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擔憂
擔憂
7號救援隊在正在吃沙子。
他們昨晚找的落腳點是路邊一個廢棄加油站,便利店的門窗破損了好幾處,進來歇腳倒無大礙,頂多刮北風的時候有些冷罷了。
可淩晨突然刮起沙塵暴,風沙打着旋從破口湧起來,負責守夜的雷超剛巧在打盹,警覺性不足,讓所有人都被蓋了一臉沙子。
好在邢骁嚴睡眠淺,立刻喊醒大家。彭成譯和李文俊用金系、木系異能封堵上窗戶豁口,才隔絕了鋪天蓋地的風沙湧入。
但堵着豁口的金屬和藤蔓畢竟沒辦法做到嚴絲合縫,呼嘯的風還是裹着風沙從縫隙擠進來,落進屋子裏,鋪在地上一層又一層,直到一條縫隙完全被堆積的沙子堵住。
司然從空間裏翻出口罩給大家,總算拯救了連呼吸都進一嘴沙的衆人。
雷超自覺低頭認錯,說自己不該打瞌睡,早點提醒大家才對。彭成譯表示要扣他一份物資以示懲戒,雷超垂着腦袋接受,說要繼續守夜。
可衆人聽着可怖的風聲,都有些睡不着了。
“車還在外面!”司然突然起身,跑到窗邊查看,可惜天還沒亮,再加上黃沙漫漫,根本看不清外頭。
“我們的車不會被沙子埋了吧?”司然擔憂道。
“不至于——”彭成譯頓了頓,收起樂觀的說辭,“但也說不準,誰知道這場沙塵暴刮多久?”
除了邢骁嚴,其他人可都還記得去年入冬前那場沙塵暴,至今心有餘悸。
邢骁嚴确實沒有概念,心裏卻有幾分擔憂:“一般會刮多久?”
司然:“去年足足刮了兩天,基地的大門都被堆起來的沙子堵了一半,後來清沙就忙活了小半個月。”
彭成譯補充:“當時在外出任務的兩只救援隊,損失了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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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骁嚴微訝:“都是異能者?”
彭成譯點頭:“都是。”
許元喬擺弄着沒有信號的筆記本,語氣輕描淡寫,內容卻令人毛骨悚然:“其中好幾個異能者的遺體被發現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這不是簡單的沙塵暴,是狂風為刃、沙石為刀的絞肉風暴,哪怕是異能者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方婧說,“相比之下,我的風系異能根本不值一提。”
淩雯輕嘆一聲:“慶幸我們昨晚在這裏落腳,沒有露宿荒野吧。”
雷超點頭附和,李文俊沒有說話,卻默默補上一條藤蔓,加固搖搖欲墜的門。
邢骁嚴眉頭微皺,問:“基地有應對措施嗎?”
彭成譯挑眉:“你是想問郁驕安不安全吧?”
邢骁嚴沒有否認,只是看向他,等一個答案。
司然說:“這個點他應該在睡覺,只要不出門就是安全的。”
邢骁嚴卻從記憶深處捕捉到某個畫面,脫口而出道:“他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把門窗關死,會留一條窗縫——”
衆人:“……”
你連人家睡覺的習慣都這麽清楚嗎?
