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基地
基地
這場雨下到淩晨才停下，早晨半陰半晴，天空還是灰蒙蒙的，看不見藍天和太陽。
路面的酸雨水曬幹後，彭成譯通知衆人整隊出發。
動身前，邢骁嚴下意識搜尋郁驕的身影，發現嚴斌和另一個小夥子又圍在他身邊，不禁耷拉下唇角。
雖然他們只是說了一會兒話，郁驕就上了車，可邢骁嚴已經忍不住在想，郁驕為什麽脾氣那麽好，對這種別有所圖的男人都這麽客氣。
郁驕并不知道邢骁嚴的內心活動，只是在對方再次上車坐到自己旁邊的時候，微微挑了下眉。
邢骁嚴被他看得不自在，欲蓋彌彰道：“我……我傷口疼，沒辦法開車。”
“哦。”郁驕應了一聲，“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早晨剛找李文俊換過藥的邢骁嚴點頭，側過身說：“謝謝。”
郁驕伸手揪住他的領子，看了眼包紮的紗布，“沒有滲血，疼的話……”
在邢骁嚴暗含期待的眼神下，郁驕拍了拍男人的肩，冷漠道：“忍着。”
邢骁嚴：“……”
不是這樣的，邢骁嚴莫名委屈，以前他只是因為工作太忙而頭疼，嬌嬌都會體貼安慰他。
想到這邢骁嚴突然一愣，扭頭看向郁驕。
剛才一閃而過的記憶裏，他的愛人就是郁驕的模樣——第一天遇見的那樣短頭發、穿着黑色真絲睡衣的郁驕。
“幹嘛？”郁驕皺眉看他，“我臉上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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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骁嚴眸光震動，腦海中又浮現出一些畫面，在他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看我幹嘛？我臉上有花？”
——“不是，只是覺得郁醫生很專業。”
——“雖然你說話好聽，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們要下班了，邢先生。”
——“既然下班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郁醫生吃晚餐？”
——“可我今天……想吃火鍋。”
——“沒問題，我來安排。”
邢骁嚴從回憶的片段抽身，卻見郁驕已經扭過頭看向車窗外，不再搭理自己。
邢骁嚴：“……”
完蛋，他好像真的犯了大錯，真正的嬌嬌就在眼前，卻蠢到認不出來。
郁驕并不知道男人的心理活動，看着車窗外倒退的景色，目光突然一定：“等等！”
開車的司然剎車減速：“怎麽了？”
郁驕：“有一只變異犬。”
“不是一只，”車載通訊器裏傳來許元喬的聲音，“是一群。”
路邊枯黃雜草叢生的田野裏，好幾只變異犬的身影若隐若現，它們沒有攔路，只是安靜地看着經過的車隊。
司然問：“要下車處理嗎？”
車隊已經開了過去，但現在停下也來得及。
邢骁嚴和通訊器那頭的彭成譯還沒說話，郁驕開口道：“它們沒有攻擊我們，看起來很正常。”
邢骁嚴微微皺眉，這幾只變異犬看起來确實和之前遇到的不一樣。
“它們的皮毛比較幹淨，其中一只身上還是濕的，看起來還知道洗澡，眼睛裏也沒有攻擊性。”郁驕說。
邢骁嚴頓了頓，“但并不代表它們沒有威脅。”
司然：“對啊，它們可能只是看我們車多人多，才沒有攻擊。”
郁驕沒有反駁，幾人的對話通過車載通訊器傳到許元喬那頭，被直播間的幸存者聽見，引起不小讨論。
彈幕：【是啊，老婆太心軟了，變異動物就是定時炸彈，留不得。】
【對啊，還是把它們處理了吧，救援隊的職責不就是清理變異動物嗎？】
【聖母心要不得啊老婆！】
郁驕卻看向邢骁嚴等人：“我一直很想問，中央基地有沒有馴養變異生物的計劃？要是真的殺光所有變異生物，人類就能獨活嗎？”
邢骁嚴和司然等人一愣，詫異地看向郁驕。
中央基地确實有馴養變異生物的想法，但因為幸存者現在視變異生物為異端，談之色變，這個方案遭到激進派的基地高層反對，還沒有通過。
沒想到郁驕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直播間的觀衆也愣住，因郁驕提出的第二個問題陷入深思。
保護生物多樣性是天災前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可天災後，人類為了存活，已經顧不得其他生物的死活了。
可扪心自問，他們想重建的家園，是只有人類的世界嗎？
“元喬。”邢骁嚴通過通訊器吩咐道，“這裏離基地不遠，聯系基地和其他救援隊，查詢一下這個地方的變異犬有沒有傷人的記錄。”
許元喬：“收到。”
郁驕訝異地看向邢骁嚴，就聽男人補充道：“建議基地定期派遣救援隊來巡邏，一旦發現這些變異犬有傷人的舉動，立即處理。同時将地理位置發到直播間，提醒其他幸存者繞行，避免和這些變異犬遇上。”
許元喬：“明白。”
郁驕怔怔地看着邢骁嚴，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眼睫顫了顫，別開臉說：“我只是提出一個假設，沒想讓你們這麽大費周章。”
邢骁嚴說：“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郁驕動了動唇，低聲別扭道：“……随你。”
*
正如邢骁嚴所說，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離基地不遠，當天傍晚，他們就抵達了中央基地。
