢慢的變了綠色,有些地方還抽出了嫩芽。
“這是皇阿瑪給你的那盆?”
宋西樓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點着頭:“這梅花還養個十幾天就會好了。”
這仁孝皇後最愛的便是梅花,胤禛從小就聽說過,仁孝皇後走了快三十年了,可在康熙的心裏後宮沒一個女人能比的上他心中的地位。
大概,這也是皇阿瑪喜愛她的原因吧,胤禛看着一邊澆水的宋西樓。
他的額娘德妃就是模仿着仁孝皇後的性子,溫柔如水但是卻少了種氣質。
宋西樓看着柔弱,可身上帶着的感覺卻能讓人瞬間就心平氣和下來。
宋西樓轉過頭,又見胤禛拿着打量的眼神看她,她垂着眼睛:
“我培育出了點新樣的菊花,待會你走的時候帶點進宮吧。”
“好,”胤禛站起來,把她牽到一邊挨着自己坐下:“沒多久就要進爺的後院了,準備好了嗎?”
她在後院的日子靠的就是他的喜愛了,想到這宋西樓攬住他的脖子悠悠念叨:“你以後會一直對我好嗎?”
她故意的往他身邊湊的緊緊的,讓他看見自己的眼睛。
胤禛随口就說:“會。”
這樣的話不止她一個人問過,以前烏拉那拉氏,李氏還有後院的汪格格宋格格,這些後院的女人有哪一個沒有問過這句話。
胤禛說完後,卻沒看見與旁人一樣驚喜的眸子,只見宋西樓眼裏滿是深邃,沒一會後又變的亮晶晶的。
胤禛突然就覺得對不起這雙眼,他說出這句話不過是随口一出,沒有往心裏去過,可對面小姑娘滿足的像是得到了全部。
罷了,現在喜歡她的時候多寵着點,不辜負她便是了。
他懷裏的小姑娘眼神清明,胤禛:這句話,我上輩子也問過你,但是最後我卻死無葬身之地。
同樣的話,信了第一遍就夠了,這輩子我不會再相信你。
...
皇上賞賜了個側福晉給四阿哥,這事不是什麽秘密。
完顏氏也不是什麽大的家族,十阿哥便沒記在心裏,只是談論過公事後随口的說了句。
八阿哥拿着杯子,“完顏氏這一代有個完顏英誠,實在是便宜老四了。”
這完顏英誠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八阿哥這邊的人,兩邊早就對他虎視眈眈了,沒想到最後進了四貝勒的府上。
“不就一個工部侍郎?”十阿哥咋咋呼呼,滿嘴的不屑:“聽說不是完顏府上的正緊格格,納的是個養女。”
“一個養女而已,有什麽好驚訝的。”
“養女?”一邊坐着的十四阿哥卻出了聲,他皺着眉頭:“四哥會為了個工部侍郎就納養女的人?”
養女是什麽名分,他們還不知道?不過是擔個名頭罷了,誰知道會不會是哪家的丫鬟?
“老十。”八阿哥放下杯子看着他:“你可有查到到底是什麽人?”
十四說的對,老四不是為了個工部侍郎就納養女的人,側福晉的位置哪裏是這麽容易就拿的出來的。
見八哥十四都盯着自己,十阿哥撓頭:“我打聽過了,說是皇阿瑪親自開口點的。”
“至于是誰,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胤禛特意的把這件事瞞了下來,除了乾清宮的沒有旁人知道,還是十四找了德妃,一方打聽才知胤禛已經帶了宋西樓見過皇上。
“八哥,這事大了。”
十四阿哥管轄下的地出了事,前段時間忙的一頭包,現在想想大概就是胤禛故意制造的了。
“德妃娘娘說,确實是那位?”
十四阿哥的臉色十分不好,“皇阿瑪這段時間心情好的很,據說是那位把仁孝皇後種的那盆梅花給養活了。”
“真的救活了?”連十阿哥都是一臉吃驚的模樣,這仁孝皇後都走了三十年了,這花就算是再怎麽精心照料也早就死的透透的。
無論宮裏什麽能人,都搖頭:”都這個樣子了,沒有活過來的可能了。”
康熙就是不放棄,沒想到如今還真的找人救活了。
八阿哥臉色不好,這花他不能動,但是人……
“十四弟,找個日子把這女子給擄了吧。”十阿哥不笨,他怎麽會不知道,皇阿瑪想了這麽多年的心願就要完成了,到時候老四不是錦上添花嗎。
還有他們的好日子過?
