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趙新文交了卷子,速度快得連姜年都有些詫異。
“做完了?”他問。
“嗯。”趙新文得意洋洋:“我還查了一遍。”
石淼聞言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又很快低下頭去做自己的題。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趙新文心裏得意,但臉上也不顯示,乖乖地坐回去等着。
程遠和秦秋是最後交的,比他足足慢了半個小時。
趙新文更得意了,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他們也不過如此嘛。
趁着唐敬在上面閱卷批分的時候,秦秋開始跟程遠算賬。
這老流氓在做題的時候也非要牽着他的手,也不嫌別扭,起先還只是規矩地握着指節,到後來就變成整只包住,直到都滲出了一層薄汗,他才戀戀不舍地換成小指勾纏。
秦秋雖然自認為定力還不錯,但架不住男朋友在旁邊一直搗亂,兩個人都有些心猿意馬,做題當然就慢了,但好在成績還算不錯,秦秋186,程遠188.
兩個女孩子稍微差一點,石淼175,白煜欣178.
而趙新文是最高的,195。
唐敬毫不掩飾對他的贊賞:“好好保持,進複賽絕對沒有問題!”
“其他同學也都挺好,”唐敬道:“好好訓練,你們都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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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咱們來把這幾道題分析分析......”
唐敬講得很認真,等到結束後比平時晚自習還遲了十分鐘。
看到自家小同學認認真真地改錯誤,程遠也沒好意思鬧騰他,懶懶散散地在上面記了幾道關鍵步驟。
他這人雖然看起來不怎麽着調,但其實最掂得清輕重,重要的東西半點都不會落下,看上去筆沒怎麽動,但其實腦子裏已經過過好幾遍算法了。
這樣的訓練持續了一周,趙新文卯足了勁兒,次次交卷都是第一,成績也都不錯,基本能夠穩在190往上,程遠和秦秋也和他差不多,但在第二周的時候,情況就有些不一樣了。
由于之前做的都是真題,可以在網上找到試卷,但第二周換成了不對外開放的模拟題,趙新文明顯感覺自己有些吃力。
哪怕他在發下卷子的一瞬間就立刻想解題思路,步驟和計算也盡量精簡,但還是比不上那兩人的速度,他們好像根本不受試卷的限制,反而越往後越有手感,速度越來越快,正确率也越來越高。
就連石淼和白煜欣,也是逐步提高。
只有他,成績在下降。
突然,在講臺上的唐敬敲了敲桌子,趙新文心下一驚,這是又要出成績了。
“石淼,190!這次考得不錯!”
“白煜欣,187,仔細點把小數點點對啊!”
“程遠,196,你跳那麽多步驟幹什麽,不然還能再高!”
“秦風,197,繼續保持啊!”
趙新文見遲遲不讀到自己,心裏隐約覺得有些不太好,他在做卷子的時候,心态就有些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成了什麽樣,心裏完全沒有底。
“趙新文--”
因此唐敬這一開口,縱然聲音不大,但對他來說如雷貫耳,他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緊張地等待着審判。
“你這兩天狀态是不是不太對?”唐敬說到:“不該是這個分數的呀。”
“就拿第一題來說,這送分的怎麽也能用錯公式?”
“還有後面,思路明顯就亂了。”唐敬翻着卷子,一邊搖頭一邊嘆息:“很多踩分點都沒答到。”
趙新文迷迷糊糊地上去拿自己的卷子,看到那個鮮紅的165,只覺得無比刺目。
32,比秦風低了整整32分。
憑什麽?
他憑什麽就比自己強?
就連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也比不過他嗎?
唐敬一直有關注着他們每個人的成績做着分析,看到趙新文這一路走低的樣子也不免心急,在講完課後留下了他單獨跟他談話。
“新文,是不是最近壓力大?”唐敬問:“成績跳水有些嚴重啊。”
趙新文含含糊糊嗯了一聲,他能怎麽說,說自己因為嫉妒而心态崩了嗎?
“考試最重要的是放平心态,”唐敬嘆了口氣:“新文,你成績本來挺好的,只要穩定發揮就好了,可是你看最近這幾天的情況,其他人都在進步。”
言下之意,是只有他不進反退。
趙新文緊緊握着拳頭:“我知道了老師,我會好好調整的。”
“這就對了,”唐敬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了你最近的試卷,最大的問題是解題思路。需要再活一點,很多地方得要變通。”
“秦風很多解法都很新穎,”唐敬說這話時語氣裏全是贊許:“下來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
秦風,又是秦風!
