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故人相逢
故人相逢
正午的蘭若寺，涼風習習，讓人身處其中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熱意。
鲮鯉停下轉身，看着張明知說：“道長稍後，待我去通報姥姥。”
張明知點點頭并不阻攔，和師弟于康平大大方方地站在空地上，任由暗處的妖怪和女鬼們打量，相比之下，三次造訪的賀子言卻有些畏縮，恨不得她們看不見自己才好。
但事情不會按照他的想法發展，越是不想被關注，那些女鬼和小妖怪就越是看他，一邊看一邊還讨論着。
“他怎麽又來了？”
“就是就是，當咱們家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都是第三次了。”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說喜歡這裏想住下來，你說他是不是沒死心，還想着跟我們搶地盤？”
“什麽？這書生也太不要臉了！”
“就是啊！還是讀書人呢，臉皮真厚！”
一般情況下鬼說話人是聽不見的，除非當時陰氣盛或者鬼用陰氣做媒介，主動讓人聽見。因為此時是正午，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如果想讓賀子言聽見她們說話就要用更多的陰氣，實在是沒這個必要，所以她們偷偷議論的這些賀子言一句也沒聽到。
但賀子言聽不到不代表兩個道士也聽不到，畢竟他們有道行在身，而且常年和妖精鬼怪打交道，将所有話都盡收耳中，而對于賀子言是如何招惹上蘭若寺鬼怪也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
之前賀父向他們介紹內情時，可能是顧慮到自己兒子的名聲，沒有把全部的事情說出來，差點誤導他們，以為是蘭若寺的鬼怪有惡意，但如今聽起來可不是那麽回事啊……
其實賀父半點都不曾隐瞞，畢竟這不是小事，萬一因為他的隐瞞讓兩位道長判斷失誤，惹出大/麻煩怎麽辦？所以賀子言怎麽對他說的，他就是怎麽對兩個道長說的，但奈何賀子言說給賀父聽的內容都帶有自己的主觀意識，有些他覺得不重要的事情根本就沒提。
比如，要不是他想要霸占蘭若寺，還想砍倒槐樹，小倩就不會去吓唬他，自然也不會有後續這些事。
這些他不記得了，但蘭若寺的鬼怪們可沒有忘記，在慕青來之前，你一句我一句地躲在屋子裏吐槽賀子言。
于康平聽着聽着笑出了聲，小聲跟張明知說：“師兄，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同時被這麽多女鬼圍住呢。”粗略數一數，至少有十幾個女鬼的氣息，再加上那些剛剛跑回來的小妖怪，這蘭若寺的常駐人口比他們道觀還多呢。
張明知他們站在蘭若寺殿前的空地上，女鬼們則躲在主殿旁邊的屋子裏，雙方至少了離着五丈遠，用“圍住”這個詞就有些牽強了，還顯得說話的人特別不要臉。
張明知抱着劍，擡了擡眼皮：“機會難得，你就多看看吧，喜歡哪個說出來，一會師兄幫你提親。”
本來有些輕佻的神色突然正經，于康平正色道：“不了，師兄，我覺得咱們道門中人還是要遠離這些兒女私情才好，免得誤了道行。”
心裏撇撇嘴，師兄真是越來越無趣了。
正午時無風，但槐樹無風自動，地上的光斑都跟着晃動，師兄弟兩個收起嬉鬧，仔細辨別來人的方位。
但顯然慕青不是喜歡故弄玄虛的性子，不等張明知兩人找出她的方位就現身了。
兩人一擡頭就看見一白衣女子神色淡漠輕立在樹梢，輕薄的白衣披在她身上，陽光照耀下恍如仙人，也不知是衣裳裝點了人，還是人烘托了衣裳。
一出現，慕青就直奔主題，沒有半句廢話。
“二位來蘭若寺所謂何事？”
其實光看是兩個道士，又是由那個眼熟的書生帶來的人，慕青不用想都知道，八成是來救燕赤霞的。不過知道歸知道，問話的過程一定要有，所謂先禮後兵，能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就盡量不要打架，如果這兩個道士好說話，倒也省了她們的麻煩。
是的，她們，她還有小倩。
燕赤霞與小倩相鬥，将她傷得那麽重，如果不是被自己撿到，魂體都要四分五裂了，不是說讓燕赤霞在蘭若寺掃兩天地就能抵消的，怎麽也得讨回公道才行。
來之前張明知和于康平讨論過，這個槐樹精因為燕赤霞傷過她庇護的一個女鬼而将人扣下，賀子言與蘭若寺所有女鬼妖怪沒有過節，于是被輕易的放下山，賀子言說，下山時遇見其他妖怪攔路，槐樹精還派了一只鲮鯉去保護，可見是個恩怨分明走正道的妖怪。
既然是個性子好的妖怪，那他們也沒必要一定要打生打死，不如雙方商量出一個條件，把燕赤霞換回來得了。
此時見到面，發現慕青身上氣息清正，一絲血氣都沒有，的确是修行正道的好妖怪。
張明知拱手行禮：“冒昧前來還請前輩見諒，我二人實是為師弟燕赤霞而來，就是前日留在貴寶地做客的那個道士，不知他現在可在寺內？”
慕青的本體就在蘭若寺裏面立着呢，粗看也有一千年以上的壽命，他們師兄弟倆加起來還不到一百歲，稱一聲前輩絕對不過分。
至于慕青将燕赤霞扣下的事情也絲毫不提，只說燕赤霞是在這裏做客，明顯有示好的意思，最後問一下燕赤霞在不在寺內，實則是在問人還活着沒有？不會被打死了吧？
慕青沒說話，直接袖子一甩，一大坨髒兮兮的東西被摔倒地上，然後那坨東西龇牙咧嘴地站了起來。
砸的非常疼，但是人在屋檐下，敢怒不敢言。
燕赤霞環顧四周，心想，這下又是想出什麽鬼主意來對付自己了？
嗯？
那邊那兩個人看起來好眼熟啊，要是長得再瘦點，把胡子剃了，簡直和大師兄二師兄一模一樣！
二師兄微微一笑，不懷好意。
“我說老三，聽說你受傷了，不會是把腦袋摔傻了吧？”
燕赤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竟然真的是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