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經紀人臨走的時候,見晏清窩在休息椅中專心看劇本,不好打擾她,喊過來任姍姍說:“等下多關注娛樂新聞的頭條,如果晏清自己沒有關注到,你記得提醒她一下。”
任姍姍一臉懵:“誰的新聞啊?”
“林恙的,你給她看就行,希望這個消息能讓她開心點。”
對于這個第一個任務,任姍姍可是上心的很,一下午刷了無數次熱搜。
終于在五點一刻,她看着一下子爆頂的熱搜,立馬拿着手機沖到晏清身邊說:“清清姐,快看!”
晏清先是接過手機,問:“什麽事情這麽興奮?”然後看着屏幕。
【林恙夜會制片人】
詞條後面爆紅字眼,刺得晏清心口一悶。
那天事情之後,她是有想過,如果把自己逼急了,自己會怎樣的反擊。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背後這樣操作,但是同為女生的她還是不願也不忍以這種方式來懲罰她。
把手機還給身後的人,她又埋頭看着手中劇本,任姍姍看她反應并不開心,識趣地跑回自己原先位置坐着,給許洋彙報她的狀态。
後面一段時間,晏清的拍攝行程不是很滿,每周都能帶着晏安出門玩一圈。
小家夥對于這座剛回來接觸的城市充滿着好奇,一路上拉着她問個不停。
回去路上,晏清看着睡在旁邊兒童座椅上的他,奶呼呼側臉和記憶中某人的樣子重合。
很快電影拍攝進入後半階段,這個時間段晏清仿佛又回到剛開機時候的狀态,每天除了睡覺的時間幾乎都在片場走戲,拍攝。
這天,任姍姍站在休息棚出口,看着雨滴順着上面雨布落個不停。
回過頭看着晏清擔心說道:“清清姐,看這個雨勢一時半會停不下來,我去找導演溝通下,下面的戲份晚些等雨停了我們再拍吧。”
晏清喊住她,“回來!”,她站起來走到任姍姍身邊,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朦胧的煙雨遮着視線,能看到的距離有限。
“姍姍,今天這樣的話,我希望是最後一次聽到,劇組上下這麽多人,遇到這樣惡劣天氣,大家都很辛苦,相比較下我是最輕松的,這樣我就更不能拖劇組後腿。”
任姍姍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低着頭道歉,“我知道了清清姐,下次不會了。”
晏清拍了拍她後背,“車子裏有我備用的外套,你去拿了穿上,不要感冒了。”
任姍姍抱着她的胳膊搖着撒嬌,“謝謝清清姐,你真好!”
她走後這間休息棚只剩下晏清自己,她手裏握着卷成圓筒的劇本,看着外面雨幕,思緒飄然,腦海中浮現出四年前離開時的片段。
同樣的大雨遮掩着天際,同樣的狂風四起。
不一樣的是,今天的自己變得更加勇敢自信,也更加的堅強。
緊湊的拍攝進度容不得她把太多時間和思緒放到追憶往事上。
雨勢稍小,劇組工作人員穿着雨披開始布置新的場景。
場務那邊準備好之後,晏清自己撐着傘穿過雨幕走過去。
這場拍的是男女主共同好友因病去世,一行人在醫院收到醫生通知後,自責的站在醫院門口,劇中的天氣和現實中一樣。
好像在雨天能夠帶出人的所有壞情緒,連編劇都喜歡寫這種橋段。
排好站位之後,晏清把雨傘給身邊的任姍姍,所有場外人員撤離拍攝區域。
沒有雨傘,晏清頓時被大雨澆了個徹底。
她攏起臉上的濕發,幾乎沒有妝造的臉上全是憂傷,說着句句傷人的臺詞,到後面幾乎是嘶啞地怒吼。
入戲太深的她,在拍攝完這一段後,遲遲緩不過來,男主周知澤是一位資深的影帝,結束後,他帶着自己助理走到晏清的休息棚,看着披着毯子窩在椅子中的她。
“戲與人生不同的一點就是,劇本會有特定的發展方向,但人生不會,活着的每一天都充滿着變數,而我們需要做的是抓住每一個變數,然後把這些變數變成自己成長路上的墊腳石。”
晏清在他說話的時候回神,站起身來,“周老師。”
周知澤從身後助理手中拿過保溫杯,遞給晏清,“剛剛淋了雨,這是姜茶,放心是新的杯子。”
後面那句有些幽默的補充,晏清笑了笑接過杯子,說:“謝謝周老師,還有您剛剛的一番話受教了。”
兩人聊了一會後,場務來通知拍攝下個場景。
出來後發現這時雨已經停了,傍晚時分天邊挂着雨後彩虹,晏清拍下,留着晚上回去給晏安看。
場地的路面上還有明顯的水跡,晏清等下要拍的是過馬路時被路過車輛撞傷。
原本這一場導演是要求替身來的,但被晏清拒絕了。
開拍之前道具老師再三确定場內的安全系數,确保無異後,正式開拍。
不長的中央道路上車流來來往往,她像是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眼神恍惚,原本那輛會借着角度撞傷她的道具車,在大家驚呼聲中,直接把她撞到在地。
身體倒地的瞬間,她想的是,這下晏安該哭了。
大家圍攏上前,晏清短暫的清醒後直接陷入昏迷,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她,任姍姍在周圍喊着叫救護車聲音中,打通許洋電話,“怎麽辦?怎麽辦?清清姐她……”
許洋冷靜地打斷她:“不要急慢慢說,晏清怎麽了?”