他憑什麽能得到這麽多誇獎?
趙新文握緊了拳頭,不就是解題思路新穎嗎?等着瞧吧,自己一定能超過他!
秦秋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趙新文單方面仇視的對象了,縱然趙新文每次看他都沒有什麽好臉色,但他也只以為人家是天生這副表情,況且,在這個小訓練班,也不見他跟誰好聲好氣地說過話。
他現在正被某人拖着,在男廁所裏,陪他換衣服。
程遠今天也是倒黴,剛出教室門就被一個端着一碗剩湯的同學撞上,屬于麻辣燙的獨特香味兒瞬間浸潤了衣襟,從胸前開始一大片濕淋淋的湯汁,甚至連頭發都濺上了幾滴。
雖然學校食堂開放,但有的學生為了省時間,或者在餐廳找不到位置,就會把飯打包帶回來教室,等下自習後再把垃圾帶着扔掉。
那同學袋子根本沒系緊,而且走得又急,導致湯底一點沒浪費,全給了程遠,衣服濕噠噠的難受,味道還有點沖。
不知道放了多少醋。
好歹都是同學,也确實不是故意的,那男生道歉後程遠也沒多說什麽,但這衣服肯定是不能穿回去了,現在天氣轉涼,濕着出去簡直是不要命的節奏。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這麽出去,等他回到家,這味兒也蹿一身了。
想想都難受。
這個點學校已經幾乎沒人了,廁所裏空空蕩蕩的,程遠剛進去就把外頭的門一關,對着秦秋就開始解衣服。
“這湯也太多了!”程遠把外套和內搭脫下來,随手放在水池臺子上,結果懊惱地發現自己背心也洇上了一個不規則圓盤狀的痕跡,黏糊糊的弄得他那塊皮膚很不舒服。
“你......”秦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到程遠幹脆利落地把自己背心也脫了下來,上半身一-絲-不-挂,露出緊實的腹肌和漂亮的人魚線。
他打開水龍頭鞠了捧涼水在自己腹部充沖了下,随手抓起背心幹淨的面擦了擦,“總算不黏了。”
由于他擦的過程實在是太簡單,根本沒有擦幹淨,水珠順着少年有力的線條滑落,慢慢沒入褲縫。
秦秋微微愣了下神。
“怎麽,羨慕哥的好身材了?”程遠立刻就發現了他的變化:“要不要上手摸一摸?手感絕對棒。”
“誰要摸你!”秦秋就知道這人嘴裏吐不出一句好話,這種時候也不忘撩逗自己。
“哎哎別羞嘛!”說話間程遠早就蹭了過來,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腹部按:“你摸一下我也不會少塊肉,但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來來來,感受一下這手感,”他帶着秦秋的手在自己腰腹部流連:“是不是覺得哥很man更喜歡哥了?”
程遠腰上一絲贅肉都沒有,腹肌也不是只有個形,而是緊繃繃的,精瘦堅硬,由于有一層水珠的浸潤,冰冰涼涼的,線條漂亮流暢。
秦秋抿着唇,趁着他一個不注意,抽回了自己的手。
“喲,又害羞了?”程遠不依不饒地跟過去,嘴角噙着笑:“哥整個人都是你的,摸兩下怎麽了?”
秦秋瞪着他:“我沒想摸你!”
明明是你自己......
“啧,你這可不行呀,”程遠裝作深沉地搖了搖頭:“以後要摸的可不止這一點。”
“就你話多!”秦秋往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趕緊穿衣服。”
雖然這裏面不比外面的寒冷,但也不好受,更可況,廁所外面的這門也沒有鎖,萬一一會兒進來個人,他這衣衫不整的,看上去就跟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程遠看着自家男朋友慢慢泛起紅色的耳尖,無賴地過去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圈進了自己懷裏:“近距離再感受感受?嗯?”
秦秋現在整個人都貼在程遠懷裏,感受着他比平時低了不少的體溫,他尴尬不已,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秦秋扭了兩下,想要掙脫出來,可是這老流氓卻反剪了他的手扭到身後,另一只空出來的按住他的腦袋:“啧,給哥抱抱怎麽了?”
