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戲耍她
戲耍她
要咬我
龍牙牙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原諒方式。
她站那兒直接聽傻了,檀機緩緩地傾斜上半身,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她可以看見他淺阖的眼皮,看清他根根分明的茂密睫毛下,他那雙漂亮的淡色的眸子正在打量她的脖子。
他是不是在考慮在她脖子上哪裏下口比較好。
忽然,她耳朵一冷,有兩根冰涼的手指将她的兔耳朵捏起來,溫涼的氣息噴掃在她雪白的側頸,挺丨直的鼻梁最先觸到她臉頰,一雙柔軟濕潤的唇随即落下......
龍牙牙瞬間驚吓得彈開,變得滾燙的兔子耳朵從檀機沒用力拿捏的指間溜走:“你.......你你你”
“你還是不要原諒我好了!”
她眼尾和鼻尖還是紅的,面上殘留着淚痕,再配上這呆滞的模樣,別提多傻。
她逃開,檀機便直起身,徹底放開了她。
他面上淡淡的,對龍牙牙的反應也是淡淡的,表情上沒有了剛才的玩笑,但也沒有什麽其它大的反應。
他保持着垂眸,龍牙牙也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
生氣了?
應該沒有吧。
檀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秒變紅的耳朵,指間已經空了,可軟絨的觸感仿佛還在指腹。
龍牙牙抱着自己的長耳朵,臉紅紅的:“我...我會補償你的,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去隔壁歇了。”
她不敢看檀機,也不敢留在這間屋子裏睡覺,連忙打開門,留在一句“你傷得這麽重,也趕快休息吧。”
她跑了。
檀機撚了撚手指,看着兔子跑走的背影小聲道:“哼,膽小鬼。”
等龍牙牙跑得沒了影子,空氣中她的氣息也慢慢弱了些,他閉上眼,沒有選擇睡覺,而是開始打坐修煉。
以他的修為來說,這樣的傷并不算太嚴重,只要閉關幾個月就能好。
只是淨化體內的堕魔的狐妖需要耗費些功夫。
玉姬并不是什麽小人物,雖然被他封印在體內,但對他還是有些影響。
檀機閉着眼睛,放松入鏡,聚氣于丹田。
好一會兒,他眉頭逐漸皺起。
往常能迅速入定的他,今日卻遲遲未能靜心入定。
“安靜點,”檀機閉着眼睛,拍了拍他的心膛口,心髒正在那裏快速跳動,“別跳了!”
只是戲耍她而已,幹嘛先自亂陣腳!
-
龍牙牙奔出門後,靠在牆上輕撫着心口,她緩了一會兒才呼出一口氣,慶幸地想着:吓死她了,差點就被咬了,還好跑得快。
等鎮定下來,她才一步一步地往這座神邸主人白缪仙君的屋子去。
仙君的屋子裏有她小時的搖籃小床,雖然現在她長大了,搖籃小床盛不下她,但她可以變回原型,這樣就可睡下了。
她一面往主屋走,又忍不住一步三回頭往自己的小屋方向看。
小屋散着瑩白的微光,在漆黑的夜裏就像一顆夜明珠,能發出這樣好看又濃郁的仙芒的龍人正在她床榻上安睡。
他剛剛為什麽沒咬下去
明明他嘴巴都碰到她的脖頸了。
牙牙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側頸,被碰過的皮膚好像都變得奇怪起來。
她手指從側頸慢慢滑到臉頰,貝齒在不知不覺中咬起唇瓣。
一定是她反應太快了。
幸好她反應快,不然就被春花咬到了。
若是傳出去她龍牙牙差點被一條龍咬到脖子,一定會被桃止山其它人笑掉大牙,丢臉死了。
若是再叫她阿爺曉得了,說不定會氣得抄起黃荊棍,從北海灣殺到桃止山,當場給她上一道竹筍炒肉。
光這樣想,她就差點蹦起來。
但這些畢竟沒有發生,還不算什麽。
真正讓她難辦的是,她前腳才說她不吃龍,對他絕對沒有興趣,後腳就像中了魔一樣把他撲倒,甚至騎在他身上咬他吸他的血。
她的行為怎麽看都像是不懷好心的狼把羊騙回家,将羊豢養起來,等羊心态放輕松,吃得膘肥體壯後被再宰了吃。結果她看起來很沒有出息,半點都忍不住,剛趁他放松警惕就下口了。
龍牙牙抓着腦袋,心底煩惱自己形象大跌的同時對檀機也生了些許歉意。
這只可憐的小母龍,說不定是在強自鎮定,假裝堅強,在她走後不知道心底多害怕呢。
一面将她這個恩人當救命稻草,一面又畏她懼她。
再一想,明日起床後還得面對檀機,龍牙牙這心裏就像被貓抓了一樣,說不出不對勁。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她推開了主屋的門。
主屋裏還是仙君走前的模樣,屋子裏放着避塵珠,纖塵不染。
龍牙牙熟練地走到內室,推開與內室主卧一牆之隔的紗櫥的屏風門。
她放出小草人給自己準備沐浴的熱水和器具,坐在自己的小紗櫥裏,望着紗櫥旁邊用另一扇屏風隔斷的小套間。
那是貓妖白疎漁的屋子。
貓妖是仙君的小愛寵,以前他倆還小,不能化形,都是住在這裏,一人分一半屋子。
後來長大了,她搬去了旁邊的小屋,白疎漁還是住在這裏。
