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

今日剛上山,需要收拾收拾屋子,找人砍樹的事情倒是不用着急。

青竹給自家少爺找了一件厚衣服之後就返回了井邊,也不知道剛才他撒開井繩那一下有沒有把木桶摔壞。

可是,等他到了井邊卻發現木桶不僅沒被摔壞,還自己順着井繩爬了上來。

奇怪,我記得剛才明明是把水桶扔下去了啊,怎麽現在卻出現在井邊呢?

十六歲的青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提前步入老年了,不然記性怎麽會這麽差?

算了,正好省的再打水了,要知道這裝滿水的木桶可不輕啊,能省點力氣誰會不樂意呢?

這時已經接近黃昏,天色有些暗,青竹站在屋子門口只能看見木桶裏滿滿當當的,但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青竹只以為那裏面都是水,走得近了卻發現水中黑乎乎的好像是有髒東西。

“就說這荒山野嶺的水不幹淨,看這髒的。”他滿臉嫌棄的去拎水桶,想把髒的水倒掉,重新再打一桶,誰知這一拎竟然拎不動。

嗯?

青竹不信邪,握住木桶上的把手又往上提了一下,沒想到木桶紋絲不動,連桶裏的水都沒晃一下。

這就奇怪了啊,簡直有悖常理。青竹懷疑是不是水裏的髒東西太重,比如那是井裏的泥之類的,所以才提不起來。

他拿起井邊的枯樹枝伸進木桶裏攪了攪,但木棍傳過來的感覺卻不像是碰到了泥,水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阻攔者木棍的移動,而且木棍能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

既然攪不動,青竹索性想抽出木棍扔掉,換一個更能受力的工具,比如鐵棍就可以。

誰知他提起木棍時,水中那黑乎乎的東西也被帶了出來,它呈絲狀,一圈一圈地纏繞在木棍上,垂下來的部分還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看起來安靜無害,只是細看過去卻發現頭發在一點點收緊,緊緊攙着那根木棍。

青竹卻被吓得瞪大眼睛,手像癫痫一樣抖着,終于心裏承受能力突破了臨界點,一把将木棍扔出去。

“啊!有鬼啊!少爺,有鬼啊!”

青竹去打水的時候,賀子言已經把書桌打掃幹淨,鋪上筆墨紙硯打算畫一幅畫,這間蘭若寺雖然地處偏僻,寺內也很荒涼,但勝在風景秀麗,尤其黃昏時候映着晚霞更是漂亮,所以他用把水袋裏的水倒出來一點研磨,打算作畫一幅。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宿蘭若寺》。

正在他将要落筆時,青竹一聲喊,吓得他一哆嗦,筆尖的墨被震掉了,落在宣紙上暈染了一片,還沒作畫,畫紙已經先毀掉了。

賀子言氣得将筆摔在廢掉的畫質上,大踏步走到門口,“豁”的一下将門打開 ,正好青竹已經跑到了門口。

看到青竹那副慌慌張張的樣子他就來氣,訓斥道:“瞎喊什麽?少爺我的絕世名作都被你毀了!”

換做往常,賀子言這麽發脾氣,青竹早就伏低做小哄他了,可今天他已經顧不上這一點,只是艱難的吞着口水,一副吓破膽的樣子指着井邊說:“少……少爺,那……那裏有……”

許是真的被吓得狠了,一句話斷斷續續說不清楚,其中還夾雜着他的口水聲,賀子言不耐煩地打斷他說:“有什麽?瞧你那慫樣,難不成還有鬼啊?”

賀子言說的一點也不害怕,畢竟子曾經曰過: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作為信奉孔夫子的讀書人,從來不相信神鬼這一套的。

哪知他剛說完這句話,那安靜立在井邊的水桶突然倒了,桶中的水泊泊的流出來,緊随其後的事慢慢蠕動着的頭發。

那頭發烏黑濃密且長度驚人,最主要的是它自己會動!

你見過會自己動的頭發麽?

賀子言可以肯定的回答:我見過。

這下他也像青竹一樣被吓得瞪大眼睛尖叫出來:“啊!有鬼啊!”

