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你要是騙我，我就不喜歡你了。
霍清聽完以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想過各種可能的結局，卻萬萬沒想到這一個。
而且她說喜歡。
現在擺在霍清面前的，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到底是承認呢，還是不承認呢？
霍清想了想，還是對唐婉說：“對不起啊……我騙了你。”
唐婉嘴角的笑慢慢淡下來了：“說說看吧。”
霍清看看周圍：“這裏不好說，去我家？”
唐婉似笑非笑：“你家？”
霍清撇過頭：“嗯，我家。”
霍清帶她去的還是叫助理買的那個兩室一廳。
他和唐婉相識于“貧窮”的時候，要和她解釋，自然還是這裏最合适。
等到兩個人都坐下，霍清覺得自己特別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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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坐姿像是小學生一樣，雙.腿并攏，手直直地擺在膝蓋上。
“其實……我是裝窮的。”
第一句話出口以後，剩下的都好說了，霍清把自己這些日子裏撒的謊全都告訴了唐婉。
從頭到尾，唐婉都面無表情，直到他說完，她才問了一句：“為什麽？”
其實霍清的演技并不好，那些事情她也隐隐地有感覺到有違和的地方，但是她沒有細想——實際上她懶得想。
她自覺自己沒有什麽值得欺騙的地方，更何況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并不會和霍清有更多的交集，因為不在乎，所以就無所謂。
但是現在，當霍清親口承認欺騙了自己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自己有一點點不舒服，那一點不舒服裏還帶着一絲驚訝和一絲憤怒。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很意外。
所以霍清說話的時候，她有一點走神，在想為什麽。
她的那一點走神和沉默，讓霍清心裏的緊張更加加劇了。
直到她問了一句為什麽。
霍清沉默了一下，說：“你以前說你喜歡窮的。”
唐婉：“？？？”
她整個人都傻了。
霍清接着說：“我确實沒有那麽窮，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也很猶豫，如果真的想讓自己變窮，也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我不想，如果要把自己整破産了，會有很多人失業。”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唐婉：“我是不是有點自私？”
唐婉啞然：“我那時候只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話罷了，你怎麽就當真了呢？”
霍清沉默，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了一句：“因為我怕你是當真的。”
“至少抓住了這一個可能性，我才能靠近你，離你近一點，我才有機會。”
唐婉擰眉：“難道你是覺得，正常情況下，我會不搭理你嗎？”
霍清：“嗯，如果我不是現在的我，你會搭理我嗎？”
唐婉竟然認真地想了想。
好像……還真的不會。
她在娛樂圈裏，碰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大多都是明星。
外人只看見明星的光鮮亮麗，卻很難看到娛樂圈裏殘忍的生态。
那些小明星沒有資源，只能想盡辦法給自己找資源，最好用的辦法就是找個有錢的金主。
譬如譚雲，她能上那個收視率很高的節目，成為主持人，就是靠着背後的金主，而一旦金主走了，業務能力不過關的話就會從雲端跌落——誰也沒辦法保證自己沒有得罪過別人，一旦跌落下來，就會被各種人踩到腳底下去。
最好的辦法是再找一個金主。
長此以往，整個娛樂圈的情況就很複雜，這樣像是豢養一樣的生态自然也會吸引那些有錢又充滿欲.望的人。
唐婉自然也碰到過不少。
那些人用各種辦法找到她或者她的經紀人、助理，透漏過來的意思就是想跟她“談個戀愛”，戀愛期間給她資源。
說是談戀愛，其實就是包養。
譚雲後來煩不勝煩，幹脆叫助理和經紀人全都拒絕這種人的信息。
如果霍清真的正經找她，可能到了經紀人那裏就被攔下來了，根本不可能接近她。
想到這裏，唐婉啞然失笑。
她都不知道，霍清哪裏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點子？
她那會兒節目上随口一說自己喜歡窮的，過後因為這一句話上了個小熱搜，那會兒經紀人給她看評論，大部分都是玩梗的，口嗨一下說什麽我好窮的，能和你談戀愛嗎。
誰還會和霍清一樣，竟然認認真真地去讓自己“變窮”，然後靠近她呢？
以至于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拿霍清怎麽辦才好。
生氣？總覺得上綱上線的。
