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阮南的衣服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他拎着包走出來的時候,林木期仍舊站在原地,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如何。
“今晚的事,我是真的很感謝你的幫忙。如果沒你的出現的話,說不定,我還得去醫院住個幾天。”阮南一旦想開,又變成那個吊兒郎當的痞子樣,他把手握成拳頭,錘了錘林木期的肩,“還有,我走了。你以後要對自己好一點,一個人在屋裏的話盡量不要把空調開太低,更不要光着腳走路,那樣很容易生病。”
林木期把手一點點握緊,碎發擋住眼睛,很難讓人看清他的面容。
他的鼻音迷糊,啞着嗓子嗆了阮南一句,“關你什麽事。”
人都走了,說這些話又有什麽用。
要是真的關心的話,明明是可以留下來的。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又何必臨行前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人都要走了,還不如一句話不說。
阮南該說的都說了,見他不領情,也就懶得計較,幹脆把行李袋往肩上一甩,扛着走人了。
只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你不是說想去給我探班嗎?我今天剛簽了一部戲,”林木期狠狠擦了一把臉,擡起頭,眼眶周圍一圈紅腫,“那你還要不要去?”
阮南邁出的那只腳停頓了一秒,打心底覺得他跟林木期的關系應該到此為止了,不能再糾纏下去了。
他甚至沒有去想,林木期為什麽改變注意了。
明明說好的不缺錢,也不繼續演戲了。為什麽又突然反悔,同意要演了。
然而考慮到以前是他自己說要去給林木期探班的,又開始猶豫起來,最後還是應承下來了,“如果有空的話,我會去的。”
林木期不見他轉頭,心裏有點煩,“你還能沒有空嗎?”
“我要上班啊,小少爺。”阮南都被弄無語了,他手拉着行李袋忍住了打人的沖動,“不然你以為我吃飯的錢是自己長腳跑進我的兜裏的嗎。”
林木期疑惑,“你把你這些年賺的錢存在銀行,不是會漲利息的嗎?錢這不就自己跑進兜裏了。”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站着說話,腰是真的不疼。
阮南怒罵,這踏馬也得有錢才能存銀行吧?
不然拿着自己那可憐兮兮的貸款信息讓銀行給他漲利息嗎?
銀行辦理業務的人員不反手一個大鼻窦打在他臉上,都算是銀行培養出來的員工素質好。
阮·辛勤打工人·南終于知道別人為什麽有那麽多人痛恨資本家了。
就這話語誰聽見誰能忍住不生氣!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利息幾千萬幾千萬的漲?!
“走了。”阮南知道小少爺沒吃過人間疾苦,理解不了他們這樣的普通人。
最終還是沒言語,丢下這兩個字郁悶離去。
他站在樓梯的扶手旁,掏出手機翻到簡影的號碼,正要打過去,問問人跑哪去了。
一道略顯委屈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怎麽真走啊?”
林木期眼巴巴地看着阮南決絕的背影,眼淚又一筐一筐不要錢地往下掉。
他一邊抹一邊掉,像是河堤決堤了一樣,完全止不住淚水。
回頭看到這一幕的阮南完完全全被鎮住了。
他一時無奈到了極致。
林木期是演了幾年戲,變成淚失禁體質了不成?
眼淚說掉就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欺負林木期了。
阮南只好慢慢往回挪,試探着走近。
林木期瞧見他回來了,難堪地把臉埋下,不讓他看到自己這幅模樣。
阮南只得半躬身子,臉慢慢湊到人眼前,在快要相觸時停下,謹慎地看着對方的面容。
林木期一直觀察着他,瞄到他湊近了,立即瞪了他好幾眼,才不好意思地把臉轉到一邊,“你看什麽。”
還能看什麽,看看自己的前男友是怎麽變成一個哭包的。
阮南也站直了身,望着他的側臉。
“看你啊。”阮南不可思議到了極致,“林木期,又沒有人欺負你,你哭什麽啊。”
“我沒哭。”林木期只好把臉又轉了過來,認真地看着他。
他說了這句話,又在心裏悄悄地補充一句。
沒哭,但是你欺負我了。
阮南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如果林木期眼睛裏不一直掉眼淚的話,說的話還是會比較有信服力的。
阮南與他四目相對,遲遲說不出話。
又或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阮南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愁白了。
我真慘,一天沒錢就算了,還要考慮前男友的情緒問題。
關鍵是前男友比我幸福多了,人家也不用為生活所奔波,根本不愁錢。
而我出了這道門,還得想着怎麽才能賺錢把貸款還了。
阮南思來想去,在內心裏一番掙紮,覺得林木期喜歡哭,是人小少爺自己的事,他不該插手。
又不是金主,又不是朋友,還不是頂頭上司,只是一個甩了他的前男友而已,再怎麽算,也輪不到他安慰。
阮南終究還是沒說其他的話,簡簡單單道了個別,說道,“你說沒哭就沒哭吧,眼淚藏在你的眼眶裏,什麽都是你說了算,我就不插手了。我得走了,再見。”
他轉身離開時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
阮南被鬧騰的脾氣都變好了不少,“還有什麽事嗎?”
林木期放不下架子,又不願阮南離開,“這麽晚了,你出去住哪裏?”
“哪裏不是住,”阮南好聲好氣道,“外面都是賓館和酒店,我不會淪落到睡大街的,你別操心了。”
林木期低頭反駁,“我沒操心。”
阮南道,“沒操心,那就最好。你自己回去床上躺着繼續看書吧,我真得走了。”
他把林木期的手推開,發現小少爺抓的還挺緊,一時竟然沒能推開。
“……”
阮南耐心本來就不大好,接下來的話,語氣變冷硬不少,“林木期,別鬧了。我真沒空陪你繼續待下去,你先把手放開。”
林木期聽着他語氣的變化,知道這人開始不耐煩了。
于是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滴一滴流,有幾滴眼淚,淌在了阮南的手背上。
又濕又滾燙,燙的阮南心底好不容易固起的堅硬圍牆,瞬時間倒塌一片。
阮南認輸了,他把包放下,輕輕把人摟在懷裏,“小少爺,算我說錯了,你贏了好吧。行吧,我時間多的很,你要是還有什麽事你就慢慢說,不着急,我會聽完再走。就是我提一個意見,你能不能別哭了?”
“我說了沒哭,就是眼睛裏不小心進灰塵,嵌在裏面,弄的眼睛有點疼。這是生理性地落淚,控制不住的,不是我哭了。”林木期把下巴抵在阮南肩頭,跟一頭驢一樣倔強,絕不肯承認自己哭了這件事。
阮南被折騰的都服氣了,“好吧,你說的都對。”
等到把人哄得差不多了,阮南剛提起行李袋,林木期就又拉住了人,“外面的酒店會不會住滿了,你現在出去,可能沒空房間了。”
阮南以前以為某些原因住過賓館酒店,對裏面的行情也比較了解。而且外面滿大街都有酒店,怎麽可能全都住滿了人?他們又不是在人流比較多的車站旁邊,肯定是有得住的。
“不會的,放心吧。”
林木期又問,“萬一沒有,怎麽辦?”
阮南:“……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林木期沉默不語,再次開口時說話的聲音很小,“你住酒店,開一間房,還是兩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