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記得你(2)

我記得你(2)

“啊?”

林風夏還未反應過來,側頭将目光看向那棵老梧桐樹,上面明顯有幾處踩痕,原來他是從樹上下來的,可是他怎麽知道她給他買了禮物的?

“我的禮物呢?”江喬木伸出右淡漠地詢問道。

林風夏回過神來,讓江喬木稍微等一等就轉身走進房間把禮物拿回來,這是她複習完後在精品店買的,因為她怕江喬木突然邀請她,會沒了禮物,也是因為這蝴蝶手鏈非常地适合他。

“給。”林風夏雙手捂着如拳頭大的銀白色的小方木盒,靈光閃閃地雙眸滿懷期待地看着江喬木。

江喬木先是一怔,他又不缺禮物為什麽會因為一份看着普普通通的盒子而翻牆過來呢?難道就因為一本不知來歷的筆記本,就因為這件事會成為少女的一個遺憾?

林風夏見江喬木一直不接過盒子,以為自己這是被嫌棄了,一想就要把禮物收回,突然少年将禮物接了過去,說:“謝謝,我很喜歡。”

驟然,天空閃過一道白光之後接着打了一陣巨響,江喬木被震得耳朵嗡嗡響,瞬間腦袋如同萬千螞蟻爬過般酥疼,他只有不停地用手心按壓着太陽穴才有所緩。

“你怎麽了?”林風夏微皺眉頭,滿臉地擔心地問道。

“可能是被剛剛那道雷聲刺的耳朵有點疼。”

“雷聲?”

林風夏疑惑地望着天,此時天空懸着明月,雖說只有幾顆星星伴着月,也算是晴朗,而且她剛剛根本沒有聽見雷聲,或許是江喬木出了幻聽。

“哪來的雷啊?”林風夏将目光從遠天移到近處的江喬木的臉上,那一秒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和江喬木的耳朵一樣出現了荒唐之事,她居然看到江喬木的耳邊長了一簇白發。

少年正當青春時怎麽會有鬓邊白發呢。

林風夏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多次揉眼睛還是能真真切切看到那白發。

江喬木眯着眼睛,說:“困了就去睡覺吧,我回去了。”

“好。”

林風夏說完,江喬木就轉身走到老梧桐樹下,爬了上去,林風夏在樹下擡頭目送他,心驚膽戰的,特別害怕這棵老樹承受不了少年的重力,直到他站在牆頭才稍有放松,江喬木作勢要往下跳,林風夏乘機開口說:“江喬木同學,生日快樂。”

“謝謝。”江喬木回眸,扯着微笑說道。

說完就跳了下去。

林風夏聽見了雙腳落地的聲音,正準備回屋睡覺,忽而發現這棵已經枯萎了一個四季的老梧桐樹居然開始生長了嫩芽。

這棵梧桐樹敗在林風夏做手術那年夏天,枯萎在旁近的冬天,雖立但心是空的,外婆說它這一死不管輪回多少次,都無法再逢生于春,茂盛于夏。

看來這世間還是有例外的。

-

寒假開學,整個高三的老師都緊張了起來,為了讓準高考生意識到時間的緊迫性,陽中準備了一場開學前的高考模拟考試。

林風夏在這幾個月江喬木的補習之下,數學在這場考試中創下歷史最高分——一百二十分,她的文綜成績在全班排名裏進了前二十,就是英語少了點,及格線都沒到。

“這次林風夏進步得很快了,讓我們用掌聲鼓勵一下林風夏同學,希望你再接再厲,然後在真正的高考考場上取得優越的成績。”

“我們的江喬木同學在幫林風夏補習的同時呢,他的成績也有所進步,讓我們再次用掌聲鼓勵一下這兩位同學。”

林風夏的排名比之前進步了十名,開學第一天,王悅就重點表揚了林風夏這突飛猛進的進步,聽到江喬木的名字時,林風夏回頭望了一眼,可是靠窗的那位置是空着的。

王悅還誇了好幾名有進步的同學,除此之外還專門對了幾名退步得厲害的同學進行批評,李慧就是其中一個。

第一節的思想教育課結束之後勞動委員安排了大掃除,林風夏正彎着腰掃地,突然一雙腳擋着了她的視線,她還未擡頭就聽到來人說道:“林風夏,你去幫我們班去搬新書吧。”

林風夏擡頭,看見來人是李慧內心有一瞬的抵觸,須臾之間,李慧搶過了林風夏手裏的掃把并指着門口說道:“都已經兩年了,你身體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你不會還想裝柔弱吧?”

