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青學網球部。
“哥哥!裕太……裕太出事了……”幸子的聲間在發顫。
手冢睜大眼,“說清楚!在哪裏?”
得知了醫院的地址後,手冢立刻叫上不二周助趕過去。
“手冢,這是去哪裏?”不二周助莫名,正在訓練,手冢接了個電話竟然就一言不發地拉着自己離開了網球部。
手冢拉着不二周助上了車,“不二,要冷靜一點。裕太,出車禍了。”
不二周助立刻瞪大眼僵住,“手冢?”
“詳細的只有去了醫院再問。”
兩人一路沉默地趕往醫院。
幸子站在手術室門口,臉上都是淚水。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為了推開自己,反應快的裕太完全可以跑開的!
這是不是命運給自己的懲罰?自己保住了手冢的手臂,就該用自己的什麽來換。但是裕太卻代替了自己,是這樣吧?
神啊,我到底該怎麽辦,裕太才會沒事?
腦中亂糟糟的,幸子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手冢和不二周助到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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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太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
“醫生,我弟弟他怎麽樣?”不二周助焦急地看着剛從病房裏出來的醫生。
醫生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放心吧。病人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一切還是要等醒來在看看。病人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不二周助點點頭,“傷怎麽樣?會不會太嚴重?”
“沒有。頭部在落地時受到了撞擊,但腦中并沒有血塊淤積,可能會有輕微的腦振蕩。他全身傷得最重的地方,是右腿膝蓋,現在大致确定不會有大問題,功能損傷完全可以控制在20%以內。”
不二周助心一涼,“膝蓋……功能損傷?”
“是的,可能會對運動有些影響。”
不二周助艱難地開口,“那麽……網球?”
“網球運動強度太高,他恐怕不适合。”
不二周助握緊拳,沒關系的,至少裕太還活着不是嗎?沒關系的。
手冢看着他很擔心,“不二……”
不二周助看着手冢,臉上沒有了微笑。
手冢看向幸子,皺緊了眉,“怎麽出的車禍?”
幸子聽過醫生的話擦了眼淚,心情漸漸平複,言語卻還是有些混亂,“一切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像是發生了車禍……”
“仔細想清楚些再說。”
過了一會,幸子才慢慢開口,“我只記得,當時先是聽到撞擊聲,然後回頭去看時,就發現一輛車對着我飛過來,我吓得呆在了原地……裕太……裕太叫着把我推開了……都是我的錯……本來,如果不用管我,裕太當時應該是躲得開的……都是我的錯……”幸子痛苦地捂住臉,眼淚又流了出來。
兩個警員不知什麽時候也站在這間病房前的走道上。
一個有些不忍地開口勸幸子,“這位小姐,其實你不用這麽自責的。當時,你們在的地方恰好會被撞到,傷者當時推了你,你也還是被擦傷了不是嗎?其實傷者當時的位子,應該說是很難跑開的。”
幸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們,沒有說話。
“你們好,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下傷者的情況。”
不二周助看着他們,“你們剛剛在現場?”
“是的。那邊有我們其它的同事處理,我們來看看傷者,了解一下情況,也告知一下車禍的大致情形。”
“請您把車禍的詳細情形說說可以嗎?”不二周助認真地說。
“當然。當時其實是兩輛車發生了車禍。一輛車的司機酒後駕駛,将另一輛車撞飛。可是,被撞車的方向恰好是傷者當時所在的地方。可以說,這次車禍傷者沒有任何責任,非常無辜。其它再詳細的要等我們同事工作完了才會知道。”
聽了車禍的大致原因和過程,三人都有些無奈,有火無處發。
等那兩個警員問過了幸子,留下了聯系方式離開後,手冢終于是開口了,“幸子,今天又沒有上課去找裕太了?”聲音冷得可怕。
“是……”幸子苦笑,是啊,如果不是自己,那時候,裕太一定是在網球社,又怎麽會出車禍?
手冢的聲音更冷,“幸子,大家太縱容你了。”
幸子睜大眼,唇顫了顫,許久才吐出一句,“我很抱歉……”
“這句話應該對不二和裕太說,而不是我。”
“是。”幸子忍了淚,走到不二周助身邊,“對不起,不二君。”
不二周助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有說,仍舊轉過頭去看病房內躺着的裕太。
幸子抿了抿唇,沒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站在不二周助身邊看着病房中床上的身影。裕太,我很抱歉。快些醒來吧,快些好起來。神啊,請懲罰我就好……
很久,不二周助不再看着病房裏,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手冢,你帶幸子回去吧。我在這裏就好。”
手冢皺眉,沒有說話。
幸子搖搖頭,“不,不二君,我一定要等裕太醒,确認他沒事。”
不二周助沒再說什麽,拿出手機打了由美子的電話,“由美子嗎?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不,不是的。我在醫院。……不,我沒事。是裕太,出車禍了。……好的,是是。知道了。”
沒一會,由美子也急急地出現在了走道裏。“周助,裕太怎麽樣?”
