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味飲料 (1)

莫沫例行在前臺等徐曼給他結款。徐曼拿着明細單和錢交給他,“你點點,沒問題簽個字。”

“你們是管嚴了啊?原來不搞這套的。”莫沫掃了眼單子,錢沒問題,刷刷簽下自己名字。

徐曼把明細單塞進文件夾,快下班的點她無事可做,給莫沫倒了杯溫水,便聊了起來,“就跟你說因為之前那個事。”

莫沫點點頭,難道清閑一點,剛好蹭杯水喝。“你們真愛粉經理回來了嗎,最近沒見點三明治了。”

徐曼說,“回了,不過經常不在公司,今天就不在,中午前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公司。”

“難怪你敢上班摸魚,徐大佬,現在游戲玩到多少級了?”

莫沫的時候,公司大廳空無一人,走近一看,原來是低着頭的徐曼被擋住了,聽見莫沫喊還吓了一跳。

莫沫也是無意見發現徐曼和他玩的同一款手游,兩人所在的服務器不一樣,但不影響兩人有事沒事吐槽交流。徐曼玩得比他早,上班摸魚玩得多,等級也比他高多了,被戲稱為徐大佬。

“已經滿級了,你呢?”

“50啊。”

“才50啊?”

“什麽叫才50,我天天風裏來雨裏去,給你們這些摸魚大佬送吃送喝,升到50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好好,辛苦了辛苦了,不過送外賣工作性質就是這樣,你有沒想過換份工作?”徐曼抽出一份招牌啓示,“喏,我們公司行政主管職位還差人呢。”

莫沫看了一遍,苦笑道,“別拿我開心了,這是你們公司內部招聘。”

“也有對外發布啦,應聘條件都是一樣的,你看看呗。”

“行了,我把這個機會留給你,相信你一定可以勝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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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您了,不如跟我們經理說說。”徐曼把啓示收回去,又問,“那你之前做什麽的?”

“之前啊,跑市場做業務的。”

“幹嘛不做了?”

“就覺得不合适。”

莫沫自認學不來死纏爛打,也并非三寸不爛之舌,一直以來沒什麽亮眼的成績,多虧了公司前輩的關照,哪知道時日一久,心變了,人也變了。

徐曼嘿嘿一笑,“我倒覺得你挺合适,整個人散發着一種快來欺負我的氣質。”

“大佬行行好,你就放過我吧。”

兩人光顧着聊天,徐曼突然臉色一變,手機鎖屏丢抽屜,低聲道,“經理回來了。”

莫沫仰頭喝光水,捏着杯子,“那我走了。”

還沒來得及擡腳邁步,有人就已經走近,徐曼點點頭打招呼,“經理好。”

“嗯。”

這聲音怎麽聽着耳熟?

莫沫側過臉,不是羅殷又是誰。

羅殷也側過臉望着莫沫,一貫看不出什麽表情。

徐曼趕緊笑着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羅經理,這位是樓下芳園的外賣小哥,今天給他們結賬。”

羅殷轉過臉,對徐曼說,“簽字了嗎?”

“簽了。”聞言,徐曼翻出莫沫簽過字的明細單給羅殷看。

羅殷點點頭,最後又看了眼莫沫便向後面辦公室走去。

見羅殷走遠,徐曼才一改方才職業笑容對莫沫說,“這就是真愛粉經理。”

“他就是你們經理啊。”莫沫慶幸,羅殷裝作不認識他,不然徐曼肯定會問東問西。原先兩次遇到羅殷都不是巧合,他本來就在這裏上班。羅裕從來沒講過,難道他也不知道?

“我回店裏了,你忙吧。”

那天吃飯羅殷還問他在哪高就,顯然是明知故問。他對羅殷一無所知,卻在他的目光中無所遁形。

待續

重大進展!(x)

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JPG

回到店裏羅裕正在前面幫着收銀,莫沫把徐曼的款給他,站在他身邊小聲說,“剛才我看見羅殷了。”

羅裕數錢數到一半,手上停下來,瞪大眼望着莫沫,“我哥,在哪裏看見的?”

