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又一個周末，裕太和幸子又到吉川家。
程煙沙還是那個樣子，和他們說說話，喝喝茶，三人都很随意，相處更像是老朋友。
午後，程煙沙也沒有和裕太打球，而是和幸子一起對着一臺筆記本讨論着女生比較喜歡的話題。
裕太有些無聊，出了和室，決定去庭院裏待會。這樣日式的庭院十分難得，裕太并沒見過很多。
當聽到那段熟悉的小提琴曲時，裕太僵住了一瞬，幾乎以為又做噩夢了。
恍惚間，一個少女自一間和室中走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淡淡開口，“你是誰？”
裕太看着面前的少女僵住，一瞬間将她與記憶中那個纖細身影重合，心中湧上複雜的情感，不自覺後退兩步。
少女皺眉，揚起手臂指向程煙沙那邊，“你是從那邊過來的？你是她的客人？”
裕太因她清冷的聲音回神，歉意地一笑，“是的，打擾了你我很抱歉。”
少女的臉色好了些，“沒關系。不過，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練琴的時候打擾我。”
裕太點點頭，見少女又一次進了和室關上門，才轉身離開。回到程煙沙和幸子所在的和室時，才發現自己的背竟出了層汗。
幸子擡頭看了他一眼，“你去哪裏了？”
“去庭院裏走了走。對了，程姐，我遇到一個大概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她是誰？”
幸子疑惑地睜大眼睛看他。
程煙沙笑得有些勉強，“那是清一郎的妹妹，她叫彌生，好像是指三月的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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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妹妹？”幸子眨眨眼。
程煙沙點頭，“她不太喜歡被打擾，所以我并沒有帶你們去見她。”
裕太想到剛才，“可是剛剛我似乎是吵到她了，她不太高興的樣子。”
程煙沙彎彎唇，“是嗎？我想應該沒事，她并沒有過來向我抗議嘛。”看看幸子又接着說，“怎麽樣？彌生很漂亮吧？”
裕太皺眉，不理會她。
幸子眨眨眼，“喲~漂亮？”皺了皺眉，“裕太，是嗎？”
程煙沙忍不住笑了出來，擺擺手，“好啦，不逗你們兩個人了。”
裕太無語，她好像誤會了什麽的樣子，不過誤會自己和幸子的人多她一個也不多。
幸子瞥了裕太一眼，也不再說這個，又和程煙沙回到之前讨論的話題上去。
裕太将筆記本移到自己面前，一瞬間十分懷念，有多久沒有見到這種全中文的頁面了？平時也不是不能自己進，而是這麽多年，已經習慣努力做着和周圍的人差不多的事，也沒有讓自己點開這些頁面的理由。
打破平靜的是出現在和室門口一臉淡漠的少女。
吉川彌生一身白棉的連衣裙，一頭青絲極柔順，五官十分精致，但黑眸裏卻是清冷，紅唇輕抿。如果她笑起來的話，一定更漂亮，這樣的她更像是個精致的人偶。
“煙沙姐。”平平淡淡的聲音，雖不失禮，卻也不親近。
程煙沙有些莫名，她一向是不會來找自己的。“有什麽事嗎，彌生？”
彌生點點頭，并不進來，手擡起指向裕太，“他是哥哥找來陪你的？”
程煙沙點點頭，“是的，還有這位手冢幸子也是。”
彌生看着裕太，“這樣，我看你似乎更喜歡幸子小姐一點，那麽，他給我吧。”
裕太皺眉，這是什麽話，他是可以随便給來給去的嗎？
幸子冷下臉，“吉川小姐，裕太可不是能随便給來給去的。”
彌生的眼神第一次落到幸子臉上，把幸子看了一遍，“确實，不過，我還是決定向煙沙姐要他。畢竟，他現在在煙沙姐這裏。當然，我也會問他的意願的。”
幸子瞪着她，卻不再說話了。
程煙沙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她和彌生連見面都很少，現在彌生說的話她完全不能理解。
彌生也不理她，走到裕太面前，“你好，我是吉川彌生，你可以直接叫我彌生。”
裕太站起身，“吉川小姐，我想……”
彌生撅起嘴，偏頭微皺起眉，“你應該叫我彌生。”
幸子撫額，這算是什麽？冰山女這樣簡單就化在了裕太面前？那語氣簡直讓人掉雞皮疙瘩。
裕太沉下臉，不說話了。
彌生卻勾唇笑了，“你都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不二裕太，你究竟有什麽事？”
彌生的笑更深，“啊，不二嗎？果然。”
裕太在腦中把記得的女生想了一遍，完全沒有關于她的記憶，确定不認識。
彌生卻低低笑出聲來，“吶，裕太不記得我了嗎？”
幸子鄙視地看向裕太，在心裏咒罵，丫的！你明明認識她，還裝！
不二裕太瞥了彌生一眼，“莫名其妙。”然後走到一邊坐下，不再看彌生。
彌生眨眨眼，扁了扁唇，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裕太君真冷淡吶。”
程煙沙努力回神，“那個，彌生，他的事情不是我決定的。而且你看，裕太似乎也并不打算……”
彌生轉頭看向程煙沙，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地說：“你，沒權利管我的事情。所以，閉嘴。”
程煙沙的臉立刻煞白，握緊拳說不出話來。
裕太走到程煙沙面前，鞠了一躬，“程姐，我想，我的工作到此為止了，我也十分遺憾。至于吉川先生那裏，我會自己解釋。那麽，今天告辭了。”說完，只看了幸子一眼，就立刻離開。
彌生怔了幾秒，立刻追過去。
