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062戀
盛廉洲這是……哭了?
陸伊不可置信地盯着看, 自從她初中畢業,坦白說, 她再也沒有見過身邊哪一個男生哭。哪怕是陸零也沒有。
“他……怎麽了啊?”陸伊扭頭問宮長晴。
宮長晴顯然也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嘆氣, 蹲下來,以另一種方式仰視盛廉洲, “盛廉洲, 雖然我們不知道你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不管發生什麽事, 你身邊都有我們。眼下比賽在即, 你不能一個人默默的情緒崩潰知道嗎?”
她聲音極其溫柔, 與這夜色融合, 讓人不自覺放松了身體。
陸伊看到盛廉洲的呼吸漸漸平穩,她忽然意識到,宮長晴在這群小崽子們眼裏, 也許并不只是一個比他們早幾年入隊的前輩,更是一個知心姐姐。
畢竟許執不管怎麽說,終究是一個嚴苛的隊長。
就在這時,盛廉洲忽然擡起了頭, 他看向許執, 眼裏是掙紮,也是隐忍,聲音缥缈虛浮, 輕而易舉便被風吹散了。
“隊長……”盛廉洲喉嚨哽咽,“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耗子。”
在場所有人一愣。
許執也明顯怔住了,“什麽放棄?耗子怎麽了?”
盛廉洲擡起手背一抹眼淚,“他們都說……都說隊長你只看成績,不看其他的,就像當初……就像當初你對林西南——”
“盛廉洲!”宮長晴厲聲打斷,“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盛廉洲:“難道不是嗎?林西南當初成績那麽好!誰不知道他是隊長唯一的競争對手,怎麽偏偏林西南現在不在隊裏了!還不是因為他——”
“你給我閉嘴!”宮長晴氣的臉紅脖子粗,甚至要伸手抽盛廉洲耳光。
是許執攔了下來,他依舊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沒有因為盛廉洲的話而面色羞愧甚至不自在,也沒有因為宮長晴的失控而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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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淡淡看着盛廉洲,“先說耗子。”
盛廉洲吸了吸鼻子,到底是小孩,不管怎麽樣能依賴的人也只有隊長一個人。
“耗子爸把他媽留下的所有錢都輸光了,現在要讓耗子入贅一家有錢的,不讓他訓練了。”他說着眼淚又掉下來,“耗子說……說隊裏能頂替他的只有我,讓我好好準備年後的比賽,把每場比賽,都當成兩個人的比賽。”
他說着,一個大男人嗚嗚嗚地捂臉哭了起來。
盛廉洲和關榮昊的情分陸伊不太了解,但是隊裏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倆家庭情況差不多,有時候甚至連身體素質都差不多。入隊以後兩個人就是上下鋪,平時過着“我內褲沒幹先穿你的”“你飯卡沒錢了先花我的”的生活。
訓練隊的生活不比別的生活,枯燥,無聊,乏味,能牽扯人心的,只剩下那一點隊員友情。
而盛廉洲和關榮昊的感情,又何止只有隊員友情這一點。
宮長晴看着捂臉痛哭的盛廉洲,忽然覺得這兩年隊裏真是多事,沒完沒了的突發事件,沒完沒了的心裏崩潰。
她險些也失控,努力壓制了情緒的翻湧,才扭頭對許執說:“我們……要不要先去看看。”
“去。”許執一只手把盛廉洲從地上拎起來,“打電話。”
盛廉洲聲音悶悶的,迷茫地“啊”了一聲。
許執:“打電話,現在。問他在哪。”
“哦。”盛廉洲連忙掏出手機,電話還沒撥出去,關榮昊就主動打來了電話。
盛廉洲忙不疊接通,然後就聽到了關榮昊異常冷靜的聲音,“我不去隊裏了。”
盛廉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所有的話堵在喉嚨,“為、為什麽?就算退隊,你也該見我們一面啊。”
關榮昊:“不了。”
盛廉洲不依不饒,“關榮昊!”
關榮昊被一嗓子吼的情緒爆炸,“去幹什麽!去讓你們看看我有多失敗嗎!我不僅失敗,我他媽還要坐牢!!”
盛廉州一懵,手機被許執搶走,“耗子。”
關榮昊一聽是許執的聲音當即就崩潰了,他扯着嗓子嚎,絕望又不甘,“隊長……隊長……隊長我完蛋了……我這輩子都完蛋了……”
陸伊原本只是想和自己忽然矯情起來的男朋友玩場情|趣,結果情|趣沒玩成,還牽扯出來更麻煩的事。
她扶額,簡直不敢想象許執現在什麽心情。
車廂裏暗淡無光,男人的側臉隐在黑暗裏。沉默将他的側臉線條刻畫得更加棱角分明,甚至多了幾分鋒利。
他眉眼垂着,手背上青筋凸起。
陸伊輕輕握了上去,許執擡頭,與她對視。
陸伊笑了笑,無聲地安撫他。
這時車子“刺啦”一聲發出尖銳的聲音,停在路邊,所有人下車。
幾個人面色嚴峻,腳步快卻穩,路過的病人家屬都自覺讓出一條道來。
這樣的時間點,除了夜店,就數醫院人最多了。
陸伊最後一個進了電梯,電梯直達17樓。出了電梯,拐彎就看到清冷的走廊上只有一個人。
他身影單薄,背靠牆壁,蹲着,頭埋進膝蓋。
仔細看,能看到他無處安放的手沾的滿滿全是紅色。
陸伊看到以後倒吸一口涼氣,差點腿軟。而宮長晴則是瞬間眼紅,捂着嘴巴不敢上前。
盛廉洲原地愣住,好幾秒後才猛地抓了幾把頭發,轉身拳腳沖牆發洩,“艹!艹!”
只有許執,冷靜的讓人恐懼,他幾步走到關榮昊身邊。
關榮昊早就聽到了腳步聲,但他不想擡頭,他手抓着頭發,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
許執蹲下身,難得溫柔地伸手摸了摸關榮昊的腦袋。他把關榮昊的手從頭發裏扯出來,然後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小包濕紙巾。
他一言不發地把關榮昊的手擦幹淨,等不見了一絲血,他才沉聲問:“發生什麽事了?”
關榮昊睜着又圓又大的眼睛,他額角大概是被什麽砸傷了,留着血,已經半幹,嘴角眼角都泛着青紫色。
眼睛裏已經沒了恐懼,但也沒有了希望。他像一個木偶,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說:“隊長,我殺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章好像把盛廉洲寫成了盛廉州……
唉。
完結再改吧。
晚上十一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