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臭東西

臭東西

此時那個變态老師已經毫無反抗之力,薄嶄松開手,男人就像軟泥似的順着牆滑下來。

臉上全是污血。

看着倒是很恐怖。

溫阮坐在階梯上,低着頭,擡手擦了下嘴角。

薄嶄回頭看到這一幕,心裏忽然湧出憤怒情緒,擡腳狠狠踹向變态,這次沒有留餘力!

變态悶哼了聲。

“弄不死你。”

男生眼眸陰沉。

幾秒鐘後,薄嶄放輕腳步往溫阮那裏走,他嘴唇抿成一條線,猶豫了下,蹲了下來。

溫阮與他平視。

薄嶄視線在他唇角停留,聲音壓得很沉:“他咬你了?”唇都被咬破了,還溢出了血絲。

他不由捏緊拳頭。

剛才還是教訓得太輕了!

就該把那畜牲打死!

薄嶄身随心動,剛要站起身,肩膀就被一只手輕輕按住,他停住,不敢去看溫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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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看到讓自己揪心的。

“我自己咬的。”

薄嶄看過去。

發現溫阮很平靜。

之前在籃球場打球,他半道去了廁所,回來後聽一起打球的二班男生罵罵咧咧說剛才的事。

說那變态剛才來球場,又盯上一個好看的男生。

應該是校外的。

薄嶄本來沒當回事,畢竟這類事他聽多了,打了幾分鐘後,他忽然想起溫阮來學校找他。

他臉色瞬間變了。

扔下籃球就往教室跑。

現在想起那時候看到的畫面,薄嶄拳頭又硬了。

全身透着陰冷氣息。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還是看到溫阮褲子紐扣被扯掉開,露出裏面的白色面料……

襯衫有幾顆扣子掉在地上,男人的腦袋埋在溫阮脖頸裏。

薄嶄閉上眼。

忍耐地深呼吸幾口。

再次睜開眼,他看着溫阮,盡量把聲音放得柔和些:“你……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要是唐番他們聽見他的語氣,怕是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溫阮搖頭:“沒有。”

薄嶄不相信,他目光掃了一遍溫阮的身體,最後落在腳踝上,那裏粘上灰塵,紅腫着。

“腳還能走嗎?”

溫阮聽到他問,低下頭,才看到自己紅腫的腳踝,是先前跟對方掙紮的時候不小心扭的。

當時沒注意。

被推倒在階梯的時候,手肘和腰部這些部位也磕到,估計有淤青。

溫阮痛覺有些遲鈍。

畢竟這些跟斷腿的痛不能比。

薄嶄見溫阮不說話,伸手把腰間系着的校服解下來,披在他身上,然後把人背起來。

體重不算很重。

溫阮很少跟男生接觸,更沒有這麽靠近過,除了楊時俊。

趴在男生背上,溫阮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意,有些燙人,鼻息間能聞到汗水味。

他身體不再緊繃。

青春期男生已經逐漸有成熟男人的輪廓,寬闊的後背,堅韌有力的腰,隐藏爆發力的腿。

跟楊時俊很不一樣。

溫阮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他記得前世薄嶄也這樣把他從大街上撿起,然後背回車裏。

不介意他身上的髒污。

溫阮微微垂眸。

手落在薄嶄的胸前。

走出學校,薄嶄攔了輛車,讓司機開去醫院。

車裏十分安靜。

過了半響,薄嶄說:“我沒整你,我打完籃球去廁所了。”

溫阮嗯了聲。

車裏又變得沉默。

“我沒事。”想了想,溫阮還是伸手覆蓋在薄嶄放在腿上的手上:“除了腳踝扭到,沒別的損失。”

“你別多想。”

他又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句,薄嶄平靜的心情再次起伏不定,眸中血紅:“被又親又摸,你管這叫沒損失?”

“老子剛才就該把他揍得半身不遂,那玩意兒也給切了,讓他下半輩子只能在床上躺着!”

“那雙手也剁掉!”

“什麽玩意。”

薄嶄越說越氣,胸口煩悶,看來先前的氣根本沒有洩完。

“那王八蛋,老子以後見一次打一次,不對,他別想在學校呆着,他老子也得跟着倒黴!”