雷超永遠保持着直男的神經大條,說:“只是一條窗縫應該沒事吧,最多屋裏進點沙,醒了關上就好了。關鍵是供電和供水可能會出問題,還不能出門去食堂吃飯。”
“……”
衆人立刻看到邢骁嚴的眉頭皺得更緊,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不,一只南方蟑螂。
別說了雷子,再說你邢隊就恨不得連夜冒着風沙趕回去了。
雷超察覺氣氛不對勁,尬笑道:“呵呵,其實餓兩天也沒什麽,天災剛發生的時候,我為了逃命餓了好幾天呢。”
衆人:“……”快住口雷子!南方蟑螂已經死了第二只了。
邢骁嚴确實沒被雷超的話寬慰,反而更加擔心——郁驕他懷着孩子,兩天不吃東西怎麽行?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多買幾個黃桃罐頭,就算對方拒絕也硬塞進他屋裏。再買些吃的用的,借司然的名義送過去,也好過如今讓郁驕餓肚子。
眼看着南方蟑螂就要犧牲第三只,許元喬開口救下了它,“基地的天氣預報系統應該會有預警,至少能提前一個小時采取措施,安排好物資供應。”
彭成譯也對邢骁嚴說:“你不是托我爸照顧郁驕嗎?他肯定不會讓郁驕餓肚子的。”
邢骁嚴的眉頭終于緩緩舒展,南方蟑螂和蒼蠅都得救了。
衆人緩緩松了一口氣。
淩雯看着邢骁嚴,沉默片刻,抛出一個問題,讓其他幾人剛松下那口氣又吸了起來,連雷超都一臉吃瓜的表情。
“邢隊為什麽這麽關心郁驕?你們有什麽關系嗎?”
司然和方婧暗嘆還是淩雯姐比較猛,是幹大事的人。
邢骁嚴再次皺眉,仿佛有些答不上來。
“你應該已經恢複了一些記憶吧?”淩雯追問,“到現在還沒辦法确定郁驕到底是不是你的愛人嗎?”
邢骁嚴依舊沉默,陷入深思。
淩雯觀察着他的神色,推測道:“就因為郁驕懷了兩個月身孕,你猶豫了。”
邢骁嚴擡眸看向這個平常寡言此刻卻異常犀利的女人,心裏生出幾分被揭穿的惱怒,又被教養和理智壓了下去。
他想說“你不懂”,想說明對方根本不知道,問題的症結在于郁驕堅稱他只有一個愛人,就是孩子的父親,而孩子不是他的。
他的記憶告訴他郁驕有可能是他的愛人,可郁驕已經宣告了他不是,連前任都不是。
淩雯并不是故意刁難邢骁嚴,她一直是極有分寸的人,在司然等人悄悄讨論郁驕和邢骁嚴的關系時,她都只是旁觀,從未插過嘴。
只是如今郁驕已經懷孕了,邢骁嚴卻還這麽優柔寡斷,再墨跡下去孩子後爹都要有了,果斷如她實在看不下去,才想替郁驕問個清楚。
“我這麽問吧。”淩雯看向邢骁嚴,“假設郁驕就是你愛人,也确實懷了別人的孩子,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裝聾作啞,假裝一直沒有恢複記憶,就當你們曾經那一段不存在?”
邢骁嚴擰眉看向淩雯,否定的意思很明顯。
淩雯接着問:“那你有沒有接受那個孩子,和郁驕重新開始的打算?”
邢骁嚴一怔,陷入深思。
假設他的記憶沒有錯,郁驕就是他的嬌嬌,也确實懷了別人的孩子,他能不能接受郁驕和孩子,重新開始?
或者,假設郁驕就是他的嬌嬌,假設郁驕說他唯一的愛人就是孩子的父親也是真的,是不是就意味着,郁驕認為孩子就是他的?
對方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難道是為了讓他認下這個孩子?
不,郁驕不是這樣的人。
那天他認為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郁驕還很憤怒,質問他有什麽資格懷疑他出軌。
假設郁驕說的都是實話,那麽就只剩兩種可能:
一、有什麽無法解釋的存在,讓他們兩個人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二、有什麽人蒙蔽了郁驕,讓他以為那天和他在一起的,就是自己。
邢骁嚴的臉色陡然一沉,突然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有人欺負了他的嬌嬌,他要怎麽辦才好?
思緒翻湧間,龐雜的記憶碎片掠過腦海,他忽然擡手捂住額,額角的青筋突起,頭部神經仿佛被針紮一般,泛起細密尖銳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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