青竹回身看去,見那桶裏的頭發竟然爬了出來,還有被他扔掉的木棍上纏繞的頭發也在緩緩的蠕動着。它們慢慢的一點點的挪動着,看起來像蛇,但又沒有蛇爬動時的聲音,靜悄悄的,寺院中只有他們倆的心跳聲和樹葉的沙沙聲。

主仆二人着實被吓到了,拔腿就跑,向寺外跑,但頭發似乎不想這麽簡單的放過他們,它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在地上蜿蜒而過,漸漸的接近了賀子言和青竹賀子言,然後纏上他們的腳踝,再向上纏住他們的雙腿,倏而收緊,将兩人摔倒在地。

兩個人沒有防備,全都臉朝下着地,賀子言更是啃了一嘴的土。

“呸呸!”他呸了兩聲把嘴裏的土吐出去。

青竹摔倒之後沒有關心自己有沒有摔傷,而是第一時間詢問賀子言:“少爺,你沒事吧?”

吐掉嘴裏的土,賀子言龇牙咧嘴的回答道:“我沒事……哎喲。”

這下着實摔的狠了,他覺得自己的下巴都有些火辣辣的,但是被疑似惡鬼的頭發纏身,這點小傷算什麽呢

他翻過身來,看向纏住自己的頭發,然後就見這些頭發到了他身上依舊不停地爬動着,一會的功夫就已經越過了腰部向胸口爬過來。

他常聽人言,下水時不要讓水超過自己的胸部,不然就會有致命的危險,想來這些頭發也是一樣,如果讓它們纏到了胸口以上,恐怕性命不保啊。

他拼命掙紮,可惜不動還好,他越掙紮這些頭發就纏的越近,青竹那邊的情況也不樂觀,兩個人被裹得像粽子一樣,而他們一掙紮,又有些像毛毛蟲。

聽起來似乎很好笑,但他們已經感覺到有些呼吸困難,臉色也有些青紫。青竹掙脫不開,努力擡起頭去看賀子言的情況,見少爺也被頭發纏的喘不過氣,他沒忍住哭了出來:“少爺,小的對不起你啊,嗚嗚嗚……”

“你哭什麽,少爺我還沒死呢,等死了你再哭,去我墳前哭。”

青竹第一次不停少爺的話,還是哭:“嗚嗚,少爺,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嗚嗚,出來一趟就讓少爺丢了性命,老爺肯定會打死我的。

賀子言倒是沒哭,雖然他有些少爺脾氣,但絕對不是慫包一個,面對可能會喪命的危機,他沒有涕泗橫流,也不像有些人一樣或讨饒或謾罵,只是有些可惜《宿蘭若寺》畫不成了,明明他連墨都研好了。

就在頭發越纏越緊,賀子言覺得看東西都有些重影的時候,一根樹枝伸過來從他們倆身上的頭發上拂過,然後頭發就像是被電了一樣顫抖起來,然後緩緩的松開,從他們倆身上退下去。

沒有了束縛着的枷鎖,賀子言狠狠的喘了幾口氣,青竹一骨碌爬起來,手忙腳亂的過來扶他。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一副哭唧唧的樣子,忒讓人瞧不上眼,但劫後餘生讓賀子言沒心思計較這個,他就是覺得,活着真好啊!

他搖搖頭說:“我沒事。”然後就在青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再次環顧一下蘭若寺,既沒有第一眼看到時欣賞的秀麗風景,也沒有第二眼看到時的寒酸破舊,現在這座破落的寺院在他眼裏只剩下陰森恐怖,如果有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了。

那駭人的頭發退下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地上的水漬和劃痕都沒有,就像一切都是他們的幻覺,但身上隐隐作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剛才真的是從鬼怪手中撿回一條命。

頭發沒有去而複返,看來是真的安全了,賀子言掐着青竹的手說:“快走,趕緊走!”

青竹點頭,無比贊同這句話,主仆二人跑的比剛才還快,眨眼間就到了寺外。

只是沒跑多遠就感覺頭上飛來什麽東西,黑壓壓的,兩人以為是惡鬼回來了,肝膽俱裂,誰知那東西沒有來纏他們,只是兜頭落下,砸的滿頭滿臉都是,還有些濕。

賀子言顫抖着手抹向那濕乎乎的東西,生怕是鮮血,誰知卻聞到一股墨水的味道,還有點像自己常用的那塊墨的味道?

将手伸到眼前一看,果然是黑乎乎的墨汁,而那落在他頭上的,正是之前準備用來作畫的那支筆。

再看看周圍,全都是他和青竹上山時帶來的行李,他倆對視一眼,滿眼都寫着想跑。可是鬼怪将他們的東西都扔了出來,明顯是不想再看見這東西出現在蘭若寺。

為了避免再次惹怒那些東西,兩人胡亂劃拉着将行李團起來,抱着就跑。

這鬼地方,絕對不能再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