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067戀
陸伊這話一出, 宮長晴立刻驚慌失措地跟着站起來,“為、為什麽?你都沒有見到隊長, 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萬一這件事情對隊長來說……”
“正因為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才要和他分手。”陸伊打斷宮長晴的慌亂, 她臉上不見一絲難過,語氣平穩, “總而言之, 我要和他分手。既然他不接我電話,那就等他出現, 你告訴他好了。”
說罷, 轉身走了。
路過前臺的時候放下了兩百塊錢。
宮長晴猶如一塊沒有意識的木頭樁子, 她慢吞吞往外走, 被前臺的人攔下,“你好,這是找的零錢。”
宮長晴這才意識恍惚把錢胡亂塞進口袋, 跑出咖啡廳,四周已經沒了陸伊的身影。
她懊惱地捶了下腦袋,轉身往醫院走。
宮長晴前腳進了醫院,陸伊後腳就從隔壁便利店走了出來。她嘴裏嚼着剛買的口香糖, 掏出手機給沈景清打電話。
“沈醫生, 差不多到你換班的時間了吧?”
沈景清滿心都在自己的雙胞胎閨女上,敷衍地說:“還早。”
“早個屁!現在快十點了!”陸伊不客氣地說,“你趕緊過來, 人命關天。”
沈景清這個老幹部難得開了玩笑,“你懷孕了?”
陸伊:“沒戒酒呢懷個屁!生出來一個酒鬼你負責?”
沈景清:“我負責?不太合适。”
陸伊咬了咬牙,不跟他插科打诨,“你趕緊過來,我在醫院門口的咖啡廳等你。”
“不用,直接去辦公室等我。”那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有小孩子口齒不清的咿咿呀呀。
陸伊冷漠地“哦”了一聲,不爽地嘟囔了一句:“小日子過得挺舒服。”
沈景清頗為得意地“嗯”了一聲。
“嗯你大爺!”陸伊挂了電話。
沈景清是陸伊的表哥,小時候沈景清是個爹不疼沒有娘的孩子,一大半童年都是在陸伊家過的。
大概是父母關系造成的他性格多少有些自閉,為人不懂變通,又極其冷漠。但是最後卻選擇了學醫。
他以前在北城,有了孩子以後才轉京,據說是因為這邊的教育系統比較完善。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老婆有錢。
他老婆就是夏畫橋,和那個讓陸伊翻車的蘇啓晨的老婆是閨蜜兼死黨。
夏畫橋是個漫畫家,這兩年其中一部漫畫作品改編了影視,大賺了一筆。
沈景清一個大男人,為了孩子的學業,乖乖吃起了“軟飯”。
唉。
堕落啊。
陸伊再次坐到咖啡廳剛剛的位置,捧着下巴想,什麽時候許執也願意吃她的“軟飯”啊。
半個小時後,陸伊還沒來得及去沈景清辦公室,咖啡廳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陸伊看着不打招呼便坐在自己面前的周年笙,表情有點冷。
“有事?”
周年笙笑盈盈,擡手招呼服務生要了一杯咖啡,“在門口看了你十分鐘,确定你不是在約會我才進來的。”
陸伊“哦”了一聲,臉上大寫的“我心情不好,有話快說”。
周年笙好像沒看見一樣,笑着說:“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拿下了《不期而遇》劇組的服裝組。”
陸伊皮笑肉不笑地點頭,“謝謝。”
周年笙絲毫不在意陸伊的不給面子,這時服務生把咖啡端上來,周年笙朝服務生說了句“謝謝”,然後拿着小勺子一下一下攪着咖啡。
咖啡杯是瓷的,勺子卻是鐵的。
攪拌時叮鈴當啷響個不停。
陸伊聽得心煩意亂,“周小姐,我還有點事,如果你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我們就有緣再見吧。”
說罷起身作勢要走。
哪知剛站起來,周年笙便說:“重要的事?什麽算重要的事?六月份的Bberry高定合作,算大事嗎?”
陸伊聞聲一滞,眼裏的光變得危險起來。
Bberry是百年老牌子,旗下并不像其他品牌一樣涉及服裝首飾包包鞋子。這個品牌全身心都投在了服裝上,所以每年高定大秀都有無數品牌投來橄榄枝,希望能夠一起合作。
別的品牌要鞋子首飾包包的合作,陸伊要的當然是和設計師的合作。
這個合作她去年就拿下來了,年中爆出“抄襲”醜聞,之前談的很多合作商都暫停合作,唯有Bberry從始至終沒有發來終止合作的合同。
最終事實證明,Bberry的選擇是對的。
按理說,這件事已經穩了。
周年笙這個時候提是什麽意思。
陸伊警惕地看着周年笙。
周年笙笑笑:“別那麽緊張,你們合同都走完了,我這個時候也插|不進去。”
陸伊依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她知道,一旦話題說到這裏,後面通常還有一個“但是”。
“只不過……”
操!陸伊在心裏罵了一句,怎麽還有一句只不過。
“我聽說Bberry還差一位合作商。”周年笙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優盤,緩緩推給陸伊,“我希望你能向Bberry舉薦我們,或者說,我們向Bberry請求合作的時候,你能不拒絕。”
陸伊目光落在優盤上,挑眉,“什麽意思?”