“我沒有。”

“既然沒有,你倒是去幫我們班幹點能力活啊,去教務處把新書搬上來吧。”原本林風夏被安排的任務就是掃教室和走廊,而搬書的活男生幹的,可是李慧非要跟着湊熱鬧,搬回一個科目就嫌累,本來她的心裏就讨厭林風夏這個人,但偏偏她還讓江喬木補習,所以更生厭惡,就把這重活丢給林風夏。

手中的掃把已經被搶走,林風夏又不能一直幹站着,所以順了李慧的意,去教務處搬書,在那裏忙着的男同學看到林風夏先是很驚訝,擺擺手讓她回去,可她還是強行要幫忙,最後那些同學磨不過就把最輕的那摞語文書放在她手上。

“你要是真的擡不動,走到哪就放到哪,等我們清點完了就過去替你擡。”沈羨之在林風夏返回的時候囑咐了一聲。

“好。”

林風夏從教務處走出來之後沿着最近的那條走廊往教室裏走,廊的兩旁種的綠油油的香樟樹,春風從中濾過之後響出來的是沙沙聲,十分的悅耳,起初她擡着手上的這三十幾本書還是很輕松,可當她走過這條走廊,到教學樓下時背後已經累的冒起汗。

很快她的臉上就滋起虛汗,再清爽的風打在她的臉上都變得濕膩膩,良久,她又覺得很冷,如同身處于千年的冰窖,忽而她的全身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一樣,整個身體輕飄飄的。

馬上就到了,她心想着就提着乏力的身體,挪着步子往樓上走去,她咬着牙一口氣走到了二樓,驟然間女她開始頭暈目眩,全身無力,腿軟綿綿的,抱着書的雙手沒有支撐力氣,瞬間垂直向下。

“砰——”

樓梯間響起沖破雲霄的聲音。

林風夏一頓,她彎着腰,不停地安撫着狂跳得沒有節律的心髒,張着沒有血色的嘴唇,大口大口的深吸長呼着氣,額頭的汗珠劃過她的雙眼,眼睛突然變得氤氲模糊,她面色蒼白的看着地上壓着自己雙腳的書,想撿起卻無能為力。

“林風夏?”

這時樓上走下兩個人,一個是江喬木另一個是李蘇昱,開口喊林風夏的是李蘇昱。

林風夏用着僅有的力氣擡頭,看見江喬木的手裏拿着一個籃球,他們應該是正準備去操場打球。

“林風夏,你怎麽了?”李蘇昱問道。

話音剛落,江喬木就把手中的籃球往他身上塞,下一秒走到林風夏面前瞥了她一眼,就撿起地上那摞書,二話不說就往樓上走,林風夏見狀就跟在他的身後,一咬牙就爬到了四樓。

她對江喬木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趴在座位上休息。

最近她太容易累了。

江喬木一下子沖到了一樓,一把拿過李蘇昱抵在腰間的籃球就往操場上走。

“江喬木,你跟我們班的林風夏這麽熟嗎?”

江喬木疑惑,問:“你從哪看出來我和她很熟的?”

“你幫她補習了好幾個月,還在元旦晚會上給她寫祝福語,剛剛看到她那樣你也是二話不說就幫她擡書,這難道不算很熟嗎?”

聞言,江喬木停下腳步,春風帶着濕潤的氣息,吹過落了一個冬天的桂花樹,拂過少年的發梢,他似是明白又不明白,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做,但是我總記得我就該這麽做。”

“熟就是熟,說這麽多廢話。”李蘇昱搭上他的肩膀一同往操場走去,眼睛一斜看到江喬木耳邊的白發,一下子拔了一根,說:“你怎麽年紀輕輕的就長白頭發啊。”

“我總記得我現在是五十歲,但是我明明才十八歲。”江喬木一本正經地說道。

“有病。”

在李蘇昱眼裏,他現在就是個中二少年。

心口再一次失控,下一秒一股酸臭味從胃中湧向,林風夏猛地睜開眼睛,立即捂着嘴往廁所的方向跑。

“風夏,你要去哪?”孫灣灣在在位置上沖着林風夏的背影喊道,随後跟發書的同學說,“你把她的書放在桌子上就行。”

林風夏在廁所裏吐了好久,剛從裏面出來就聽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趴在走廊牆上一看,發現林澄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學校裏,此時就站在樓下。

他舉着一只手向着她招了招,另一只上拿着一個喇叭,他看了她一眼就不緊不慢地打開喇叭上的按鈕。

林風夏心頭一顫,總感覺他的這個動作不簡單。

果然……

他舉着的喇叭裏喊着林風夏的名字。

“高三二班的林風夏是個殺人犯。”

“她殺了我的妹妹,還奪走了我妹妹的心髒……”

“白眼狼林風夏殺害自己的表姐,還狠心占據了表姐的心髒。”

“……”

喇叭的聲音很大,片刻後從二樓到四樓的走廊上都站滿了看熱鬧的同學,有認識林風夏的人頻頻看過來,并三兩句地說着小話。

嘈雜的聲音沖擊着她的大腦,心裏直打鼓,吹過的熱風帶走了她的熱淚,她沖到樓下面對着林澄,想搶走他手中的喇叭,可她太矮了,林澄躲開後一把推開林風夏。

林風夏不慎重重地摔倒在地。

“你要幹嘛!”

她第一次沖撞了林澄,得來的确實一陣暴打。

林澄不斷地向她走去,林風夏本能驅使地轉頭就要從地上爬起來,身後男人如餓狼撲羔羊一般将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媽能跑去和有錢男人睡了之後家都不回了,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抛棄,你長得也騷裏騷氣的為什麽不能也這麽做呢?。”林澄将頭抵在林風夏的肩上,陰陽怪氣,還惡心的深吸了一口,“長得這麽騷,怎麽讓你去讨好你同學,求求他幫幫你表哥我,你就是不願意呢?”

“你是不是偷偷和他睡了,但是你卻騙我說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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