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加茂先生和閑院夫人第一次相遇,是在一場慈善晚宴。
大家都知道,這場富豪間的慈善晚宴只是噱頭而已,醉翁之意不在酒,宴會結束後衆人會捐贈一筆數目不菲的金錢,但卻不會在宴會上讨論被自己捐贈的可憐人。
這是他們互相認識的場所,是他們宣揚自己美名的手段。
作為生意人,加茂先生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他端着酒杯百無聊賴的和合作夥伴聊天,然後一個女人闖入了他的視線。
在這個心知肚明只是為了交流的宴會上,女人穿着一件火紅色的晚禮服,充滿活力的向周圍人游說,講述着他們的捐款對貧窮之地是多麽的重要。
這并不是無用功,因為被女人游說的富豪中,每五個就有三個同意增加捐款。
而這場宛如大逃殺一樣,能夠殺空你錢包的游戲,終于按照順序來到了加茂先生面前。
女人擁有一雙仿佛包含了星辰大海般的眼睛,黑夜一般柔順的長發,燦爛的笑容足以讓太陽失色,而那聰明的頭腦與能讓別人跟着自己思路走的語言,讓她的容貌都顯得不值一提。
“你好,加茂先生。我是國際女童慈善基金會的總負責人,閑院空。”
這是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
總之……
“她好特別,我好喜歡。”加茂先生如是說道。
那年大約才十多歲,還姓禪院的甚爾君掏了掏耳朵:“所以你為什麽要和我說?”
“因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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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先生露出了和自己高大身材極不相稱的,可憐兮兮的表情:“家族裏那些老家夥們只會說‘區區沒有咒力的女人罷了,一巒你可是一級咒術師,又憑借自己的力量成為了能媲美赤司家的富豪,你的妻子必須是擁有純淨咒力,溫婉恭順的女人!抛頭露面,不成體統!’”
尚且年幼的禪院甚爾被加茂先生惟妙惟肖的模仿逗樂了。
而加茂先生繼續說道:“可是她的追求者很多啊,我可是苦惱了很久了,怎麽辦,甚爾君,幫幫我吧~”
加茂一巒和禦三家那群,充滿腐朽味道的人不一樣,他是頗有天賦的一級咒術師,在賺錢上更是堪稱絕對的天才。
但他卻從沒有自視甚高,性格溫和,對誰都是彬彬有禮的,即便是天生沒有咒力的禪院甚爾,他甚至會因為對方被排斥,反而給予這個少年更多的關注。
他說以咒力評價別人是錯誤的。
禦三家也是錯誤的。
因此禪院甚爾對加茂先生擁有不錯的好感度,也樂于幫助對方。
但遺憾的是,他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他又懂什麽戀愛呢?
加茂先生一臉遺憾:“怎麽會這樣,甚爾君你明明看起來就很受異性歡迎的樣子,搞不好以後會成為傍上富婆的小白臉呢。”
後來的伏黑甚爾到是真的傍上了富婆,只是這個富婆名為閑院時雨,加茂先生唯一的女兒。
也不知後來九泉之下的加茂先生,發現自己預言準确後的心情如何。
後來的加茂先生開始笨拙的追求閑院夫人,最終憑借自己的一顆真心與共同話題,在衆多追求者中脫穎而出。
真心自然是對閑院夫人單純的喜歡,而共同話題……
加茂先生讨厭自己那封建殘餘的家族,已經做好準備在和閑院夫人交往後就立刻斷絕關系。
而閑院夫人則讨厭自己那大男子主義的父親,明明是親生女兒,卻以劍術傳男不傳女,女人只要乖乖等在後面被保護就好為由,反而收了幾個男弟子将家族劍術教給別人,所以在成年那一刻就和家裏鬧翻了,并把自己的姓氏擅自改回了母親的閑院。
同為家族叛逆人,相逢何處不相識。
二人開始互訴衷腸,夾雜着對家族的抱怨。
在交往的第一天,加茂先生就興奮的帶着閑院夫人來見禪院甚爾——他覺得,整個咒術界只有甚爾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甚爾也的确能理解,畢竟對方看起來是那麽明豔活潑,來到禪院家,就仿佛初春的太陽照耀到了陰暗的角落。
或許我以後也應該找一個普通人做妻子,甚爾君想到。
兩個人幸福又甜蜜的度過了熱戀期,然後不可避免的面臨性格上的磨合。
閑院夫人是一個擁有很強自我意識的女人,不喜歡別人将她視作保護對象,不喜歡社會上理所當然對男女的分工,不喜歡戀人任何意義上的強勢。
而加茂先生,雖然和家族格格不入,在咒術界也很清新脫俗。但人類是永遠無法脫離原生家庭的影響,所以雖然他很努力,可在同居相處後,兩個人還是不免陷入一些争吵。
但總而言之,日子磕磕絆絆,兩人縫縫補補,還是平靜的度過了。
然後,加茂家出手了。
長老們無法容忍加茂先生和一個,雖然在外人看來社會地位很高,長的漂亮,性格也很好,基本上沒有任何缺點你們到底在不滿些什麽啊混蛋!的毫無咒力的女人在一起。