“你可以先拿回家看看。”周年笙笑笑,“我知道你和南風合作了,明天大年三十,大年初一那天你們的新年刊就會新鮮出爐,到時候你個人品牌就打了個好開頭。如果年中有Bberry加持,相信今年,你一定會大豐收。”
這點陸伊倒是全然贊同,“你說的沒錯。可我大豐收,和你有什麽關系?”
周年笙笑:“因為我手裏,有一把火。”
陸伊在沈景清辦公室快睡着的時候沈景清終于姍姍來遲,陸伊有氣無力趴在桌子上,聽到腳步聲眼皮都不掀,“直接開門見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我不想一點點問了。”
沈景清關上門,走到裏面的休息間,披上了白大褂,那身被消毒水泡過的衣服把他身上的清冷氣質烘托得更加明顯。
他嘴角掀了掀,“聽說你們分手了?”
陸伊睜開眼,“聽誰說的。”
沈景清:“一個小孩。”
陸伊擰眉:“男孩女孩?”
沈景清看了她一眼,“女孩。”
陸伊:“你認識她?”
“不認識,她認識我。”沈景清說,“來的路上看到她了,着急忙慌讓我聯系許執,不然許執以後只能打光棍了。”
陸伊“嘁”了一聲,“你管我。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了。”
沈景清拉開椅子坐在辦公桌前,他雙手搭在桌面上,十指相握,手腕有一排小小的牙印,疑似他某個閨女咬的。
“我當時答應許執不告訴別人的。”
陸伊故技重施,“我是別人?我是你妹妹啊!”
沈景清:“……我以為外人,是除了我和許執以外的人。”
“你少給我玩文字游戲。”陸伊瞪眼,“你說不說!”
沈景清沒說話。
陸伊舌尖頂了頂腮,收了渾身的戾氣,腰板軟下來,松松垮垮坐在椅子上,“不說是吧?不說也行。”
她掏出手機,“我小嫂子上次不是托我給她搞一張時裝秀的票?有啊,我這多着呢。但是最後沒去成,怪誰呢?怪沈醫生啊。沈醫生不想一個人在家獨守空房,就威脅我不準給她票。诶?這真相說出去會影響你們夫妻二人的和諧生活嗎?”
沈景清扶了扶額,“你是不是找不到許執了。”
陸伊點頭,“消失了。”
王八蛋。
縮頭烏龜!
“我知道一個地方,你可以去看看。”沈景清從抽屜裏找出一張名片,推給陸伊。
陸伊接過來一看,愣了。
中山陵園。
“墓地?”陸伊愣了愣,“那個……林冬北的地方?”
沈景清點頭,“他們倆具發生了什麽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許執禁藥的事,是林西南做的。許執本人知道。”
“那為什麽——”陸伊一頓,忽然覺得好像明白許執為什麽沒說了。
她記得宮長晴說過,林西南第一次用藥,林冬北好像就知道。她知道了以後,然後呢?會怎麽做呢?
陸伊手腕一松,名片掉在了桌子上。
她垂眸,呼吸有些緊,片刻才聲色幹啞地問:“你說,我到底要不要管他的事啊。”
“我記得他奶奶說他從小沒爸媽,這樣一個習慣了自由的人,我過分插手他的人生,會不會給他一種難以承受的束|縛感?”
“我甚至……企圖用分手,來威脅他。”
沈景清一向沉默話少,正因為沉默話少,導致他是一個非常好的傾聽者。
以前宋再在自己戀情裏猶豫掙紮,是沈景清點撥了一兩句。
如今是陸伊深陷泥濘,沈景清嘆了口氣,“你先去找他吧。”
陸伊垂下眼皮,“我不想去了。”
二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直到有病人家屬推門進來,一看醫生和一個美女面面相觑相對無言,頓時以為自己打擾了別人什麽事,忙不疊道歉。
沈景清擺擺手示意陸伊不要打擾他工作,陸伊起身走進休息室。
休息室只有一張單人床,旁邊一個衣架,上面挂着沈景清的風衣。
這風衣款式和許執的一件有些相似。
陸伊坐在床邊,腦海裏全是許執的臉。
她忍不住苦笑,沒想到自己終有一天也能體會一把“睹物思人”。
等她把這種感覺體會個淋漓盡致,外面聲音才消失。她拉開門走出去,拿起椅子上的包,“我走了。”
“去哪?”
“找許執。”陸伊說,“跟他分手,面對面。”
沈景清:“……”
陸伊:“我想清楚了,如果他一定會被威脅。那威脅他的人,只能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晚上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