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邀請
邀請
郁驕一行計劃在東川基地待一周左右，實際卻停留了将近十天，返程時天氣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他們在路過變異犬群居住地附近時，遇上了今年的初雪。
雪花洋洋灑灑落下時，顆顆小朋友正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車窗外。
他以為又遇上了上次那種會撒花瓣的變異植物，小手拍了拍郁驕手腕上的花手镯，“爸爸，發發（花花）！”
郁驕怔了下，看向車窗外說：“這個不是花，是雪。”
說着他又頓了頓，接着道：“不過因為它長得像花一樣美，所以我們也叫它雪花。”
顆顆疑惑：那雪花怎麽就不算花花了呢？
郁驕耐心解釋：“你看，雪花是從天上落下來的，不像你之前看到的花，生長在土裏。”
顆顆仍是疑惑，指向郁驕手上的花手镯，“不四介個發發（不是這個花花）？”
郁驕點頭：“對，不是這個，這個花要種在土裏。”
顆顆卻很執着，指着花手镯比劃說：“介（這）個也在天上，好多！”
“……”郁驕想起那天紛紛揚揚的花粉和花瓣，無法反駁。
他拍了拍旁邊的邢骁嚴，“你來教。”
邢骁嚴：“……”
老婆有命，不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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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骁嚴耐心和顆顆講了植物和雪的區別，又親自演示了怎麽凝結出雪花，和郁驕手上的花手镯對比。
郁驕給手腕上的變異植物輸入了一些木系異能，小白花的花骨朵緩緩綻放，還飄落下兩片花瓣，落在郁驕手中。
郁驕對顆顆說：“伸手。”
顆顆乖乖攤開一雙小手，郁驕和邢骁嚴分別把花瓣和雪花放入他手中。
“哇。”顆顆感受到雪花落在掌心的涼意，下意識蜷縮小手，驚訝地瞪大眼睛。
郁驕：“冰不冰？”
顆顆又學到一個新詞，“冰！”
然而等他攤開小手，卻發現：“不見惹！”
雪花在邢骁嚴手中有冰系異能維持形态，到了顆顆手中，手心的溫度和車內的暖氣瞬間就讓雪花融化在他手心。
邢骁嚴又凝聚出一片雪花和一小塊冰，耐心地教導顆顆，“雪和冰都是水的一種形态……”
郁驕和顆顆一起聽講，時不時補充一兩句，看向邢骁嚴的眼睛裏帶着淺淺的笑意。
後排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前排的司然和彭成譯對視一眼，說：“幸好我不會生孩子，不然可怎麽教。”
彭成譯聞言看了一眼他的小腹，欲言又止。司然立刻瞪眼：“閉嘴！”
彭成譯只能把話咽下，轉而說：“沒想到邢隊還挺有耐心的。”
小朋友簡直滿腦子都是十萬個為什麽，也就邢隊有那個耐心。換作是他的話，可能被多問兩個問題就要崩潰了。
司然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嘆道：“誰說不是呢，耐心又博學的男人也太帥了吧。”
“？？？”彭成譯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車子差點在積雪的路面打滑。
司然見他黑了臉，讪讪一笑，“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雖然有點顏控和花癡，但只是單純地欣賞美好的外表和性格品質，并沒有要移情別戀的意思。
彭成譯當然知道司然沒有別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醋意翻湧，磨了磨後槽牙低聲說：“回去我們就生一個，我來帶。”
司然臉一紅，瞪他：“別胡說八道！”
後排剛好講完課的邢骁嚴和郁驕：“……”
