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溫若塵回府原是想與那位名義上的父親再見一面,這麽多年來,他雖待自己刻薄,但畢竟是他母親深愛過的男人,還替他高攀了一門親事,雖不知是好是壞,不過就眼下看來,慕容寧待他也是極好的。

何況,溫若塵從不曾怨過他,日出日落,月升月沉,世間萬物有自己的軌跡,說穿了,不過都是任由命運擺布,怨不得誰。

只是,他雖然有心,柳氏卻不讓他去見溫铎。

她笑吟吟地對溫若塵說道,“王妃見諒,老爺身子不适,實在不方便見客,萬一不小心把病氣過給王妃,那就是尚書府的不是了,到時候王爺怪罪下來,妾身擔當不起。”

溫若塵沉默片刻,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讓父親好好休息,若塵就不叨擾了,改日再來探望父親,這段時間就勞煩柳姨娘多費心照顧父親了。”

“王妃嚴重了,這是妾身應該的,”柳氏擡手讓衆人停下來,“王妃從前住的院子,妾身每日都讓人仔細打掃,裏面的擺設也不曾動過,同原來一樣,妾身這就讓人帶您過去。”

“不用了。”溫若塵拒絕道,“我讓竹青陪我去就行了。”

“王妃有事随時派人吩咐妾身就是。”

溫若塵沒再回答,讓竹青推着他離開了。

回房間後,溫若塵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竹青手腳麻利地收拾房間裏的舊物,輕手輕腳,不敢出聲打擾,房間裏安安靜靜的,只有些窸窸窣窣搬運東西的輕響。

“竹青,”過了許久,溫若塵緩緩睜開眼,輕聲說道,“庫房裏還有些秋婆婆留下的舊物,你将侍衛們帶過去,把那些東西也一并帶走吧。”

“是。”竹青正要離開,溫若塵又叫住他說道,“還有那把木琴,是秋婆婆送我的生辰禮物,當年搬去別院太匆忙,沒來得及帶走,你千萬記得要它帶上。”

“好。”竹青答應下來,腳步邁出去又收回來,糾結道,“可是公子,我帶人離開了,院子裏不就又剩下你一個人了?”

溫若塵失笑,“不過是去拿些東西,用不了多長時間,更何況這裏是尚書府,下人那麽多,我不會有事的,你快去快回便是。”

“那我很快就回來,公子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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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竹青說完就飛快地跑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房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了,溫若塵撫了撫衣袖,輕笑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沒人回答他。

除了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來人沒有說一句話,溫若塵斂了面上的笑,表情凝重,心中升起不好的直覺。

“什麽人?”他沉聲問道。

聞言,腳步聲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掌心炙熱的溫度隔着衣衫透過去,幾乎灼傷了他肩膀上的肌膚。

身後那人在他耳邊低低地笑了起來,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畔,說出來的話讓他心底一片冰冷,“好久不見啊,哥哥。”

溫若塵渾身一顫,瞳孔微縮,克制不住微微顫抖的指尖,連頭發絲都戒備起來了,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溫如行,你怎麽來了?”

“哥哥出嫁之後,如行思之念之,夙夜難寐,好不容易盼來了哥哥今日回門,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你,”溫如行的手指在溫若塵肩膀上暧昧地揉捏,更是向下挑開了他的衣襟,“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哥哥竟一點都不想我嗎?”

溫若塵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快喘不過氣來了,一把按住了溫如行作亂的那只手,微喘着說道,“我已嫁為人夫,還請二公子自重,你也不用同我上演什麽兄弟情深的戲碼,我說過,我們之間橋歸橋,路歸路,沒有任何關系。”

“哥哥可真是無情。”溫如行低笑出聲,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望進他漆黑的眸子裏,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上了那雙漂亮幹淨卻沒有生氣的眸子。

溫若塵厭惡地別過臉去,“別碰我。”

溫如行不為所動,順勢吻了吻他柔軟的耳尖,貼着他的耳畔低聲說道,“哥哥不想我,可我卻想哥哥想的緊,日日夜夜,沒有一刻不在想,尤其是想到……”

他舔了舔唇,眼神炙熱,呼吸變得粗重,“那天夜裏,哥哥乖乖躺在我懷裏,那般動情的模樣,實在叫人念念不忘。”

他頓了頓,眼神又變得幽深怨念,“若是父親晚來一步,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溫若塵渾身緊繃,緊緊抓着輪椅的把手,幾乎将指甲掐進去。

忽然,他輕笑了一聲。

溫如行眯起眼看他,“你笑什麽?”

溫若塵推開他的臉,冷冷道,“枯木朽株,還不慚形穢,肖想原本就不屬于他的東西,蝼蟻妄圖于天飛之,你說好不好笑?”

他這般淡定的模樣叫溫如行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你敢嘲笑我?”

“呵……”溫若塵不甚在意地說道,“你現在,又能奈我何?且不說我已嫁人,與你們溫家再無半點幹系,就憑我攝政王妃的身份,你又豈敢動我絲毫?”

溫如行氣得牙癢癢,溫若塵說的一點沒錯,父親千萬交代過,叫他時下莫要輕易招惹慕容寧,否則以那個瘋子的秉性,別說尚書,就連國公都保不住他。

可是他又實在不甘心就這麽放過送到嘴邊的大美人。

“我的确不敢拿你怎麽樣,可是……”

他勾起攻的下巴,指腹在柔軟的唇瓣上摩挲,将一抹蒼白染成豔色,低頭湊得極近,鼻尖輕觸,呼吸在鼻翼間交織,火熱而又旖旎,溫若塵卻一陣後背發涼。

溫如行語氣暧昧而又隐晦地暗示道,“今日回門,攝政王不能與你同來,你說,我要是對你做些什麽,你敢告訴他嗎?”

他笑道,“我可是很好奇,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容得下一個不貞不潔的蕩夫卧于枕榻嗎?”

“無恥……”溫若塵氣結,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登時嘴裏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劇烈喘息。

溫如行皺眉,從衣袖中取出帕子要替他擦去嘴角的鮮血。

溫若塵掙紮着推開他,“別碰我……”

“別動!”溫如行氣悶,又無法忽視隐隐生出的心疼,強硬地捏着他的下巴,擡起他的臉仔仔細細擦幹淨了嘴角的鮮血,沉聲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溫若塵雙眸緊閉,仰起蒼白的小臉,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溫如行正要把他抱起來,窗戶外飛進來一顆石子打在他的手腕上,又疼又麻,瞬間失去了知覺。

“誰?”

話音剛落,窗戶外面跳進來一個人,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笑嘻嘻地看着溫如行道,“哪裏有酒喝?怎麽不請我喝,不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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