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住手!”
此時,門外進來了幾個丫鬟打扮的少女,身着一襲勁裝,腰間別着鞭子,長劍,彎刀等各種各樣的武器。
她們一進來便直沖那幾個老嬷嬷而去,一把将人掀翻在地,每人臉上招呼了兩巴掌,打得嬷嬷們嗷嗷直叫。
一人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人高馬大的嬷嬷們在她們面前如同蝼蟻,毫無反抗之力。
為首的少女,紮着一束高馬尾,腰間系着一條黑色的鞭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一招。
她走到床邊,動作輕柔地幫溫若塵把衣服整理好,扯過被子給他蓋上,輕輕開口道:“王妃別怕,我們是王爺派來保護你的。”
溫若塵唇瓣被他咬出了血,染紅了蒼白的唇,雙手死死抓着被子,渾身還在止不住得顫抖,雙眸緊閉。
竹青從外面沖了進來,發絲淩亂,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他一把跪在床前,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公子……你沒事吧……你有沒有怎麽樣……”
溫若塵閉着眼無聲地落淚,不言不語。
少女看見他這樣子,格外心疼,冷冷地瞪着地上的一群老匹婦,開口道:“攝政王有旨,爾等不敬王妃,以下犯上,藐視皇威,論罪當誅,來人,拖出去砍了。”
“王爺饒命啊……王爺……”
“王爺你不能殺我,我可是照顧過先帝的人……”
“王爺,手下留情,吾知錯了……”
門外進來了一批手持兵器的侍衛,無視嬷嬷們的哭喊,面無表情地把人拖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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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菱,也就是先前在尚書府院子裏紮高馬尾的少女,正跪在攝政王府的書房一五一十地向慕容寧禀告尚書府發生的事情。
慕容寧壓抑不住滿腔怒火,一掌拍碎了書案,摔碎了屋子裏所有能摔的東西,花瓶瓷器碎了一地。
他怒不可遏:“好你個白詩青,放着好好的太後不做,竟然敢動本王的人。”
“王爺息怒,”紅菱安撫道,“還好去的及時,王妃并無大礙。”
慕容寧一回到府上就收到了探子來報,說太後宮裏派了人去尚書府,他立馬就讓紅菱帶人過去。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那人看不見,又逃不掉,該是吓壞了。
可偏偏他被朝堂上那幾個冥頑不化的老匹夫絆住了手腳,脫不開身去安慰那人,天知道,他多想把那人抱進懷裏好好哄上一哄。
慕容寧冷冷地吩咐道:“從即刻起,你就跟着王妃,寸步不離,他若有半點損傷,我拿你是問。”
“是。”紅菱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起身離開了書房。
慕容寧看着她離去,目光沉了下來,拿着自己的佩劍,怒氣沖沖地闖進了坤寧宮。
守門的小太監誠惶誠恐地攔着他,怯生生地開口道:“王爺,你不能進去,太後娘娘正在休息。”
“滾開。”慕容寧一腳把人踹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丫鬟太監跪了一地,沒一個人敢攔他。
白詩青慵懶地躺在貴妃榻上,聽到動靜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宮尋思着,誰來坤寧宮這麽大陣仗,原來是王爺啊,您這一年到頭都不來一次,怎麽今兒想起來本宮這裏了?還鬧出這麽大動靜。”
慕容寧冷冷地盯着她,一把将人從貴妃榻上拽了下來,長劍出鞘,架在她的脖子上,割出一條細細的紅線。
白詩青雖被尊為太後,那也是因為皇長子死得早,她沒機會做皇後,只得母憑子貴,做了個太後。
她也不過正值妙齡,估摸着跟慕容寧差不多年歲,兩人曾是青梅竹馬。
她被拽到地上,摔亂了發髻,簪子散落一地,看起來很是狼狽。
這幅模樣都被宮裏的下人看了去,白詩青有些羞惱,掃了衆人一眼,呵斥道:“還不都給本宮滾下去?”
“是。”衆人頭也不敢擡,逃命般得退了出去。
白詩青擡頭仰視着慕容寧,問道:“王爺這是何意?特意來讓我在衆人面前出醜的嗎?”
