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降生
降生
郁驕和邢骁嚴開始看育兒書。
經過顆顆攻擊許元喬這件事，兩個人才意識到，他們之前光想着怎麽保證顆顆健康長大，卻忘了還有心理健康和品德培養這件事。
郁驕之前還覺得可以讓邢骁嚴負責教育孩子，結果他一提，邢骁嚴就掏出之前搜物資帶回來的育兒書，認真地說：“嗯，我已經在學習了。”
郁驕：“……”靠不靠譜啊你？
算了，都是第一次當爸，共同進步吧。
郁驕和邢骁嚴有空就開始翻閱育兒書，并且輪流給顆顆讀故事書，講一些主題為真善美的淺顯道理。
也不知道顆顆聽懂了沒。
郁驕只恨自己怎麽沒有讀心術：“要不，我們叫許元喬過來，請他和顆顆溝通一下，問問他聽懂了沒？”
邢骁嚴頓了頓，似乎在認真地思考邀請自己隊友來幫忙育兒的可能性。
正在訓練的許元喬突然鼻尖發癢，好險才忍住了一個噴嚏。
郁驕這麽說當然只是開玩笑，上回顆顆攻擊了許元喬，作為“熊孩子”的家長，他們已經夠不好意思了，怎麽還能麻煩人家。
只是他琢磨着許元喬的異能，好奇地問邢骁嚴：“許元喬的異能有什麽限制嗎？想讀心就能讀？”
邢骁嚴：“受對方的異能等級和個人意志限制，而且異能消耗比較大，所以不經常用。”
郁驕：“不用眼神對視多少秒什麽的？”
說着他又看向育兒箱裏的顆顆，否定說：“也不對，上次顆顆就沒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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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骁嚴：“其實需要透過眼睛，不過只要抓住短暫對視的機會就可以，顆顆……可能比較特殊吧。”
郁驕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剛認識的時候，許元喬的視線總是若有似無地落在他身上，好像在觀察他。
他猛地轉頭看向邢骁嚴：“許元喬對我用過他的異能？”
邢骁嚴頓了下，不願意對郁驕撒謊，如實道：“剛遇見你的時候，他為了幫我弄清我們的關系，有過一次。”
果然有——郁驕冷笑，抱着胳膊看向邢骁嚴：“你讓他這麽幹的？”
邢骁嚴幾不可見地停頓了下：“抱歉。”
他總不能說，其實是彭隊他們一開始不是很信任郁驕，怕他別有所圖，才由許元喬對他讀了心。
他繼續解釋：“只有那一次，後來我提醒過他，不要再對你使用異能。”
郁驕扯了下唇角，大概能猜到，當時7號救援隊估計是覺得他對邢骁嚴的态度很奇怪，對他不太放心。
只是被人讀心這種事，真的讓人很不爽。
“就是他告訴你，我可能是你前任？”
邢骁嚴：“……”
“他當時讀到你在心裏罵我騙婚，理想型是女孩子還和你在一起，是個渣男。”
所以許元喬得出結論是郁驕如果不是他的嬌嬌，也至少是前任。
郁驕：“……”
“說到這個，我倒要問問你。”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邢骁嚴，“聽說你的理想型是貌美如花、溫柔賢惠的女孩子，然後再生個孩子，組成幸福的三口之家？”
“不是，那其實是個誤會。”邢骁嚴慶幸自己已經恢複了一半的記憶，否則還真解釋不清楚。
“那時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只記得一些碎片化的東西。”邢骁嚴解釋道，“你還記得黃興恒嗎？我大學同學，我介紹過你們認識。”
郁驕抱着胳膊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我有一段記憶是大學的時候，他曾經問我為什麽不談戀愛，有沒有理想型。”邢骁嚴說，“我當時說讀書期間暫時不考慮，以後的話，可能會找個溫柔賢惠的女孩子，組建一個三口之家。”
“我會對她們好，負起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邢骁嚴說着頓了頓，“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其實我只是想要一個家而已。”
郁驕怔住，忽然想到了邢骁嚴并不幸福的童年。
因為不負責任的父母随意地結合又随意地分開，他像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最後由年邁的奶奶撫養。
或許，邢骁嚴曾經想要的，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而已。
邢骁嚴：“抱歉我那時沒想起你，只是又有婚禮那天的部分記憶，記得我當時很開心，黃興恒還祝賀我得償所願……我就以為，我娶到的嬌嬌就是當時和他說過的理想型。”
因為缺少中間的記憶，這兩段記憶莫名連在了一起，讓邢骁嚴以為自己擁有了平凡普世的幸福。
“那時我對婚禮的記憶也不全，不知道那其實是我們的婚禮。”邢骁嚴輕輕拉住郁驕的手，“我很抱歉，驕驕。”
“我不會再忘記了，你是令我感到驕傲的驕驕，不是女字旁的‘嬌’。”
郁驕心底酸軟，有點感動。但還是白了他一眼，抽回手生氣地說：“少立flag！你現在都還沒想起全部，說不定真有別的嬌嬌呢？”
邢骁嚴：“……”
貼在育兒箱內壁偷聽了半天的顆顆點了點兩片葉子：就是就是！
邢骁嚴也無法解釋，甚至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他一直在努力地回想，但始終徒勞。
