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夜晚,四處靜谧,鳥兒的叫聲時遠時近。
寫字臺上點着臺燈,暖黃燈光投射在天花板上,登時出現了個黑漆漆的圓形影子。許翩然記好日記,扣好筆帽合上筆記本,到衛生間裏摘掉面膜洗了臉。
她閉上眼睛躺在柔軟的不像話的床上,昏昏欲睡時,聽到手機響了一聲。
她迷蒙地睜開雙眼,眉頭輕輕皺着,試圖适應黑暗中這一點點光源。
楊湖:明天幾點回來?
許翩然:大概早晨八點鐘就能到[微笑]
楊湖:你現在在梅總家裏?
許翩然頓了頓,直到手機自動暗了下來,她才動手戳着手機鍵盤回複。
許翩然:是的楊姐。
楊湖沒再回複她。
她翻了個身,在黑暗中輕輕嘆了口氣,睡意盡失。
許翩然不聰明,可也不是傻瓜。楊湖問她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那麽,她和梅鶴清之間,到底算是什麽關系呢?
他一直在給予,不問回報,她卻一直在索取,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他才好。就算前提條件是她假裝他的女朋友,現在看來,除了那一次見面外,她從沒在這方面幫過他什麽忙。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僅僅是個他對她好的理由而已,勉強至極。
這不是尋常的。
許翩然微微捏緊了胸前的薄毯,除了空調輕微的運作聲音以外,她還能聽見自己過快的心跳聲。
最初見到他時,內心的疑問再一次湧入腦海。
他到底是為什麽?總不可能是喜歡她吧……
許翩然臨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等到忙完這一陣,她一定要和梅鶴清好好談一談。
也不知道是不是雙方都在忙,從她回到千海之後,和梅鶴清再沒有聯系過。
有時空下來,她想過給他發條微信問候,可卻不知道以什麽身份來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十月下旬,千海天氣轉涼,一眨眼的功夫就是遍地落葉。
飯店內正在舉辦一場殺青宴,合照後,楊湖挽着她的胳膊上了車,往機場附近的酒店去。下了車後,她蹲在路邊撿了片完整的落葉,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包裏。
三個月的拍攝,在這個收獲的季節終于畫上了一個句號。
“落葉有什麽可撿的?盛北市要多少有多少”,楊湖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跟在她身邊問道。
“千海的落葉,和盛北的一定不一樣啊”,許翩然看着路燈下的細小灰塵,回答的漫不經心。
楊湖有時候不太懂許翩然的小心思,她也懶得和她胡扯,“有兩個劇本,你回去看看。”
許翩然慢吞吞地應了下來,看到附近的商場還沒有關門,她把口罩和帽子戴好,低聲對楊湖說:“楊姐,我去商場逛一逛,你先回去吧。”
“不用我陪着你?”楊湖也跟着停下了腳步。
“不用了”,她搖搖頭,“我去給熟人買點小禮物。”
“快去快回,小心被拍到,我在你房間裏等你”,楊湖叮囑道。
許翩然給她比劃了個OK的姿勢,就過了馬路,去了街對面的商場。
她卡裏還有些錢,可在給了王桂一大半,還有自身這些日子的消耗之後,其實剩下的不多,可買份體面的禮物,足夠了。
許翩然相中了一對黑色袖扣,她不認得是什麽牌子,不過她覺得應該還不錯,畢竟得把她所有存款都拿出來才将将夠。
櫃臺小姐讓她去刷卡時,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餘額又重新歸為三位數,她一個人眯着眼睛站在路邊吹着冷風,忽然想起了去年的事,也就不自覺地翹起了唇角。
許翩然回了酒店,楊湖正在和C家的相關人員通電話,大概是在讨論新品代言人的事情,可能是她運氣太好,對方同意給她機會試一試。
她脫掉身上的風衣,順手搭在椅背上,坐在了床上。楊湖遞給她兩份劇本,介紹道:“一本是出演女一號,導演是付蘭,上屆玉華節的最佳導演,我和她打過交道,有能力,人也不錯,不過對角色的要求很嚴格,比洛憶鳴還要嚴謹。”
“古裝劇,行俠仗義的俠女闖天下的連續劇,先有小說熱度加持,未拍先火,角色也十分可愛讨人喜歡。”
“另一本也是出演女一號,導演是于令昭,我也認識,不過沒拍幾部好片,這一部不知道會怎麽樣。愛情喜劇,看起來很有意思,角色也屬于可愛類型的。”
“你想選哪個?”楊湖淡聲問她。
指向性這麽明确,如果她不選第一本,好像都對不起她自己了呢。
“第一本吧”,許翩然輕聲道,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熱水。
“對自己還挺自信的啊”,楊湖笑了笑,看向她的神色略有些複雜,“不過,我相信你。”
的确,天賦和勤奮兩者都占據的,少之又少。
“那我盡力吧”,她勾起唇角,杏眸笑眯成了個小月牙。
送走楊湖之後,許翩然起身給樓下客服打了個電話,要了口小鍋,還有食用鹽和雙氧水。酒店的辦事效率還算高,沒一會兒就送了上來。
她接過材料道了謝,回到寫字臺前,把撿來的葉子放進鍋裏輕輕地煮,認真地将黃綠色的樹葉制成了書簽。
深夜十一點鐘,她伸了個攔腰,抿着唇,第一次主動給梅鶴清發了微信。
許翩然:我明天早晨回去,殺青了。
那邊回複的很快,大概是手機就在手邊。
梅鶴清:好,我去接你。
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拿了張白紙寫了一小段感謝信。
回到盛北市那天,天氣清朗,涼風陣陣。
梅鶴清在機場大廳門口等着她,楊湖審時度勢,悄悄地先走了一步。
他穿着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白色襯衫的領口解開了兩顆,頭發似乎又長了點,就要遮住那雙漂亮的眼睛。
許翩然推着行李箱走到他的面前,眉眼彎彎,“我回來了。”
她現在也算是公衆人物,不能在機場裏久留,兩人上了車後,許翩然低頭把安全帶系好,聽到梅鶴清問她:“最近還有工作安排嗎?”