“其他人想抱還抱不到呢。”
秦秋現在被全面壓制,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擡起頭憤憤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帶着些嗔怪,但更多的是氣憤,雙頰微微鼓起,反倒是增了些撒嬌的味道。
程遠也怕把人惹急,稍微逗了逗就松開了手。
但這剛松開,他就後悔了。
剛才那麽好的氛圍,怎麽就沒做點什麽呢!
秦秋被他撩得紅了臉,好在守着水龍頭,洗了幾把臉之後那抹紅才慢慢消散,他擡起頭,發現程遠還站在那兒沒動,衣服也沒穿起來。
“你怎麽還不穿”他問了一句,現在明顯能看到程遠胳膊上起來的小疙瘩。
程遠無奈地笑了笑:“我衣服全濕了啊。”
“那別的衣服呢?”
“沒有啊。”
“程遠你有沒有腦子!”秦秋簡直要氣死了,他還想着這人脫的這麽幹脆利落,肯定是還有別的能穿,結果他現在給了自己這麽一句。
“不是,程遠你進來脫的時候,就沒想想自己的後路?”
程遠皺了皺眉:“我不喜歡身上帶那些味道。”
但凡能忍着回去,他也不至于在這裏脫換,本來想着直把外套脫掉,套上校服,結果脫完了才發現校服沒帶。
“可這麽冷的天氣——”
“我年輕,火力壯!”程遠嘿嘿一笑,暧昧地拍了拍秦秋的屁股:“這個沒撒謊,可以送貨上門,還能随時體驗。”
秦秋:“……”
他倒是想把自己的校服給程遠,可是現在教室早就鎖門了,他也沒有鑰匙。
“那衣服我絕對不會穿的。”程遠把背心扔進垃圾桶,外套卷了下把沒被沾濕的那面朝上塞進了書包。
“晚上人也不多,我打個車回去。不冷的。”
這是單單只有冷的問題嗎?
秦秋不明白程遠這小倔強哪兒來的,但是要任由他這麽回去,絕對沒等打到車,就把路上人的眼光吸引完了。
寒冷的冬夜一個裸男在街上晃蕩,程遠你都不要面子的嗎?!
“服了你了。”秦秋嘆了口氣就開始拉自己的衣服拉鏈。
他外面是一件黑色長款的羽絨,這會兒一脫下來,就露出來裏面的白色薄襯衫,由于動作幅度有點大,還帶起來一片下擺,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腰。
那片皮膚晃得他眼睛微眯,摸起來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
秦秋過去把自己衣服給已經凍得皮膚泛紅冰涼的某人披在肩上:“你給我好好穿着回去!”
“不準脫!”秦秋故作兇狠地威脅他:“你想我看到明天的頭條是高校學生深夜裸|奔”
他低着頭把拉鏈給程遠拉好,“就這麽回去。”
他說這話時,語氣裏的關心和寵溺一股腦兒地湧了出來,緊緊地把程遠包裹着,叫他心都酥了。
他突然就想起來那句話,喜歡這東西,捂住眼睛,也會從嘴巴裏溜出來。
程遠其實是不想穿的,畢竟秦秋裏面的衣服那麽薄,但到底是男朋友的關心,他不可能拒絕。
程遠伸手摸了摸秦秋的頭。
“這麽關心哥?”
秦秋哼哼了兩聲,拽着他就往門外走:“趕緊走,你看現在都幾點了,也不怕阿姨擔心你。”
“程女士才不管我死活呢,”程遠被秦秋錯開胳膊牽着,就着這個姿勢繞到了他身後,把下巴擱在秦秋肩上,幾乎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上面:“屬你最心疼我。”
秦秋被這計直球打得有些窘迫,忍不住伸手拍了下程遠的頭:“就你會說話。”
程遠不置可否,這些話,我也只想對你說。
突然,他看到了秦秋脖子上的項鏈,一個被串起來的環,閃着熠熠的光。
“你還戴這個?”在他印象中,都是戀人情侶才戴項鏈,一對兒,或者是把戒指套在脖子上,愛意的表現。
秦秋嗯了一聲:“一直都有的啊。”
“哦是嗎?誰送的啊?”程遠完全不掩飾自己語氣裏的醋勁兒:“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秦秋哭笑不得:“我們家一人一個的。”
他解下來放到程遠手裏:“喏,給你看。”
這項鏈還帶着點秦秋的體溫,放在程遠手裏溫溫熱熱的,他看了看,做工很精巧,上面還刻着一個Q。
秋的意思嗎?
