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三姐後來又送了好幾雙新一季的鞋子，後來才得知宋祺安的鞋碼。
下午她約她出來喝下午茶的時候就嗔怪起來。
“不合腳怎麽不說呢。你這孩子。”
來之前，她特意讓唐姨給她選了一身的行頭。今日的宋祺安打扮得珠光寶氣，提着愛馬仕稀有皮，戴着價值連城的珠寶，搖身一變，也有了那種闊太太的氣質了。
果然是太太下午茶，幾位太太都費盡心思凹造型，聊天的話題也是比老公比孩子，宋祺安聽得在心裏打起了呵欠面上卻只能維持微笑。
二姐和三姐還有一位陳太太年歲相仿，宋祺安和另一位太太是新媳婦。可是比起來那位林太太顯然比宋祺安能說會道多了，不過也是因為她們的共同話題比較多，不像宋祺安根本插不進嘴，也對那些奢侈品沒什麽興趣。
雖然三姐有意無意地cue宋祺安，希望她能融入進來。
“祺安，你以前在北大讀什麽專業呀？”
一聽宋祺安這學歷，幾位太太都露出驚訝的神情來。
“心理系的。”
“哎呀，孫太太會催眠嗎？”
林太太調笑道。“哎呀那豈不是一下看穿了我們的心思了，以後我對孫太太說話可要小心一點。”
雖然知道她們對心理學一無所知也不當一回事，但是宋祺安還是認真道：“心理學是門科學，要學習統計、計算、編程、研究方法。心理學告訴你諸多，跟現實世界裏面毫無聯系的，形而上學的，抽象的東西，幫助你去了解你的來訪者了解你自己。”
幾位太太聽得一愣一愣的，尴尬地笑了笑。
“不愧是北大的學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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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太太就應該學金融啊，學歷這麽高，還可以幫孫先生打理事業。”
“是啊是啊。”
宋祺安怔了怔。
為什麽會學心理系？這個問題有很多人問過她。
那年她是德威中學參加國內高考成績的全校第一名，北大的所有專業都可以任她選擇。
很多人都覺得作為曾經奧數班的尖子生，宋祺安一定會選擇那些熱門的專業，很有可能會去金融系。
高二的時候，班主任也試探性地問過她，她當時和班主任說她要出國讀金融。其實是想去孫和民那個學校。
可是到了最後她卻改了志願，留在了國內，還選了一個相對來說冷門的專業。
全校嘩然。
母親當時很生氣，因為她周圍太太的孩子沒有人選擇這樣的專業。要麽就是那些貴太太的孩子出國選一些哲學類的玩玩回國繼承家業，這讓她覺得心理系是個出來後掙不了什麽大錢的不實際的專業。
想到這些往事，宋祺安的眸色沉了沉，只是輕描淡寫地道：“因為想幫助更多的人啊。”
然後救贖自己。
這時陳太太道：“學什麽金融哦！女人用不着太本事，讀個大學文憑也就夠了。”
二姐孫蘭馨放下茶盞，嘆了口氣。“哎，像我大姐栀初啊，就是太本事咯。這麽多年在美國就是不回來，也不結婚，老太太現在老了，拿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栀初現在還在國外呢？”
“是啊，你說年薪撐破了頭也就那麽幾百萬，也就勉強跻身美國的中産階級吧。圖什麽。”
“栀初嘛，小時候就很要強了。”
孫家這三姐妹年紀都相差不大。
“她根本不在乎和家裏斷絕關系，這些年在國外過得我行我素的，看她朋友圈還領養了一個小孩，到處旅行，天天和她的那群學生混在一起，玩什麽跳傘啊蹦極類的........吓死個人！哎，有時候我真搞不懂大姐她在想什麽。”
“幾百萬，還不夠我一年做臉的錢.........她在國外要怎麽生活啊？”陳太太露出一臉同情的表情來。
“就是說了啊。”
宋祺安：.........打擾了。
她真不明白靠自己本事掙幾百萬有什麽好同情的。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啊，培養好孩子，打理好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宋祺安快要聽不下去了。她瞥了一眼和她年齡相仿的林太太一副很贊同的樣子，不禁在心裏咂舌。
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能接受這樣的言論...........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茶結束，宋祺安找了個理由回家。
“我要陪老太太聽戲呢。”
她寧願聽戲也不想聽這些太太發表這些什麽“女德觀”。
“哎呀，孫太太可真是孝順。”聽到這個理由，陳太太很是意外。“現在年輕人肯靜下心來聽戲的人可不多了。”
孫荷語誇起來：“我們祺安心靜得很，這樣的孩子這年頭可不多了。”
孫蘭馨似乎很意外孫荷語對宋祺安毫不掩飾的喜歡，孫荷語素來心直口快，要知道之前剛見到宋祺安的那會孫荷語沒少和她抱怨弟弟怎麽找了個這樣的女人。
幾個太太起身告辭，今晚二姐三姐打算回娘家吃飯，便和宋祺安一塊乘車。
車上，孫蘭馨教導宋祺安。“太太之間的關系也是要好好維護的，高興了還能為夫家談上點生意。就說那位林太太家，最近和孫家這邊走動頻繁，可能要談成給史家的那筆單子。”
說到這裏，孫荷語湊過來道：“和民這次怎麽這麽草率，史家畢竟是合作那麽多年的生意夥伴了。怎麽突然就..........”
