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們認識嗎(3)
我們認識嗎(3)
江喬木微低下頭,落括的臉龐矜冷,他猛吸一口煙,煙霧缭繞,最後一點煙火就快點到他的手指,片刻後他扔掉煙頭站起來,用腳尖踩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語氣滿是戾氣和孤獨感,說:“你認識一個叫林芙的人嗎?”
林風夏一愣,說:“她是我表姐。”
空氣又是很久的寧靜。
“怎麽了?”她弱弱地問一句。
“我只是好奇我家裏的情書是誰寫的。”男生将聲音壓的很低,眼睛瞟了一眼面前的女生,他從未見過如此害羞的女同學,說個話臉都紅了一半,輕哼一聲後,打趣地說道:“你們女生臉不紅就不會說話了嗎?”
“啊?”林風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剛一靈通就看見江喬木插着兜往樓下走去。
周圍立馬變得冷了幾度,可現在明明要入了夏。
少年一直在靜聽着身後是否有腳步聲,停下腳,“天氣預報說一會兒有雷雨。”
言外之意是:早點回家。
林風夏一聽索性大着膽跟在江喬木的身後,可是少年心中有着許多懊惱的事,他簽下繼承□□的協議就是其中之一,他甚至不知道何時簽的,可字跡又很明顯是他的,這一煩,走步就變得很快,不到一會兒就把身後的人甩開。
霎時間,天空一聲巨響,一道閃電似乎劈在不遠處的山頭,驚天動地的一秒,他回頭看了一眼教學樓,四樓就只有一間教室是亮着燈的,狂風暴雨,他眯着眼睛盯着站在窗前費力的拉着抵着窗戶的女生,立馬折返。
林風夏剛下到二樓就看不見江喬木的身影,索性放慢了腳步,又下了一樓,突然聽見天空雷聲劈開,想起教室沒有關窗就又跑了上去,卻還是遲了點,暴雨如注,狂風又大作,順着風的那靠着窗戶的幾張桌子已經全部沾了雨水,書桌上的卷子和輕一點的書都被吹得到處飛。
她關第一扇窗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被夾到,受傷處紅裏發紫還冒出刺刺辣辣的疼,所以在關第二扇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力氣也使不上,多次都沒能成功關上。
風雨暴下,耳邊都是狂風和樓下樹梢沙沙聲,讓她沒能聽到匆匆趕來的腳步聲,後背濕冷變小,耳畔的風聲也驟然變小,少年伸出雙手再一用力,窗戶一下子就成功關上。
“謝謝。”
林風夏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嗯。”
江喬木沒有多加停留,轉身就要走,也不知為何,平時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犯傻的他居然有點擔心這個傻乎乎的女生,沒有回頭卻能聽到他的聲音,“我的桌箱裏有傘,你可以帶走。”
“那你呢?”
她脫口而出。
江喬木沒有回話,只是繞有興趣地轉身并歪着頭看着她。
“要不我們一起回去吧,江喬木同學。”她很害怕拒絕地多說了最後一句。
林風夏一直是飄忽着的,可能是從江喬木答應和她一起回家開始,也有可能是從不管窗外事的少年會彎腰低頭和她一起把同學們的東西撿起來開始,不管怎樣,她現在正和他打着同一把傘并肩走回家。
腳下沒有生花,她的心底就已經綻放過千千萬萬次無比燦爛的标志着青春的煙花。
等他們走到山下,就在快進入巷子的那個分叉路口,雨就有變小的勢,林風夏一直望着巷子的對端看,屋檐在低落着飽滿的雨珍珠,其下,一高一低的手臂有在擺動時似有似無的接觸,這讓林風夏确信她是真的和江喬木一起打同一把傘。
雖然兩人都一言不發,光是聽着春尾的迎夏雨打落在傘面上的聲音她都會很開心。
可這段路太短了。
家已經在他們的面前。
林風夏心中有很多疑問想問,為什麽說不認識為什麽會偷偷跑到天臺上抽煙……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江喬木突然側過臉問出這麽一句,見到對方一臉茫然的樣子,補充了一句,“你的眼神總是在告訴我,我們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早在高三之前就認識了。”
聞言,林風夏心口一怔,愣了幾秒随即皺起眉頭,“那你呢?”
你的眼神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嗎?
