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虞景程給自己預約了一個心理醫生,偷偷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位安醫生在心裏咨詢行業很有名氣,三十出頭的一位女醫生,看着很專業,也很溫和近人,但虞景程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虞先生,說說您的問題吧。”安醫生溫和地看着他。
虞景程緊張地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梳理道,“大概半個月之前,在我的訂婚宴上,我忽然昏迷,三天之後才醒來,做了詳細的檢查,身體沒什麽問題,我也沒有失憶。”
“但是,醒來之後,我就覺得處處都有些奇怪。比如我的房間,我的房間是灰色調的,我記得,我甚至也記得是我自己選定的顏色,可是醒來之後我就是覺得有些別扭,我好像并不喜歡這個顏色。”
這些都是小事,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我愛人,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學的時候就表白确立了關系,一直到半個月之前,我們訂婚。”
安醫生露出一點微笑,“那很好啊,恭喜你們。”
“可是,醒來之後,我就覺得對他有點陌生。”虞景程皺着眉頭道,“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麽操縱了,并非按照我的意志行動。”
“這是不是精神分裂?現在的我其實是第二人格?”虞景程緊張地提出自己的猜想。
“根據您的說法,這種情況并不屬于雙重人格,雙重人格的記憶并不互通。”安醫生仍然挂着專業的微笑。
“那……”虞景程緩緩提出更加不靠譜的猜測,“穿越?重生?”
安醫生沒說話,只露出禮貌的微笑。
“這段時間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讓您覺得壓力比較大嗎?”安醫生看向他。
虞景程搖頭,“沒有,除了我無緣無故昏迷了一場,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恕我冒昧問一句,您和您愛人之間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嗎?”安醫生臉上帶着專業的笑容,“您有沒有對其他的戀愛經歷或者什麽人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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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虞景程毫不猶豫地搖頭,說起來,從小到大向他表白愛意的奇奇怪怪的人倒是不少,比如葉瑾的弟弟葉汀,這些人總是一面之緣便開始癡纏,虞景程都毫不留情地拒絕。
以前虞景程沒細想過,現在想想這些人也都挺奇怪的,這麽說聽起來挺自戀的,但是虞景程确實感覺到這些人對他有種莫名的,沒有理性可言的狂熱。
就好比葉汀,他分明已經明确拒絕過許多次,也從不私下與他見面或者聊天,哪怕有些情況下礙于他哥哥葉瑾的面子不好趕他走,但也基本不和他講話,但是葉汀卻還是執着地追了他這麽些年。
其實以葉汀的相貌和家境,虞景程實在是沒辦法理解他的這種,在虞景程看來沒有理智也沒有自尊的行為。
“我喜歡的只有寧寧,就是我愛人。”雖然現在兩人之間似乎出現了一點問題,但虞景程仍然堅定道。
“您愛人的性格如何?是否比較強勢讓您覺得管束呢?”安醫生有了一定的猜測。
“沒有。他性格很好,很軟。”虞景程自己也沒覺察到,說起寧寧,自己不經意間露出一點笑容來。
安醫生又問了虞景程一些細節問題,倒也沒能得出精确的診斷結果,只判斷他或許是婚姻恐懼症,大約是因為不适應忽然從單身轉變為訂婚的狀态,心理上産生了本能的排斥。
“既然您和愛人感情堅定,應當沒什麽太大問題。你們多加溝通,多相處,早日習慣新的相處模式。”安醫生微笑道。
虞景程其實覺得這判斷好像與他的情況并不是十分相符,不過自己也找不到其他解釋,只得暫時認了。
不管怎麽樣,先聽醫生的,多和寧寧相處溝通,早日找回之前的感覺吧。
……
“景程哥,你去哪了?”虞景程從心理診所回家的時候,談思寧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拿小黃魚喂貓。
明明只是稀疏平常的随口一問,虞景程卻整個人緊張起來,“去公司了。”
談思寧疑惑地轉過頭來看他,“可是,周助理剛剛才打電話過來問你是不是在家。”
虞景程動作僵硬地拿出手機,果然有兩個周助理的未接來電,虞景程強裝鎮定,實則不知道有沒有磕巴,“我去見了一個合作商,周助理可能不太清楚。”
他的确不擅長于說謊,渾身僵硬,眼神游離,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而好像更顯得心虛了。
好在談思寧沒再追問,兩人一時沉默下來,氣氛有些尴尬。
“寧寧。”虞景程慢吞吞挪到談思寧身邊坐下,順手拿了一條小魚幹和他一起投喂南瓜。
南瓜看他一眼,不給面子地叼起小魚幹,用屁股對着他,輕盈地一躍而下,往外頭去了。
南瓜最近在外面有貓了,一只漂亮的白色小母貓,似乎是流浪貓,有時會跑到他們家院子裏來,南瓜好像很喜歡它,總是叼着食物去和它分享。
在旁邊收拾東西的管家适時向虞景程投來不贊許的一眼。
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虞景程覺得自己的人品好像受到了質疑,卻又無從解釋,委屈地閉上了嘴,我不是,我沒有。
“寧寧,你不高興了嗎?”虞景程輕輕扯了扯談思寧的衣袖,“我沒有出去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談思寧搖搖頭,看着他的眼睛,對他的景程哥這點信任還是有的,“我就是覺得,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虞景程莫名有點緊張,“哪裏不一樣?”
談思寧輕輕笑了笑,笑容很淡,“要是從前,你不會問我這句話。”
不會問我是不是不高興了,也不會向我解釋自己的一切。
在外人看來,景程哥待他極好,也的确如此,景程哥愛他,為他潔身自好,從無燈紅酒綠的娛樂與交際,為他對所有追求者冷眼相待。
景程哥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對他的一切無不上心,就如這場盛大的訂婚宴,他們是最叫人豔羨的愛侶。
他毋庸置疑是愛景程哥的,可是內心深處卻總隐隐有種感覺,景程哥似乎并不真正認真聽他說話,他将他認為最好的一切捧到自己面前,卻并不問自己是否真正喜歡。
他是虞景程的愛人,是他最珍愛的玫瑰,是他的籠中鳥,掌中花。
可是自從訂婚宴景程哥昏迷三天醒來之後,談思寧就覺得他似乎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虞景程有點恍惚,自己是這樣的嗎?虞景程撓撓頭,在自己的記憶中翻找一圈,居然真如寧寧所說。
寧寧喜歡畫畫,每每和自己分享自己的畫,自己的一些想法時,自己卻總是心不在焉地看着公司報表,有時覺察到寧寧心情低落時,便挑選昂貴華美的禮物來哄他開心。
他出錢為寧寧辦畫展,為他打造華麗盛大的訂婚宴,可是,他似乎并沒真正将寧寧當作他平等的愛人,将寧寧的事業視為與自己平等的事業。
他原來,這麽渣的嗎?虞景程僵硬地緩緩扭過頭。
談思寧被他的表情逗得噗嗤一笑。
他笑起來眼尾彎彎的,像清風拂過了嬌豔的玫瑰,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虞景程暗暗紅了耳根。
“寧寧。”虞景程認真地看着談思寧,耳根微紅,“以後我要是讓你不高興了,你就直接告訴我。”
“好。”談思寧又笑起來,虞景程忍不住伸手慢慢地,慢慢地戳了一下談思寧的臉頰,真軟。