莫沫努努嘴,“喏,徐曼他們的公司,還是總經理。”

“啊?”羅裕目瞪口呆。

“你不知道他公司就在這裏嗎?”

“他沒說,我也沒問。”

莫沫懷疑:“你和他真的是兄弟嗎?”

“那他也不知道我學校在哪兒呀!”

“好吧。”

“那你怎麽見到他的?”

“我去收款,和徐曼聊了兩句,他從外面回來了。”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難怪當時我跟他說在這裏做兼職,他沒有反對。”

“你都自投羅網到他眼皮底下了。”

“我能怎麽辦,不然你叫超哥換個地方開店。”

“對了,”莫沫想了想說,“羅殷和你一樣,都很喜歡培根三明治,看來還算是兄弟吧。”

“三明治,我們店裏賣的嗎?”

莫沫疑惑地點頭,“對呀,就我們每次送過去就是羅殷點的。”

“奇怪了,他之前不怎麽吃這些東西的,我放冰箱裏也沒見他吃過。”

羅裕剛來的時候喜歡得天天買回家,過了一陣子也消停了,現在嘴饞時才吃一塊。

“可能是徐曼他們經常吃,就推薦了咯。說起來,那次我和他被困在電梯裏了,餓得不行,我也吃了一塊,那味道,啧啧啧。”

“我怎麽不知道這事?”

莫沫吐槽,“你大概只知道他叫羅殷,是你哥這事。”

羅裕耷拉下肩膀,靠在牆上嘆氣。

莫沫只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他不喜歡吃甜食,你知道嗎?”

“我知道,上次過生日拿回去的蛋糕他放着沒吃最後丢掉了。”

莫沫又想起那個無辜的戚風蛋糕。

晚上下班回去,周慶和蕾蕾約會還沒回,莫沫洗完澡随意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游戲玩得正開心,一通電話打到手機上。

“喂,媽?”

莫沫媽剛和姐們從外地旅游回來,帶了些當地特産,準備找個時間送給周慶。

“我過去拿就好了,何必專門跑一趟。”

“你吃他的住他的,我當然要親自送過去。”

“都是一家人,搞這麽客氣幹什麽。”

馬上莫沫媽就不客氣地質問,“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住?周慶他都有對象了,你別妨礙人家小兩口。”

“媽……”

“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沒着落,又不談對象,天天賴他家,你就一點不緊張不着急嗎?之前那份工作好生生的,說不做就不做了,你說你……”

“媽,我有我的理由,總之現在挺好的,你要來之前先跟我說聲,我要去洗澡了,就這樣。”

莫沫氣悶地挂了電話,把手機甩到一邊,四肢大攤地躺在床上。

他說不出口。辭職是因為被喜歡的人耍了一頓,不談對象是因為他喜歡的是男人。這叫他怎麽說得出口。煩心的事一件接一件,眼下的工作暫能度日,并非長遠之計,他也不可能總住周慶這兒,一旦回去他媽就耳提面命地催婚。

莫沫無比煩躁地抓亂了頭發,游戲也沒心情再玩,随便抓起衣服褲子往身上一套,出門買酒消愁。他自知酒量淺薄,又喝不慣紅酒啤酒,只能買果味的雞尾酒飲料,十來度的度數,足夠昏睡一晚了。

提着一袋各種口味的酒飲料,莫沫抓緊衣服往回走,出門穿少了,夜風陣陣夠冷的。偏偏禍不單行,上下左右裏裏外外摸遍了口袋也沒找到家門鑰匙。手機也丢在床頭,沒帶出來,只能等周慶約會回來,前提是他舍得回來。

