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喊出發的時候霍清的聲音可大了。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帶着唐婉去民政局領證一樣。
結果騎車的時候他就是一只小綿羊。
唐婉眼睜睜地看着一輛又一輛阿姨叔叔輩的人騎着電瓶車路過他們，最後到了霍清“家”的時候忍不住問他了。
“為什麽每次你載我的時候開車都這麽慢？”
霍清停好車，回頭：“太危險了。”
他不忍心，也不想，帶着唐婉以身犯險。
唐婉靜靜地看着他。
這會兒正是白天，霍清買的房子是在老小區裏，老小區的光線不太好，大部分時候建築都掩在綠蔭裏。
就和黃岚天天玩的那個游戲一樣，建築裏是安全區，外頭被陽光照着的地方就是毒區。
霍清就站在邊界的地方，朝她笑。
唐婉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之前想的是要去醫院看一看心髒科，結果一直沒有時間去，這段時間一定要去看一下！
她問：“你之前在蒙山的時候，我看見你騎機車了。”
霍清脖子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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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掉馬了的時候，就聽見唐婉說：“其實我還挺想試一下坐機車的感覺的。”
霍清“啊”了一聲：“你喜歡？”
唐婉點頭，又露出一點壞笑：“你看過言情小說嗎？”
霍清說沒有。
“言情小說裏的壞小子總是帶着乖乖女騎着機車穿梭在大街小巷，偶爾還會壞心眼地讓乖乖女伸手抱緊他……”
霍清臉刷得一下就紅了，也就是在綠蔭裏頭，才看不出他臉上的紅暈。
他差點就以為唐婉會讀心術了。
結果唐婉好像只是提了一嘴，結尾說：“不管是我爸媽還是我的老師，從小都說我是個标準的乖乖女，什麽事都不用他們操心，我就真的自己很努力地想要變得更乖，從小自己一個人上學，後來考上了大學、工作了，離開家裏以後更獨立了。”
霍清被她說的有點心疼，滿腦袋都是她好可憐。
結果……唐婉說：“不過再獨立，我都忘不了小時候站在路邊聽機車轟隆路過的聲音，那會兒青春小說看多了，總幻想着也會有個壞小子騎着車轟隆隆地停在我身邊，然後很酷地帶着我穿越大街小巷去兜風。”
霍清：“原來你喜歡壞小子？”
唐婉搖頭：“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以前流行那種痞帥痞帥的。”
“那現在呢？”現在你喜歡什麽樣的？
霍清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的小心翼翼過，以前公司要上市，所有員工都在盯着數據，生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是他就覺得很輕松。
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他心裏也很有底，所以不怎麽在意結果，因為有絕對的自信。
但是現在。
當他問唐婉喜歡什麽樣的人的時候。
他久違地感受到了緊張。
沒有準備，沒有心理預期。
他在害怕。
他不怕唐婉不喜歡自己，過去的幾年她沒有對自己有過任何回應，那會兒霍清沒覺得怎麽樣，唐婉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現在，霍清覺得自己變得貪心了。
和唐婉加了好友，和她的距離變得更近，可以一起談笑逗趣。
種種種種，就像是風筝的線，帶着風筝飛遠，卻又不讓它徹底斷線。
他的手藏在身後，揪着門口一顆蔓延出來的藤蔓的葉子，快把這一小片葉子擰出汁了。
“現在呢？”
他看唐婉的眼神帶了一點溫柔，又有一點看不出來的緊張。
“現在啊？”唐婉歪頭想了想，“不知道噢，我很久沒有再看小說了，現在流行什麽人設？霸道總裁還是矜貴公子？”
說着說着，她忍不住噗嗤笑起來：“開玩笑啦，不過我還真沒有特別喜歡的人。”
霍清有點失望，卻也有一點竊喜。
他不再問，跟着唐婉往樓道裏走。
樓道有些許的狹窄，唐婉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樓道裏跺着腳，等待着頭頂的聲控燈亮起。
霍清跟在她身後，眼裏是他自己意識不到的包容和寵溺。
這個房子是兩室一廳的，之前助理買完房以後順手幫着收拾了一下，進門就很幹淨。
唐婉站在門口看了看，說：“還挺溫馨的啊。”
客廳裏有一個大書櫃，裏面放着霍清常看的書，唐婉拿了兩本看看，都是金融類的，于是好奇問：“你怎麽看得都是這些書？”
霍清給她倒了一杯水：“嗯，閑着沒事的時候研究一下。”