突然被反問的少年沒有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還是和以前一樣淡漠,眉頭微蹙,他只當是林風夏不想回答,随口說了一句:“算了”就推門走了進去,林風夏看着再次緊關的兩扇木門,愣了半秒嘆了口氣就回家裏去。
被大雨一耽擱,這家裏人就真的都進入了夢鄉,這一夜也算是安然無恙,是她有史以來睡得最沉的一晚。
次日,林風夏因為路上有點滑,半山腰那地還有幾處山體滑坡,她起得很早,可是一大早就先去小賣部裏幫舅媽一同卸貨和整理貨架,還和外婆把昨晚淋濕的被子和衣服重新拿出來曬,最後還把外婆送去馄饨店,所以不管她怎麽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
被學生會的人記了名字,陽中有個傳統就是在每周一的升旗儀式上通報每個班的量化分,平時的衛生見一塊垃圾,黑板沒有擦幹淨就會被扣一分,她這一遲到就把兩分扣掉了。
這一整天的心情都被這件事弄得一點也不美麗。
她從前門走進教室,明明是早讀課可教室卻異常的安靜,她候疑地看着正群視這她的同學們,心生愧疚,斂容彎腰說道:“對不起”
彼時,教室裏響起如雷的掌聲,直接沒過了少女的道歉聲,這掌聲持續了一分鐘,她不解地歪頭看着王悅,映入眼簾地溫婉一笑讓她生出遲到并不是什麽壞事的感覺。
“快回座位上坐好吧,一日之計在于晨要多背背書。”王悅突然問道。
林風夏滿臉的問號。
為了公平,遲到的同學是需要去操場上跑兩圈的。
王悅在開學第一天就強調過。
王悅又接着說道:“江喬木同學說昨晚你留在教室學習到六點,剛走到一樓就突然下雨然後就跑回來窗戶關了,而且還非常細心地将吹落的書和卷子都撿起來。”
“所以今天就不罰你了。”
林風夏看向了江喬木,一笑,就當表示了感謝。
“給。”
孫灣灣在林風夏坐下之時将昨晚買下的書遞給了她,以此同時她還不忘吐槽一句江喬木,“江喬木這個人可真是奇怪,昨天白天的時候還說不認識你,可今天早上他居然敢在王悅發火的時候替你說話,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還有還有,今天我們班遲到的人還挺多的,李慧就是其中之一,她聽到江喬木為你說話的時候臉都黑了,你當心點別,到時候她這一吃醋就開始對你使心眼子。”
林風夏根本不敢浪費一丁點時間,所以她在孫灣灣說話地時候就已經将語文書拿了出來,“不會的,她不是這樣的人。”
李慧之前跟她道過歉,所以林風夏相信她不是這樣的人。
“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這是開啓一天的忙碌之前孫灣灣說的最後一句話,她想和她爸爸一樣考上中國人民公安大學,這所學校對南城要求分數線很高,即便她天生的好腦子不奮力一把連線尾都擦不了邊。
林風夏也自覺的排開外界的影響低着頭認真的背書和寫錯題。
當晚的晚自習是王悅坐班,她一進教室投出一個眼神,滿座的同學立馬識趣地将買好的書放到桌面上,王悅掃了一眼就坐下,用着黑板擦時不時地敲着桌子,“這本書,你們可以現在随意翻一翻,找一找并算一算,以你們現在的成績到底能不能考上心儀的大學,還缺多少能,要怎麽努力才能縮短這分數距離。”
“認認真真地看,然後拿一張便利貼把心儀的大學、最低分數線、你二模的成績和你的學習計劃都寫在上面,然後班長幫我收上來。”
話音一落,底下就響起窸窸窣窣地翻書聲。
林風夏也不敢耽誤,她沒有特別想考的學校也不知道該去哪個城市,她只想出去找一找等她用能力了回來蓋一棟房子然後和外婆一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所以她将整本書都翻了一遍又一遍,便利貼上也就只有林風夏三個字,沈羨之已經開始收字條,很快就到她這一排,着急忙慌之下她左顧右盼,最後将目光停滞在江喬木的身上。
他會想去哪個學校呢?
他那麽優秀應該是想考清華這樣脍炙人口的在所有人心中都是頂尖的大學吧。
“林風夏,你寫好了嗎?”
頭頂傳來沈羨之的聲音,她擡了眼,一眼就看到了最表層的那張明顯比其他字條小許多的淺綠色的便利貼,字跡工整漂亮,她一秒之內就把上面的內容放進眼底。
“林風夏?”沈羨之已經看到算是空空如也的字條,即便被她用意地用手擋住。
“再給我兩分鐘地時間。”
說完,她就拿起筆在紙上滑動。
江喬木就是她的船帆,他去哪她就跟随到哪,等實在游不動了再流浪。
但是三十歲的時候她是一定要回來的。
外婆會念家。
“不急。”
簡單的兩個字就已經将男生的溫柔表現的淋漓盡致,作為一個外人的孫灣灣也聽出了區別,笑着開玩笑,“班長,你的笑容也太難見了吧,除了在林風夏面前我都沒有見到你這樣不值錢的笑容,你是想溫柔死誰啊。”
“孫灣灣你瞎說什麽呢?”林風夏輕輕地打了她一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看着沈羨之。
“你要是對我溫柔,我也可以這麽對着你笑。”說完,沈羨之立馬彎眼一笑,孫灣灣愣了一秒,在心裏喊了好幾聲“我靠”,她在驚嘆于對方的美貌,完全長在她喜歡的點上。
“沈羨之,高考完,我們一起談個戀愛吧。”
埋頭學習的同學聽到這麽一句立馬回頭看向孫灣灣,她就是這樣,大大咧咧,喜歡一個人也是而且很不長久,林風夏已經從她的嘴裏聽到了很多男生的名字,已經不奇為怪,可其他同學不一樣,他們都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沈羨之就當是玩笑話,沒有理會,反倒是孫灣灣,剛從廁所回來的王悅碰巧聽到了這句話,她面色一沉就把孫灣灣和沈羨之喊去辦公室。
孫灣灣這一去就去到下課。
林風夏左顧右盼,發現很多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應該沒人會注意到她,所以她大着膽子拿着數學卷子走到教室的做後一排。
僅僅是走到離江喬木最近地地方她的心就已經提到嗓子眼上,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敢開口,“江喬木,你能教我這個題目嗎?”
因為緊張,所以她的聲音又細又高,很是讓人聽着不舒服。
反正江喬木就是這樣覺得。
他瞥了一眼女生之後,餘光中出現一顆香橙味棒棒糖,用手一擺并冷漠地說了一句:“沒空。”
糖果落地,沒碎,但是林風夏還是聽到了破碎的聲音。
她愣着許久,瞟了一眼少年的耳後,烏黑的頭發飄逸着,沒有半根白發,随後落寞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長呼一口氣之後幾分鐘就把拿到幾何題解了出來。
她不是不會,而是信了江喬木說過的話——要主動去接近他。
“林風夏,你以後有什麽不會的題直接去問老師。”
李慧路過的時候提醒了一句,語氣中充斥着不滿和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