洩氣至極,莫沫反而笑出來,他拿最後一點零錢買了烤面筋和炸雞鎖骨,在單元樓下找了個亮堂又少人的地方坐下。

“啪”地一聲拉開易拉罐,莫沫仰頭狠灌了幾口,一路從嘴涼到胃。再咬口鹹辣的烤面筋,嘴巴裏熱冷甜辣要打起來了。最後都嚼碎了吞進肚子裏。

一人吃喝,自得其樂,剛才那點失意沮喪随着肚子的滿足漸漸煙消雲散。他買的酒多,下酒的酒不夠吃了,烤面筋一口一個,細嚼慢咽才吞。右手戴着一次性手套,滋滋有味地咬下外面一層酥皮,随後就是多汁的雞肉,再喝一口,暢快淋漓。

小區裏的流浪狗聞香而來,在莫沫面前左蹦右跳,可惜身矮體圓,怎麽也夠不着桌上的骨頭。

莫沫有時會拿骨頭或者火腿腸喂它,流浪狗不像寵物狗那麽親人,每次都是有吃的才圍上來,沒吃的原地不動,懶得看一眼。

莫沫丢了一根,狗連忙撲上前,咔嚓幾聲咬得粉碎。他邊吃邊習慣性的摸手機,才想起手機不在身邊,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看見自家單元樓下有個人影左右徘徊。莫沫立即警覺起來,他拎着沒吃完的雞鎖骨站起來,狗也不吃了,跟在後面跑。

走近還沒等他看清楚,狗就汪汪地叫起來,那人循聲轉頭,莫沫和他正碰了個面對面。

“羅殷?”

待莫沫走到路燈下,羅殷才看清來者何人,他收回手機,提起手中的紙袋,“我給蕾蕾送東西過來。”

莫沫:“她不在這裏。要不你直接給她吧。”

羅殷将紙袋交給他,“她說先放你這,等會就過來拿。”

莫沫另一只手接過,問:“蕾蕾姐什麽時候到?”

羅殷疑惑地:“她打電話你了說十點半,沒接到嗎?”

莫沫:“那個,我手機忘家裏了。現在幾點了?”

羅殷擡腕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莫沫慶幸還好不用等太久,點點頭道謝。

羅殷轉身取車回來,看見莫沫還站在樓下,一旁的流浪狗圍着他打轉。他打開車窗,問:“怎麽不上去?”

路窄車寬,車窗半開,莫沫靠近就感到一陣暖氣撲臉,轉頭打了兩個噴嚏,“鑰匙忘家裏了。”他背手把塑料袋藏在身後,以免羅殷以為他好吃,連鑰匙都可以忘在家。羅殷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不免失笑。将車開到空地,打開車門,“上車。”

莫沫還以為羅殷這就開車走了,沒想到居然這麽好心“收留”他,小跑到跟前說,“我就在這兒等,她和周慶一起,周慶有鑰匙。”

“上車。”

羅殷不跟莫沫廢話,又重複了一遍。

雖然莫沫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堅持,但直覺還是少違背他的意願比較好。

莫沫本想坐後座,但羅殷只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他坐進去,想關車門卻十分艱難。右手拎着炸雞,油膩膩的,左手提着大紙袋,只好先把紙袋擱腿上,再用幹淨的左手關車門。就算羅殷不是那麽講究的人,他也不想把油指印沾在幹淨的車裏。

羅殷一旁注視他多動症似得只為了關門,直接身體略傾,長臂一伸,利落地關上。

“啊,啊嚏。”莫沫忍着小聲打了個噴嚏。羅殷調小了些暖風,将抽紙擱在紙袋上,“這樣好點了嗎?”

“可以,謝謝你。”

莫沫揉了揉鼻子,剛才羅殷靠得太近,頭發掃鼻子才打的噴嚏,而且他還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熟悉的味道。他想問,又不好意思問,最終車內兩人無話,十分冷場,耐不住好奇心問,“你用香水嗎?”

“不用,怎麽?”