唐婉剛把書放回去，就聽到陽臺有一陣奇怪的聲音。
“咦？”她開了陽臺門，正好在腳邊看到一只小貓咪。
小貓咪只有巴掌大，身上純白，只有屁.股上有一小撮黃色的毛，這會兒正咪.咪咪地叫着撓陽臺門，見到唐婉就停下來，可憐巴巴地挨過來蹭了蹭她的腳。
“你養貓啦！”唐婉聲音裏帶着驚喜。
霍清說：“對啊，你之前不是說陽臺大的話可以養一只小貓？”
唐婉把貓抱在懷裏，笑得臉上發光：“我當時就随口一說，沒想到你還真養了。”
“它叫胖子，才一個多月大。”
“胖……胖子？”唐婉摸着小貓的腦袋，有點呆愣。
巴掌大的貓，為什麽叫胖子？
霍清：“從朋友那裏抱養過來的，說是田園貓和橘貓串出來的，以後肯定會長胖。”
這是常寧酒吧裏的貓，那邊經常有貓在巷子裏竄來竄去的，野貓呆久了，各種血統亂竄，前兩天正好生了一窩小貓崽，霍清想起唐婉說的話，就抱了一只回來養着。
看着唐婉熟練撸貓的姿勢，霍清覺得自己這個決定還真沒做錯。
唐婉抱了一會兒胖子就放下了：“不是說要給你暖房嗎？咱們自己在家裏吃飯？”
霍清臉色僵了一下——以前他暖房都是辦聚會，還真就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啊……
他有點不好意思了，遲疑道：“嗯……可是我不會做飯。”
唐婉詫異：“你不會做飯？”
霍清點頭：“我只會做甜品。”就那一個甜品還是臨時跟家裏的阿姨學的。
唐婉眉頭擰起來又松開：“你不會做飯可不行啊，自己一個人住的話，還是會做飯好一點，幹淨又衛生，還能省錢。”
霍清立馬點頭：“嗯！我也這麽覺得，剛準備學呢，以前和室友住一起，他會做飯，我就沒學。”
唐婉就笑：“還好你今兒碰上我了，換個別人來，只能喝西北風了。”
霍清：“你會做飯？”
他之前關注過唐婉的微博，她的微博很少曬生活相關的東西，大多數都是工作，所以霍清還真不知道她竟然會做飯。
“從小自己學的。”唐婉說，“我不是說了嗎，打小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上學，那會兒我爸媽都沒起床，我上午有課，不能餓肚子，慢慢地就自己會做飯了。”
她進廚房看了看，鍋具什麽的倒是齊全，就是冰箱全是空的。
“得出去買點菜，這邊附近菜市場在哪裏？”
霍清：“樓下就有。”
幸好剛剛他騎車路過的時候看見了。
唐婉點頭：“那走吧，去買點菜回來。”
兩個人又換上鞋出門，唐婉少見地聊起來自己的小時候。
“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會煮粥，但是後來發現煮粥要花的時間太多了，半個多小時，還不一定能煮得好吃，而且很燙，要吃完就太久了，上學根本來不及。後來我就自己學會了蛋炒飯。”唐婉想起的時候還很懷念，“你不知道，我做的蛋炒飯只有我自己吃得下，就是放油，然後加點蛋炒幹了就放飯，放一點點鹽和味精就沒了。”
霍清接話：“那肯定很淡吧。”
唐婉點頭：“是很淡，我媽總說我的蛋炒飯難吃，也不知道那會兒我怎麽堅持下來的，一個蛋炒飯從小學吃到初中都沒膩。”
霍清偏頭看她：“很有生活氣。”
唐婉：“嗯？”
“自己做飯吃，吃完了急匆匆趕去上學，可能錯過班車，也可能遲到，很有生活的煙火氣。”霍清感慨。
他從小就是在貴族學校上課，後來覺得學校跟不上自己的進度，就請了人到家裏專門教課，每天早上的早飯是家裏的阿姨準備好的，出門有司機接送，還真沒體驗過自己做飯的感覺。
光聽唐婉說，就能腦補她紮着馬尾辮在馬路上奔跑過的模樣。
唐婉不明白他哪裏來的感慨，卻也沒說什麽，反而問：“你想吃什麽？”
霍清想了想，問：“什麽都行嗎？”
唐婉點頭：“只要不是那種特別複雜的大餐，我都行啊。”
霍清脫口而出：“那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飯。”
語畢，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唐婉眨眼：“你認真的？”
話已經出口，霍清沒有反悔的餘地：“真的，想嘗嘗。”
唐婉若有所思，還是點頭應下來了：“行啊。”
兩個人就進了菜場買雞蛋。
想着霍清以後還是要在家裏做飯，又零零碎碎買了點別的東西。
到家的時候，胖子正縮在門邊，見他們回來了就撲上來一頓亂蹭。
“這小貓還挺粘人的啊。”
霍清把東西放進廚房裏，問：“嗯……是不是要先煮個飯？”
“蛋炒飯還是隔夜飯比較香一點。”唐婉皺起鼻子，有點撒嬌一樣的抱怨，“都怪我，不該跟你說小時候的事情的，不然你也不會想着一定要吃蛋炒飯。”
霍清也無賴一樣：“想吃。”
唐婉攤開手：“你犯規了啊。”
霍清無辜：“有嗎？”
“有啊！”唐婉哼一聲，把手叉在胸前擺出拒絕的姿勢。
“禁止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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