“醫生說問題不大,姐姐別擔心了。一切還要明天他醒了才知道。”
由美子稍稍放下心,“怎麽會這樣?怎麽就出車禍了呢?”
不二周助把車禍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對了,這件事要怎麽告訴爸媽?”由美子有些苦惱。
“現在那邊的時間不對,先別打過去了。反正現在裕太也還沒醒,但應該沒什麽事了。明天裕太醒了再打電話吧,裕太也可以說兩句讓他們放心。”
“也好。”
這個晚上,不二周助和幸子在醫院走道的椅子上坐了一夜。
手冢回去解釋了幸子不回家的原因,休息了不久,天就亮了,又去學校給幸子和不二周助請假。
由美子回家收拾了些東西,休息到天亮,就又去了醫院。
按醫生的說法,裕太是因為被撞陷入了昏迷,再加上手術的麻藥,還有身體的恢複需要休息,大約早上九點左右就會醒來。
由美子把東西交給的不二周助,又買了些早飯給不二周助和幸子,沒有留下來等裕太醒,只是叮囑不二周助說裕太醒了要打電話把詳細的情況跟她說,然後就急急地上班去了。
不二周助和幸子都很疲憊了,還是撐着等裕太醒。
到了九點左右,裕太終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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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雜的夢境,讓人恍惚。
漸漸地,一切畫面都模糊起來。-
只看得見前方是微微的亮光。-
還聽到輕輕的呼喚聲——“裕太。裕太。”-
睜開眼。-
入目的是大片的潔白。最不喜歡的,屬于醫院的純白。-
為什麽我會在醫院?-
閉了閉眼,腦中浮起一些零亂的畫面——大大的貨車急馳而來,快速打着方向盤,然後……飛過來的汽車,驚慌失措僵在原地的少女,推過她,眼中迅速飛過的樹影,湛藍的天空……-
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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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太!裕太!你怎麽了?”不二周助看着剛醒過來,眼神迷茫的裕太突然捂住頭,神情十分痛苦。-
幸子也是一驚,連忙按鈴叫醫生。-
醫生和護士立刻過來。-
不二周助和幸子只能站在病房外焦急地等。-
沒一會,醫生出來了。-
“怎麽樣?醫生?他怎麽樣?不是說沒什麽問題的嗎?”不二周助連忙去問。-
醫生皺了眉,“病人的情況有些不對。”-
“怎麽了?還有哪裏傷到了?”-
醫生微笑一下,“不是不是,身體沒有問題。只是……他好像失憶了。”-
幸子瞪大眼,“什麽?”-
“也不是很肯定,他暫時已經穩定下來了,但是不管我們問什麽,他都不說話。感覺很奇怪。你們進去看看吧。”-
兩人立刻點頭進去。-
“裕太?”不二周助小心地開口。-
床上的人看過來,沒有說話。-
不二周助心一驚,他确定沒有看錯,裕太的眼裏是疑惑。-
幸子走過去,輕輕說:“裕太,你記得我是誰嗎?”-
裕太看着幸子,眼睛裏仍舊只有迷茫。-
“裕太,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裕太還是沒有開口。-
“裕太,你說說話好嗎?”幸子快哭出來了。-
“別哭……”裕太終于說話了。-
幸子瞪大眼,他說的是漢語!她僵了一下,試探地開口:“林澤大哥?”-
裕太一愣,“你認識我?我是林澤?你是誰?這裏是日本?”-
“天啊,你竟然……”-
不二周助看見幸子臉上古怪的表情,終于忍不住了,“幸子,你們在說什麽?裕太怎麽了?”-
幸子看着不二周助,該怎麽說?這個人是真的失憶的,但又不是全忘了。他現在已經不算是不二裕太了,但林澤的記憶好像也沒多到哪裏去。幸子覺得如果說出來,大概自己和裕太都會被送去精神科吧。-
“怎麽回事?”-
幸子艱難地說:“裕太……确實失憶了。”-
“那麽,你們剛才說了什麽?”-
幸子無語了,這要怎麽說啊。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讓不二周助發現林澤的問題。于是,對着裕太用漢語說:“現在的情況解釋起來有點麻煩。總之,不管別人對你說什麽,都別說話。找個機會我們兩個人了我再給你解釋。”-
裕太點了點頭。-
不二周助疑惑地看着裕太和幸子,怎麽回事?幸子明顯知道些什麽,卻好像并不打算說出來。“裕太?”-
之後,裕太就真的一直不開口。-