慕容寧輕蔑地看着這個女人,冷冷道:“你平日裏做什麽荒唐事,如何不知檢點,本王懶得管你,可你竟然敢把手伸到他身上,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白詩青嫣然一笑:“王爺,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本宮是後宮之主,入我皇室中人,本宮自然要查個清楚明白,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你給本王閉嘴,”慕容寧劍下用力一分,白詩青臉色便慘白一分,“你若再敢對他出手,本王饒不了你。”
“怎麽,你還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殺了我不成?”
“殺了你?”慕容寧若嗤笑一聲,淡淡道,“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可是皇兄最愛的女人,我相信,他會很樂意你去陪他,幫他守陵的,你說呢?”
“你敢!”白詩青突然面目猙獰起來,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死死抓住他的腿,尖銳的指甲掐進他的皮肉裏。
慕容寧皺着眉,一腳踹開她,開口道:“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我才不要去那個鬼都沒有一個的地方。”白詩青捂着胸口咆哮道。
慕容寧道:“那你就給我安分點,看在你是久兒親娘的份上,我還可以保你高枕無憂,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白詩青滿目凄涼地看着他,眼前之人是她心心念念,魂牽夢萦的人,卻對她如此薄情。
“呵……”她自嘲地笑了起來,“慕容寧,你好狠的心,我那麽愛……”
“唔!”
慕容寧不等她說完,便抄起一杯茶潑在了她的臉上,“我沒有心。”
他的心早就已經完完全全給了那人。
劍刃劃過耳畔,斬落鬓邊一縷青絲,白詩青噤若寒蟬,視線被茶水模糊,費力地眨了眨眼,表情有幾分難以置信。
慕容寧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不要讓我再聽到你說愛我,惡心。”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坤寧宮,留下白詩青一個人,望着滿地碎片,若有所思。
十指丹蔻緩緩收緊,長長的護指刺破柔軟的掌心,暈染出一片紅,她卻好似渾然未覺,
她的東西,哪怕得不到,也不容別人染指。
……
是夜,子時已過,攝政王府內,燈火通明,慕容寧還未入睡。
天亮以後就是他和溫若塵的大喜的時辰,他卻怎麽也睡不着,一半是喜悅,一半是擔心。
他始終放心不下那人,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夜探尚書府。
溫若塵的院子幾乎沒有守衛,慕容寧毫不費力地就進去了,紅菱出來看了一眼,一看是他,行了個禮就退下了。
慕容寧輕輕推開溫若塵的房門走了進去,床上的人安睡着,案上的燭火微弱地搖曳着,在牆上勾勒出他的影子。
慕容寧走到床邊,極輕極輕地坐下,靜靜地看着溫若塵,他眼睛下面有兩片散不開的青色,是受了驚吓,所以沒有休息好嗎?
他剛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就聽見原本該熟睡的人輕聲開口道:“你來了。”
慕容寧一怔,悄無聲息地收回了手,他估計這人肯定不知道他是誰。
溫若塵躺在床上一直沒有睡着,有人來他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是他,那個總是夜裏來送金子的人。
他身上總是帶着一股淡淡的海棠花的清香,溫若塵印象很深刻。
“嗯。”慕容寧低聲應道。
溫若塵輕笑一聲:“你還真是神通廣大,竟然知道我在這裏。”
慕容寧沒有說話,靜默了一陣,溫若塵又繼續道:“我要嫁人了。”
慕容寧輕聲道:“我知道。”
“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他說,“我嫁過去的地方,守衛森嚴,你進不去的。”
也許是即将大婚,平白添了些離愁別緒,連話也變得比往常多了些。
溫若塵道:“謝謝你的銀子,我想,我以後用不到了,王府應該不缺錢。”
慕容寧失笑,攝政王府可以說是北姜最有錢的地方,這人竟然還擔心王府會缺錢。
溫若塵仍在絮絮叨叨地說着:“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沒見過,可我就要嫁給他了。”
“今天院子裏來了好些人,個個兇神惡煞的。”
“我聽外面的人說,攝政王不茍言笑,殺人不眨眼,那……他會不會,因我身懷有疾,厭惡于我?”
“宮裏的嬷嬷們都這麽不好相處嗎?我嫁進王府,他們會不會也這樣對我?”
……
他碎碎念着,說了好些在外人面前說不出口的話,也不管那人有沒有在聽。
慕容寧聽着他的每一句話,都覺得是在心尖上捅了一把刀子,紮得他生疼。
不得已,出手點了他的睡穴,斬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又在他眉間落下輕柔一吻。
“睡吧,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