“沒什麽,就問一下。”

莫沫低下頭,這下感覺更尴尬了,不過羅殷不用香水,總不會是蹭上去的吧,那得要挨多近蹭多久才能在衣領脖子這兒留味啊。而且這味道沒認錯的話是男士香水,雖然也有女性在用,但怎麽想都……莫沫偷瞟過去,羅殷開了半邊窗,低頭一手夾煙,一手點火,吐了一口,轉頭察覺到視線向他掃過去,和他窺視的目光撞個正着。

莫沫這才發現,羅殷眼尾略挑,平時不茍言笑,因此看人的目光十分淩厲,此時煙霧缭亂,羅殷漫不經心地視線隔着煙就像隔着紗,只剩一絲探究像挑`逗。

莫沫的臉被暖氣吹得紅彤彤,好在羅殷還開了車窗。一陣夜風,吹散了煙,吹散了他一腦袋的荒誕聯想。

待續

改了一下情節

也是重大進展哦。

欠了兩次沒更,番外來補

大家想看什麽番外呢?

比如閻王羅來抽卡,會不會抽一手的地府全家(可怕)……

歡迎點播><

他思索不出什麽話題活躍氣氛,羅殷抽煙,車內安靜得只聽見吐息聲,并不如他擔心的那樣冷場尴尬。莫沫無所事事打量起車內布置,沒有吊墜,沒有靠枕娃娃,簡潔明快的商務風格。

羅殷說了一串車型,莫沫不懂這個,就搖了搖頭。

“駕照呢?”

“考了,沒車開。”

莫沫現在的車,就是店裏那臺電動車。

羅殷說,“羅裕會開,有什麽事可以叫他。”

這話很讓莫沫受寵若驚,“我以為你不會同意他在我們這裏做事的,畢竟只是一間奶茶店。”

羅殷煙抽得慢,朝車外彈了彈煙灰,夾在指間,手指頭無意識地敲着方向盤。

“他膽子小,要多跟人接觸。”

莫沫暗想,羅裕也沒他說的那樣,剛開始羅裕被蕾蕾他們帶着來吃飯,确實寡言少語,後來他倒是發現羅裕能鬧能瘋,頂多算慢熱。

“蕾蕾姐帶羅裕過來吃飯,他那個時候安安靜靜的。”

“羅裕來過?”

“是啊,就那次我們第一次見,你不知道?”

羅殷搖搖頭,“我和他聊得少。”

莫沫偷笑,“你不怕他被拐跑了?”

“跑就跑吧。”羅殷一股無所謂的語氣,莫沫便沒有接下去,免得扯到兄弟關系上,另起話題說,“不過他真的太瘦了,要跑也是刮大風被刮跑的。下次多煮點排骨湯,看不看吃胖點。他上次不是說要吃鳳尾蝦球嗎,就一起做好了,你也一起吧?”

莫沫絮絮叨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說完才發覺他自以為是地把羅殷也算進去了,連忙說,“要是沒空就算了。”

羅殷卻在意別的,那次羅裕帶回一個保溫瓶,說誰誰做的排骨湯,很好吃,他第二天才吃,早忘了誰誰是誰誰。

“行,你們定時間。”

羅殷爽快地答應下來,莫沫略感驚訝,很快問,“你有什麽想吃的,我盡量試着做。”

羅殷輕輕笑了兩聲,把半截煙摁滅,“随你。”

莫沫小心翼翼問,“你不挑食?”

“羅裕點了那麽多,我再點就太不客氣了。”

“那好。”

莫沫沒料到羅殷這麽随意,呆呆地應下來。

“真要我點的話,就桂花糊吧。”

莫沫就怕他不挑,到時候都不知道做什麽,便忙點頭,“這個簡單,家裏……你家裏還有沒用完的藕粉和桂花糖,再買點小湯圓就行了。”

“你要什麽材料,叫羅裕提前準備好。那天你直接去就行,免得還麻煩你買。”

這方面羅殷倒比羅裕考慮周全,莫沫點頭表示知道了。

蕾蕾和周慶十點半回了,羅殷和他們打了個照面,放下莫沫獨自開車離開。

莫沫只講自己出門宵夜忘了手機鑰匙,多虧羅殷一直陪他等他們來。周慶拖長語調,“到底是他陪你等,還是你陪他等?”