醫生也沒辦法,只是确認了裕太失憶的事情。然後,和不二周助說了一下裕太的身體情況。-
中午由美子來了,得知裕太失憶也是吓了一跳,車禍失憶的例子并不是很多,原因也是各種各樣。治療方法什麽的,就更加沒有了。-
由美子和醫生讨論了一下裕太膝蓋第二次手術的事就離開去上班了。-
“醫生,我弟弟的記憶恢複的可能性有多大?”不二周助借口去買東西,實際上是來找醫生。-
醫生為難,“病人頭部确實受了傷,但并沒有淤血,照理說是不會有失憶的情況的。現在發現失憶,很有可能是心理上的問題。這樣的話,恢複的可能,沒有人能知道。”-
“心理問題?”-
“是的。病人醒來時頭痛,但很快就好了,而頭部并沒有嚴重的受創。很有可能是想起了一些什麽,比如車禍時的情景什麽的。于是,當時的驚恐有可能一瞬間又出現,使病人感到痛苦。”-
“因為受到驚吓而失憶?”不二周助懷疑,裕太不至于脆弱到這樣。-
“這也只是我的一點猜測,也有可能是剛醒時候的記憶混亂,如果是這個,給他一些時間就會好。但畢竟現在病人不肯開口配合,具體的情況也不能确定。”-
“我明白了。還有,他的膝蓋,可以恢複多少?”-
“手術并沒有做完,這兩天還要給他再進行一次手術才行。至于可以恢複多少的問題……”醫生有些遲疑。-
“怎麽了?”-
“你提過他在打網球。但是以後,他可能沒辦法再打網球了。而且,會有關節炎之類的問題,要十分注意膝部的保暖,膝蓋受涼和雨雪天氣時都會疼痛等等。但是走路并不會和平常人有什麽區別,只是時間長了會有輕微的疼痛。”-
不二周助臉色白了一下,或許車禍活下來并且恢複成這樣算是幸運的,但是,一想到裕太會不能再打網球,并且常常會疼痛,他就沒辦法平靜下來。“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不二周助走出醫生的辦公室,腦中一片混亂。裕太知道了這些會怎麽樣?他以後要怎麽辦?還有失憶的問題……他一邊想着一邊走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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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病房裏,幸子在确定不二周助走了之後,立刻抓緊時間和裕太說話。-
“你還記得多少?”-
“什麽?”-
“你記得的最後的事情是什麽?”-
“……大概,是車禍?我開着車被撞了。還有,我剛醒時好像還看到一些奇怪的……就是有車飛過來,好像是我把你推開?我也不清楚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
“我是小雪,但我現在叫幸子。”-
裕太瞪大眼。-記憶裏是有這個人,但是……
“好了,你現在聽得懂日語嗎?”-
裕太一臉迷惑,“好奇怪,我可以聽得懂,雖然沒有說,但我覺得,我應該是會說的。”-
“那就好。聽我說,你現在是不二裕太……”-
“不要開玩笑了!那是個動漫裏面的人吧。雖然我現在記憶很亂也不至于相信這種話。”-
“你看看自己的樣子不就知道了。現在重要的是,聽我大致說一下。”
不二周助回來時,恰好看見了站在病房門口的手冢。“手冢?怎麽不進去?”-
一向沒什麽變化的手冢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十分古怪的表情。-
不二周助很驚訝,“發生了什麽事?”-
“你早上不是說裕太不說話?”兩人走到一邊坐下來。-
“是,醫生也不明白。但剛醒時他是說過話的,只是之後怎麽都不肯說了。不過,他說的是漢語,幸子不告訴我他說了什麽。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裕太說漢語……”-
“我之前有聽到過一次。那時他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找到了幸子。那邊似乎是幸子很熟的朋友。”-
不二周助知道他是說的前天老師找幸子的事,但是,“這怎麽了嗎?”-
“你有沒有想過,裕太可能沒有失憶?”-
“這不可能。他沒必要假裝,也沒有假裝。”-
“那麽,為什麽他現在和幸子說話?而且要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時還用漢語。”-
不二周助睜大眼,走過去,透過門上的玻璃,清楚地看見正在說話的兩人。“明明……裕太明明怎麽都不肯說話的……”-
手冢皺眉,“好像,有什麽只有幸子才知道的事情。”-
兩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