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錢消災
花錢消災
“咳。”聽完全程的于康平咳嗽一聲打破了平靜。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喉嚨癢，想笑，畢竟以前沒見過罵街的厲鬼，都是見面直接對轟的。
他一咳嗽，全場的目光都聚焦過來，無形中産生了壓力。
于康平幹笑一聲：“抱歉，嗓子不太舒服，你們繼續，繼續。”
張明知作為師兄自然是知道于康平為什麽嗓子不舒服，心下也是對他樂觀的心态表示無奈，站在一個千年樹妖的地盤上，居然還有心情笑，恐怕心比磨盤還大。
于康平這樣一打岔，把小倩剛剛營造好的氣氛都破壞掉，剩下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沒辦法，在大家放松的情況下放狠話，一點也體現不出女鬼的恐怖，只能讓人覺得她有點中二。
但氣氛被破壞，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小倩瞪了賀子言一眼，抱怨：“明明是你上門找茬，擾了我們的安寧，反過來你倒是成了受害者，還有沒有天理了？”
女鬼們不像小倩一樣敢站在姥姥的本體上，此時都所在屋子裏，聞言也附和道：“就是啊，你這書生好不要臉！”
賀子言一臉懵：“我……我什麽時候做過這些事？”完全不記得啊！該不會是這些女鬼在訛人吧？
女鬼彩蝶脾氣暴，當下撐着傘站在門邊怒瞪賀子言：“我呸，那天傍晚你帶着書童到蘭若寺，說這裏清靜想要在這裏讀書，我們想着蘭若寺本就是無主的，雖然幾百年來都是姥姥的地盤，但凡人不知道，你既然想住就住幾天，大不了我們離得遠些不碰面就好了，可你倒好，居然說院子裏的槐樹占地方想要砍掉！”
“你那書童呢，把他帶來我們對質，看你還敢不敢不承認！”
在衆多女鬼的注視下，以及三位道長“小老弟你怎麽回事？”的眼神詢問下，賀子言努力回憶。
“有這事嗎？”
說實話，因為在蘭若寺裏見到了鬼，從此他對蘭若寺的印象就是一座鬼屋加妖怪窩，至于第一天進來時發生了什麽，他唯一記得的就是從井裏爬上來的頭發以及窒息的痛苦，誰還記得他說過什麽啊。
但現在三位道長在身側，女鬼們看起來也很好相處的樣子，賀子言稍微有些心安，也就有心情去回憶，自己那天到底說了什麽。
他記得，原本是因為歲考在即，金華城花花世界誘惑太多，今天李兄開詩會，明天趙兄說要去游湖，是在難以靜心學習，所以他才決定要到山上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讀書，先把歲考度過去再說，不然被學政大人打手心就太丢人了。
那天，他和青竹走在山上，離着很遠就看見蘭若寺的屋檐，于是決定要住在這裏直到歲考結束。
可是，望山跑死馬，他們在午時過一會兒看見蘭若寺的屋檐，直到天快黑了才走到目的地，走了一天，本就又累又餓心情不好，等看見院子裏有這麽大一棵槐樹礙事，自然是一時沖動想要把它砍了了事。
對于這麽大的槐樹，賀子言也是第一次見，生長了幾百上千年的樹的确難得，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樹居然成精了啊！自然就更想不到，一棵槐樹居然會在自己的地盤養了十幾個女鬼，其中一個女鬼急于報恩就現身吓人。
只能說，言多必失，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再上山，在家裏的書房讀書也挺好的。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只有道歉一條路可以走，也不知道這些女鬼們會不會接受？
“小生……小生先前不知蘭若寺有主，實在不是有意要霸占各位姑娘的地盤……”
彩蝶打斷他：“這不是重點！”
“說，你為什麽要砍姥姥的本體？”
