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久不見(11)
好久不見(11)
“你說什麽!”林遠志氣急敗壞,身上的贅肉一震一震的,單薄少年的實力在一位健壯的中年男人面前不值一提。
好在江喬木提前報了警,所以在林遠志揚言要教訓不知好歹的少年的時候,警車恰好趕到并帶走了林遠志。
月光照進交錯的的梧桐枝丫,夜晚漸生涼意,風聲樹梢聲共鳴分外清晰,林風夏将江喬木送出門,“你的腿沒事吧?”
這牆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算矮。
江喬木搖搖頭,說:“你一定要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你外婆,一定要把壞掉的房間門修好或者換一個。”
“好,我知道了。”
次日。
東方初放曉,林風夏蹲在院子裏雙手戳着水盆裏的衣服,門外傳來腳步聲,她往外一望就看見腳步粗魯的白舒雅,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我的老天爺,能把自己的親舅舅送到警察局的也就只有林風夏你一個人了。”
“真沒想到我白舒雅養了十八年的白眼狼,林風夏你真是讓我見識到了什麽是心狠。”
劈頭蓋臉的罵聲,林風夏沒有回應一聲,白舒雅走到水盆邊的時候用手抵着林風夏的腦袋再用力一推,林風夏重力不穩半個身體摔進水盆裏。
林遠志已經被白舒雅保釋出來,進門的時候那雙眼睛好像在威脅着林風夏,不該說的話不能說。
最疼林風夏的也就只有六十歲的老太婆了,外婆看到濕透的外孫女立馬小碎步跑過去,把她帶到自己的房間裏去。
“這次外婆回來,給你買了一件毛衣和一件羽絨服。”
“這個冬天就凍不到我們夏夏啦。”
房門被關上的剎那間,林風夏眼眶裏的淚水不覺地掉落,她一把抱住外婆,低聲抽泣道:“外婆,真的不是那樣的,是舅舅他先對我動的手,他還說他不是我親舅舅,他還要挾我,不讓我說出去……”
外婆耷拉的眼皮猛地撐開,她回抱着林風夏,那深陷的眼窩出現一滴亮晶晶,內心都是對外孫女的愧疚,但是她嘴上還是安慰着,“夏夏你不要怪舅舅,你舅舅不是那種人,他只是失女心切,他在透過你看你心裏的那顆心髒,在看你表姐。”
外婆拍了拍林風夏的後背,驚得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難過,她的夏夏在她不在的這幾天裏居然變得這麽瘦,都摸不到肉了,随後用着幹澀的嗓子哽咽地說道:“試一下外婆買的衣服好不好看,合不合身。”
“好。”
林風夏将白色的高領毛衣穿在身上,寬度剛剛合适,可這個衣服的衣身有點短,手腕處已經露出一大截,這根本不是她的尺碼,只是她瘦得太多,所以才能穿上。
外婆顯然有點尴尬,又将床上擺着的羽絨服親手披在林風夏的身上,說:“今晚開始你就睡外婆房裏,把門好好反鎖,外婆保證一定不會讓你舅舅再對你動手動腳。”
這個羽絨服倒是很合身,或許是冬天的衣服一般都比其他季節的衣服寬大,可着款式一看就是十歲小朋友穿的,可即便如此林風夏還是十分喜悅,但是外婆說換房間的事她不答應,因為那個小儲物間太潮濕,外婆有風濕,住了關節會疼。
下雨天更疼得緊。
見林風夏搖搖頭,外婆坐在床上,安慰道:“你就好好的睡這個房間,外婆搬去你表姐原房間裏睡,夏夏乖啦~。”
糾結之下,林風夏最終答應了。
她需要一個能關上門的安全的房間。
外婆當天就把房間整理好,林風夏心中很是喜悅,這是她十八歲以來第一次擁有像樣的房間,還是充滿着外婆味道的房間。
屋外傳來外婆和舅舅舅媽的争吵聲,舅媽不想讓外婆睡在表姐的房間,在林風夏的印象裏這次是外婆最生氣的一次,她先是擺出自己的這個房子的主人,還把林遠志不是她親生的拿到臺面上說,是為了說給白舒雅聽,最後她還警告林遠志不要去騷擾林風夏。
“等夏夏高考完,我就将房産證給你們。”外婆說完這句話,屋外就再沒說話聲。
也就是因為這句話,林風夏暫時過上平靜地生活。
林風夏将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攤在床上再将它折疊的整整齊齊就連邊邊角角都弄得一絲不茍,最後将它們放進一個泛黃發朽的木箱子裏,動作小心翼翼,箱子裏有着各種款式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
都很新。
她之所以不舍得穿是因為這些衣服是她媽媽讓外婆帶來的。
雖然外婆一直跟林風夏說她媽媽在她出生的那天就不幸去世,而她的爸爸在去醫院的路上出了車禍,但是家裏面一張他們的遺照也沒有,外婆在清明節的時候也不會去掃墓,外婆那麽愛媽媽怎麽舍得不去看自己的女兒,鄰居的阿姨在聊天的時候也會偶爾說着一些奇怪的話。
林風夏多愁善感,一件事可以讓她思來想去好幾遍,總總跡象告訴她,她的爸爸媽媽沒有去世,他們只是不願見自己而已。