啊？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雪越下越大，車隊決定在上次休息的村莊停留。
但車隊剛進村子就遇見了放哨的變異犬，汪汪吠着跑進村子裏報信。
邢骁嚴見狀，提議車隊先停下。果然沒過一會兒，領頭的一只變異狼狗出現在衆人面前。
顆顆還記得上次在這裏見過相似的生物，轉頭問郁驕：“狗狗？”
“對，狗狗。”郁驕答完，又看向邢骁嚴，“看，是你的救命恩犬。”
邢骁嚴：“……”
郁驕：“你和它商量一下，問問能不能讓幾棟房子給我們歇歇腳？”
邢骁嚴微頓，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這麽大的面子，但還是搖下車窗，看向那條變異狼狗。
“我們想借幾棟房子避風雪，雪停了就走，可以嗎？”
變異狼狗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轉頭走回了村子裏。
開車的彭成譯微愣：“這是答應了？”
邢骁嚴也不确定：“先跟上，開慢點。”
車隊緩緩駛進村子，沒走多遠，變異狼狗停下腳步，沖他們龇牙呵氣。
“停。”邢骁嚴說，“就停在這附近，大家找房子避風雪，不要前往變異動物所在的區域，更不要和它們發生沖突。”
“收到。”
衆人分組在附近的房子裏休息，郁驕抱着顆顆下車，小家夥還望着變異狼狗的方向，揮動着小手，“狗狗！”
變異狼狗耳朵一動，扭頭看向郁驕懷裏的小孩。身邊的哨犬卻已經屁颠屁颠地上前，走到郁驕面前。
郁驕微訝，不禁退了半步。邢骁嚴側身擋在他面前。
變異狼犬立刻吠了一聲，哨犬腳步一頓，屈膝耷拉着耳朵看向邢骁嚴和郁驕的方向，一副好不可憐的模樣。
“狗狗！”
顆顆從邢骁嚴身後探出腦袋，攀到他背上，興奮地揮舞小手。
郁驕壓根抱不住他，索性把他送到邢骁嚴背上。邢骁嚴向後伸手，撈住這個鬧騰的小家夥。
哨犬聽見顆顆的聲音立刻豎起耳朵，想上前又止住腳步，原地吐舌哈氣搖尾巴，一副傻兮兮的樣子，眼巴巴看着顆顆。
顆顆眼睛一亮，對它揮揮手打招呼，“狗狗。”
哨犬尾巴搖得更歡了。
“汪！”變異狼狗又怒吠一聲，呼喚不争氣的小弟。
郁驕和邢骁嚴對視一眼，抓回顆顆的小手對他說：“外面太冷了，狗狗也要回家，我們和狗狗說再見。”
顆顆聞言再次揮手，“狗狗，再見。”
郁驕也對不遠處的變異狼狗揮了揮手，這才帶着顆顆進屋。
留下哨犬在原地，依依不舍地看着一家三口的背影，又被首領吠了好幾聲，才轉頭離開。
郁驕通過窗戶看着變異犬消失在路口，對邢骁嚴說：“沒想顆顆和你一樣，還挺受狗歡迎。”
“……”邢骁嚴頓了頓，總感覺他又在罵自己傻狗，“為什麽不是因為像你才受歡迎？”
郁驕：“就憑我做過那麽多場絕育手術，應該就很難讨它們喜歡。”
邢骁嚴：“……”
是啊，明明驕驕做絕育手術的時候那麽穩準快，但每個來寵物醫院接受治療的寵物，還是很親近驕驕。有些和主人鬧脾氣不理人，反而黏着郁驕這個操刀人。
這還叫“不讨喜”？
“狗狗……”邢骁嚴懷裏的顆顆沒聽懂絕育手術是怎麽回事，只是眼巴巴看着窗外，尋找着狗的身影。
郁驕見狀捏了捏他的臉，“顆顆喜歡狗狗？”
顆顆點頭：“狗狗乖。”
郁驕和邢骁嚴對視一眼，覺得有些稀奇。
顆顆月份大一點之後，郁驕偶爾會帶他去養殖基地玩，見過那裏的雞鴨鵝、豬牛羊兔，也沒見他特別喜歡哪個，甚至一開始都記不住、分不清。
沒想到會這麽喜歡只見過一兩次的狗。
“那我們走的時候，問問狗狗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家。”
顆顆眼睛一亮：“好！”
雪下到傍晚才停，積雪的夜路更不好走，衆人打算原地休息一晚再出發。
他們帶的物資充足，一棟屋子裏燒了臘肉飯，另一棟在泡面，郁驕這邊用火鍋底料做了麻辣香鍋，大家串着門分享，香味随着呼嘯的北方，在村子裏彌漫。
只能吃米糊的顆顆都快饞哭了。
“郁驕，這樣做真的有用嗎？”司然忍不住問。
郁驕：“不知道，反正我們先吃飽。”