“給我等着。”

薄嶄第一次這麽想弄一個人,恨得恨不得把那人手指一根根敲碎,在把碎肉丢給狗吃。

他周身泛着冷氣。

司機被吓了一跳,肉眼可見提高了車速,若不是有紅燈,估計他能一腳踩到底把人送到。

生怕惹上事。

溫阮低着頭不語,白皙的手指捏着身上的校服。

上面散發着淡淡味道。

不過很好聞。

去到醫院,溫阮本來打算簡單處理一下腳踝就行,結果薄嶄很固執,非要全身檢查。

“費用我出。”

“你只管檢查。”

薄嶄想起這件事起因:“本來就是因為我才……”

溫阮:“不怪你。”

就是因為這樣,薄嶄才更覺得憋屈,為什麽都這樣了還不怪他,為什麽偏偏對他特別。

“老實躺着!”

幾個小時後,從醫院出來,溫阮感覺自己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薄嶄在旁邊攙扶着他。

“你這算工傷。”

薄嶄盯着他的腳道。

溫阮本想說話,忽然視線裏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楊時俊和孟潺正在上臺階,孟潺抱怨着什麽,旁邊男人臂彎裏搭着西裝外套,神情無奈。

溫阮淡淡地看着。

“往這邊。”

他指了個方向。

薄嶄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走這邊,但還是攙扶着溫阮往這邊走:“要不今晚住我家?”

他又解釋:“你這樣肯定行動不方便,我也好照顧你。”

“免得被我媽說。”

他又臨時補充一句。

溫阮:“嗯。”

另一邊,楊時俊不知道自己已經嘆了多少回氣,今天下午,孟潺突然說要來他家裏坐坐。

他本來不同意。

但孟潺非要上來。

當時他還有點擔心溫阮在家,幸好不在,要不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後來孟潺非說要給他做飯,自己拿着菜刀在那裏切,也就幾分鐘,孟潺就把自己手切到了。

楊時俊有些頭痛。

孟潺說沒事,貼個創口貼就行,還說要參觀他的房間。

楊時俊自然不同意,這一次很強硬地說要送他去醫院,說傷口雖小,但還是別感染了。

孟潺嘟嘟囔囔。

忍不住埋怨幾句。

最終答應了。

把這尊佛剛送到醫院,楊時俊忽然暼到不遠處有一個撐着拐杖的人,旁邊是個英俊男生。

他愣了一下。

發現那背影很熟悉。

楊時俊剛想過去,就被孟潺拉了下衣袖,讓他趕緊去挂號,他只能作罷,忙着走流程。

別墅裏,嚴雪玫從公司回來,聽說溫阮受傷後,十分重視,還讓阿姨煲了骨頭湯讓他喝。

“小溫老師,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裏吧,讓劉阿姨照顧你。”嚴雪玫拉着溫阮的手,很關切:“劉阿姨以前照顧過病人,也學過營養學,你放心,有她在,你這腿不出半個月絕對能好。你也不用再來回跑。”

她之前聽薄嶄說,溫阮忽然說要回去住,以為對方是不方便,便也沒有強硬要求住這。

但這次不一樣。

雖然她兒子對人家是怎麽受傷的這回事絕口不提,但看他那心虛模樣,就知道跟他有關系。

嚴女士恨鐵不成鋼。

“還站在這幹什麽。”嚴雪玫瞪了眼自己兒子,“去端杯水過來,沒看小溫老師嘴唇都幹了嗎!”

一點眼色都沒有。

薄嶄懶洋洋去廚房。

之後幾天,溫阮吃穿都在薄家,沒有回公寓,期間楊時俊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他沒接。

倒也不是吃醋。

就是忽然覺得沒必要。

重生以來,其實溫阮知道自己該跟楊時俊做一個了結,但他沒有。

一是他還沒找到理由,二是斷腿的事,他覺得跟楊時俊有關,他想知道是誰想害自己。

孟潺只是推動。

背後還有藏得更深的人。

跟楊時俊有關。

看書的時候,溫阮其實并沒有看全,他只來得及看簡介,虛無空間的主人忽然意識到有闖入者,有bug,于是立馬讓他重生了。

他只知道有個神秘人。

甚至……他看到薄嶄的标簽是超級大反派,所以他不知道,這個神秘人,是不是薄嶄。

溫阮垂下眸。

後面幾天補課都比較順利,薄嶄都在聽課,至于有沒有聽懂,那就另論了,至少态度很好。

課間也沒有搗亂。

除了薄嶄,沒有人知道溫阮差點被變态欺負的事情。

那件事發生的三天後,山城高中高二二班班主任被曝出騷擾學生,甚至于教工宿舍侵犯一名男生,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山城高中!

連上面都開始重視。

該教師存在越矩行為,其父利用職權之便幫其隐藏,甚至多次縱容,給學校造成不良影響。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變态的父親,也就是山城高中的校長竟然還私底下受賄!