就這麽把事情揭過去？她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怪別扭的。
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霍清就說；“嗯……所以，我可以說那句話嗎？”
唐婉愣了一下：“什麽話？”
他們剛剛是一起坐在沙發上的，這會兒，霍清就從沙發上滑下來，半跪在地上。
唐婉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你幹什麽！”
霍清克制着自己不去拉她的手：“其實我想說這句話很久了。”
“我喜歡你。”
好像把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就沒有那麽的心慌了。
他不用每天去想唐婉會不會喜歡自己，也不用在看到每一個和唐婉相似的側影後悵然若失。
他喜歡她。
不應該因為憂慮和不确定的未來而不敢言語，他想告訴她。
即使可能不會得到回應。
即使……她可能再也不會像是現在一樣，能和他當朋友，能和他玩笑說話。
他從前總聽人說什麽，愛一個人是想要觸碰卻收回的手，可是他不是的。
他做不到。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是強勢的，他從小的教育也告訴他，想要什麽就要去得到。
所以現在，他看着唐婉的眼睛，又一次說：“我喜歡你。”
唐婉猝不及防。
他們不是在讨論為什麽霍清欺騙她嗎？怎麽忽然就快進到這裏了？
助理給霍清買的房只有100多平，客廳很小，擺下了一個大沙發以後，中間的空隙就特別小，霍清的一雙長腿委委屈屈地縮在一起。
這會兒他仰着頭，看起來就很可憐。
唐婉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很奇怪的。
從還在學校的時候就有無數個人和她表白過，她也能不動聲色地拒絕。
可是現在，她居然有點兒不想拒絕霍清。
這其中的含義她自然也是明白的，或許她本來就對霍清有些許的好感。
不然之前也不會試探。
她微微斂眉：“嗯？”
這一聲反問帶着一點鼻音，軟乎乎的。
霍清驟然間心就軟下來了。
他說：“是我太唐突了，你要是不想回應沒有關系，我沒有想一定要你回應我。”
唐婉嗯了一聲。
霍清看她表情放松下來，就坐回了沙發上，也不再提起任何感情有關的事情。
然後，他就有點猶豫該說點什麽，結果還沒開口，就聽見唐婉說話了。
“我沒談過戀愛。”
霍清扭頭。
“以前有人和我告白過，但是那會兒，怎麽說呢，我就像個木頭一樣，只知道學習。”唐婉笑了笑，“很不可思議吧，他們都說我很高冷，可其實不是的。”
霍清認同：“我也覺得不是。”
在他的眼裏，唐婉明明是個特別溫柔的人。
他在唐婉小區裏當保安的時候，唐婉會在路過門口時和他們打招呼；霍清去巡邏，刻意路過唐婉家門口和她搭話的時候，她會給一瓶水，對他說辛苦了。
後來送外賣，每次給唐婉送達，她出來的時候也會給一瓶水。
她是個很溫柔的人。
唐婉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差點臉紅。
霍清說：“其實我也沒談過戀愛。”
唐婉微微感覺到了一絲怪異，感覺他們兩個好像在互相交代什麽奇怪的東西一樣。
就像是相親的時候互相介紹自己的條件……？
黃岚之前一直跟她吐槽這一點，說相親就像是把兩個貨物擺到架子上，然後任人挑挑揀揀。
雖然這會兒語境不太對，可她微妙地感覺到了一點點類似。
“讀書的時候也忙着學習，畢業了進了家裏的公司就更忙了，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唐婉：“哈哈哈，所以以前的霸總小說一點都不靠譜，哪裏有空去談戀愛啊。”
結果霍清一本正經：“其實我可以的。”
唐婉：“？？”
霍清：“要是我談戀愛的話，我肯定會挪很多時間出來陪你的。”
唐婉臉色通紅。
“時間不是沒有，也不是擠不出來，只是看願不願意罷了。”
他還想說點什麽，一扭頭，唐婉已經不敢看他了。
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不是挪很多時間出來陪女朋友，而是陪你。
他想了想，還是說：“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讓別人做我的女朋友。”
“你或許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你。”他認真道，“其實說完我喜歡你以後我就感覺自己渾身輕松了，但是我知道，可能告訴你我喜歡你，會讓你産生一點點壓力？或者別的什麽，但是我想說的是，你不用顧慮我，如果不喜歡我靠近你那就不要讓我靠近。”
——“我沒關系的。”
——“其實我喜歡了你很多年，即使是沒有結果，我也喜歡你，所以如果你不喜歡我，那也沒關系，真的。”
他重複了很多次如果唐婉不喜歡自己。
唐婉從他說的話裏感覺到了一點不安的感覺，他說沒關系，其實心裏也是在意的吧？他會緊張，會害怕。
可他卻說沒關系。
他說你自己的感覺和想法最重要，不用顧忌他。
“其實……”唐婉忖度着開口，“其實我對你也挺喜歡的。”
霍清錯愕地看向她。
“可能沒有你對我的喜歡那麽多，但是，是喜歡的，只有一點點，你……介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