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蘭兒,你說什麽?”

墨玄以為自己幻聽了,蘭兒這麽善良,怎麽可能會不把他的內丹還給他。

是他聽錯了,對,一定是這樣!

“玄郎,我離開內丹會死的,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着我死去嗎?”

周蘭兒用袖子擦着眼角,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蘭兒你別哭,我不是這個意思。”

墨玄見蘭兒哭了,捂着胸口猛地坐了起來,頓時痛的龇牙咧嘴起來。

周蘭兒不說話,一個勁兒地哭,哭的梨花帶雨一般,透着一股子惹人憐愛的柔弱。

“蘭兒,我以後再也不提內丹的事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玄郎,你即使沒有內丹,可是你還有我啊,我一直會陪在你身邊,你的內丹在我身上,就像你時刻陪伴着我一樣。”

周蘭兒擡起了頭,紅着一雙眼睛,望着墨玄的目光滿是深情。

“我也不是怕死,我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可就是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不舍得和你陰陽兩隔,沒想到在你心中我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內丹,你若是想要,我這就把它給你……”

“不要,我不要了。”

墨玄看着周蘭兒取內丹的動作,吓得滿臉緊張,連忙阻攔道:“蘭兒,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內丹我可以再修,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夠了,我以後再也不提內丹的事了。”

“玄郎,你放心,我一定會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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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蘭兒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墨玄露在外面的皮肉,眼中閃過一絲垂涎,緩緩說道,随後從旁邊的石桌上拿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捧到了墨玄眼前,臉上滿是關切。

“這是我特意上山給你采的藥,對你的傷勢有幫助,玄郎,快喝下去。”

“辛苦你了,蘭兒。”

墨玄見蘭兒竟然為了他去采藥,他竟然還想奪走蘭兒的內丹,心中彌漫起一股羞愧,把藥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我怎麽有些困乏了……”

“那就睡吧。”

周蘭兒接過喝的一幹二淨的碗,看着漸漸閉上眼睛的墨玄,臉上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灼熱。

……

眨眼間,五十年過去了。

“這裏怎麽透着一股子怪味?”

一位極其年輕的和尚,身上帶着一串佛珠,追趕一狐妖,途徑一處破破爛爛,散發着惡臭味的洞府,眉頭微皺,這味道就像屍體腐爛後散發出來的。

他掀開荊棘走了進去。

“你這個賤人……”

石床上的一團黑影聽到腳步聲,以為是周蘭兒那個賤人回來了,他聲音就像是破風口子一般,嘶啞難聽。

“阿彌陀佛”

和尚走了進來後,那股子腐蘭的臭味越發強烈,他把目光落在不遠處石床上那團白骨混雜着血,蓬頭露面的怪物。

若是常人見到這樣驚駭的一幕,臉上定會出現恐懼,可和尚臉上無悲無喜,臉上的神情甚至有些說不出的呆滞,仿佛丢了魂兒似的。

墨玄聽到身後的聲音後,眼珠子僵硬地看向來人,等看清是誰後,聲音中帶着顫抖。

“你是……圓明”

“你怎會知道貧僧的法號?”

和尚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呆滞的眼珠轉了一下,随後向前走了一步。

“咔”

腳下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音,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似的,和尚擡起腳往後退了一步,只見一塊染了血的蛇鱗躺在地上,上面還帶着幾絲血肉,就像是被活活拔下鱗片似的。

“你是蛇妖?”

“我是墨玄,圓明大師,求你殺了我,求求你……”

“為什麽讓貧僧殺了你?貧僧從來不殺生。”

和尚感覺眼前這個人好像認識他一般,并且對方為什麽要讓他殺了他?

洞府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墨玄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眼睛深處帶着恐懼。

“你快……快找地方躲起來,她來了……她來了”

圓明當即躲在了洞府一側。

下一秒,一身黑色衣裙的周蘭兒從洞府外走了進來。

“剛剛是不是有什麽人來過?”

周蘭兒聞着洞府中格外陌生的氣息,望着墨玄的臉上滿是不善。

“你這個賤人,我遲早有天會讓你魂飛湮滅……”

墨玄看着周蘭兒的目光快要落在圓明藏身的地方,頓時渾身緊繃了起來。

周蘭兒見墨玄如往日一般罵罵咧咧,這才收回目光。

“你身上的肉被我吃的差不多了,等過幾日,我便拿你這具妖魂祭煉,到時候我就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妖了,問鼎長生大道,玄郎,你不為我高興嗎?”