他甚至想過要不再去哪裏嗑一下腦袋，試試能不能想起來。
人的大腦是尤為複雜的器官，醫學手段也未能完全攻克記憶方面的一些問題。他随便一嗑，萬一嗑壞了腦子，別說恢複記憶，說不定會直接變成傻子。
郁驕也知道恢複記憶這件事，怪不得邢骁嚴不努力。
但只要不是真的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比如這本書的規則或意志，不許邢骁嚴想起來，那郁驕就覺得還有希望。
他再次提醒邢骁嚴：“你既然記得黃興恒，那有沒有打聽過他的下落？”
“還有你爸媽，雖然說沒什麽感情，但天災之後有沒有活下來，你了解過嗎？”
邢骁嚴的眉頭微微隆起：“我不記得身份證號碼，人臉比對也沒找到戶籍信息，所以沒辦法通過舊戶籍系統找到我爸媽他們。”
“況且，我和他們早就不在一個戶口本上了。”邢骁嚴提起“爸媽”二字，感覺不像家人，只是一個符號而已。
“但我在幾個基地打聽過興恒的下落，發現過幾個同名的人，但都不是他。”
郁驕：“……”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你父母和你的好兄弟黃興恒。
“邢骁嚴，你就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嗎？”
邢骁嚴微怔，就聽郁驕說：“你記憶裏那些人，包括你親近的朋友和熟知的明星，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他們的存在嗎？”
邢骁嚴心頭一震，瞳孔微微張大。
“你創業的公司在業內也頗有名氣，你在這裏聽誰提起過嗎？”
郁驕提點到這裏，發現并沒有受到什麽未知力量的阻礙，猜測大概是可以告訴邢骁嚴真相的。
他不能再讓邢骁嚴自己思考或詢問別人了，萬一被其他人看出破綻，對于他們兩個外來者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
“下次你記得告訴司然，你上次提的那些明星和作品都是你記錯了，然後再也不要向別人提起。”
邢骁嚴喉結滾了滾，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似乎終于意識到，自己和郁驕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他們擁有相同的記憶，認識相同的人，卻在這裏的戶籍系統沒有身份信息，人臉比對都沒能找出任何天災前的生活痕跡。
他創業的公司真的存在嗎？這裏的A市A大是否與他和郁驕就讀的一樣？登峰大道286號，有沒有一家叫安心寵的寵物醫院？
“我們……”邢骁嚴難以置信地開口。
郁驕忽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邊——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
婁醫生和陳風走了進來，“我們來看一看顆顆。”
湊在育兒箱內壁偷聽得津津有味的顆顆默默漂浮回正中央的位置，假裝無事發生。
郁驕和邢骁嚴：“……”
忘了還有一個聰明崽在這兒了。
春暖花開的時節，整個基地都動了起來。
有外出耕種的種植隊，在基地周邊擴大建設的基建隊，也有外出挖礦運礦或鋪設各種管道的能源隊，搶修和新建通訊設施的通訊建設隊，還有繼續搜救幸存者和搜集可用物資的救援隊……
除了留在基地內的生産隊和安防隊，其他人幾乎傾巢而出。
7號救援隊也接到了外出任務，邢骁嚴本來在等待顆顆“破殼”——他們現在管包裹着顆顆的透明表皮叫“蛋殼”，隊友都表示他這次可以不去，但他還是和郁驕商量：“這次他們要去A市，我想去看看。”
郁驕知道他想去求證什麽，點頭：“你去，注意安全。”
邢骁嚴看向育兒箱裏的顆顆，又有些踟蹰：“但我怕錯過顆顆‘破殼’。”
顆顆動了動頭頂的葉子。
郁驕：“你們要去多久？顆顆現在八個多月大，婁醫生他們推測大概還要半個月到一個月才會出來。”
邢骁嚴：“一旦出去，歸期難定。”
郁驕頓了頓，他也不希望顆顆“破殼”的時候邢骁嚴缺席。另一方面，他也需要邢骁嚴在場和他共同面對一切可能出現的意外。
邢骁嚴最後考慮再三，“我不和他們一起出發，等顆顆出生，如果他們還沒回來，我再去和他們彙合。”
郁驕點頭：“你到時候和其他隊伍一起行動，不要一個人出去。”
雖然邢骁嚴的異能很強，但雙拳難敵四手，一個冬天過去，誰知道外面的變異生物變成什麽樣了。
兩位爸爸達成一致，育兒箱裏的顆顆也慢慢扇動着自己頭頂的葉子——懂了。
郁驕和邢骁嚴都沒想到，顆顆小朋友竟然超乎尋常地善解人意。
這天晚上，郁驕和邢骁嚴再次給他輸送異能的時候，顆顆頭一次好像吃不夠似的，吸收了很久很久。
久到郁驕和邢骁嚴覺得不對勁，想要停下的時候，就見育兒箱裏的顆顆忽然睜開了眼，露出一雙淺茶色的眼睛。
與此同時，他頭頂的兩片葉子輕輕一彎，包裹在他周身的透明表皮就忽然像蛋殼一樣破開，連帶裏頭透明的液體一同散開在營養液中。
郁驕和邢骁嚴一愣，連忙按下育兒箱上的按鈕，營養液緩緩排出，氧氣注入，呼叫醫護人員的鈴聲同時響起。
顆顆随着排降的營養液慢慢落到育兒箱底部，藕節似的手臂輕輕動了動，頭頂的兩片小葉子跟着晃呀晃。
他一雙淺茶色的靈動眼眸看着兩位爸爸，咧開嘴甜甜地笑了起來。
恭喜顆顆破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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