蕾蕾給了亂吃飛醋的周慶一手肘,嘴上罵着臉上卻笑着,三人一起上樓,這麽晚了蕾蕾也不打算回去。她在周慶這裏偶爾會過夜。

莫沫将紙袋給蕾蕾,“這些是什麽啊,還專程送來。”

蕾蕾拉着莫沫坐下,興致勃勃地一個一個拆開看,全是從國外捎回來的小手包,口紅香水之類。她扒拉到最後一個盒子,遞到莫沫面前,“這個是給你的。”

“我的?”

“拆開看看。”

莫沫依言小心拆開,不過巴掌大的紙盒,拆開外包裝紙,慢慢顯露真身,他也漸漸瞪大眼,驚喜萬分,“這是?”

“之前聽你說喜歡,剛好就有,一起買回來了。”

全部拆開,裏面是莫沫最心儀的一款香水。

“謝謝蕾蕾姐。”

“打開試試?”

莫沫有點難為情,他手上還沾着炸雞的味,不過他也迫不及待,噴了一點在自己的手腕上。

味道瞬間散開,前調辛辣略沖鼻,待幾分鐘後,柑橘味才緩緩展現,越往後是越來越沉穩柔和的木質氣息。

周慶直直蹦遠,他對這些東西不感冒,留他一人沉醉。

莫沫回到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他翻了個身,枕着手臂,洗過的手腕還留有餘味,正和剛才在羅殷身上的相差無幾。

作者有話說:點播收到,待我想想怎麽寫><

番外之戚風蛋糕

“莫先生,又來接老婆回家啊?”

莫沫将車靠邊停好,坐在報亭邊的老大爺眼尖,一眼就認出莫沫的車。莫沫搖下車窗,和老大爺打招呼,“您也接孩子呢?”

再稍晚一些就是放學下班的時間,他們兩,一個接老婆,一個接孫女,總是偏巧碰到面,老大爺健談,一來二去就和莫沫聊上了。莫沫下了車,今年冬天格外冷,他圍了一條羊毛圍巾,穿着毛呢大衣,裏面套着羊絨針織衫,還穿了秋衣,才覺得抵寒。老大爺原先在東北當過兵,南方的冬天小意思。見莫沫全身羊毛,不免發笑。

“年輕人,身體不行啊,走路怎麽都哆嗦呢。”

冷風刮得臉紅,莫沫下意識摸了摸屁股,“冷,冷。”

兩人聊了幾句,隔街的小學鈴聲響起,圍攏在校門口的家長們,等到放學,陸陸續續牽着孩子各自回家。

老大爺從不湊這個熱鬧,他只站在馬路這邊的報亭邊,等孩子自己過馬路走過來。

莫沫看着車來車往的都不放心,老大爺說,“狗都會自己過馬路。”

莫沫啼笑皆非,不多時,有個兔子般蹦跳的身影竄到眼前,“爺爺,莫叔叔。”

小孫女穿着白棉襖領子一圈絨絨毛,襯着蘋果似的小臉蛋越發可愛,還好這孩子瘦,包成個粽子還能靈活跑動。老大爺牽起孫女的手,“手這麽涼,手套呢?”

小孫女說,“剛上完書法課洗了手。”

老大爺才不聽分辨,硬是給小孫女戴上,那是雙深灰色的連指手套,一戴上小孫女就噘嘴,“不戴,同學都說我像只羊。”

莫沫聽着一瞧,忍住笑,毛茸茸的白色外套,裹得嚴實,加上深灰色手套和頭上的兩只小辮,确實像。

老大爺接到孩子,不忘關心他,“孩子放學了,你老婆也快要出來了。”

老大爺一直以為莫沫的老婆是學校的教職員工,殊不知他接的不是老婆,是他的大老爺。莫沫不說破,由着別人誤會,看了眼手機,羅殷剛發了條已下班的消息。

“那你再等會兒,我們先走了。”老大爺牽着小孫女,兩人漸行漸遠,莫沫還能聽見小孫女說我比羊可愛。

莫沫回到車裏,往羅殷公司樓下開去。一般他來接,都會在這裏停會兒,等羅殷工作結束再開過去,那時候剛好能接到人。一是因為寫字樓那邊更不方便停車,二也是兩人并沒有刻意出櫃,況且羅殷的性取向和工作無關,更沒必要攪到一起。