郁驕第一次見到了基地高大的圍牆，仿佛一座鋼筋水泥的堡壘，光是伫立在那裏，就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圍牆上有好幾個哨崗，基地大門外則有幾幢小房子，是外來人員登記檢查和內部人員核驗身份信息的地方。
後者很簡單，用基地發放的身份信息卡在通道閘機上刷一下，人臉識別通過就可以進入。
外來人員登記檢查手續就麻煩了許多，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司然帶着郁驕排在最前面，身後是這次帶回來的其他幸存者。
“雲姐。”司然熱情地和登記處的女人打招呼，交上自己的之前登記信息的本子。
萬雲笑着接過來說：“喲，這次又帶了這麽多人回來？”
司然：“是啊，麻煩雲姐了。”
他指着郁驕說：“這是我朋友，木系異能者，麻煩雲姐安排一個幹淨點的臨時住所。”
萬雲早就注意到了人群中一枝獨秀的郁驕，眼神發亮：“好漂亮的姑娘，有沒有對象啊？”
摘了帽子紮着長發的郁驕：“……”
司然忙道：“雲姐，我朋友是男的啦。”
雲姐愣了下，笑着說：“小夥子真俊啊，有沒有對象啊？姐給你介紹怎麽樣？”
郁驕：“……”
他擡頭看了眼大門那頭已經通過身份核驗、正在和基地工作人員交流的邢骁嚴，舉起戴戒指的手說：“我已經結婚了。”
“這樣啊。”萬雲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遞給他兩張表，“填一下基本信息和工作意向表，然後去那邊拍照錄指紋，最後領臨時出入卡，明天早上記得去體檢。”
“謝謝。”
郁驕拿了表走到一邊，司然在一旁教他怎麽填：“基本信息如實填就好，如果基地的老戶籍系統能查到信息，就可以使用原身份信息。如果查不到，就會給你建立新的檔案。”
由于信息系統損壞，原先的戶籍信息系統沒辦法全國聯網，基地這邊的查不到所有公民的信息。
“工作意向表你仔細看看，可以多選。你是木系異能，以前又是寵物醫生，可以去基地的種植或養殖中心工作，也可以加入救援隊，填好之後提交，你的意向單位就會通知你去面試。”司然說。
郁驕點頭，将基本信息填好，在工作意向那裏選擇了種植或養殖中心。
司然見狀癟了癟嘴，有些遺憾對方沒有選擇加入救援隊。
郁驕交了兩張表，拍了照片、錄了指紋後，拿到一張磁卡和一份可活動區域的地圖，然後憑借磁卡進入了中央基地。
司然解釋道：“你現在拿到的是臨時出入卡，也是外來人員臨時住所的房卡，工作定下來之後，就會分配到相應的宿舍。”
郁驕點頭，低頭研究手中的地圖。
中央基地整體為半圓形，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最外環，主要是外來人員居住區和外勤人員及物資中轉區。
再往裏一圈是産業區，很大面積都是有司然所說的種植、養殖和水産中心，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的生産工廠，還有一家醫院，标注着“體檢中心”。
再往裏還有三個半環，标為三區、二區和一區。具體功能劃分沒有标明，但标注了一個“暫為不可活動區”。
司然偷偷告訴他：“三區是生活區，有幸存者居住區、學校和醫院，還有一些功能服務區。二區是軍事警戒區，異能研究所也在那裏。一區為核心行政區，就是基地管理層辦公開會的地方。”
郁驕點了點頭：“你們住哪？”
司然說：“彭成譯、方婧、元喬和李文俊他們都住二區，我和邢隊、雷超、淩雯姐在三區。”
“等你工作确定之後，分到宿舍應該也在三區。”
郁驕微微颔首，擡眸就見邢骁嚴朝他們走了過來。
“登記好了？”
司然：“弄好了，我現在帶他去外來人員臨時住所。”
邢骁嚴看向郁驕，叮囑道：“明天你先去體檢，然後我申請帶你去異能研究所，檢測一下你那些沒有吸收的晶核。”
郁驕：“好。”
*
臨時住所的條件比郁驕想象中好，一個帶衛生間的單間，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套桌椅，雖然裝修簡陋了點，但完全能滿足臨時居住需求。
穿越異世一個多月，終于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固定住所，郁驕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第一天基地提供盒飯，味道不算好，但能填飽肚子。第二天開始就要通過工作來賺飯吃了。
不過，郁驕對自己的原職業有信心，而且這一個多月他的異能也有所提升，相信找工作不難。
也許是因為心情放松，郁驕這天晚上睡得很安穩，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體檢。
和常規體檢的項目差不多，只是異能者被告知還要去異能研究所做一次異能和精神力測試。
快檢完的時候，郁驕遇到了邢骁嚴和許元喬，“你們怎麽在這？”
許元喬：“來接你。”
郁驕微訝，看了眼邢骁嚴，“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取報告。”
話音未落，有護士在走廊上喊：“郁驕！郁驕是哪位？”
“這裏。”郁驕朝她走過去。
“你……”護士眼神複雜地看看他，又看看血檢報告單上“性別：男”的字眼，語氣吞吞吐吐，“我們建議你做個B超。”
郁驕：“嗯？”
“你……好像懷孕了。”
郁驕：？？？
邢骁嚴：！！！
許元喬：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