十四阿哥與八阿哥那一看,卻罕見的沒見他反對,這進府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實在是迫在眉睫。
“就那樣吧,那人擄走。”
一直坐在那沒有說話的九阿哥卻開了口,他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手裏的杯子。
上次江南暗河的事沒有把老四整垮,這次說什麽都得要讓他脫層皮。
***
完顏府沒兩天遞來了帖子,說是要去靈天寺許願。
宋西樓這也算是完顏這一代的小輩了,特意的找人來問她。
宋西樓倒是不想去,但是胤禛想到完顏英誠,眼睛閃了閃:“去吧,沒幾天就要進府了,到時候還是要在完顏府上擡過去的。
宋西樓知道,這是胤禛想讓她與完顏氏打好關系,聞言乖巧的點着頭:“行,明天我就過去一趟。”
小姑娘這樣的聽話,胤禛心裏着實滿意。
烏拉那拉氏自那日後又恢複了往日那端莊賢惠的樣子,胤禛也當做忘了那天的嫌隙,表面上還是與以往一樣。
烏拉那拉氏知道,離完顏氏納回府的時間越來越近,這段時間爺臉上的笑就沒有段過。
李氏伺候胤禛這麽長時間,哪裏看不懂他的表情,這幾日來烏拉那拉氏這都勤快了起來,明裏暗裏的都在問:
“這新來的側福晉是什麽名頭?”
見烏拉那拉氏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不自然的躲開了。
不怪她着急,實在是這段時間爺太不正常了。
聽說爺把靠近書房的那處院子叫人收拾了出來,親自動手畫了草圖,讓人按照上面的樣子修建。
她去看過,那院子比她的還大了一半,上好的家具不要錢的往裏面送,丫鬟太監是蘇培盛親自去挑的。
據說啊,就連裏面的一顆樹,也是過了爺的眼,才能送進去。
以前爺寵愛女人,也斷然沒見過這樣寵着的,甚至……她擡頭看着烏拉那拉氏:
最近就連福晉的院子都不怎麽過夜了,她那兒倒是去的勤快,但也是看看孩子。
她也想過把爺留下來,但……
府裏的一切哪裏瞞的了福晉?她要沒要水,一眼便知。
烏拉那拉氏可不敢再多說,這事只她一人知道,若是說出去了準會怪到她頭上。
她不說話,肩膀上一直給她垂着背的鈕祜祿蓮心心可是揪的緊緊的。
李氏自然的也是看見了,尋思着往她那看了一眼,袖子下的手帕子扯的緊緊的,她往烏拉那拉氏那一撇:
“喲,這鈕祜祿格格吧,”
她用帕子捂着嘴笑,“鈕祜祿妹妹好長時間沒去我那了,原來是來伺候福晉了。”
烏拉那拉氏就知道她要做妖,見她這般也只是笑笑,沒理。
鈕祜祿蓮心手一緊,又聽見李氏說:“鈕祜祿妹妹來貝勒府都幾個月了,還沒近爺的身?”
她這話帶着關心,就算知道李氏這是在諷刺自己,鈕祜祿蓮心的心也立馬揪成了一團,低頭不說話。
她又何嘗的不想與爺在一起?她是他的格格,用轎子擡進來的。
可爺碰都沒碰過她一次,她在府裏不止一次聽見過丫鬟太監的閑言碎語,她居然還是清白之軀。
這是何等的嘲笑?
“爺這動靜搞的這般的大,又是萬歲爺親自賞賜的,這個新來的側福晉啊,大有來頭。”
“以後啊,除了福晉就連我都要讓着這位了。”
她嘆着氣,府裏她可是最受爺的寵愛的,若是連她都這般說,她們這些做格格的,還分的到一丁點嗎?
李氏見她臉色變了樣子,也不多說,借着喝茶的角度看見鈕祜祿蓮心的手已經悄悄握的緊緊的。
胤禛這段時間除了烏拉那拉氏,就是自己的住處。
他院子離湖邊進,因為他生性怕熱,湖邊住着夜晚的風一吹,也涼快些。
快七月了,晚上也慢慢的熱了起來,他也就來這勤快了許多。
這晚與往常一眼,辦完公事後,蘇培盛在前面打着燈,胤禛準備歇息在湖邊的院子裏。
在淨房裏洗漱好,胤禛穿着中衣坐在了榻上。
突的感覺身後有東西動了動,他連忙站起來,一把掀開了被子。
被子落地,只看見個全身沒有衣服的女人,躺在了他的被窩,見他看着,那女子雙手環住胸前跪在了榻上。
仰着頭,紅潤的嘴唇吐出一句: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