“挺漂亮的。”程遠給秦秋又戴了回去,順便趁機摸了摸人光滑的脖子。
以後,哥也送你一個。
屬于我們兩個人的。
程女士這幾天工作不怎麽忙,難得能待在家裏陪陪兒子,這會兒正在家裏熬排骨湯,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奇怪,也沒開窗啊。
穿着秦秋的衣服就好像抱着他一樣,程遠覺得溫暖無比,在回去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根本都止不住。
因此程女士一開門看到他就被吓了一跳。
“什麽事高興成這樣?”
程遠雙手插在口袋裏,一邊反問她:“有嗎?”
“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了,”程女士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兒子了,她随手一指衛生間:“你自己進去照照鏡子。”
程遠心說有那麽明顯嗎這也太誇張了,但還是微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邊轉移話題:“媽你炖湯了?”
“聞起來挺香的。”
程女士面色一喜:“那你快嘗嘗,就等你呢。”
“我先去給你盛一碗,媽今天新學的!”
程女士噠噠噠噠地跑進了廚房,程遠坐在沙發上,摸着衣服不舍得脫。
滿滿的全是男朋友的愛啊。
等到程女士端着湯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程遠一只手按着衣服拉鏈拉下去又拽上來的場景。
程女士:“……”
程女士:“你不熱嗎?”
“咳咳,還好。”程遠把手放到一邊:“今天天兒挺冷的。”
程女士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短袖短褲,帶着疑惑把湯放到桌子上。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哎不對呀,程遠,你這衣服新買的?我記得今天出門穿的不是這件啊。”
“我衣服髒了,”程遠喝了口湯,一股熱流就湧遍了全身:“這是我朋友給我穿的。”
“什麽朋友啊?”程女士疑惑:“這麽好?衣服給你了他穿什麽?”
“男朋友。”程遠在心裏說。
他倒是很想把這個事情告訴程女士,但想着才确定關系沒幾天,還是等穩定穩定再說吧,而且跟家裏出櫃,最好還是先試探試探。
但是程遠心裏高興得不行,十分想把這事情分享出去,但物色一通,總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選,思來想去,還是蕭燃最靠譜。
蕭燃收到他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程遠給他發了條你看,然後就甩過來一張圖。
照片是對着鏡子自拍的,程遠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手機擋住臉,十分标準的,酒店自拍的姿勢。
蕭燃顯然是個老實人,還關心地問了幾句:
【看什麽?】
【你不在家?】
【是要我去接你一下嗎?】
【還是錢不夠了需要兄弟發你?】
程遠啧了一聲,這人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他手指飛快地打着字:
【想什麽呢你!】
【不盼哥點好。】
【我是讓你看衣服。】
蕭燃還真就仔細放大看了看,從款式到貼身程度,一分鐘後他回了消息:
【你新買的?】
【我覺得還不錯。】
【這次挺成功的。】
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程遠發道:
【這是哥男朋友的衣服。】
【今天不是被人澆到衣服上湯了嘛。】
【他怕我冷脫下來給我穿的。】
蕭燃:“......”
蕭燃:【你和他在一起了?】
程遠:【是啊。】
【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哥。】
【還沒過門就知道這麽疼老公,唉,你說說這人,也不怕自己着涼,穿個襯衫就回去了。】
【你說他要是生病了,不還得哥操心着疼着,真是任性。】
程遠還放了幾個“痛心疾首”的表情包,明撕暗秀實錘!
蕭燃在那頭對着手機直罵娘,他咬牙切齒地給程遠發消息: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微笑】【微笑】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寵着呗。】
蕭燃一句國罵堵在嘴裏沒罵出來,你他媽裝什麽大頭蒜,老子後面帶的表情是小黃臉微笑,不是狗頭!
【畢竟是哥的男朋友啊。】
蕭燃:“......”
蕭燃終于忍不住了:
【你找死,你有病吧!】
大半夜的給我秀恩愛!違反動物保護法了你知道嗎?!
