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程遠離得極近,從藍雪兒的角度來看,這兩個人就跟親上了一樣,她活了這十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他是哥的人。
藍雪兒把這句話拆開來反複咀嚼,一個字一個字地去理解。
實在是不敢相信。
她不是沒有在學校論壇裏逛到過關于這兩位的CP貼,但畢竟是軍訓那時候的事情了,後來随着正主互動減少也慢慢冷了下來,基本沒人再提起。
藍雪兒自然根本沒放在心上,男生們這樣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現在,他們就這樣在自己面前,公開出櫃了?
藍雪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使得自己沒當場昏厥過去,她對秦風的好感是一點點慢慢累積起來的,雖然最初是出于好奇,但是慢慢看下來,才發現這人性格并不是他說的那樣“脾氣暴不好惹”,反而還溫柔耐心。
因為學起理科來有些吃力她才選了文科,原本向秦風問問題也是個幌子,但是每次秦風都十分詳細地跟自己講,怕自己聽不懂還會連麥,女孩子都喜歡陪自己聊天的男孩子,而秦風有戳必回,長相帥氣,成績又好,完完全全滿足了她的幻想。
但是現在,自己的理想男友變成了一個gay?原本以為純屬娛樂的CP被官方蓋章?
藍雪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有些驚恐地捂住嘴,跌跌撞撞跑出了學校。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啊!”秦秋這才反應過來推開程遠,“什麽叫我是……我是……”
他實在是說不出後面的話,又鬧了一個大紅臉。
程遠雙手抱胸,懶洋洋地撩了撩眼皮:“怎麽,哥是在幫你解圍啊。”
“那你也不能......”亂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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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樣騙人家不好吧。”他道:“我是說,這麽拒絕,不合适。”
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多少得顧忌一下人家的感受。
程遠皺起了眉,他沒順着秦秋話接,而是直接問了個問題:“你喜歡她?”
“……不喜歡。”
“但至少,也要委婉一點吧。”
“有些時候呢,你給她模糊的答案還會讓她以為是害羞,根本斷不了這心思。”
程遠整了整自己衣服的領子,腕骨突出,手指修長:“倒不如直接一點,說開了也就好了。”
“但是也不用讓她誤會我們吧?”秦秋說:“我們明明都沒有......沒有那種關系的。”
“好好解釋也能說清的。”
秦秋聲音越來越小:“沒必要這樣。”
“你對誰都這樣?”程遠突然問:“每個跟你表白的,你都不會直接拒絕,是嗎?”
程遠有些生氣,所以他對自己一直不作為,也是因為一貫的作風?
秦秋察覺到了他語氣的不對勁,盡量不去正面回答:“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哈哈,好一個尊重,”程遠突然笑了兩聲,然後逼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喜歡還要吊着人家?挺情聖啊。”
“你!”秦秋當然聽得出來他是在諷刺自己,而且含沙射影着什麽不言而喻。
他緊緊地攥着拳頭,下颌因為緊咬而繃出明顯的線條。
“我沒有!”他也生氣:“即使沒有你幫忙,我也會跟她說清楚的。”
“那是我多管閑事了?”程遠眼睛已經漫上了一抹紅,渾身都散發着低氣壓。
“不是......”
“秦風,”程遠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感覺?”
我對你來說,到底算是什麽?
他聲音有些嘶啞,聽得秦秋心裏一顫一顫的,有些難受,有些心疼。
秦秋眼神躲躲閃閃地,不敢去看程遠:“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去他媽的好朋友!”程遠一把将他按到了牆上,有些兇狠地盯着他:“我真想堵住你的嘴,讓你別再說話。”
“說出來的我沒一個字愛聽!”
那些自以為的甜蜜互動全都被親手終結,化為夢幻泡影,以為的兩情相悅一直都是自己的單箭頭,程遠頓時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不,只有這樣,也才解釋得通。因為秦風不喜歡自己,所以不管自己再怎麽撩,也是對牛彈琴。他是怎麽想自己的,我好朋友跟我鬧着玩兒,雖然我不高興,但我要尊重他。而那些腦補的他不肯答應是有其他原因,也不過是自己的強行挽尊罷了。
“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的,”程遠盡力營造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廣撒網,多撈魚。”
秦秋怎麽會聽不出這話裏的諷刺,但他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怎麽說?能說嗎?
自己本來就是頂着一個假的身份在這裏學習生活,等到高考之前就會跟秦風換回去,如果他和程遠在一起了,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這種事情知道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并不是他不相信程遠,只是如果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他心裏又何嘗不喜歡程遠呢?最開始的時候雖然有些不理解和害羞,但随着程遠明裏暗裏對自己表達的感情,他也不是木頭人,他也有過好幾次答應他的沖動,但是他不能。
如果出事,誰都負不起這個責。
“但是哥這條魚你是釣不到了,”他松開了按住秦秋肩膀的手,轉過身去不想讓他看清自己的表情:“你想做朋友就做朋友吧,以前的事,是哥越界了。”
盡管程遠再怎麽掩飾,秦秋還是聽到了那一聲小小的嘆息。
“晚上早點回去,”程遠很酷地把手插進口袋裏:“今天就不送你啦。”
輕描淡寫,卻一下一下撞擊着秦秋的心髒。
“對不起。”他在心裏道。
從第二天起,程遠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他不再對自己動手動腳,也不會小流氓小同志地調侃,規規矩矩叫秦風,而且除了必要的交流,一天也說不上十句話。
秦秋苦笑,可這些後果,也都是自己造成的,又能怪誰呢?
“秦風,沈茜說她化學學不動,希望找個同桌帶一帶,老姜說讓我和董浩換個位置,現在她們倆都已經交流過了,我來跟你說一聲兒。”
所以,是要連同桌都做不成了嗎?
“我沒意見。”秦秋壓住心裏的苦澀,頭低着,筆尖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如果仔細的話,就能發現他運算步驟早就出了錯。
“嗯,”程遠盯着他的發旋看了幾秒,才把眼底的不舍收了回去,搬着桌子跟董浩交換。
果然他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吧。要不怎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以後有問題還可以找哥交流,”程遠終于沒忍住,“随時歡迎。”
秦秋沖着他笑了笑:“嗯,一定。”
你遠不會這麽容易放棄的,他憋着大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