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秦風抓住最後的幾分鐘時間打出了一大串省略號，悲傷地揉了揉眉心。
長兄如父，這成語還真不是空穴來風。按理說他比秦秋就晚出生了幾分鐘，但對這哥哥可是尊敬得緊，聽他哥的話甚至超過了爸。
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一中的學生素質高，老師節奏也快，秦風底子差，哪怕已經适應了這麽長時間，跟起來還是有些吃力，好在這學校的期中考向來比其他學校遲，他也有時間找他哥給彌補彌補。
“秦秋，今天晚上去小自習室還是在教室？”晚自習後，蕭燃很自然地過來問他，在一中，留校學習到十一點都是常态，秦風頂着全市第四的壓力，幾乎每天都硬撐着學習到很晚，這麽長時間下來，已經快被逼瘋了，今天是無論如何也不想看一個字了，恰巧秦秋告訴他今天晚上要去染發，回家應該會很遲，送上門的休息哪有不要的道理？秦風立刻自告奮勇要當“護草使者”，哪怕這草戰鬥力比他高得多。
“今天不去了。”秦風高興過頭差點嘴瓢：“我要去找我g……呃弟弟。”
“你要去十二中？！”蕭燃眼皮立刻跳了起來，這可是大生意......呸大情報！
“嗯，對啊”秦風傻乎乎地看着他，也沒停下手裏的動作：“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等等！”蕭燃抓住了他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最新款的游戲手辦：“我跟你一起吧，我在十二中也有同學，順便見一面大家都認識認識。”
“可是……”秦風本能地想拒絕，廢話，他一會見了他哥，要是當着外人的面露了馬腳，，結局不敢想象。
但還沒等他說出拒絕的話來，蕭燃就推着他往外走：“走走走，咱們快點！”
秦風無奈之下只好給秦秋發了條微信，還不忘洗白自己：哥，有個同學要跟我一起，你一會兒忍耐忍耐裝着點兒，就按我平時的樣子來就行了，必要時候稍微叫一兩句“哥”也是可以的，但是蒼天作證，我可沒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對你的敬愛日月可鑒.jpg】
秦秋正被催着洗頭呢，大爆手速打了條回複：行了，知道了，你來了等我就行。
“秦秋，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蕭燃一關上門就撥通了程遠的電話，嘟了幾聲後，對面傳來了一如既往的欠揍聲音：“喂？”
蕭燃直奔主題：“你回家了嗎？”
“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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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蕭燃壓低了聲音：“秦秋今天晚上要去找他弟弟，正好可以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真的？”程遠問：“那你什麽時候過來？”
“大概二十分鐘後吧。”蕭燃說，語氣頗為得意：“到時候我再聯系你。關鍵時候還是哥們靠譜吧？”
程遠敷衍：“靠譜靠譜，蕭燃大大最靠譜！”
蕭燃哼了一聲挂斷了電話，程遠才打開前置攝像頭撥了撥自己的頭發，還行，挺帥的。
他在腦中設想過好多次跟秦秋的見面，但沒想到真正到來的這天，卻是這麽倉促。程遠走到洗手間，把本就整潔的衣服又理了理，二十分鐘後，他就要見到自己一直以來的競争對手了。秦秋于他而言，神秘，強大，還有緣，總是能勾着他的好奇心，但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也這麽注意過自己。
程遠鞠了捧水拍到臉上，清清涼涼的感覺立刻就傳遍了全身，舒爽得很。
他前腳剛踏出校門，後腳蕭燃的消息就發了過來：傳奇發廊，我們都在這兒，路上注意安全。
他似乎是怕程遠找不到地方，不止發了定位還拍了一張發廊的外觀圖，裏面椅子上坐着一個半邊黃發的少年，另外半邊正被理發師拿在手裏上一些膏體。旁邊的長沙發上坐着一位黑發少年，也是側臉，不過低着頭，微黃的燈光使輪廓柔和了不少。
程遠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啧，小流氓這氣質，跟他哥簡直完全不一樣。他瞥了一眼那藥膏，這是又要怎麽折騰自己的頭發？