“這……”賀子言又開始飙冷汗，小心翼翼地說：“小生只是，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還不等他說完，有女鬼不樂意了，冷哼：“哼，別亂說啊，我們姐妹幾個可什麽都沒做。”
賀子言一噎，這個詞用的太順手，竟然忘了自己面前站的就是鬼，真是罪過罪過。
他重新組織語言：“小生失言了，那天是小生大膽妄言，冒犯了“姥姥”，是小生的錯。”
對于賀子言來說，能低聲道歉已經足夠表達歉意了，但于康平搖搖頭，這樣可不行啊。
他小聲問張明知：“師兄，你覺得咱們倆能打得過嗎？”燕赤霞一身的傷，戰鬥力基本為零，不予考慮。
張明知眼睛都沒擡，回答的像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怎麽打？”
“一個千年槐樹精，還有那屋子裏，”他沖着女鬼所在的屋子揚了揚下巴，當然只是小幅度的動作，避免被注意到，“那屋子裏至少還有十個，你說怎麽打？”
別看張明知平時嚴肅正經，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但要是遇見自己打不過的也不會像燕赤霞一樣硬上，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和人講道理談條件走，如果都行不通再拼命。
況且這個槐樹精看起來也不像一般妖怪那樣喊打喊殺，而且一身清氣，講講道理談談條件，應該不用動手了吧。
“實在不行就把咱們準備的賀禮送過去，保命要緊嘛。”
這次他們要賀壽的曲前輩是師父的老朋友，準備的賀禮也不是一般東西，就這麽拿出來救一個被逐出師門的師弟，不得不說張明知有魄力。
而于康平也不覺得大師兄的做法有什麽不妥，點點頭表示同意，過一會兒又搖搖頭說：“那麽好的東西，就為了救老三，虧了啊。”
張明知沒說話，他知道，于康平說這話不是不舍得，他單純就是嘴賤，一天不怼一句就難受。
賀子言可能從小被爹娘保護的太好，道歉也放不下大少爺架子，于康平實在看不下去，一腳踹在他的膝彎，賀子言沒有防備，“噗通”一聲跪在了慕青和小倩面前。
本來聽着賀子言毫無誠意的道歉，小倩都快無聊到想用鞭子抽燕赤霞了，結果賀子言這麽一跪，她來興趣了，問于康平：“這是何意？”
于康平笑眯眯，八字胡都咧開了。
“道歉嘛，還是跪下比較有誠意。”
小倩贊同：“是這個道理。”繼而瞥了一眼賀子言：“沒想到一個道士都比你這書生懂事。”
不過只是一次下跪可不足以讓她們放走所有人，尤其燕赤霞跟小倩之間的不是小矛盾，所以賀子言跪下也不過是讓小倩多了一些耐心而已，如果接下來說的不是她想聽的話，恐怕四個人都要留下。
張明知面向慕青拱手：“家師曾有幸在番禺得到一塊木心，我與師弟出門時恰好帶走身上。”
“木心在觀中存放三年有餘，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用途，此番見到前輩才知，木心與我師門無緣，我們只是代為保管一二，合該送給前輩才是。”
本來表情淡淡的慕青聽見“木心”二字眼神一凝。
顧名思義，木心是一棵樹的核心，但只有修煉過的樹木才會有，其實就是樹妖的妖丹，極其珍貴。
而且不管張明知手上是什麽樹的木心，只要是木心，不是槐樹的也沒關系，煉化了它都是對慕青大有益處。
張明知小心翼翼掏出錦盒打開，裏面躺着一截手掌般大小的翠綠色的木頭，少說也有三百年了。
燕赤霞不敢置信地看向張明知，喊道：“師兄，你瘋了？這東西你拿出來幹什麽？”
“閉嘴！”
于康平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你說呢。”
燕赤霞：“師兄，你把它拿出來幹什麽？”
于康平：“你說呢？”
小倩舉手：“這題我會！”
于康平：“那你說說看。”
小倩：“這是買路錢！”
燕赤霞：“？”
小倩：“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慕青悄悄路過：“胡說，我是自己長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