媽媽是想念她的,不然不會在中秋或者過年的時候給她買衣服,衣服不合身只是因為媽媽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可是媽媽為什麽不願見自己呢,林風夏沒有問外婆,她只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反思自己小的時候太過于調皮,總是在坭坑裏打滾,總是攀爬院子裏的梧桐樹,總是喜歡惹外婆不高興。
如果她文靜一點她媽媽一定回家看她穿一次新衣服。
林風夏又打開另一個箱子,這個是小鐵箱裏裝的是表姐的東西,裏面最為重要的是表姐寫給江喬木的情書,現在還剩下八封。
她一定要找機會那這些都送出去。
也不知道江喬木會不會看着信裏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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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謝幕,初荷登場,轉睫間第一次月考就過去了,王悅打印了六十六份成績單,每人兩份,一份是她按照去年的分數線弄得對比表一份是班級排名。
班長負責講單子發到每個同學的手中,而身為班主任的王悅則是在分析這一次的考試,每一位同學的進步與退步,距離分數線多少都一一地拿到臺面上說。
林風夏雙手捂住成績單随後慢慢地往下滑,讓每個名字都單獨出來,随着排名越來越後她的心情就越發低落,甚至緊張。
她還沒看到自己的名字就聽見王悅喊到了自己,“林風夏你這個分數離二本線還很遠啊,你得加油了。”
王悅是從倒數的那位同學開始分析的,而林風夏就是倒數第一。
林風夏的臉微微地燙了起來,臉色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她被王悅喊了起來,這下所有同學都看向她,并發出一陣陣譏笑,在羞恥感上湧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往後看。
往江喬木的方向看。
此時,少年好似在認真分析着自己的成績,筆身放在虎口處,晚秋的陽光從窗外打來悄悄的親吻他那茂密的睫毛上。
他沒有看過來真是太好了。
“笑什麽笑?”
“哥哥姐姐們,你們已經高三了,你們就要高考了,真不知道你們怎麽還笑得出來,你們是真的一點都不急嗎?高考就是摸黑過獨木橋,你稍一不努力就會被擠下去,一不留神就要讀高四了!”
“林風夏,你還往後看什麽,後面是有你喜歡的人還是□□?孫灣灣同學是轉班過來的,可是人家的成績就沒有你那麽離譜,她跟你一樣也是沒有學過高二高三的政史地。”
“我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以後課間呢就好好跟孫灣灣同學請教一下。”
王悅越說越激動,把講臺敲得咚咚響,林風夏的情緒卻低落至谷底,老師說的沒錯,從小孫灣灣成績就比她好,她再怎麽努力再怎麽熬夜學習也比不過孫灣灣的幾天自學,天賦就在這,可她不覺得是天生的錯,而是她還不夠努力。
王悅喊她坐下的時候,在緩慢的動作間她偷偷瞄了一眼江喬木,兩人剛好對視,僅是一秒少女的眼裏好似沒有燭火的深夜遼源深邃無光。
江喬木肯定覺得她是個笨小孩。
“沒事的。”孫灣灣輕輕地拍她的手背安慰到,張幼帆也回頭看了一眼。
林風夏再也不能聽進一句話,直到快下課的時候王悅分析到了江喬木。
江喬木高一的時候就已經創造了神話,中考幾乎是滿分,分科的時候他的理科成績是年級第一,家裏人都想讓他學理,可最後他卻選了文,這就是開學的時候江宇宸打他的原因,對于文科他也是手到擒來,文學裏的著作他能和老師凱凱而談,他真的很厲害。
不僅成績好長相也像是開了外挂,高一的元旦晚會一首陳奕迅的《十年》就能捕獲全校女同學的喜歡。
就是這樣的他,旦旦是名字就把林風夏甩開整片荒原與星河一般遙遠的距離。
下課鈴聲響,江喬木被王悅喊到走廊上談話,一直聊到上課,期間他透過窗戶看見林風夏經過他的位置而走去廁所,風中确實有點冷,他雙手插着兜從後門走回教室,實在是有點冷就把門給關了。
一回身就看見整潔的桌面上放着一封平整的信,信的旁邊還有兩顆橙子味的不二家棒棒糖。
擡頭望着林風夏的背影看,也不知道這丫頭低着頭和孫灣灣聊着什麽。
“江喬木成績這麽好,你們又住的近,你晚上的時候去請教請教一下他呗。”孫灣灣說道。
“我和他又不熟……”
“人和人之間相處着相處着就熟了,再說了你以前不是還一直粘着人家嗎,現在怎麽不好意思了?”
“我粘着他,你說什麽傻話呢?”
她和他都沒有以前。
孫灣灣張口欲言,最後還是用嘆氣代替,“女大十八變變的不但是樣貌,記憶也會跟着變啊,你不好意思講,一會兒下課我替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