“裕太！”
“我不認為我和你有這麽熟，可以讓你叫我裕太。”
彌生見他終于停下，得意一笑，“這樣嗎？雖然我們不熟，但是，是你自己允許過我叫你裕太的喲。”
“既然你說我們認識，那請問是什麽時候什麽地點？”
“……時間很模糊了呀。”彌生一臉苦惱。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我該走了。”說完跑上正好過來的一輛公車。
留下彌生在原地跺了跺腳。
一直到回到家裏，裕太的心情還是很不爽，剛開始那個吉川彌生冷冰冰的樣子，自己還覺得沒什麽，可是後來，她笑起來的神情真是太像了，像那個人，記憶裏同樣喜愛拉小提琴的人——他的第三個女友。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裕太在嗎？”是不二周助。
裕太不想回答，閉着眼躺地床上，現在真的不想說話。
“咔嗒。”門開了，不二周助進來，“呀，裕太明明在嘛，怎麽不理哥哥？”一回來就看到了裕太的鞋子，奇怪他這麽早回的不二周助就過來裕太房間看看。
裕太無奈地睜開眼，“啊，哥哥，你回來了。”
不二周助搖搖頭，“裝睡是沒用的喲~裕太看上去清醒着呢。”說着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摸裕太的額頭，“裕太不舒服嗎？”
“沒有。”
雖然手下的溫度的确正常，不二周助還是有點擔心了，“裕太的樣子，似乎沒什麽精神呢。發生了什麽事情？”
裕太用手背覆在眼上，“我沒事。”
“啊，不想跟哥哥說嗎？那好吧，我先去洗澡了，今天打球出了一身的汗呢。裕太，偶爾也和哥哥打球嘛，好久沒和裕太打球了。”
裕太悶悶地說：“嗯。”
不二周助滿意地離開。
有點陌生的街道，很安靜。
不大卻也不算小的三層小樓。
模糊又漸漸清晰的樂聲。不是噩夢時的曲子。微微放心。
四周的東西看不太清。
這裏是哪裏？
一個亞麻色短發的小男孩正在拉小提琴。他轉過頭來，冰藍的眼眸笑得眯起，他張了張嘴，說着什麽。
“哥哥……”
他走了過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黑色長發，穿着淺粉裙子的小女孩。她也回頭淺淺地笑着說話，好像很開心。
“……是誰？”
男孩對女孩說了什麽，兩人揮揮手，分開。
畫面忽然變成少女撅起嘴，偏頭微皺起眉，說着“你應該叫我彌生。”的情景。
裕太一驚，睜開了眼睛。是夢啊。裕太舒了一口氣。翻一個身，映入眼中的，正是夢中亞麻色的發。一瞬間，裕太有點疑惑，還在夢裏嗎？
“裕太醒了？做了什以夢？我有聽到裕太叫我喲。”帶着低笑的聲音響起。
裕太清醒了些，“是哥哥礙…你怎麽在這裏？”裕太轉轉頭，天快亮了，房間裏有點暗，但還是看得出是自己的房間，“我确定我沒有夢游跑到哥哥房間，難道是哥哥夢游來了我這裏？”
“裕太真可愛。”不二周助笑眯眯地伸手去摸裕太的頭。
裕太皺眉，“到底是哪裏讓你老說我可愛了？還有，不要總是把我的頭當小仙！”
“呵呵呵……”不二周助完全沒有收回手的意思。
裕太想起夢，決定問問不二周助，“哥哥認識一個叫吉川彌生的人嗎？”
不二停了手，想了想，“吉川彌生？認識的。小時候和她一起學過小提琴。記得那時候裕太還常常去接我呢。”
裕太的眉皺得更緊，“這麽說我應該認識她了？”
“大概吧。怎麽了嗎？”
“原來如此。今天遇到了那個吉川，有點麻煩。”
不二周助停頓了一下，“吉川嗎？裕太，幸子呢？手冢可不是不好惹的。”
裕太嘴角抽了抽，為什麽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和幸子之間有點什麽呢？
“裕太，幸子知道了會生氣的。”不二周助語重心長。
裕太咬牙，最後只擠出兩個字，“是嗎？”說完翻個身，決定去睡覺，不再進行這樣沒營養的對話。
幸子本來是有點生氣了的，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給裕太打了電話。
“那個吉川妹妹是怎麽回事？”
裕太一接電話就聽到了這麽一句，有點無語，“幸子，你這個語氣快讓我相信大家的話了。”
幸子莫名，“什麽話？”
“大家都認為我們是一對。”
幸子翻了個白眼，“切，我還以為是什麽咧。就這啊。別給我轉移話題。”
裕太無奈，“之前，我好像是和她見過。她和哥哥一起學過一段時間小提琴。真是的，這麽多年了，誰會記得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啊。”
幸子有點失望，“就這樣啊。”
“你想怎麽樣？”
“沒有啦。好了，這件事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那個……程煙沙這裏，你還來不來？”
“不去了。我不想去吉川家，再遇見那個吉川妹妹。”裕太毫不猶豫。
“這樣啊，那以後不是就只有我會去了。”幸子有點寂寞。
“本來你們都是女生，有共同話題嘛，我去能幹什麽？”
幸子無奈，“也是，程煙沙的網球程度我都可以陪她練了。你本來也不想來的……”
“好啦，別跟我裝可憐啦。”
幸子輕笑，“好吧。這次放過你了。真是的，也許會好久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常見面了呢。算了，再聯系吧。”
裕太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一臉無奈，真是，每次挂電話都那麽快，像趕什麽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