程遠笑了兩聲關了手機,也不知道秦秋現在在幹什麽。
結果剛想到這兒,秦風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我哥衣服是不是給你了?】
那次掉馬之後他們就互相加了微信QQ,沒想到,第一句說的話是這個。
【是啊,怎麽了?】程遠沒必要遮掩【你有什麽問題嗎?】
秦風咬着牙錘了拳床,我就知道是個狗逼!
【你到底給我哥灌了什麽迷魂湯,大冬天的讓他穿着個襯衫回來,我問他他都不說,還一個勁兒地傻笑!】
程遠腦補了一下自家小同學抿着嘴偷笑的樣子,只覺得心情愉悅無比。
【怎麽說話呢,我男朋友心疼我,這是發自內心的,怎麽能是迷魂湯?】
【我靠靠靠程遠誰給你的臉!】
秦風都要氣死了,哥哥到底為什麽看上這個厚臉皮的家夥啊!
【我家小秋給的啊,你要是有本事也讓他把衣服給你呀,你在這兒跟我說有什麽用?】
我家小秋。
秦風把這四個字拆開來品了又品,似乎都能隔着屏幕看到那張欠揍的臉。
他不禁又想起來哥哥回來,冷得抱着胳膊,但是嘴角卻噙着笑,自己問他他也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說不冷。
秦風伸手摸了下自家哥哥的手,涼得都快比得上冰塊了還不冷!
他原本還以為是誰欺負哥哥了,結果仔細一想,他哥從小學跆拳道的,不把別人揍了都算好的,誰能欺負他呀!
而且,被欺負了也絕對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哥哥的那個男朋友,現在一求證,果然不假。
而現在,這厚臉皮居然還在嘲笑自己!
秦風簡直忍無可忍: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你臉皮到底是什麽做的?還有,你平時跟我哥說話也是這副欠揍的語氣?】
程遠一皺眉,這秦風怎麽傻乎乎的,都是一樣的基因,怎麽他就跟他哥哥完全不一樣。
還是我家的更可愛一點。
【那怎麽可能,哥跟小秋說話可甜了。】
言下之意就是這還因人而異,就跟你說話是這種語氣。
秦風:“......”
如果程遠現在在他面前,自己一定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拐走哥哥就罷了,還這麽diss自己!
你已經成功敗壞掉你小舅子好感了你知道嗎?
他正咬牙切齒着,程遠的消息就又發了過來:
【你哥現在幹什麽呢?有沒有讓他洗個熱水澡趕緊睡覺?】
還算有點良心。
【已經洗完澡回房間了。】
秦風說:
【不知道睡覺了沒,但是!】
【你別發消息騷擾他!】
【萬一我哥睡了,肯定被你吵醒!】
程遠簡直哭笑不得:
【我心疼小秋不比你少。】
【那最好。】
他們兩個當然沒什麽好說的,各自關了手機去做自己的事情。
趙新文為了能壓過秦秋,幾乎日夜不停地刷題,甚至平時上課也刷,終于在最後兩次模拟的時候有了起色,恢複到了自己的正常水平。
但是,依然比不過秦秋。
後天就是預賽了,這次競賽共有150人參與,可是最後能進複賽的只有30個。
沒有具體分數線,考下來按排序進。
競賽的舉辦地點在本市的一所大學,離這兒還有挺遠的,但是競賽方已經提前幫學生們定好了房間,只要繳費就可以入住,比自己單獨訂要便宜很多。
這次考試也就只考半天,但卻要他們提前先到。
給分配的是雙人房标間,目的就是為了兩個人在一起有一個照應。
程遠和秦秋分到了一個房間,石淼白煜欣一個,趙新文和另一個學校的一個男生一個。
“別緊張,穩定發揮,盡力就好。”
唐敬給每一個學生都發了加油的短信,這個老師也是為了他們操碎了心。
他們去得早,有半天的準備時間,程遠被秦秋拉着在屋子裏刷題,理由是要保持手感。
期間還收到了蕭燃的問候。
按照蕭燃的成績,肯定是能參加這種競賽的,但是人家不感興趣,非得把機會給有需要的人,秦風成績也勉強,但是考慮到別頂着哥哥的名號,最好還是不要招搖,因此也沒報名。
程遠現在只覺得自己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而且是和秦秋住在一個房子裏,四舍五入就是同居啊!
可是現在,男朋友就在身邊,卻抱不得親不得,只能對着物理題長嘆息,人間疾苦!