周蘭兒笑吟吟地看着床上四肢被束縛,渾身上下白骨粼粼的,散發着惡臭的墨玄。

“滾,你給我滾,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會覺得你單純善良,沒想到你就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惡魔……”

墨玄想起五十年前的他聽信了眼前這個人的話,喝下了那所謂的“藥”,每次醒來,他身上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一些傷口,像是被什麽咬掉一塊皮肉似的。

周蘭兒說是在他昏迷的時候,有野獸跑了進來,他竟然信了,可随着他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有一天,他假裝喝下了藥昏迷,卻發現他心中善良柔弱,對他一腔深情,可以為了他連性命都不要的周蘭兒竟然爬在他身上,啃噬着他的血肉。

“怎麽可以這樣說我?”

周蘭兒眉頭微皺,一副随時要落淚的樣子。

若是放到以前,說不定墨玄早就萬般心疼地把人攬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可是如今,他看到這一幕,從喉嚨深處傳來一股強烈的惡心感。

周蘭兒看到趴在床邊嘔吐不止的墨玄,臉上的神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我一個了斷吧。”

墨玄躺在床上,臉上滿是麻木,絕望,活着被人生生拔掉全身的鱗片,挖走血肉,這些酷刑比直接讓他死了還要殘忍千百倍,他仿佛活在煉獄之中。

“休想,你給我好好活着,千年蛇妖的妖魂可是不可多得的東西,等過幾日,我便成全你,哈哈哈哈哈……”

周蘭兒笑的滿臉癫狂,目光落在墨玄腐爛發黑,還微微震動的胸腔上,嘴角勾起一絲詫異,“沒想到,這兔子心竟然還跳動着。”

“兔子心?”

墨玄神情一怔,他伸出一截白骨沒有一絲血肉的手臂,撫上了胸腔處的震動,眼睛腥紅一片。

他早該想到的……

周蘭兒見墨玄閉上了眼睛,頓時感覺無趣了起來,轉身離開了。

過了良久。

“施主,你怎麽樣了?”

和尚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大師。”

墨玄睜開了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睛,他哀求地看着眼前的和尚,“幫幫我。”

和尚沒有說話,他把目光落在了手上的佛珠上,佛珠忽地轉動的快了起來。

……

三日後。

周蘭兒再次出現在了洞府之中,就在她準備要祭煉墨玄的妖魂之際,原本束縛住墨玄四肢的靈力忽然盡數斷去。

“你……”

周蘭兒丹田處傳來一股劇痛,她不敢置信地低下頭。

只見短短三日,此人右手的斷肢處不知何時長出了沒有血肉的白骨大手。

手上握着從她腹部掏出一顆血淋淋的黑色的珠子。

“把它給我,把內丹給我……”

周蘭兒不顧傷勢連忙去搶,墨玄臉上揚起一抹蝕骨的恨意與解脫。

周蘭兒看到墨玄臉上的神情,頓時感到不妙,眼中驚恐萬分。

“不要”

周蘭兒話音還沒落地,下一秒,“嘭”的一聲。

墨玄捏爆了內丹,兩人所在的洞府頓時化為了烏有。

和尚看着瞬間坍塌下去的山頭,他轉動着手上的佛珠,原本完好的佛珠此時卻少了一顆珠子。

……

“你的尾巴碰到我了!”

湖中一條青蛇來到岸邊幻化成了人形,辛夷瞪着眼前的金龍。

金龍把頭靠在女子的腿上,目光躲閃,不看女子的眼睛,

“你該給我刷龍鱗了。”

“你的尾巴又碰到我了……”

“今天天氣很好!”

辛夷見金龍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正視她的話,她嘩地站了起來。

金龍連忙扯住辛夷的袖子,神色間帶着一股子吞吞吐吐,若是細看,還能看出金龍眼睛裏的羞赫。

“咳,秋天到了!”

金龍說完話,抓着辛夷衣袖的龍爪刷地變得一片緋紅,他滿眼希冀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着什麽。

辛夷不明白,為何金龍會說這般突然的話,秋天到了,難道就可以用龍尾肆意觸碰她了嗎?

她看着面前金龍腹部的龍鱗,目光微閃,都說龍渾身上下堅不可摧,唯有腹部是最脆弱的存在,所以龍的腹部一般都不示人,可眼前這條金龍,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在她面前大喇喇地坦露腹部。

金龍見女子的目光不加掩飾地直直地盯着他腹部的某個地方,騰地一下,他渾身上下,整個龍身全部都紅了,神色極為不自然地錯了下身子,遮住了腹部一處高聳的鱗片。

辛夷其實也注意到了那片高高翹起,不尋常的龍鱗,她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多想。

人間。

在金龍的龍尾又一次纏上了辛夷的蛇尾後,她氣的跑到了人間。

“小二,今日說的是哪一場戲?”