莫沫車停穩沒幾分鐘,就透過車窗看見羅殷從寫字樓走出來,身邊還跟着徐曼。如今徐曼已經是行政主管,羅殷還比較賞識她。莫沫都不好意思說你的年度最佳員工以前總摸魚打游戲。

羅殷和徐曼分開,慢慢走過來。離得近莫沫才看清,羅殷羊尼外套裏面就一套面料稍微厚實的西裝,連圍巾也不帶,露出修長的脖頸。

羅殷一上車就說暖氣開太足,莫沫抱怨,“又只穿這麽點,知道你大胸長腿,別秀了好嗎?”

羅殷朝他瞥了眼,一言不發,咬着左手黑色羊皮手套的尖尖,稍一用力,再摘下手套,露出讓莫沫百看不厭的手。羅殷把手套摘下來丢一邊,要脫外套,莫沫趕緊調小了空調,把副駕的窗也開了一點,“一會兒就要下了,去超市買點東西。”

“買什麽?”

“天冷,多買點菜放家裏,還有羅裕明天生日,準備做個蛋糕。”

羅殷聲音略提高了點,“做蛋糕?”

“之前也不知道他具體哪天,也沒個準備,這次就補上。”

“這麽大人了,生日有什麽好過的。”

蛋糕有什麽好吃的。

莫沫白了他一眼。

車駛進地下停車場,莫沫規規矩矩停好,熄火,開門,羅殷還坐着不動。

莫沫知道羅殷埋怨他。羅殷生日的時候,他提前幾天就預定了鹽漬櫻花蛋糕,但從沒說要親手做一個給他。

“羅大爺,走了,停車費又貴,結賬要排隊的。”

羅殷從鼻子裏哼氣,“在車裏來一發的錢我都付得起。”

莫沫心有餘悸地又摸了摸屁股,按下心頭火,軟聲說,“知道你能幹,螺旋的和超薄的都沒剩幾個了。”

羅殷才俯身親了親莫沫的嘴角,“走吧,結賬要排隊的。”

待續

這是上,努力下就寫完……

超市開着中央空調,暖氣更足,加上人多悶得慌,連莫沫都耐不住悶熱脫下圍巾外套,放手推車裏。羅殷一早就脫了,本來随手也要放進去,莫沫心知他衣服嬌貴,拿過來搭在自己臂彎裏。

羅殷說不用麻煩,衣服壞了可以再買,但連細節都為他打點妥帖的莫沫有且只有一個。

超市三樓日用品多,莫沫邊往二樓走,沿路都劃算的洗化用品就随手放進推車裏。有時兩三種同類型商品難以抉擇,他問羅殷,羅殷從來只選貴的。

下往二樓推車裏多了沐浴露,洗發水,剃須泡沫,牙膏牙刷和毛巾。

逛食品生鮮區的人明顯多了些,羅殷推車跟在莫沫一邊,莫沫往車裏放的東西他從沒還到貨架上,而他放進去的總有三兩樣,不是被替換掉,就是從回原處。就好像前面一家三口,孩子抓下來的零食,一樣一樣的又被媽媽又拿了出來。區別是孩子會撒嬌耍賴,羅殷在公衆場合做不出。不過聽莫沫念叨“這個太貴”“那個劃算”,心中泛出不可替代的滿足。

“有沒想吃的零食?”