司然覺得很有道理，低頭就見鍋裏的肉都快被大家搶沒了，趕緊搶了兩塊。
不遠處，變異犬們聞着香味，哈喇子都快淌到地上了。
變異貓已經氣得組隊去村子裏抓變異鼠加餐，變異牛羊對這種香氣不是很敏感，但入冬後很久沒吃到新鮮嫩草，說實話也有點饞了。
領頭的兩只變異狼犬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吸溜了一下口水。
哼！詭計多端的人類！
哨犬蹲在放哨的路口，聞着誘人的香氣，在寒風中險些“淚流滿面”。
翌日，陰，西北風，氣溫零下8度左右。
援助隊整隊準備出發，許元喬見天氣還行，把直播用的無人機放了出來。
鏡頭跟随郁驕、邢骁嚴和顆顆來到哨犬放哨的路口附近。
“狗狗！”
邢骁嚴懷裏的顆顆聲音清亮地呼喚，哨犬立刻從路邊取暖的箱子裏鑽出，搖着尾巴跑過來。
郁驕這次沒有躲開，任由哨犬繞着他們一家三口踱步轉圈，“我們想見見你們的首領，可以嗎？”
哨犬一頓，郁驕又說了一遍它似乎才理解，轉頭朝不遠處吠叫了幾聲。
不一會兒，兩只變異狼狗從一棟屋子裏走了出來，停在兩三米遠的位置，看着郁驕一家三口。
趕早看直播的觀衆不多，只零星飄過幾條彈幕：【神了！這些變異犬真的能聽懂人話？】
【666】
【所以哪只是我們邢隊的救命恩犬？】
郁驕觀察着兩只變異狼狗，發現它們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看來冬天确實不好過。
他發出邀請：“我們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和我們回基地？”
兩只變異狼狗警覺，其中一只甚至開始兇狠地龇牙。
郁驕解釋：“我們并不是想限制你們的自由，而是擔心你們留在這裏，會和其他幸存者發生沖突。”
邢骁嚴補充：“如果你們和我們回到中央基地，依舊可以選擇住在野外，只是得由基地管理。我們會提供食物和禦寒的物資，但你們必須做到不主動攻擊人類，定期替基地巡邏預警。”
郁驕：“你們可以先跟我們回去待一個冬天，如果不習慣，可以選擇回來。”
顆顆不管聽沒聽懂都點頭，還招手，熱情地呼喚：“狗狗，回家。”
兩只變異狼狗卻好像沒聽懂，歪了歪腦袋，轉身走回屋子。還不忘扭頭對哨犬汪了兩聲，将它召回。
郁驕和邢骁嚴愣了下，對視一眼，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是拒絕了？”
邢骁嚴：“再等等看。”
他們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最終也沒能等到邢骁嚴的救命恩犬們跟他們回去。
“算了，還是我太理想化了。”郁驕嘆息着坐上回程的車。
現實世界裏寵物和人類都時常發生摩擦和糾紛，更何況這些變異動物和見識過它們兇殘的幸存者。
他能理解幸存者不同意豢養變異動物的顧慮，也理解變異動物對人類的警惕。人與人之間還有“人心隔肚皮”的說法，這隔了物種之後，更難彼此信任。
邢骁嚴安慰他：“我們已經盡力了，沒必要自責。”
郁驕談不上自責，只是低頭看着趴在自己懷裏不肯坐兒童座椅顆顆，聽他難過地喃喃着“狗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早知道就不提起這個話題，害兒子空歡喜一場。
他親了親顆顆的腦袋，安慰道：“沒關系顆顆，我們以後還可以來看看狗狗。”
顆顆癟了癟嘴，“狗狗……”
想要狗狗，嗚嗚。
郁驕一行人回到基地後，顆顆被彭司令給他準備的新玩具轉移了注意力，才忘記了沒能帶狗狗回家的事。
但沒想到，過了幾天，負責基地外圍巡查的安防隊突然發現，基地附近有幾只變異犬徘徊。
“你們看那只狼狗，像不像上次直播裏，邢副隊的救命恩犬？”
文裏寫得比較理想化，現實中……希望養狗的遛狗都牽繩，希望任何人都不會被寵物傷害，也希望溫柔無害的動物都能被善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