“回客官的話,今日的折子戲說的是上古龍神與魔界公主不得不說的兩三事,快,裏面請……”

龍神?

辛夷聞言,停住了步子。

她忽然想到了那條金龍龍昭,鬼使神差地走進了酒樓裏。

“上回咱說到,上古龍神名喚龍陵,他與魔界公主相戀,可仙界有位帝姬,她是天帝的私生女,早就對上神龍陵芳心暗許……”

辛夷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聽得津津有味,下面臺子上的說書人,說的那是一個唾液紛飛,跌宕起伏,繪聲繪色,仿佛親眼所見似的,沒一會兒,便把三人間的愛恨情仇說到了最為激烈的所在。

“衆所周知,金龍心髒處有一塊護心鱗,是天地間的至寶,同樣也是龍身上最為貴重的東西,但是龍的性格,霸道自私,尤其喜歡把寶物占為己有。

只有他從別人那扒拉東西,何時見過他們往外送東西。

即使那位金龍貴位上神,可骨子裏的東西是沒法改變的,就是這位小氣的龍君偏偏把自己身上最重要的護心鱗送給了魔族公主為定親信物……”

辛夷聽到這兒,從懷裏掏出一塊散發着金光的龍鱗,眉頭微皺,難道這塊龍鱗是那龍昭的護心鱗?

“姑娘,門外面有個白衣公子找你。”

丫鬟低着頭,臉上一陣恍惚,她回想起剛剛那位相貌極為俊美的公子,她活了這麽些年,從未遇到過這般出色的人物。

“找我?”

辛夷心中隐隐已經知道門外是誰了,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龍鱗。

門外。

“這是哪家公子長的竟然這般俊!”

一群女眷不顧體統地偷偷往龍昭這邊看。

龍昭淡淡地掃了一眼周圍,周圍的人連忙收回了目光。

“你來這裏做什麽?”

辛夷打開門,便看到龍昭這張招蜂引蝶的臉和四周窺探的目光,急忙把人拉進了房間內。

“我來找你。”

金龍聽到辛夷的質問,眉眼瞬間聳拉了下來,語氣中帶着一絲微不可見的委屈。

辛夷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她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随後坐了下來,拿出龍鱗放在了桌子上。

“你的龍鱗,我不能要。”

龍昭看到那片龍鱗,目光微暗。

“五十年前,你接下了它,它就是你的了,你若是不想要,扔掉便是。”

“可當時你沒有告訴我,它是你的護心鱗。”

辛夷見龍昭不肯收回,頓時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護心鱗一旦送出,不可以收回。”

龍昭坐在椅子上,眉眼間透着幾絲無賴。

辛夷正想說什麽,臺下忽然傳來說書人的聲音。

“上神的真身是一條金龍,若是情動後,每到秋天,便整日裏化成龍身,與心愛的女子交尾……”

交尾?

辛夷茫然了一瞬,随後才反應過來交尾的意思,怪不得……

怪不得這條金龍的尾巴動不動就往她尾巴上,往她身上纏!

怪不得這條金龍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什麽秋天來了,這樣的話!

原來……

辛夷臉上頓時變得一片緋紅滾燙,眼中浮現一抹惱羞成怒,把護心鱗仍在了龍昭懷裏便跑了出去。

龍昭不明所以連忙追了出去。

辛夷來到一處湖邊,化成了原身青蛇一頭紮進了水裏,冰涼的湖水不僅沒有使她的體溫降下來,反而更加灼熱了起來。

下一秒,一條金龍緊緊地纏上了蛇身。

“五十年了。”

湖底傳來龍昭極盡哀怨的聲音。

“什麽五十年了?”

“我忍了五十年了,我不管,當初你收下了我的護心鱗就要對我負責。”

龍鱗下腹某一處龍鱗高高翹起,仿佛腫了一般。

辛夷腦海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光,目光呆滞地看着那片龍鱗,這不會是……忽然,她把滾燙的頭直接紮進了湖底的沙子中。

湖底。

金色的龍和青色的蛇緊緊地糾纏在一起,龍尾纏着蛇尾……

……

人間。

“和尚,你為何要一直擦着你手中的佛珠?”

“阿彌陀佛,這佛珠上面有血。”

“這和尚怕不是傻了吧,這佛珠幹幹淨淨的,哪裏有血了?”