羅殷搖頭。他不理解莫沫為什麽熱愛一切高熱量無營養的“垃圾食品”。而且莫沫總喜歡跟他一起分享,看電視冷不防被塞一口薯片巧克力。

“我在看有人推薦了泡菜味和青檸味薯片,幫我找下哈。”莫沫還翻出手機找到包裝圖案給羅殷看。

膨化食品區兩排高立的貨架,有序的擺放着不同品牌,不同口味的薯片薯條,讓人眼花缭亂。羅殷從高往下順着一排排看下來,找到了莫沫要的口味,卻默不作聲。而莫沫走馬觀花地已經錯過了,還半彎腰撅着屁股看最下排的貨架。

被厚實的毛衫牛仔褲包裹着,看不出什麽性`感的線條,羅殷還是拍了怕他的腰,故意問,“找到了嗎?”

“沒有啊。”莫沫嘟囔着,近視眼眯眯瞅瞅,“是沒上這個口味嗎?”

羅殷率先繞到堅果區,莫沫又看了兩遍,只好作罷,走到羅殷身邊,看到有羅殷喜歡的堅果,高興地挑了幾包,這讓羅殷生出一絲罪惡感。他只留了一包開口榛子,其他的放了回去。

“為什麽不要?”

“太多了,懶得剝。”

“羅先生,每次都是我剝好你才吃的。”

“就是懶得讓你剝,會手疼。”

羅殷的特技之一,一本正經地講漂亮話。

“這是良心發現了嗎?”

“嗯。”

“好,為了表揚你良心發現,你切芒果給我吃。”

羅殷笑着點頭。

于是莫沫把那些放回去的又都丢到車裏了。

兩人逛完,推着滿車去結賬,靠近收銀臺,羅殷問,“還有要買的嗎?”

莫沫點了點車裏的,如何不知道羅殷的言外之意,說,“你用你買。我用我買。”

羅殷大大方方拿了四盒,螺旋凸點超薄熱感,看得莫沫臉熱心跳。

“錢包在外套荷包裏。”

外套在莫沫胳膊上。

結賬的時候莫沫掏出羅殷的錢包,刷卡簽字,一氣呵成。

兩個大號塑料袋才堪堪裝滿,羅殷全部包攬過來,莫沫想提一袋,羅殷要他把衣服拿好。

超市鬧哄哄的,還有對夫妻說話聲音大,丈夫彎腰撿灑了一地的水果,妻子抱着哭鬧的嬰兒,兩人你槍我炮,硝煙彌漫。

莫沫被炸得腦袋疼,趕緊跑兩步走遠了,羅殷經過時還停步看了看,才跟上莫沫。

“吵架有什麽好看的。”

羅殷若有所思,“你覺得我們會有孩子嗎?”

“想要總會有辦法吧。”莫沫緊張追問,“你想要孩子嗎?”

羅殷:“看到他們吵架,我在想如果我結婚了會不會有這一天。”

“那想明白了嗎?”

羅殷似笑非笑,“想不明白的。”

只要有莫沫在,這就是個無解的假設。

“哦,那你繼續想。”莫沫有點悶悶不樂了,他很肯定自己的取向,卻保證不了羅殷一直對他有感情。中途走了彎路,又不是不能回到正軌。

話題到此結束,兩人一路沉默地走到停車場取車,這回羅殷直接坐在駕駛位,莫沫看着窗外一對對男女夫妻,試圖找出一兩個同類來。

羅殷單手扶盤,右手牽着莫沫的左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掌心。

“你要願意,明天趁着羅裕蕾蕾都在,我會跟他們說我們的事。”

莫沫驚詫地轉頭,這是第一次羅殷明确提出要出櫃。

“不願意嗎?”

“沒有必要,先維持現狀吧。”

羅殷目視前方,卻一直握着莫沫的手,一旦他想要抽離,就會越發用力握緊。

待續

這是中,努力下就寫完……

第二天莫沫起了個大早,中午羅裕和蕾蕾就過來了,他要在這之前把蛋糕準備好。

羅殷難得賴床不起,問他吃早餐也不吃,莫沫關門放他睡覺,開始準備工作。六寸的蛋糕胚子不費功夫,做好後成一厘米厚的片狀,淡奶油提前冷藏好了以便打發。芒果一半切小塊一半打成糊狀,和打發好的奶油均勻混合,再一層胚子一層慕斯,小塊狀芒果果肉做裝飾,放入冰箱冷藏。

全部搞定臨近中午,羅殷起床起來,廚房裏還殘留着奶香和水果香。

“中午是在外面吃吧?”