數額巨大。

聽說當初把他兒子從隔壁高中調過來,也是利用職權,否則他兒子怎麽可能進重點高中!

事态越來越嚴重。

唐番說到這裏口幹舌燥,摸起旁邊的水擰開,喝了口:“你們是不知道那龜孫子哭成什麽樣了,忒慫,還在辦公室裏求人家被侵犯的男生原諒他,靠,那玩意兒哪兒來的臉?你們是沒看見那男生的父母氣得直接掄起椅子砸,砸死才好!”

“我要是那男生,當場就給那畜牲兩腳,把他蛋踢碎!”

“平時被摸手的那些男生最好也去踢兩腳,洩洩憤。”

“那個狗逼。”

籃球場樹蔭下,薄嶄腳才在座椅上,坐在靠椅上,手中夾了根煙,已經燃燒了半截。

他陰冷地笑了。

“算他運氣好。”

“可不就是!”唐番說得很起勁,沒注意薄嶄的情緒,“要我說那臭東西就該下地獄,留在社會上幹什麽?純粹是浪費空氣土地!”

體育隊男生也笑:“估計這回真正踢到了鐵板,倒也倒得快。”

唐番納悶:“是嗎。”

楊時俊半夜從夢魇中醒來,滿頭大汗,他坐起身,久久不能平複,探身打開床頭燈。

他愣了一下。

屋裏的布局不對。

他記得昨晚因為一件小事,孟潺跟自己吵了一架。

之後就去了酒吧,喝酒打牌,徹夜未歸,他懶得管這小少爺,做完報表就躺下了。

沒想到醒來卻不是在他躺着的房間,反而像是他以前的公寓。

楊時俊瞳孔放大。

他已經跟孟潺結婚兩年,這兩年他們的感情逐漸被磨盡,孟潺飛揚跋扈總是亂發脾氣。

他應酬完還沒坐下。

就被孟潺拉着嗅來嗅去。

非說他身上有味道。

這兩年楊時俊時不時想起當初的戀人溫阮,那個安靜的男孩子,跟溫阮在一起哪怕什麽也不做,也會覺得精神很放松很舒服。

他一直愛着溫阮。

直到多年才明白這點。

楊時俊呼吸急促,手忙腳亂,拿出床頭櫃上的手機,按亮,上面的時間顯示出來。

他呆呆許久。

有些不可置信。

楊時俊哆嗦着手,在通訊錄裏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撥通過去,對面一直沒有人接。

打了五六次電話。

對面終于接通。

“喂。”

楊時俊眼眶泛紅:“阮阮。”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現在有事嗎?”

對面的聲音有些困頓。

楊時俊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淩晨兩點鐘,自己的這通電話把阮阮從睡夢中吵醒了。

“你,你在哪裏?”

楊時俊按耐着激動。

自從結婚後,孟潺一直找人跟蹤他,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他知道阮阮過得不好,雙腿也被打斷,在街口當乞丐,但那時候他也有些無能為力。

背後那人他惹不起。

後來他聽說阮阮死了。

楊時俊簡直不敢想。

還好,還好現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等他回過神。

發現電話已經被挂斷。

第二天,溫阮回到公寓,楊時俊不在。

晚上的時候,他接到一個服務員的電話,說楊時俊在酒吧喝醉了,讓他過去接一下。

溫阮皺眉。

上輩子楊時俊不是這個時間喝醉酒的,明明還有兩個月。

但溫阮還是拿了外套,打車前往着名的slave酒吧,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相反,他來過很多次,上輩子他曾在這裏當過服務員。

也在這裏被人打斷腿。

溫阮下車時,手指發涼,無意識顫了顫,但很快握緊。

那個神秘人,跟這間酒吧有着緊密相連的聯系,他早該過來查探,但一直沒有準備好。

如果時間提前,那麽今天楊時俊會因為醉酒跟孟潺發生關系,而自己尋人尋不到無功而返。

今天也會這樣嗎。

溫阮不知道。

他剛走到酒吧門口,就看到楊時俊從裏面跑出來,看到他時臉色瞬間變了,拉住他往外走。

“趕緊走!”

楊時俊神色緊張。

他回頭看了眼,拉着溫阮往酒吧幾十米開外的巷子裏躲:“別來這裏,千萬別來這裏!”

溫阮覺得莫名其妙。

今晚的楊時俊有些不正常。

“你喝酒了?”