“清清姐在片場出事了。”
她把片場剛剛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下,聽完後的許洋差點去跳樓,強裝冷靜地交代她跟去醫院,自己馬上趕到。
知道這個消息後他第一時間聯系自己的老板,接通後被告知藺致白在開會,急的他直冒冷汗,在趕去醫院的途中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死期了。
藺氏集團頂層。
藺致白從會議室走出來,看着跟在身後的陳複問:“有事?”
陳複看眼周圍說:“晏小姐出事了?”
“什麽?”藺致白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他。
眼神壓迫下,陳複重複接聽電話中的信息。
“聯系許洋,去醫院。”
“可是等下澳洲那邊還有視頻會議……”
藺致白:“推了!”
說完直接走進專屬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峪城中心醫院。
許洋趕到的時候,晏清已經被推進急救室。
門口守着一群人,任姍姍像是被抛棄的小孩,蹲在牆角無聲流淚,她手上血跡已經幹涸,雙手交錯不停地摩擦,可是那沾了淚水的顏色卻越擦越多,淚眼朦胧中完全遮住雙眼。
“任姍姍,晏清呢?”
許洋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彎着腰和她平視着問道。
聽到熟悉聲音的她,之前繃着的哭聲一下子爆發出來,整個走道都充滿她的哭聲。
醫院禁止大聲喧嘩。
許洋捂住她的嘴說:“等會出去再哭,先說說晏清情況。”
“現在……還……還不知道清清姐具體情況,醫生還沒有出來。”
“那你哭什麽?”許洋無語地問,心裏想:“該哭的是我好不好,等下老板來了,我可能直接小命不保。”
半個小時候,讓他小命不保的人來到急救室門口。
藺致白先是看眼上方亮着紅色燈光字樣,然後一言不發站在門邊,一時之間摸不準他想法的許洋只能選擇老老實實待着。
九點過半。
急救室門被推開,醫生走出來看着外面圍上來的人問:“病人家屬是哪位?”
一直沉默的齊孟想要開口,被藺致白打斷:“我是。”
她看一眼面前和醫生交談的人,藺致白,藺氏集團現掌權人,峪城這幾年的新貴,也是《過風往事》的最大投資人。
在開始拉投資的時候,因為市場的關系被大對數投資方拒絕,直到在晏清回來确定要參演的隔天,藺氏集團主動提出投資,并要求在電影拍攝期間有一定的幹涉權。
現在看來這位藺總是有目的投資。
晏清小腿和右手骨折,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推出急救室時候,還在麻醉狀态中。
回到普通病房後,安頓好晏清,他走出病房,身後跟着許洋,走道盡頭的窗口,藺致白看着外面被風吹動的樹梢,“說說吧,今天是怎麽回事?”
許洋把自己從任姍姍那裏知道的所有細節全部說出來,聽完,藺致白指尖把玩的煙被從中間折斷。
一瞬間許洋感覺自己就是那支煙,後頸冒着冷汗。
“查一查今天的事情。”
許洋不确定地問:“您是懷疑有人在車子上做手腳?”
“有沒有查了就知道,抓住這個将功贖罪的機會,不然下次來見我的時候記得準備好離職申請。”說完在許洋欲哭無淚的表情下走回病房。
晚上,病房只剩下藺致白一個人,他坐在休息沙發上處理着電腦上的事情。
昏黃燈光下,晏清在疼痛中醒來,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間恍惚,這一幕和自己三年前在國外産房中很像。
藺致白擡頭兩人視線交彙。
“疼嗎?”他走近檢查着晏清的狀态問道。
晏清強撐着搖頭。
清醒之後想到晏安,掙紮的想要坐起身,奈何右手打着石膏用不上力氣。
藺致白彎腰環住她的肩膀,慢慢把她從病床上扶起來,身後放了一個枕頭,讓她坐着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