莫沫掐着時間沖了個澡,清清爽爽地走出來,看見羅殷對着桌上一小碟蛋糕邊發呆。

羅殷問,“這是什麽?”

“蛋糕邊啊。”

“為什麽你給他做蛋糕卻不給我做?”

“呃,”莫沫頓了頓,家裏只有他們兩人,他卻湊到羅殷耳邊細聲說,“他過生日,正好練手試一試,看看好不好吃。”

羅殷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拖進懷裏,側臉一口咬上他耳朵,“家裏烤箱放着生灰,也沒見你拿着練手。”

“你摸着良心說話,什麽時候烤箱有灰?”

他這一口咬下去使了點勁,莫沫喊疼,他又安撫地舔了舔。

莫沫使勁掙脫出來,抽了張面紙擦耳垂上殘留的口水,小聲警告道,“我們的事以後找機會再說,你答應我的,記得哦。”

羅殷笑說,“我不說,你也克制點,免得他們看出來了。”

莫沫嫌棄地晃晃面紙,“你也別對我動手動腳。”

羅殷扣住他後腦勺猛親一口。莫沫猝不及防,被羅殷略地侵城,雖心有不甘,但片刻就失守,他剛閉上眼回吻,羅殷松開手,人也退後兩步,莫沫惱羞成怒睜開眼。

“你說要克制。”

“哼哼,好,給我等着。”

羅裕早早定好了吃飯的地方,莫沫專門買了禮品蛋糕盒把蛋糕裝上,怕磕磕碰碰,一路小心謹慎。羅殷配合他,車開得比平時更慢更平穩,兩人到時,羅裕和蕾蕾已經就坐在等了。

莫沫先送上蛋糕,“你也不缺什麽,之前欠你一個蛋糕,今天補上了。”

羅裕驚喜極了,笑容滿面,“謝謝莫沫哥。”

四人落座,蕾蕾坐到了莫沫和羅殷中間,拉着莫沫的胳膊問,“莫沫,住着還好吧,他要你欺負你跟我講。”

羅殷意味深長地看着莫沫,一言不發,莫沫頭皮發麻,對蕾蕾說,“沒有的事。”

蕾蕾小聲說,“真的嗎,他什麽時候這麽善良了?”

面對蕾蕾追問,莫沫裝模作樣想了想說,“就有時候不洗碗,其他沒什麽了。”

“還有呢?”

“不洗衣服。”

“還有?”

“不拖地。”

“還有什麽,不疊被子嗎?”

莫沫點點頭。

羅裕一臉驚奇,默不做聲。

蕾蕾憤憤不平,“你這是把莫沫當傭人嗎?”

羅殷開口,“家裏有洗碗機洗衣機,他不用我有什麽辦法。”

莫沫澄清,“就兩個人的碗筷餐具,随手就洗了,衣服也是,他的多半幹洗,其他小件手洗還快,被褥床單還是用洗衣機的。”

“你也真是的,又不是當他老婆,”蕾蕾抱怨,“而且當老婆也不用這麽任勞任怨吧。”

莫沫順勢問,“你和慶哥還好吧?”

說到周慶,蕾蕾得意洋洋,“我倒是想動手,周慶還不讓。”

“慶哥還沒來?”

“他有事,來不了,就我們吃,不用管他。”說是這麽說,蕾蕾預先就點好了周慶喜歡的菜打包。

菜上齊了,羅裕站起身倒酒舉杯,腼腆道,“謝謝大哥,蕾蕾姐和莫沫哥,我也不會說話,先幹為敬。”

蕾蕾和莫沫鼓掌,“小公子長大了。”

羅殷很幹脆地一飲而盡。

莫沫稍稍皺眉,羅殷中午才起,早飯沒吃,肚子空空,趁着蕾蕾和羅裕相談甚歡的空隙,他用自己的碗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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