秦秋從書包裏拿出來卷子遞給程遠一份:“就知道你也不帶,還好我準備了雙份。”
程遠看見那卷子就覺得頭大,他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小秋啊,卷子也不急,咱們出去走走呗。”
“先做題,”秦秋自顧自翻找着草稿紙,一邊說:“做完再出去。”
程遠哼哼唧唧地宣洩着自己的不滿:“不是,難得這種機會,你居然看物理不看我?”
“也沒多長時間。”秦秋充耳不聞:“先做題,改完還能再做一套。”
程遠:“......”
看着秦秋絲毫沒有動搖的樣子,程遠心知自己這是沒啥希望了,只好嘆了口氣主動去拿筆。
但就這麽做,也太虧了吧!
必須得趁機讨點甜頭。
他試圖跟秦秋商量:“小秋,幹做題沒意思,不如咱倆比一比呗?”
秦秋聞言擡起了頭:“哦?比什麽?”
“比分數。”
程遠說:“最短時間,同時交卷,最後誰分數高誰就贏。”
“然後如果我贏了,你就跟我出去,不逛到晚上不準回來。”
“那你輸了呢?”
“輸了我就陪你再刷一套。”
秦秋哭笑不得:“這都什麽啊。”
這麽大兩個人了,居然和小孩子一樣。
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水平都差不太多,面對面坐在桌子旁,程遠看着自家小同學白皙修長的手,指尖因為用力握着筆杆而微微泛白,幾乎都不怎麽計算就有一個個答案躍然紙上。
再看看自己只做了五道的卷子,程遠心說真是美色誤國。
他專心起來的時候是一心一意全撲在題目上的,讀題幹取重點,提思路帶公式,跟有程序操控的機器一樣往下刷。
最後他先秦秋一步做完,小同學不得已停了筆。
彼時正在算最後一步的答案。
“哥贏了,”程遠在他卷子旁邊畫了個問號:“一個答案,最少三分吧!”
他翻着秦秋前面的:“你看,之前的一模一樣。”
“都不用再算。”
“現在,可以跟哥出去了吧?”
程遠笑着把衣服給他拿過來:“快快快,珍惜時間!”
他原計劃是要在外面多溜幾個彎,說不定還能順便牽個小手啥的,結果天不遂人願。
他們剛走出去沒幾步,天空就開始飄飄揚揚下起了雪。
程遠:“……”
“沒關系的,”秦秋看出了他不太好的臉色,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就這麽走走吧,我也挺喜歡下雪的。”
因為天氣的緣故,明明是下午,看起來卻像是黃昏,路燈早早的就亮了起來,雪越下越大,在地上積出一層銀色的屏障。
程遠抓住秦秋的手,放進了自己口袋裏,牽着他往回走。
賞雪嘛,一小會兒就夠了。
況且,他們是來考試的。
他們回去的時候,被屋裏暖氣一熏,發頂的雪花就開始融化,化成濕答答的水,潤濕了頭發。
程遠推着他往浴室走:“趕緊進去洗洗,免得着涼。”
秦秋也沒推脫,等到兩個人都換好衣服吹幹頭發出來的時候,才晚上九點。
“反正現在還早呢,”程遠沖他笑:“我們倆玩兒會兒呗。”
“兩個人能玩兒什麽?”
“兩個人能玩兒的東西那可多了!”程遠目光往他身上瞟了瞟,目光晦暗不明。
秦秋莫名覺得他在謀劃些什麽不好的東西。
不過說句話的功夫,程遠已經打開了房間的電視機,輕車熟路地從櫃子裏翻出游戲手柄,沖着秦秋揚了揚:
“PK,來不來?”
秦秋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就算輸了又沒什麽,陪陪他算了。
他一咬牙:“來!”
這種老式游戲操作起來很容易上手,秦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第一次居然把程遠贏了。
“小同學挺厲害的嘛,”程遠毫不吝啬地誇他:“哥可是好久都沒輸過了。”
秦秋被誇的暈暈乎乎:“……我應該是撞的吧。”
“不行不行,哥得贏回來!”他立刻又開了一局:“挽救哥的形象。”
然後每次,秦秋都是擦着血線輸在程遠手下。
如果差別足夠大,他也不至于,但就是這樣的一點點,才激起了他的勝負欲。
“再來!”秦秋咬了下唇,打算再開一局。
程遠按住了他的手。
“還來啊?”程遠把手柄一扔,一挑眉:“這可都第六次了!”