“後天要去C家一趟,也不一定,過一陣子,可能還要去千海,宣傳電影”,她如實回答,“還要去試一次鏡,如果順利的話,可能來年二三月份就要進組了。”
梅鶴清點了點頭,斂下眸中情緒,随着車流駛往合生公館。
他覺得,有必要跟楊湖說一聲,別給許翩然那麽大的工作壓力。他的本意是讓她進去玩玩,就算有什麽不合适的地方,背後有他兜着,根本不是讓她忙到腳打後腦勺,一年見不到幾次面。
不過,試鏡的機會倒的确是他要來的。
進了家後,許翩然回卧室收拾行李,挂好衣服,把要送給梅鶴清的東西都整理在一個扁扁的小方盒裏,附帶着,還有一張銀行卡。
她抿着唇,猶豫了會兒,還是走到了走廊盡頭,輕輕敲了敲書房門。在得到裏面人的認可後,她緩緩推開了門,目光落在地面上,小聲道:“梅鶴清,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許翩然把盒子放在他寬大的桌子上,連帶着那張銀行卡一起。
梅鶴清先拿起了那張卡,聽到小姑娘跟他一本正經地跟他解釋道:“梅鶴清,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盡我所能準備了份禮物送給你,等到電影上映之後,片酬連帶着票房分成都會打到這張卡裏,我不要,都給你。”
他咬着下唇,修長的手指擺弄着那張卡片,沉默了許久,忽地輕笑道:“你把卡送給我,是想包|養我?”
梅鶴清擡眸看着她,墨眸幽深如深井,攝人心魄,聲音有些冷,“還是,想和我劃分界限?”
劃分界限?
“梅總,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照顧我,你說讓我扮成你的女朋友,可除了那次見了叔叔阿姨之外,我根本沒幫上你什麽忙。”
“可你一直在幫助我,找來老師教我,讓我拍戲,幫我說服爸媽,還有很多,我都知道。可我沒為你付出什麽,說謝謝都已經讓我羞愧。”
“我沒在跟你劃分界限,也許我們可以做朋友,但是不是以這種不在一個等級上的方式。”
許翩然不知道自己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的,她低着頭,悶在心裏許久的話都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雙手輕輕捏着長褲邊緣。
她覺得自己現在也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
“東西我收下了,卡拿走”,他的聲音低沉又悅耳,“你也從來沒有欠我,我也是單純地想讓你好,僅此而已。”
她動了動唇,沒答話,也沒把卡拿走,沉默着離開了書房。
梅鶴清究竟是怎麽想的,她還是不清楚。
許翩然走了之後,他慢慢打開盒子,先看完了長長的感謝信,再把褐色的葉子書簽夾在自己正在閱讀的書裏,最後打開的是那個小盒子。
裏面擺着一副黑色袖扣。
他把自己袖子上那副限量版的解開,把她送的戴上,反複端量,唇角微微上揚,而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一下。
段惜珩:梅總!來玩啊!今兒你生日,給老板擺了一桌兒!
梅鶴清:不用,在家裏過。
她好不容易回來,他還是想和她多單獨相處會兒,而且他已經收到了最寶貝的生日禮物。
至于她說的那些話,他也在思忖着,想要找個合适的時機和她攤牌。
成功的話,那麽就可以解釋為,愛人之間的彼此疼愛,永遠都不需要理由。
8.11
想和梅梅處于一個相對平等的關系上再談其他的
翩翩已經朦朦胧胧喜歡上梅梅了,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