他聞到了酒氣味。

躲進巷子,楊時俊張望四周,看到沒人,這才松了口氣,他一把将溫阮緊緊抱在懷裏。

溫阮推了推。

沒怎麽推動他。

緊接着脖子就被親吻了下,楊時俊很急迫,溫阮第一次見他這麽渴望自己,覺得很不對勁。

“楊哥?”

“噓,別說話。”楊時俊力道放輕了一些,親了親溫阮的耳朵。

巷子裏很黑,若不是仔細看,肯定看不到有人在這裏親熱,這裏是酒吧情侶常駐的地。

溫阮垂下了眸。

薄嶄站在巷子口許久,盯着這一幕久久沒回神。

今天唐番說幾個哥們約好在這裏聚會,讓他也來,就算不是成年人也可以混進去,沒事。

他們有熟人。

薄嶄本來不感興趣,但經不住唐番多次唠叨,還問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薄嶄反駁了。

只好答應來酒吧。

還沒走到門口,他就看到溫阮被一個男人拉着走,溫阮顯然是認識男人的,也沒有反抗。

薄嶄跟了上去。

他看到那個男人溫柔地親吻溫阮的脖子,手放在溫阮腰上,寂靜的黑夜裏能聽到喘氣聲。

兩人擁抱在一起。

貼得很近。

他聽到溫阮喊那個人楊哥,聲音很輕,還有些關心。

薄嶄緊緊抿着唇。

在兩人發現他的存在前,他轉身離開,找不到人的唐番忙問他去哪兒了,薄嶄冷着臉沒回。

楊時俊終于平靜下來,他摸了摸溫暖的臉頰,柔聲說:“寶貝,對不起,剛才吓到你了。”

溫阮低聲:“沒事。”

想到酒吧裏的那個人,楊時俊臉色變得很嚴肅,他握住溫阮肩膀,神情變得十分認真。

“阮阮,你信不信我。”

溫阮擡頭看他。

“怎麽了?”

“以後不要來這個酒吧,也不要喝任何人遞的飲料。”楊時俊想到那個恐怖人,手就有些抖。

溫阮慢慢擡眸。

“為什麽?”

“裏面有咱們都惹不起的人。”楊時俊深呼吸一口,“剛才那個電話,也不是我讓服務員跟你打的。”

溫阮手指緊了緊。

楊時俊看得出溫阮情緒不太穩定,連忙安撫:“也別害怕,你放心,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溫阮輕問:“那人是誰?”

楊時俊有些焦慮,他不知道該怎麽跟溫阮解釋:“你別問了,知道的越少越好。總之以後別來這個酒吧了,裏面的人很複雜,是我們惹不起的,乖,咱們現在先回家。”

溫阮低着頭嗯了聲。

他知道現在的時機并不成熟,貿然地跟那個人碰面,不是好事,對方顯然現在已經盯上了他。

溫阮看向身側的楊時俊。

——

這幾天補課,溫阮發現薄嶄不僅不聽,還十分嚣張地玩游戲,腳踩在桌子邊沿上。

“跑毒了。”薄嶄低頭看手中的游戲人物,提醒唐番:“聽見沒,趕緊的,別跟那兩人耗!”

唐番:“哥,你哪兒呢。”

“往左邊看。”

“草,血快沒了。”唐番屁颠屁颠跑過去,還沒到就直接問:“嶄哥,有急救包不,我急用。”

薄嶄瞥了眼自己背包,一個醫療箱,三個急救包。

“沒有。”

“你放屁!”唐番急了,“我剛還看見你在屋頂撿了兩個。”

薄嶄沒表情:“用了。”

唐番:“……”

溫阮不知道最近是怎麽得罪了薄嶄,對方對自己很冷漠,甚至都不想正眼看自己一眼。

“薄嶄。”

他輕聲開口。

“給,拿去。”薄嶄對唐番的哭哭叨叨有些不耐煩,直接丢過去:“再敢哭,我不介意殺隊友。”

唐番閉嘴:“謝謝爸爸。”

對面唐番很生猛,幹掉了一個敵人,忽然想起:“對了哥,剛才學霸喊你呢,你沒回人家。”

他以為他哥沒聽見。

薄嶄擡眸:“有事?”

溫阮:“我不知道你最近在鬧什麽脾氣,如果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薄嶄冷笑:“你沒錯。”

不就交了個男朋友嗎,不就跟男朋友在西餐廳吃飯嗎,不就跟男朋友在酒吧後巷摟摟抱抱嗎?這有什麽錯,當然沒有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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