是的,咒力。
就像古代貴族老爺們要求血統一樣,現代的禦三家将咒力作為了門檻。
就像給品種狗配種一樣,沒有咒力這一純淨血脈是不行的,就算對方擁有異能力,那也不行。
閑院夫人沒有遇到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的侮辱。
畢竟作為國際慈善基金的負責人,每天賬上的流水一點不比億萬富豪少,只是自己手裏沒那麽多而已。
她能面對那麽龐大的金額不貪,自然也不會為了禦三家一點小錢換了自己的男人。
但不能用錢羞辱,加茂家還有其他的辦法。
咒靈,暗殺,工作上的絆子,無所不用其極。
然後他們就陷入了加茂家暗殺閑院夫人,閑院夫人聯系政壇上的好友給這群老家夥使絆子,被坑到的加茂家主找加茂先生談話,加茂先生轉手掐斷了上繳給家族的資金,加茂家怒而找閑院夫人麻煩的無限循環。
三方人互扇大逼鬥。
最終這個擊鼓傳花的游戲,停止在閑院夫人與加茂先生結婚那一刻。
當時的禪院甚爾作為伴郎出席婚禮,左看看加茂家那群死人臉,右看看閑院夫人的父親吉村先生那棺材臉,扭頭看看臺上那對幸福的新人。
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禪院甚爾默默在內心感嘆。
在閑院時雨出生的那一刻,加茂先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中年焦慮。
他擔心,他焦慮,他的發際線一寸又一寸的向後退。
這并不是所謂的丈夫代償産後焦慮,而是出于實際情況的擔憂。
他們生了一個女兒,女孩這個性別一出生就會被禦三家打上低人一等的烙印,雖然如果對方強到一定程度,這種來自性別的差距可能會被抹除。
但考慮一下自己是純憑努力成為一級咒術師,妻子更是完全沒有咒力,加茂先生暫時不太敢做女兒是絕世天才的美夢。
而他雖然說是脫離加茂家了,但實際上這些年雙方暗處的交鋒根本沒停過。
要問為什麽的話……
除了因為不滿加茂先生的反抗,更重要的是,他們觊觎加茂先生的財産。
不要以為有錢人就不在乎錢了,如果真的不在乎了,那世界上那麽多富豪為什麽仍舊每天工作,積極開辟新産業,努力讓公司穩坐龍頭的位置?
為了愛嗎?
為了服務人民嗎?
工作有瘾嗎?
咒術界的高層們追求長生,長生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永遠在世上享受。
總不能是為了将無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為人民奉獻中吧。
而在現代社會中,享受的基礎條件就是金錢。
禦三家雖然有錢,但遠比不上在這方面天賦異禀的加茂先生。
對方手裏掌握的大量土地,與國際軍火商的線路,再加上閑院夫人在各國政府掌握的人脈,一切的一切都讓禦三家饞哭了。
他們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塊肥肉。
而如果失去父母的庇護,只剩孤身一人的閑院時雨,就是最美味的肥肉。
雖然女兒姓了閑院,自己也都入贅過去了,但加茂那邊的血緣是斬不斷的,加茂先生的擔憂絕非被迫害妄想。
他不能保證自己一直庇護女兒,閑院夫人也不能。
所以在閑院時雨叫出第一聲爸爸的那天,加茂先生連夜列出了女兒未來十年的學習計劃表。
密密麻麻的課程,閑院夫人看後只能感嘆一聲卷,卷麻了都。
但是等閑院時雨正式上學後,加茂先生又連夜删除了女兒未來十年的學習計劃表。
當然不是他覺得女兒這樣太辛苦,決定将她寵成小公主。
而是他發現女兒似乎有點太聰明了,雖然表面看起來反應慢吞吞的,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但在接人待物和知識吸收上,擁有出乎意料的敏銳。
她能一個月學完別人用一年學的東西,也能一眼看出加茂家派來接觸她的人不懷好意。
難道她真的是個天才?!
看着女兒慢吞吞的穿着襪子,還将左右腳穿反,加茂先生再次陷入沉思。
閑院夫人覺得這樣不行,她不知道從哪裏看了一堆高智商犯罪的小說,腦海裏将犯罪和天才毫無理由的畫上了等號,為了不讓自己一世英名終結在女兒手中,她從丈夫手裏接過了女兒的教育工作。
帶着閑院時雨喂養流浪狗,捐助貧困小孩,給小熊蓋被子,力圖将她培養成一個充滿愛心的好人。
加茂先生覺得這不行,這麽下去只能讓女兒成長為什麽都不知道的傻白甜。
君不知傻白甜雖然在偶像劇裏很受歡迎,但在權謀劇裏往往都是第一個死的。
閑院夫人深思熟慮後覺得有道理。
她寧可讓女兒變成權謀劇裏的大魔王,也不想讓女兒成為偶像劇裏的傻白甜。
但很快,既不在權謀劇裏,也不再偶像劇裏的閑院時雨,迎來了自己的偶像劇男主未婚夫——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