龍牙牙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這間屋子。
來之前她都已經做好白疎漁把她的這一半占了的打算,沒想到白疎漁并沒有霸占她的地盤。
紗櫥中間的屏風門如楚河漢界般将屋子分成兩個空間。
牙牙彎着嘴唇。
她擡起頭,伸長脖子往貓妖的屋子望。
屏風上有結界,彼此看不見對面的情形也聽不見雙方的動靜,她也不确定白疎漁知不知道她回來了。
站在活動屏風前,她還在想着一會要怎麽和他說自己搬回來住的事。
今日下午兩人還因為檀機起了争執差點打起來,結果沒幾個時辰她就灰溜溜地跑回來住,貓肯定說風涼話氣她。
但龍牙牙怎麽也沒料到,白疎漁根本就沒回來。
小時他們在屏風門上挂的黃銅牌,正面表示在家可擾,反面寫着外出未歸。
這麽多年過去,即便龍牙牙搬走了,白疎漁的這個小習慣依舊沒有改變。
此時,他的那邊屏風門上挂着的牌子就是外出未歸。
在這個時辰點兒,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貓雖然小氣還愛記仇,但從來沒有離家出走夜不歸宿過。
估計還在生氣呢。
不知道他氣啥,明明她才該生氣好不好。
龍牙牙手指戳着那面小牌子,翹着嘴巴哼了一聲,轉頭就回自己那半邊屋子。
不回來就不回來,最好永遠都不回來呗。
正好,她可以把屏風撤了,自己霸占整個紗櫥。
龍牙牙完全不受他夜不歸宿的影響,裙尾被輕微的力道扯着,龍牙牙順着力道低頭看過去。
小草人備好了熱湯泉,正扛着小梳子來找她。
牙牙開心地化出原型,“砰”地一聲,屋子裏仙霧缭繞,漂亮的小神仙已經變成了一只拳頭大小,外形像兔子的美麗神獸。
她開心地跳進熱湯裏,在水裏打滾,将白色的皮毛全部打濕,小草人跳到她身上,舉着柔軟的小刷子和小梳子給她梳毛毛。
天生的仙胎,睡覺都能吸取靈氣,但今夜卻有幾分不對勁。
被暖乎乎的靈泉湯泡着,修為蹭蹭增長,小梳子通着皮毛上的粉色靈紋,以靈紋為中心,四面八方的靈氣向她聚攏,以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靈爆圈。
一時間,牙牙舒服得将一切煩惱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個小懶兔,在小草人的幫助下洗漱完,吸收了大量靈氣的她,全身都懶洋洋地不願動彈。
小草驢把她從靈泉湯裏叼出來,小草人們舉着大大的軟巾子将她裹起來,幾下擦幹水,小兔子雪白的毛毛炸開,再被它們用梳子一一梳順。
牙牙被放到小搖籃裏,小草人将她的小玩具放在她旁邊,搖籃慢慢搖着,她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夢中一條白色的漂亮的看不清長相的小龍向她飛來,竟然主動将自己擺盤,露出自己的脖子,要求她享用。
牙牙開心得手舞足蹈,剛準備撲上去享用,那條小龍的臉就變成了滿臉怨氣地看着她的檀機,牙牙吓得将他一腳踢飛了出去。
那邊,檀機也在打坐。
可他依舊沒能入定成功。
剛被封印還未被淨化的天狐并不老實,它被檀機關押在靈府中,重重靈力化成的鎮魔鎖将它奇經八脈和靈丹牢牢鎖死。
玉姬全身都不能動彈,可它還可以嘴賤。
似男非女的聲音從狐貍嘴中出來:“龍君~今日之前還沒試過被人壓吧,被那只小訛獸親近,被抱着又親又啃的滋味怎麽樣呀?是不是心跳加速,心潮澎湃,心中熱火燒得難以啓齒呀?”
五百年的小處龍,如今被那只貌美的小訛獸親近過,總歸開竅知道女人的好了吧。
只要他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她就能尋到機會魅惑他,從而重傷他逃走。
檀機閉着眼睛,心裏卻想着,傻逼,你管那叫親近,你管那叫又親又啃
龍牙牙拿他當食物的虔誠樣子能是親近嗎?!她那是想吸幹他!
死到臨頭了,你心跳加不加速,澎湃不澎湃。
他檀機,堂堂龍君,執掌四海,連犼的孫女都打不過,确實難以啓齒!怒火中燒!
終于想明白了自己為何遲遲未能靜心,檀機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釋懷了,他終于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入境。
臨入境前,他想到,他一定要快速提高修為,将龍牙牙踩在腳下,重奪驕傲。
他還不知道,往後有怎樣的遭遇在等着他。
玉姬被關押在他靈府中,自然聽見了他的話。
它突然就被這條小龍整沉默了,半天無言,只能憋出一句:“媽的,絕了。”
龍族是不是腦子有病,是單單這條龍有病,還是所有龍都有病。
連心動和恐懼都分不清。
他不知道那只小訛獸扒過來吸血的時候,他整個靈府激動得像得了帕金森綜合征嗎。
冰藍色的無垠海面和白色的雪花,在那瞬間全變成了騷粉。
結果他管這叫恐懼
玉姬:......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