“我......”秦秋看着屏幕裏那個張牙舞爪的大塊頭拳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再來一次,”秦秋不甘心道:“最後一次。”
“那好。”程遠從善如流地開了一局新的,小同學真是太菜了,天知道他第一把放水放得有多辛苦,之後又故意壓着血線,就是為了激他。
現在,總算到最後一局了。
不出意外,秦秋還是輸了。
但這次,對方還剩下1/3的血量。
他有些懊惱地放下了手柄。
模樣十分委屈,看得程遠心一動。
“輸了的小朋友是要接受懲罰的哦。”他湊過來屈起手指在秦秋鼻尖上刮了一下:“割地還是賠款,自己選一個。”
秦秋:“???”
“兩個都很公平公正的,”程遠一本正經地開始給秦秋解釋:“割地呢,就是你把你的床割給哥,那這麽一來的話,今晚你去哪兒睡自己可就決定不了了!”
秦秋的表情果然凝固了起來,程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立馬放後招。
“也可以賠款嘛。”程遠笑嘻嘻地捏了下他的小腿。
“你又耍什麽花樣?”直覺告訴秦秋,這人謀劃的“賠款”也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怎麽能叫耍花樣呢?”程遠扳着手指給秦秋算:“你看啊,哥吃穿用度都不缺,就缺一個暖床的小媳婦兒。”
“所以賠款呢,你把自己賠過來。”
秦秋:“......”
“都不願意?”程遠啧了一聲:“小同學輸不起呀!”
“你別想用激将法激我,”秦秋覺得跟這人呆久了自己臉皮也練得厚了:“你這是不平等條約,我拒絕選擇。”
“我覺得,議和就挺不錯的。”
程遠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喲,學聰明了嘛!”
“那是,”秦秋沖他挑了下眉:“同樣的錯誤怎麽能犯兩次!”
他從小在家裏就是乖巧溫順的那一個,讓着弟弟,寵着弟弟,一直延續到中考結束,在學校也不和同學們多親近,就算是林澤軒,兩個人相處起來也是客客氣氣的,開些無關痛癢的玩笑。他一直都是高冷早熟的形象,直到遇見程遠。
這個人強硬地擠進了他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地給他帶來熱烈的色彩,和他開玩笑逗他玩兒,終于,把他刻進了自己的世界。
“那你講和,也總得讓我看到點誠意吧!”程遠假裝思索片刻,然後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你想要什麽誠意?”
程遠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修長白皙的指尖将唇襯托得更加性感。
他勾唇一笑:“小同學知道男孩子指着嘴巴意味着什麽嗎?”
秦秋:“......”
他啪的一聲關了燈,翻身上床:“睡覺!”
“喂喂喂,哥還在下面呢!”
“你就這個态度啊,”程遠不滿:“誠意太差!”
秦秋被子遮着半張臉,由于太黑,他也根本看不清程遠在幹什麽,結果突然身上一重,似乎是被什麽壓住了,緊接着被子就被掀開,某人就躺了進來。
“哥不同意跟你講和了。”程遠的呼吸噴在他耳側:“還敢關燈把哥撂地上,長本事了啊?”
秦秋只覺得自己耳朵酥酥癢癢的,忍不住偏了偏頭,轉了個身正對着他,手臂撐在他胸前把他往過推:“你給我下去!”
“你叫我下我就下啊?”程遠笑着把他往懷裏又攬了攬:“割地不割賠款不賠,講和還沒誠意,哥已經決定,直接攻過你這邊兒來。”
半年多不給碰,哥這次抱個夠本。
“無賴啊你!”
秦秋掐了把他的胳膊,結果卻被抓住手按進了懷裏:
“怎麽說話呢?哥這叫守得雲開見月明。”
分明就是不要臉。
他抱得緊,秦秋有些不習慣,他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試圖把自己脫離出來,黑暗中立刻就聽到了布料摩擦的聲音。
緊接着他的腰就被拍了一下。
秦秋身子一僵。
“別亂動,”程遠的聲音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要明白男朋友首先是個正常男人。”
“你要是把哥蹭出火了,”程遠在他耳邊低語:“哥就三年起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