宋祺安心頭一跳，她也聽說了這回事，那日還聽書房裏黎書竹和孫和民為此事争吵了起來。
孫蘭馨搖頭。“和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爸也勸過他，媽也勸過他，他聽得進去嘛？”
孫荷語會意，一下脫口而出。“要不和民怎麽連婚事都...........”
話剛一說出口，她瞥了一眼宋祺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祺安，我想你也知道起先大家是挺不看好你的，但是.........”
宋祺安連忙應了聲。“姐，我都明白的。”
二位姐姐對視了一眼。孫蘭馨繼續剛才的話題：“總之祺安啊，以後這樣的場合還多的是。你要加入進來懂嗎？明天林太太組局，一起去做spa，你也來吧。”
宋祺安在心裏連聲叫苦，面上卻只能不動聲色地微笑表示很願意參加的樣子。
她開始懷念工作的日子了。那時候她是宋醫生，而現在她是孫太太。
只是孫太太。
宋祺安拉下窗，只覺得這一切都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晚上吃過飯，宋祺珍打電話過來。
“姐，我這裏多了一張演唱會門票。”
宋祺安想起了之前孫和民有和她提過，周傑倫要來南城開演唱會的事。
“你不是喜歡他嗎？”
少女時代的時候确實是喜歡的，她和林樂瑤一人一個耳機聽着mp3，抄寫方文山的歌詞。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窗臺蝴蝶像詩裏紛飛的美麗章節。
看着那白色的蜻蜓在空中忘了前進還能不能重新編織腦海中起毛球的記憶。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她想到孫和民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
而她的回答是不喜歡了。
可是真的不喜歡了嗎？
其實還是喜歡的。只是那種喜歡越來越淡，藏在了心裏。
喜歡了那麽多年的歌手，每一首歌都會唱，也曾因為親眼看到偶像在臺上唱歌激動地睡不着覺。
那是一種對青春的情懷。說不清是喜歡還是懷念。就像當時的那種暗戀的情愫，現在想起來，到底還留下了幾分。
是再沒有年少時代的沖動了，情緒也不再起波瀾，對別人的好小心翼翼不敢接受，也不再相信有誰會真的對自己好。
年少時代的喜歡，像是被封存在冰川裏。她看得真切，卻再也沒有勇氣撬開來了。
但是即使隔着一層堅不可摧的冰川，也還是想要看一看。
“好呀。”
晚上宋祺安換了一身休閑裝，一件首飾也沒帶，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
一出門唐姨見她打扮得這般樸素，皺起了眉。
“怎麽打扮成這樣啊。”
“唐姨，我今晚去看演唱會呢，用不着打扮得太隆重。”
“那也不能失了體面呀。”
宋祺安眨眨眼，心裏暗想怎麽T恤牛仔褲就是失了體面。
唐姨不由分說把她推進了衣帽間，非要把她打扮成貴太太的樣子才罷休。
半晌，宋祺安瞪着鏡子中那個穿着華麗的女子，簡直無語。
“唐姨，我咋感覺穿這樣不是去看演唱會的..........”
唐姨卻很是滿意，上下打量。“嗯？”
“我感覺像是去開演唱會的...........”
唐姨撇撇嘴。“太太，好歹也是孫太太了，對自我要求得高一點呀！”
“好好好。”
宋祺安看了眼時鐘，也懶得再和唐姨扯皮了。
“您去看演唱會，少爺沒去嗎？”
“他啊.........”宋祺安壓根忘了和他知會這件事。“他忙得很嘛。”
不過也确實孫和民工作十分繁忙，晚上經常忙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要不是知道這人不近女色，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面尋花問柳夜夜笙歌才這麽晚回家。
終于出了門，宋祺安在演唱會門口等妹妹。
有人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側頭去看。
後面遞來一張演唱會門票，她抓過來仔細一看，看到第一排幾個字樣，她激動地轉過身。
“愛死你了！”
話剛一說出口，宋祺安就後悔了。
她微微瞪大眼睛，面前的男人戴着鴨舌帽，細密的眼睫下眼裏含着笑，正看着她揚了揚唇角。
“那我接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