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舔狗
舔狗
邢骁嚴聽郁驕說喪偶兩個字,第一反應以為是在說自己,不免有些沮喪,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陳風和郁驕說的是孩子的另一個父親。
也就是說,在郁驕眼裏,孩子生物學上的另一個父親已經死了。
那他不就有機會?
自從半個多月前得知郁驕懷孕,因為孩子的去留問題惹對方不快時,邢骁嚴因為郁驕那句“和你有關系嗎?這是我的孩子”,痛苦了很久。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雖然沒恢複記憶,但對愛人的占有欲卻刻在了骨子裏。哪怕只是覺得郁驕有可能是愛人,他都無法接受對方選擇和別人在一起并且有一個孩子這件事。
邢骁嚴承認,自己當時問起孩子的去留,內心的想法其實很惡毒,希望郁驕能放棄這個孩子。好像只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回到過去。
可沒有記憶的他壓根沒有立場提出來——他自己都把愛人忘了,有什麽資格要求這些?
再者,在他以往的認知中,戀愛雙方中的一方如果背叛,另一方應該當斷則斷,毫不留戀地分手才對。
可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發現他竟然做不到想象中那樣幹脆果斷。
甚至,他突然意識到,假設郁驕是他的愛人,不管他有沒有恢複記憶,一旦郁驕想留下這個孩子,他好像……也沒有辦法阻止,只能尊重郁驕的意思。
哪怕……那個孩子會是他被戴綠帽的證據。
原來,舔狗竟是他自己?
出任務這半個月,他一直在努力回想從前的事,想搞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有那麽愛對方,而對方有是否值得他這麽卑微地當舔狗。
但這一刻,郁驕親口承認孩子生物學上的另一個父親死了,邢骁嚴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竊喜。
因為郁驕這句話代表着,他雖然留下了這個孩子,但并不打算再和那個“野男人”扯上關系,不管對方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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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意味着,他還是有希望和郁驕“破鏡重圓”?
那他大方點,給孩子當後爸也沒什麽,畢竟老婆才是最重要的。
某舔狗如是想到。
郁驕這套檢查做完,已經到了下午下班時間,他和陳風道別,離開異能研究所。
卻發現一同離開的邢骁嚴許久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沉默得詭異。
難道是自己剛才又說“喪偶”,刺激到他了?
要不,看在男人今天下午嘴甜又懂事兒的份上,給他一點甜頭?
“你——”郁驕剛開口,男人就扭頭看過來,眼神專注,仿佛就等着他開口。
“……你們這趟出去,沒人受傷吧?”郁驕挑起話題。
邢骁嚴自動把這句話删減成“你這趟出去沒受傷吧?”,答道:“沒有,一切都好。”
郁驕也沒聽出差別,又走了兩步,肚子咕咕叫了一聲。今天使用異能過度,肚子裏的崽餓到了。
郁驕:“你——”吃飯了嗎?
“去吃飯吧。”邢骁嚴說。
郁驕想了想,突然問:“你會煮面條嗎?”
邢骁嚴:“?”
郁驕:“我看三區的生活超市有面條和午餐肉賣,我想吃面條。”
當然最好是加一個煎雞蛋,但現在好像沒有雞蛋賣,那午餐肉也行吧。
記憶缺失的邢骁嚴還沒想起來自己到底會不會,身體卻先于意識點頭,應道:“好,我去買。”
郁驕微微勾起唇角,揚着下巴滿意道:“那走吧。”
兩人去了生活超市,買了面條和午餐肉,邢骁嚴還挑了一個末世裏昂貴的黃桃罐頭,結賬後兩人一起回了家。
“去你家還是我家?”宿舍門口,邢骁嚴突然問。
郁驕遲疑了一瞬:“你家有鍋嗎?”
邢骁嚴沉默:“……”
然後說:“我去找司然借。”
剛和彭成譯一起吃了飯回來的司然聽到敲門聲,詫異地開門探頭:“邢隊?”
沒事來司然宿舍坐坐的彭成譯跟着探頭:“?”
邢骁嚴看向司然:“你有電磁爐和鍋嗎?電煮鍋也行。”
如今的中央基地實行分區階段性供電,生活區在早上6:00-9:00、中午11-13:00、晚上18:00-22:00供電,工作和功能區則在工作時間供電。
司然驚訝,一邊從空間裏翻出壓箱底的電煮鍋,一邊問:“你要做飯?”
邢骁嚴:“嗯,郁驕想吃面。”
差點失手把電煮鍋摔地上的司然和彭成譯:“???”
郁驕略顯羞澀地從邢骁嚴身後探出頭,對兩人揮了下手。
司然和彭成譯:牛啊邢隊!
司然鄭重地将電煮鍋交到邢骁嚴手中,“這個操作很簡單,超好用。”
彭成譯也低聲關心道:“你會煮面?家裏有沒有食材和調料?需不需要請淩雯姐幫忙?”
忘記買調料的邢骁嚴:“……需要借點調料,還有兩副碗筷。”
“我這有。”司然從空間裏掏出一包鹽、一包雞精、一瓶味極鮮及兩副碗筷,“都在保質期內,沒受過輻射污染。”
邢骁嚴抱着沉甸甸的鍋、碗、調料,看向兩個兄弟,“謝了。”
司然和彭成譯狂點頭:“快去快去,別讓郁驕等太久。”
郁驕有點不好意思,站在走廊邊一直沒上前,這會兒見邢骁嚴抱着鍋碗調料轉身,頓時一囧。
不知道該謝謝主角攻受的熱情幫助,還是該怪自己太難伺候。
“走吧,去我家。”邢骁嚴帶路,郁驕第一次來到男人的宿舍。
都是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氛圍卻比郁驕和司然的宿舍都要性冷淡風,與穿書前邢骁嚴的辦公室和獨居的房子差不多。
極簡風,沒什麽裝飾和人氣。
郁驕坐在餐桌前,捧着邢骁嚴給他倒的熱水,右手邊是男人給他開好的黃桃罐頭。
他看着在簡陋的料理臺前忙碌的男人,眼神慢慢柔和下來。
邢骁嚴能察覺郁驕的視線,背影端得有條不紊,眉頭其實皺得很緊:要煮幾分鐘來着?放多少鹽比較合适?味極鮮加不加?