“快走快走,這和尚看着呆呆的,就像缺了魂似的,想來是個癡傻的……”

圓明像是沒有聽到別人的議論聲一般,他邊走邊用袖子固執地擦着佛珠,嘴中喃喃自語。

“髒了,髒了……”

……………………結束

“打死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我奉勸你,讓出你的正妻之位,我兒如今已經高中狀元,你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哪裏能配得上我兒。

識相些,我還能讓你給我兒做個賤妾……”

院子裏,一個面相尖酸的婦人手拿着掃把,手段狠厲地拍打着牆角縮成一團的女子。

辛夷在一陣火辣刺痛中驚醒,她奪過婦人手中的掃把,扔在一旁。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

婦人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辛夷用法術定住了。

這個身體十分虛弱,體內的靈力少的可憐,辛夷施了一個小小的法術,便累的額頭滲出了冷汗,她癱軟在地上,打量這四周的環境。

只見這是一個農家小院,院子裏被收拾的很幹淨,面前的婦人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绫羅綢緞,頭上戴着金玉簪,和她寡薄的相貌,黝黑的皮膚,被風霜吹打出來的滄桑,極為不協調。

她收回目光,接收劇情。

原主也叫辛夷,是一只修煉了百年的狐貍精,嫁給了一介凡人齊修,二十年前,齊修的父親救了遭受天劫的原主的母親。

原主的母親為了報恩,便讓女兒嫁給了恩公的兒子齊修,為他繁育後代。、

原主性格懦弱,不敢違背母親的意願,便嫁給了齊修,婚後,對待婆婆很是敬重不說,可誰料婆婆尖酸刻薄,動不動非打即罵,原主身上被打的沒有一塊好皮。

有次,原主實在受不了了,便跑回了洞府,可原主的母親不僅沒有安慰反而一頓斥責,并且還把原主的法力給封印住了,又把人給送了回來。

原主回到齊家又慘遭一頓毒打,齊修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便找借口躲到書房去,任由他母親百般欺辱原主。

傳聞中,太守之女長的花容月貌,沉魚落雁之姿,但生下來便有心悸,有人說必須生吞了狐妖的心方可治愈。

恰逢一日,國師看出了新科狀元齊修身上有一股妖氣,便告知了對方,齊修回家告訴了母親,母子二人趁着原主熟睡,往她身上潑了黑狗血,貼了靈符。

當晚,便把原主送到了國師府,原主被國師取了心,便死了,那吞了她心的太守府小姐嫁給了狀元齊修,夫妻兩人琴瑟和鳴,成為了衆人口中的一段佳話。

而原主的母親得道成為仙人,只有原主被所有人遺忘,仿佛她不曾存在過一般。

接收完劇情,辛夷走進了內室之中,看到地上放着一臺織布機,旁邊還放着幾匹織好的布匹,她低頭看向原主的手,只見上面被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上面還殘留着血泡。

齊家很窮,原主嫁過來的時候,齊家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是原主沒日沒夜地紡織,供應那齊修讀書,那齊修動不動就和原主要錢,每次請客吃飯,參加詩會應酬動辄幾十兩銀子。

原主只能晚上織布,白天刺繡去換錢,還要每日忍受齊修母親的毒打。

她體內的靈力本來就被原主的母親給封印住了,原本體內殘留的一點靈力也被她用光了,她算了下時間,今晚就是原主被潑狗血送到國師府的日子。

剩下的沒有多少時間了,為今之計,只能先找個地方解開體內的封印。

“娘,你這是怎麽了?”

門外傳來齊修的聲音。

“國師,我娘是不是被那個妖怪給害了”

國師?

辛夷心中猛地一咯噔,她連忙逼出一滴心頭血,利用心頭血中的靈力,幻化出了狐貍原身,跳過窗戶跑了出去。

“不好,妖狐逃了!”

一道陰狠的男聲響起,随後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嘴角長痣,滿臉不善的中年人。

“是心頭血的味道,不愧是傳說中的九尾天狐。”

中年人一臉沉醉地嗅着空氣中的味道,眼中迸射出強烈的貪婪之色。

“國師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齊修看着空蕩蕩的內室,只要一想起他與一只狐妖同床共枕生活了三年,他就止不住地渾身戰栗。

國師的目光落在半開的窗戶上,眼中帶了絲不屑,“還從來沒有妖怪能從我手上逃走,追!”

“快看,一只紅狐貍!”

人群中有那眼尖的,指着那抹紅色一臉震驚。

“閃開,快閃開。”

國師帶着人跟在辛夷身後窮追不舍。

辛夷失去了一滴心頭血,原本就虛弱不堪,再加上沒有法力,她看着快要追上來的國師等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忽然眼前出現一角青色的道袍,她想也不想地鑽了進去。

“見過清虛道長。”

國師看着面前的道士,連忙行禮。

“何事?”