他過去的時候，秦秋的頭發已經染好了，正在等待藥效，這時間段也沒人，三個少年幹脆搬了椅子湊坐在一起，場面倒是挺其樂融融的--男生的友誼一向來得很奇怪。
“你可算來了！”蕭燃在他一進門的時候就已經走了過來，拉着他按在空位上：“秦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兄弟，程遠。”
黑發少年聞言擡起了頭，眼睛似乎朝着秦風瞟了一眼，然後才定了神：“你好，秦秋。”
眼神清清亮亮的，全然沒有其他的感情夾雜在裏面，完完全全就是剛見到陌生人該有的樣子，程遠心裏不由得犯嘀咕，這人敢情從來沒注意過自己呀。
反倒是旁邊的秦風，頂着一頭怪異至極的頭發，偷偷瞄了自己好幾眼，程遠心裏的失落瞬間就被沖散了，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小流氓身上，雖然那張臉好看得很，但被這一坨一坨的發膏黏住頭發，也減了好幾分色彩，誰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留下最好的一面，怪不得小流氓看見自己也不給打個招呼。
那就幹脆晾一晾他好了。程遠故意沒再看他，跟“秦秋”随口寒暄了幾句話題就止不住了。
“每次看成績單的時候，都能在我旁邊找到你名字，”程遠笑：“後來才聽說，那是一中的學霸，也不知道你對我還有沒有印象了。”
秦風緊張得要命，他哪裏看過什麽成績單，要找自己的名字也是去最後幾頁，更別提去注意一個一直挨着他哥的學霸了，他偷偷瞄了一眼秦秋，希望能得到什麽提示。
秦秋對程遠當然是注意的，他甚至還偷偷要過五中的平時測驗成績，在程遠想不到的地方關注着他，但為了避免秦風露陷，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秦風倒是看清了他哥的指示，但也不知道他當時怎麽想的，點了點頭後又補充了一句：“的确沒印象了。”
程遠：“……”
秦秋：“……”
蕭燃：“……”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尴尬得一批了，但程遠是什麽人，臉皮比城牆還厚，也不見他惱，笑嘻嘻地對着秦風：“那反正現在認識了，這回印象夠留段兒時間了吧？”
後腰被哥哥不重不輕捏了一把的愣頭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順着臺階下：“那是當然。”
“那說好了，以後我要是有不會的題，可就請教你了啊。”程遠說。
秦風硬撐着頭皮：“互相讨論，更好。”
“那不如這周周末……”
“不行！”
程遠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硬生生地打斷，他眯着眼睛看向站起來的小流氓，臉紅紅的，手甚至還攥着，一副護食的模樣：“他周末有事！”
程遠挑眉：“哦？”
“他要跟我看電影！”秦秋随口亂編：“新上映的那部科幻片紅珊瑚之海。”
“那下周也可以。”
“不行！”秦秋還是那句話：“下周也跟我有事。”
程遠正要開口，就又聽秦秋道：“不止如此，他下下周，下下下周以及未來兩個月，都沒空。”
秦風的這點底子，一到程遠跟前還不得被扒得什麽都不剩？他這笨蛋弟弟，一直都在按着程遠的方向走，一步一步眼看就要跳坑裏了，自己這時候不阻止什麽時候阻止？
秦秋看了一眼秦風，秦風在旁邊眨着無辜的眼睛，一句話也不敢插。
“這樣啊，”程遠似乎大度的很，故意不看秦秋而沖着秦風：“那就算了，等有空再約。”
誰想跟你約呀？秦風心裏苦，但還不能說，不情不願地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虛假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小帥哥，到時間了，來洗頭吧！”理發師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擾亂了衆人的話題，秦秋看了程遠一眼，跟他走掉了，嘩嘩的水流沖在頭皮上，程遠的話又在耳邊一句句地響起來，他說，秦秋，我一直都知道你。他說每次看成績單的時候，都會看到你名字，他說也不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印象了，眉梢三分調笑，一半認真，這家夥，好像還挺好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