好在他也不傻,知道每隔一會兒就試一試味道,太硬就再煮煮,淡點就再加點鹽……嗯,再加點水吧。
郁驕看他忙活半天,屈起指骨敲了敲桌子,撐着下巴對男人說:“喂,你再試兩口,鍋裏還有嗎?”
邢骁嚴動作一頓:“……已經煮好了。”
他先給郁驕盛了一碗,最上面疊了好幾片午餐肉,直到放不下。
“你先吃,試試合不合胃口。”邢骁嚴把面推到郁驕面前。
郁驕被那氤氲袅袅的熱氣蒸得眼睛有些發酸,嗓音微糯:“要是再撒點蔥花就好了。”
邢骁嚴微訝:“你喜歡吃蔥?”
郁驕用筷子挑起面條:“不喜歡,但是放了蔥花會更香更好看。”
邢骁嚴一頓,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
陽光照進客廳落地窗的清晨,穿着睡衣的青年和他并排坐着,把蔥花挑進他的面碗。
他無奈失笑:“不是你說要放蔥花?”
青年嘟囔着撒嬌:“我只是吃個香味,又不是喜歡吃蔥花。”
他寵溺地笑笑,把青年的碗移過來,替他挑走蔥花。
“應該再給你加個煎蛋。”邢骁嚴從回憶裏回神,突然道。
郁驕怔了下,吸吸鼻子低頭吃面,低聲說:“沒有也沒關系。”
邢骁嚴卻難得聰明了一次,聽出他話裏的委屈,連忙道:“下次,下次我問問能不能買到雞蛋。”
郁驕勾了勾唇角,“你也吃吧。”
邢骁嚴跟着勾起唇角,也去盛了一碗面,坐到郁驕的對面,“味道怎麽樣?”
他想說自己第一次做,但回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記憶,又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可他還是想得到郁驕的肯定。
郁驕沉吟了片刻,說:“還行吧,和我前任做的差不多。”
邢骁嚴塞到嘴裏的面條突然索然無味:“……”
見男人噎住,郁驕又忍不住逗弄他,“其實過陣子就是我前任生日,你可以教我煮一碗長壽面嗎?”
邢骁嚴:“……”
他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哪個前任?”
郁驕微愣:“……我只有一個前任。”
邢骁嚴頓了頓,隔着桌子瞥了一眼他腹部的位置,“那你和孩子的另外一個父親,只是非正式關系嗎?”
郁驕:“???”
好啊,他總算明白上次邢骁嚴為什麽問他要不要這個孩子了。敢情這傻狗以為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
多離譜啊!他看起來是那麽随便的人嗎?
“你為什麽覺得他們不是同一個人?”郁驕無語道。
他舉起戴着戒指的手說:“我孩子的另一位父親,就是和我結婚的人。”
邢骁嚴一怔,緩緩皺起眉頭。
如果郁驕的愛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并且就是孩子的父親,那郁驕就不是他的嬌嬌啊!
他和嬌嬌失散近五個月,兩個月多前遇到郁驕,那時郁驕剛和他的愛人分開,也是在那個時候懷上了孩子……
邢骁嚴突然懵了,那他腦海中時常閃過的那些記憶是怎麽回事?
他明明就有和郁驕戀愛甚至同居的記憶……難道真相又回到了最初的猜測——郁驕是他的前任,他後來卻娶了嬌嬌?
不對啊,郁驕說他只有一個前任,就是孩子的父親。
嘶——邢骁嚴的腦袋裏突然出現一股針紮似的疼,攪亂着他的思緒。他扶住額頭,呼吸不禁急促。
郁驕吓了一跳,起身道:“你沒事吧?”
他走到邢骁嚴身旁,手足無措片刻,伸手撫上男人的後腦勺,緩緩輸送異能。
邢骁嚴急促的呼吸一滞,随着頭部的疼痛緩解,呼吸慢慢平複下來。
郁驕松開手:“好點了?”
邢骁嚴臉色有些蒼白,啞聲道:“謝謝。”
郁驕松了一口氣,坐回位置上,語氣裏帶着幾分擔憂:“你這頭疼的毛病,發作起來還挺突然的。”
邢骁嚴沉默片刻,低頭看向碗裏的面,突然開口道:“你不是說你喪偶嗎?他丢下你和孩子,你還要給他過生日,做長壽面?”
郁驕怔了下,沒想到話題又跳了回去,下意識道:“我開玩笑的。”
他想學煮長壽面,是因為面前這傻狗要過生日了啊!
可傻狗明顯還暈暈乎乎的,連自己生日都不記得。
不會真是嗑晶核嗑傻了吧?
邢骁嚴聞言微愣,他還以為青年對他前任還念念不忘。
“先別說我。”郁驕擡手打斷他,“你為什麽覺得我愛人和孩子的父親是兩個人?”
邢骁嚴:“……”
要怎麽解釋,因為他自作多情以為青年就是嬌嬌,所以對號入座對方愛人的位置,然後懷疑對方在他們分開的時候找了別人,因此懷上孩子?
他莫名有種直覺,這麽解釋給對方聽的話,對方會當場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