一道冷清低沉的聲音傳到辛夷耳中,她支棱的狐貍耳朵輕顫了一下,四個爪子緊緊地抱着男子的腿,可男子的內衫太過絲滑,她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只能順着男子的腿往上攀去。

“我在追趕一只狐妖,不知清虛道長可有看到那個孽障?”

國師見清虛道長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起來,頓時吓得縮了下脖子,不敢再吭聲。

清虛眉頭微皺,眼中帶着一股子仿佛要把人給凍成冰渣的寒冷,瞥了一眼國師。

“是我叨擾道長了,我這就告辭。”

國師顫抖了一下,連忙行了一禮,離開之前看了一眼清虛微微隆起的道袍,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疑惑。

清虛瞥了一眼身下的袍子,臉上的神情微僵,随後扭頭往回走去。

“師叔,蓬萊山那邊的宴快要開始了,我師父特意交代了,說今年的蓬萊仙宴您必須要到啊。”

小道士看着師叔往回走的步子,滿臉的欲哭無淚。

“你先走,我待會到。”

男子的聲音不同以往的清冷,帶着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暗啞和一絲焦灼。

小道士看着往日裏那高高在上,不茍言笑的清虛師叔,此時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來到一處沒有人的古亭,清虛臉色發黑地撩開身下的袍子,從下腹出揪出一只紅毛狐貍來。

“怪不得都說狐貍都好色。”

辛夷臉色爆紅,她用爪子捂着眼睛。

紅毛狐貍身後長着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全身火紅,唯獨前面兩只爪子上各有一塊白色的斑點,狐貍用爪子捂着眼睛,透着幾分憨态,這一幕怎麽看,都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呦,還害羞了?”

清虛眉梢微挑,輕笑出聲。

“讓我看看你是公的還是母的……”說着,清虛便撥開了辛夷的爪子。

“放開我。”

一道嬌軟動聽的聲音響起。

辛夷聽到對方流氓一般的話,連忙放下了捂着眼睛的爪子,牢牢地抓住了身後的肥碩的尾巴遮住了身下。

“原來是只母狐貍。”

清虛的右手提着辛夷的後頸,打量着眼前這只狐貍,狐貍的眼睛很黑,黑中透着幾絲紅,原本應該油光水滑的皮毛,此時上面卻布滿了刺目的傷痕,有的還帶着血跡。

“臭道士,放開我。”

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鴉青的頭上插着一根祥雲玉簪,腰間別着一根佛塵,長眉入鬓,鳳眼斜挑。

一副道風仙骨的樣子,但又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

“你剛剛非禮了道爺我,難道就想這麽走了?”

“你到底想怎樣才肯放過我?”

辛夷臉上浮現了一抹別扭,她自知理虧。

“看你這慘兮兮的樣子,啧啧啧。”

清虛搖了搖,一臉嫌惡,“道爺我今日發了善心,你就留在我身邊做個端茶倒水的小侍女吧。”

“我現在這樣虛弱,連化形都做不到,怎麽服侍你啊?”辛夷圓滾滾的眼珠子轉了一下,閃過一絲狡黠。

“聽說你們修道之人,都有靈丹妙藥……”

“你這個小狐貍倒是乖覺,也罷,這枚靈丹本來是我準備送人的,便給了你吧。”

清虛說罷,便從懷裏拿出一個玄冰制成的匣子,匣子一打開,撲面而來一股濃烈的藥香,辛夷聞着這股藥味,整個人頓時精神了些。

方圓百裏的妖怪聞到藥香還以為是天材地寶出世,便都沸騰了起來,往辛夷所在的位置跑來。

辛夷看着眼前的靈丹,想也不想地叼進了嘴中,吞了下去。

丹田處傳來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體內的封印好似松動了些,辛夷臉上一喜。

“小狐貍,吃了我的丹藥,以後便是我的人了。”

清虛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誰是你的人……我不會伺候人。”

清虛臉色微僵,他見過翻臉不認人的,但是沒見過翻臉這樣快的,這只狐貍前腳剛吃了他的靈丹,後腳竟然……

從來沒有人敢賴他清虛的賬,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不會伺候人?那就給我暖床吧,聽說狐貍大都長的貌美,你長的即使醜,道爺也不會嫌棄你的。”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辛夷磨了磨牙,對着男子瑩白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男子手腕劇痛,抓住狐貍後頸的手猛地一松。

辛夷趁着空擋,一溜煙地跑的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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